“陛下究竟想怎样?”宋温惜有些不耐烦。
她忽然想起,最初他受箭上,在她的小茅屋中养伤时,也是这副胡搅蛮缠的模样。
“你吹凉了再喂给朕。”晏望宸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这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宋温惜终究是耐着性子,吹了吹勺中的汤药,喂进了晏望宸嘴里。
宋温惜一勺一勺地喂,晏望宸便一勺一勺地喝。
手掌大的药碗,原本一口气便能喝完,却硬生生喝了许久。
终于喂完最后一勺,宋温惜刚松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晏望宸却又开口了。
“好苦。”他皱了皱眉。
这事好办,宋温惜起身道:“臣让刘公公送些蜜饯进来。”
晏望宸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手一伸,扣住她纤长的脖颈,带着苦涩药味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宋温惜没想到晏望宸会如此大胆,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忘记推开他。
直到晏望宸的舌尖试探性地探进她口中,宋温惜才猛然回过神,用力地推开了晏望宸。
“你疯了?!”她连连后退,用力地用袖子抹了一把嘴。
唇齿间都是苦涩的气息,同从前的晏望宸十分不同。宋温惜觉得陌生,也觉得抗拒。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敢吻男儿身的她?!
他真的疯了!
晏望宸被她推得撞在了床柱上,可他却低笑起来,道:“何须蜜饯?宫中的春光碎,就甚是香甜。”
“陛下,臣是男子!”宋温惜怒声道。
“男子又如何?你是朕的人!”晏望宸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他苦涩地笑道,“沈温淮,若是你做不成翰林学士,晏时鸢还能看得上你吗?”
他这是在威胁她?
宋温惜强忍着颤抖,用最后一丝理智,怒声道:“药也喝完了,臣告退。”
然后她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门外,刘公公正守在门口,而沈悦正焦急地朝晏望宸的寝殿而来。
“哎,沈世子……”刘公公还未同宋温惜说上两句话,宋温惜便已经落荒而逃。
她逃得太过慌乱,甚至没有看到沈悦。
沈悦看着宋温惜仓皇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便转身朝刘公公走去。
“刘公公,听闻陛下病了,我来看看。”沈悦温柔的眉眼间满是担忧。
“回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刘公公谄笑着说。
方才沈世子样子古怪得很,谁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刘公公可不敢这个节骨眼让沈悦进去。
“歇下了?那方才沈温淮为什么可以进去?”沈悦的声音骤然升高,质问道。
“方才陛下找沈世子有些事商谈,沈世子离开,陛下自然就歇下了。”刘公公依旧笑着回应,“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陛下身子不适,太医说今日要多休息才好。”
沈悦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又摆出温和的笑容,道:“既然这样,本宫就回去了。”
她转身的那一瞬,笑容骤然消失。
方才沈温淮脸上的红晕十分明显,他们二人聊什么事,才能将沈温淮聊成这副样子?分明是没干好事!
沈悦又回头看了一眼晏望宸的寝殿。
宫中新入选的秀女甚多,可是,哪一个都还没有得到圣上恩宠。大家都翘首以盼,每日浓妆艳抹,希望自己会是让陛下破例的那一个。
沈悦有了浓浓的危机感,她的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不能等了。
晏望宸一直不肯碰她,那她只能,用那个办法。
第237章 陛下中药了?
宋温惜治理水患的法子很快便公之于众,人人称赞,晏望宸也很快便将改造河堤的方案发至江扬。
翰林院的几个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却拿她毫无办法。
宋温惜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翰林院,只不过,因为那日带着药味的吻,她吓得一连称病数日,不敢进宫。
先前虽然她也知道晏望宸对她的感情不正常,可她不认为他会对男儿身的她做什么。直到那日的吻,让她大为震惊,也让她认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她不明白晏望宸究竟喜欢沈温淮什么,以至于让他如此无视纲常伦理。
她在家躲避了数日,不敢去翰林院,也不敢上朝。晏望宸倒也没有派人来催促,似乎是有意给她时间,让她消化此事。
陈卿安倒是来了两次,他以为她病了,带人提着大包小包,来探望她。见她没事,便又同她说了这两日宫中大臣间流传的,对她的倾佩之言。
大臣们原本对年纪尚轻的沈温淮颇有微词,毕竟一个武将之子,跑来做文官,真叫人费解。
但是,她的治水之道,着实能解江扬水患,造福百姓。于是大臣们也开始接纳她,认可她。
只不过,宋温惜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晏望宸对她莫名的感情,将一切都变得十分复杂,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直到翰林院堆积的事情日益增多,多到宋温惜再也不能继续逃避下去,她才鼓足了勇气,去面对晏望宸。
御书房中,檀香缥缈,寂静无声。
刘公公被晏望宸赶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他与宋温惜二人。
宋温惜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晏望宸“啪”的一声合上了奏折,锐如鹰的眸子冷漠地看向她,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那话背后的责怪,不言而喻。
宋温惜自知理亏,便抿了抿唇,道:“臣这病来势凶猛,耽误的公务,会尽快补上。”
“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晏望宸冷笑一声。
他将奏折扔在桌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既然你提到公务,那朕就命你,今日便将堆积公务全数办完。”
宋温惜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她恐怕要彻夜不眠,披星戴月地忙碌才行。
“怎么?”晏望宸冰冷的眸子扫过她,“并不是痊愈了?还不想处理公务?若是如此消极怠工,这位置让给旁人也罢。”
“不,臣可以。”宋温惜深吸了口气,认栽了。
她知道这几日她躲在家中称病不出,让他大为光火。
逃避果然只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若是她第二天假装无事发生,晏望宸也未必会做什么。
晏望宸见她非常顺从,终于满意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他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倒是让她深深松了口气。或许他那日,只是被她与晏时鸢在寝殿共饮的事气到了。
宋温惜回到翰林院,那几个老头虽然仍旧满眼蔑视,但是终究是不再抗拒她的出现,也不会大吼大叫让她放下翰林院的藏书。
她看着堆了一摞的公文,叹了口气,便丝毫不敢怠慢,认真地忙碌起来。
深夜,宋温惜终于将堆积成灾的公务处理得差不多后,才灭了烛灯,走出大门。
夜间寒凉,她裹紧了外袍,走在出宫的路上。
路过御花园,一轮圆月倒映在池水之中。池水被微风浮动,泛起涟漪。石桥的倒影黑漆漆一片,让她看不真切。
但她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看到,那石桥之下,有一抹熟悉的青色衣角。
是谁?这么晚,待在石桥之下做什么?
宋温惜的好奇心被勾起,她忍不住靠近,想要看得清楚些。
下一瞬,她便被人猛地拉进桥底,捂住嘴抵在桥壁上。
檀木香涌入鼻腔,她的呼吸喷在那人炙热的手心。黑暗之中,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向压着她的人。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默不出声。待宋温惜适应了黑暗,她才发现,眼前这人,竟然是晏望宸。
他为什么会在桥底?
宋温惜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万千疑问。
晏望宸见她不再挣扎,便轻轻松开了手。他的呼吸很重,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脸颊也微微泛红。
“陛下……”宋温惜轻声开口,“你是不是病唔——”
宋温惜后面的话,都被他堵在嘴里。
他柔软温热的唇在她唇上辗转侵略,掠夺着她的呼吸。
晏望宸的唇齿间带着一丝酒气,宋温惜惊恐地推他,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他的领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她一不小心,手便滑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了他结实的肌肉。
他身上烫得吓人,宋温惜想要缩回手,却听晏望宸舒服地轻叹一声,抬手将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
“小惜……”他低声叫道。
宋温惜僵在原地,所有血液都涌上头顶。
他认出她了?宋温惜心中大骇。
可是,就算认出她,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宋温惜猛地推开了晏望宸,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眼神迷离,似乎神志不清。加上他躲在桥洞之下,这诡异的行径,宋温惜有了些猜测。
“陛下中药了?”宋温惜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这后宫之中多了不少女子,总有人想要走捷径,早日诞下龙嗣,一劳永逸。
晏望宸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扯开了宋温惜的衣领,露出了她胸前束胸的布条。
他恍若未觉,低声呢喃道:“小惜……我好想你。”
宋温惜不知道为什么中了药的晏望宸能认得出她,可是,此时此地,绝不能任由他发疯。
她只能一手攥着自己敞露的衣领,一手用力推着他,抗拒地道:“陛下认错了,臣这就让人叫宜妃过来……”
“住嘴。”晏望宸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野蛮地扯下她的长裤,又将她抱起,抵在石桥之下的桥壁上。
他偾张的欲望,和积累已久的思念,早已按捺不住。顾不得怜惜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柔软温热的地方。
宋温惜惊得差点低叫出声来,他粗鲁的动作让她疼痛不已,她忍不住一口咬在晏望宸的肩上。
第238章 他认错人了
晏望宸死死扣着她的腰肢,让她无法动弹。
剧烈的撞击让她忍不住溢出娇喘,让晏望宸更加动情,更勇猛起来。
宋温惜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刻推开他。若是他恢复神志,发现自己是女子,那她的小命恐怕都不保。
可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心软。
在绝情峰时,她常常会梦到他。唯有梦中,她才能卸下防备与恨意,不掩饰心中的感情。仔细看他,抚摸他。
晏望宸又吻上她的唇,手抚上他日思夜想的柔软双峰,顶至深处,将她最后一丝理智掠夺。
待他终于释放,头搁在她肩上喘息,宋温惜猛地推开他,警惕地看着他的凤眸。
晏望宸晃晃悠悠地站着,眸子泛着水光,依旧染着情欲。见她想跑,他又欺身上前,让她背对自己,再次拥有她。
宋温惜许久未曾承欢,此时身子仿佛要被他折腾散架,却依旧一次又一次地,从中体会到了极致的巅峰快乐。
晏望宸的药效终于过了,他晕倒在地上,留下狼狈的宋温惜独自收拾残局。
宋温惜原本想要狠心将他丢下,自己径自离开。
可是,他毕竟是天子,若是被人发现一身狼藉地躺在桥底,恐怕会被人诟病。
所以她咬着牙替他理好了衣服,又将他拖出桥底。
柔和的月光洒在晏望宸的脸上,他脸上的潮红终于褪去,此时面色微微发白,嘴唇紧抿着,看着冷漠疏离,一点看不出方才浪荡的样子。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宋温惜连忙起身躲到一旁的树后,藏在阴影之中。
只见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她看到晏望宸倒在池塘边,脚步一顿,便连忙上前查看。
宋温惜看清了宫女的容貌后,微微皱眉。
这宫女,怎么长得同她有些相像?
“陛下?”宫女有些慌乱,她低声叫道,拍了拍晏望宸的肩。
晏望宸缓缓睁开眼,朦胧中以为自己看到了宋温惜。
“别走。”他拉住了她的手。
那宫女愣了一下,柔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奴婢送陛下回寝殿可好?”
晏望宸攥紧了她的手,道:“带朕……去公主那里。”
宋温惜在远处看着,风搅乱了声音,她听不真切。只看到晏望宸拉着宫女的手,听到他提到公主。
然后便见宫女将晏望宸费力地扶起,往不远处的公主寝殿走去。
他不回自己的寝殿,跑去找晏时鸢做什么?
宋温惜从树下走出,望着二人的身影,一时费解。
而且,他今日怎么会突然中药?就算中了药,应该也有将晚护着,怎么会跑到这石桥之下?难道……将晚不在,而他又在躲什么人?
宋温惜忍不住猜测着,可是时辰太晚,她必须先出宫才行。
于是,她拉好了衣领,理好凌乱的发丝,快步朝宫门走去。
……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
昨夜晏望宸宠幸了一名宫女,要将那宫女封为才人。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是连宜妃和明妃都未曾被宠幸,膝下又无子,其他妃嫔更加是连晏望宸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她们每个人,都比这宫女尊贵许多。可晏望宸偏偏宠幸了宫女,这无疑是在打她们的脸。
“陛下,若是旁的妃嫔得到恩宠也就罢了,可那女子偏偏只是个宫女……”丞相在朝堂之上愤慨道。
“朕的母妃曾经也只是一个宫女。”晏望宸疲惫地抬眸,眼神阴戾地扫过丞相。
丞相连忙垂首,道:“先帝的情况同陛下不同,还请陛下三思。”
宋温惜抿了抿唇。确实不同,先帝宠幸晏望宸的母妃时,已经立了后,皇后也已经有了大皇子。
不过,她倒是十分好奇,晏望宸为何会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宫女封为才人。
为何他会以为自己宠幸了那宫女?难道,他认错人了?
宋温惜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忍不住轻笑一声。
阴差阳错,没想到倒让旁人捡了便宜。如今她是男儿身,无论如何,是怀疑不到她头上的。
“沈大人笑什么?”丞相不满地瞥了一眼宋温惜,“沈大人才思敏捷,不知对此有什么想法。”
宋温惜连忙正色道:“臣对陛下封宫女为才人一事,没有异议。”
晏望宸漆黑的眸子顿时死死盯着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不满。
宋温惜一愣,避开他的目光,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心中酸涩地想,他在不满什么?整个朝堂,只有她一个文官肯为他说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本宫中还是一直在传,晏望宸与沈温淮二人关系不清不楚。虽然沈温淮求娶公主,但也可能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