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碎:逃跑庶女怀得可是龙胎——染典【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07 17:11:41

  老太太眉头微皱:“可那陈世子,看起来并不在乎嫡庶,也不在乎我们宋府落没……”
  “纵使他现在不在乎,若是别人非议多了,时间久了,还是会在乎的。”顿了顿,她又说,“他若是非要娶我,恐怕也只能给我个妾室身份,如同姨娘一样,与他人共侍一夫。”
  “可我不愿再像姨娘一样了……”宋温惜叹息一声,“陈世子是好人,所以我更不希望他因我而饱受非议。如今他对我,大概也是觉得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去,自然也就会想要放弃了。”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拍了拍宋温惜的手:“到底是长大了,如今,想问题都变得如此现实了。”
  陈世子如此,晏望宸自然也会如此。宋温惜从未指望晏望宸对她从一而终,恋恋不舍。因为她早就从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中学习到,感情是最容易变的东西。
  她不能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冒险,赌别人对自己的情谊究竟能有多持久,能有多深。
  “可是,你总要嫁人。”老太太又说,“你究竟,想嫁个怎样的人?”
  宋温惜垂眸,眼底浮起一抹孤寂:“祖母,女子就必须嫁人吗?就不能像男子一样,考取功名吗?若是女子也能有机会做官,宋府便不会落寞了。”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还想考取功名?考过之后做什么?朝堂之中,可有你能做的事?我朝可没有女官的先例。”
  宋温惜听出老太太言语中的不支持,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然一笑:“随便说说,祖母莫要当真。”
  她望着窗外的莲花,静静地发呆。老太太也蹙眉望向院中的莲花,只见那莲花在装满淤泥的水缸中,傲然挺立,漂浮于水上。
  出淤泥而不染,干净无暇。
第39章 野男人
  陈卿安来了这样一出,惹得宋嫣然分外眼红。
  虽然她往日并看不上这个病弱的世子,可如此高门显贵之人同宋温惜有了交集,还为了她,不惜将池塘中的睡莲连根挖起,送至府中。
  如此行为,傻子都知道陈世子意欲何为。
  反观自己倾慕已久的大皇子,都不曾正眼瞧过自己,宋嫣然顿时倍感失落,郁郁寡欢。
  大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不悦,便决心不能让宋温惜在府中有好日子过。
  宋温惜不知道她们母女的心思,只每日仍旧将心思放在祖母身上。除此之外,她心底慢慢燃起了一个期望。
  宋老太太说得对,没有女官的先例。可宋温惜却在想,为何不能由她打破这个先例呢?
  然而,她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二姑娘,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下人突然找到正在晾晒衣物的宋温惜。
  “父亲找我?”宋温惜蹙眉,“等我晾好衣裳便去。”
  下人撇了撇嘴:“姑娘还是快点去吧,老爷正大发雷霆呢。”
  宋温惜闻言,只好将衣服丢回木桶,随下人去了书房。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宋韵文在屋中气得骂人:“宋温惜这个野丫头!一时没盯着她,就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宋府好歹也算言情书网,竟出了这种腌臜之人!”
  宋温惜脚步一顿,心猛地一沉。她做了什么让父亲这么生气?
  “老爷,二姑娘来了。”下人通报道。
  宋温惜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慌乱,抬脚走进书房。
  只见宋韵文背对着书案愤怒而立,大夫人在一旁捂嘴偷笑,见到她进来,连忙摆正了脸色,不悦地看向她。
  “什么二姑娘!她不配做我宋府的姑娘!”宋韵文回过身,将桌上的镇纸猛地丢了出去。
  那沉重的镇纸恰好砸在宋温惜的额头。
  她避闪不及,被镇纸尖锐的一角狠狠一砸,额头直接冒出了血。疼痛让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额头,轻呼一声,眼角瞬间噙出泪。
  宋韵文见自己随意乱丢的镇纸砸中了她,眼中丝毫没有心疼,只冷冷道:“宋温惜,你老实交代,你在庄子上,都干了什么蠢事!”
  宋温惜咬唇,心中没由来地一慌:“女儿不知父亲所言何事。”
  宋韵文冷笑:“你不知道?呵,我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养在庄子上,学会那些腌臜之事,还学会撒谎了?!”他狠狠一拍桌子,“给我跪下!”
  宋温惜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大夫人见状假意劝阻:“哎呀老爷,温惜好歹也是女儿家,你莫要斥责她,该骂的,是那个野男人。”
  “说!你那奸夫是谁?!跟你在那庄子上,私相授受的野男人是谁!?”大夫人的话并没有安抚到宋韵文,他又将书桌上的书全都扫落在宋温惜身上,愤怒让他浑身颤抖。
  “庄子上人尽皆知!都知道你这个贱女同他人行不轨之事!还闹到知县那里去了!说!是哪个男人如此大胆!”宋韵文叉着腰,怒骂道,“我要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宋温惜心中一惊。
  原来宋韵文知道了晏望宸的事……也是,庄上人多嘴杂,若是有人有心去调查,她与晏望宸的事闹得如此之大,自然是逃不过众人的口舌。只是……谁会没事去调查她呢……
  宋温惜余光扫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夫人,心下立刻了然。
  她心底轻笑一声。是了,这几日陈卿安来府中两次,又送来睡莲,惹眼得很。这对母女必然是见不得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只是她没想到,大夫人竟会上庄子上查她……
  “父亲既然认定了女儿同他人私通,那女儿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宋温惜心一横,垂眸不再看宋韵文。
  她不能供出晏望宸,不然以宋韵文的心思,只怕会认为这是攀附权势的好时机,定会逼晏望宸给她一个身份,做一个交代。
  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先前在庄子上,她没想到还能回宋家,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宋家永远地抛弃了。那时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所以她才能毫不犹豫地献身给自己的恩人。
  只是没想到,如今不但回了府,还被大夫人扒出了这事。
  “你还嘴硬?!你说不说?!”宋韵文气急败坏,抽出戒尺,“不说是谁是吧?好,你给我站起来!伸出手!”
  宋温惜不敢还嘴,只得听话地站起身,伸出因为常年干活而干皱的手掌。
  宋韵文狠狠地拿戒尺打了她的手,手心顿时一道血痕。她咬着牙,眉头紧皱。
  “宋温惜,你默认了是吧?我以为你在庄子上老老实实,长大了不少,没想到你竟给我搞这出?”宋韵文说着又狠狠打在她手上,“无耻!下贱!跟你姨娘一个德行!”
  宋温惜听到他提姨娘两个字,瞬间收起手,双眸含泪怒声冲他喊:“不许你这样说我姨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同我姨娘没有半分关系!”
  “你姨娘当初为了爬上老爷的床,可谓是费尽心机!只为了不被卖去做那官妓!”一旁的大夫人冷笑,添油加醋说,“没有骨气的女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同她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闭嘴!”宋温惜双眼通红,再也维持不了理智,恨不得冲上前去撕了大夫人。可宋韵文却眼疾手快地扯住她,戒尺又落了下来。
  宋温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疯狂地想要冲向大夫人。
  骂她什么都好,他们怎么可以骂她的姨娘?!姨娘只是为了自己谋一条生路而已,她又有什么错?家道中落不是她的错,为了不做官妓嫁入宋府亦不是她的错!
  宋韵文见她如此凶横,一尺打在她的膝后。她吃痛地跪在地上,宋韵文按住她又是一顿毒打。
  他骂道:“你还敢冲大夫人叫嚣?!你这个不懂廉耻尊卑的畜生!”
  戒尺高高地扬起,狠狠地打在宋温惜身上。可她不曾闪躲分毫,只死死咬着牙,双目猩红,带着仇恨狠狠盯着大夫人。
  恨意让她浑身战栗,疼痛都减了半。
  大夫人被她这副样子吓到,撇开头不再看她。
  宋韵文打累了,喘着粗气,冷声道:“罚你去祠堂跪着,若不说出那贱男人的名字,你就一直跪着!”
第40章 你们都是凶手
  宋温惜满身伤痕,额角还流着血,便被拖到了祠堂,跪在冰冷的地上,连个垫子都没有一个。她此时才觉得浑身疼痛难忍,稍微一动便痛得咬牙。
  直到夜里,祠堂寒凉,她昏昏沉沉,却又因寒风而冷得无法睡着。
  膝盖已经疼得如百蚁啃食,腿脚也麻得没了知觉。
  她迷迷糊糊想起老太太。若她不在,谁给老太太做饭煎药呢?老太太腿脚不便,走路若是没人搀扶,晚上起夜都多有不便。
  都是她的错,是她思虑不周,忘记求父亲留一个照顾老太太的婢女。可她转念一想,兴许父亲比她考虑周全,已经派人去照顾老太太了呢?
  宋温惜想着想着,只觉得浑身愈发冰冷,思绪都开始断断续续。
  眼前是一片烛火,和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那带着镀金雕花的红木供桌上,却没有姨娘的位置。
  姨娘的脸忽然浮现在她眼前。
  宋温惜喃喃自语:“姨娘……我好想你……我是不是……不该回宋府?”
  祠堂寂静无声,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冷风。
  宋温惜终于扛不住,昏倒在地上。
  ……
  翌日中午,府上一阵喧闹,下人们慌张地忙碌着,无人顾及还被关在祠堂的宋温惜。
  宋温惜渐渐转醒,眼睛转了转,只见自己仍旧被关在昏暗的祠堂中。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昏迷了多久。
  祠堂中空无一人,没有人监督她有没有跪好,也没有人管她。
  外面的喧嚣之声让她的意识逐渐恢复,她想要听清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可关着门,什么也听不见。
  她甚至无力起身,嗓子烧灼般的痛,头也昏昏沉沉,睁不开眼。微微抬手,身上便是一阵疼痛传来。
  突然有人打开了祠堂的门,大声喊道:“二姑娘!老太太过世了!老爷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刺耳的声音让宋温惜猛地睁大了双眼。
  她强忍着疼痛,支起身子,问:“你……你说什么……怎么……怎么回事?!”她嗓音嘶哑,似乎都不是她的声音了。
  下人叹了口气,焦急道:“昨夜老太太起夜,被地上的水滑了一跤!头磕到桌角,就这么突然地没了!今早下人去给老太太送药,这才发现……唉,姑娘快起来去前厅看看吧!”
  说罢他便慌张地退下。
  宋温惜艰难地咬牙支起身子,双腿酸麻,让她使不上力。她只能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
  祠堂外阳光明媚,是老太太最喜欢的晴日。
  老太太怎么会……宋温惜鼻尖一酸。她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温惜步履蹒跚地朝前厅走去。
  她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忍着不适,磕磕绊绊地,终于走到了前厅。
  只见地上放着一具遗体,底下铺着草席,上面盖着白布。
  宋韵文和大夫人,还有宋嫣然,都已站在前厅。宋韵文皱着眉,满脸不安。而大夫人和宋嫣然,则是一脸冷淡,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去世。
  大夫人看见宋温惜,叹息一声,眼底却划过一丝窃喜。
  她冷声道:“你也真是的,昨日也不提醒你父亲一声,老太太没人照顾。这下好了!”
  宋温惜没有理会大夫人的冷言冷语,只是在草席旁重重地跪下身,轻轻抬手掀开了白布,老太太苍白的脸突兀地露了出来。
  “哎呀!你干什么!”宋嫣然嫌恶地撇开头,“怪不吉利的!吓死人了!”
  “她亦是你的祖母!你难道没有丝毫敬重之心?!”宋温惜眼眶中含着泪,眼神冰冷地射向宋嫣然。
  大夫人又嘲讽道:“你倒是有孝心,昨日你若是说了那野男人是谁,就不会被罚祠堂,老太太便也不会如此了。”
  “若我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宋温惜声音颤抖地说,泪水一滴一滴源源不断地落下。
  她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笑着调侃她与陈世子的老太太,如今竟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同她的姨娘一样。
  她颤抖的手摸向老太太的脸。老太太仿佛只是睡着了,毫无表情,闭着眼睛,同往日睡觉时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她一半苍白的头发已经被血浸湿,变得红得发黑的话。
  “你疯了?敢说我们是凶手?!”大夫人厉声道。
  宋韵文也终于开口:“宋温惜,昨日的账还没同你算清,我劝你慎言。”
  宋温惜双目通红,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衬托得那双眼睛格外的红。她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抬头望向宋韵文。
  泪水滑落,她冷笑一声:“父亲满意了?终于甩掉祖母这个包袱了?”
  “宋温惜!”宋韵文怒声道,“你若还未清醒,就再跪一天一夜的祠堂!跪到你不再发癫为止!”
  “父亲怎可将祖母一人留在房中!祖母年事已高!经不起摔跤!又无人看守!哪怕是早些发现,或许都还有救!”宋温惜冲宋韵文大吼。
  “老太太她本就到了年纪!是否有人看管,有什么区别!平日里她好好的,谁能想到她会起夜!?”宋韵文摊手问道。
  宋温惜冷笑:“是,父亲从未照顾过祖母片刻,自然不知道,祖母没有一日能安睡,每晚都会起夜!祖母年纪大,腿脚不便,起夜都是需要有人伺候着!父亲未曾付出分毫,却能落得个孝顺的名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韵文冷冷道:“宋温惜,你莫要发疯。如今这般光景谁都不愿看到。你若不冷静,就回屋冷静之后再同为父说话。”
  说罢,他又吩咐下人:“即刻为老太太筹办丧事,丧事要大办,尽显宋府孝道。对外只说老太太是寿终正寝。”
  宋温惜听着宋韵文冷漠的话语,只觉得荒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韵文,一字一句地问:“寿、终、正、寝?”
  她的泪汹涌而出:“我只离开了一夜!父亲竟想不起派人去看看祖母?!对外还要宣称寿终正寝?!父亲的伪善真叫人恶心!”
  宋韵文恼羞成怒,上前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我看你还是没有反省!待老太太丧事办完,你就继续去给我跪祠堂!跪到清醒为止!”
  宋温惜被打得耳鸣,她本就因为跪了一夜而虚弱无比,此时又挨了一耳光,被打得伏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41章 她只是个庶女
  宋府的老太太寿终正寝,正在办丧事。大家前段时间都在称赞宋韵文的孝心感动天地,此时老太太的丧事,便也有许多人去吊唁。
  大夫人和宋嫣然穿着白色的丧服,跪在一旁哭天抹泪,声音响过天,泪却没几滴。只不过众人也没有多看,便也无人发现。
  宋韵文也是一身白色丧服,站在门口迎接来吊唁的人们,他红着眼眶,仿佛在故作坚强。众人看了无不驻足安慰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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