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你看起来没有休息好，需要我帮你申请'休息室'吗？”
“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苏让推了推眼镜，摇头。
这个智脑001，看起来还挺贴心的。
“你是在跟它聊天吗？”
这时，穿着研究员制服的野狐走了过来，“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在这些机器身上，浪费时间？”
看到面前的Omega，苏让便想起昨晚的事。
“抱歉，我不觉得跟它聊天，是在浪费时间。”苏让。
001的光圈，闪烁了几下。
“那是你被它们迷惑了。”
野狐抬头看着光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们只是冰冷的机器。”
“谢谢你的提醒。”苏让。
野狐哼了哼，说了一句“不客气”，便离开了。
苏让发现他似乎很热衷于跟节目嘉宾交流，昨天追着厉星寒、沉琛，今天就换成了姬厌。
“苏让，你来了~”
这时，江阳发现她了。
“早。”苏让点头。
“舟溪那个人真是言而无信，昨晚根本没去实验楼的天台。”江阳告诉苏让。
“哎哎哎，说错了啊。”
舟溪挤过来，头顶的白色呆毛微微晃动，“明明是你没有去！昨晚我在实验楼上等了你半个小时，你都没来！”
“我去了。”
“我也去了！”
苏让看着在她面前争论的两人，默默地在心里冷笑。
“让让，你昨晚去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舟溪转过头，问她。
“我昨晚很早就睡了。”苏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无辜道。
“你看，我去了，才知道让让没去！”舟溪。
“你明明也不确定！”江阳。
两个人争执起来。
苏让不想理会这两个不讲信用的人，决定去她的个人实验室。节目组为每一位嘉宾，都准备了一间小型实验室，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制作合成信息素。
刚走没多远，就遇到迎面走来的厉星寒。
野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找上了厉星寒，正在热情地给他介绍实验器材。
厉星寒像是觉察到什么，转过头，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淡淡地朝她看过来。
苏让扶住眼镜，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打完招呼，她镇定自若地朝她的个人实验室里走去。
接下来的一天，苏让都在实验室里度过。
一边假装在制作信息素，一边借机观察顾清川的两名助理。
更啦~
今天只有一更。
大家晚安！
苏让让：我没有养猫的习惯。
系统：养什么猫？
苏让让：黏人又危险，容易上头。
第60章
席易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他才会离开位置。
除此之外，苏让还发现席易不像野狐那般排斥智脑。
席易总是利用空闲的时间，跟智脑001交流，有的时候，智脑001也会主动找上席易。
“你似乎不像野狐那样，讨厌人工智能。”苏让找了一个机会，走到席易身边，跟他搭话。
此刻，席易端着杯子，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他的面前放着记录实验的本子，以及一支钢笔。
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纸质的本子书写、记载了。
“我不讨厌它们。”席易回答。
智脑001 的光球悬浮在他们的上方。
“它们很聪明，是我们的好帮手。”
席易继续道，“不过，野狐讨厌001 ，也是有他的原因的。”
“哦？”苏让好奇地望着他。
席易却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到她身后的那个智能摄像头上。
当前，他们的谈话正处于直播中。
虽然苏让在节目里表现得不太起眼，但她的直播间还是有不少的观众。或许这就是一个大热的综艺，给她带来的苦恼吧。
“这跟他的经历有关，我不好多说。”席易告诉苏让。
“谢谢，打扰了。”
苏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准备离开。
“苏让小姐。”这时，席易叫住她。
苏让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听说你在私底下使用过合成信息素？”席易问。
苏让的眼神微微一变，不过时间太短，并没有人发现。
“是的。”苏让点头承认。
“为什么？”
席易问，“我们Beta，天生感知不到信息素味道！不用像Alpha，或者Omega那般，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这样难道不好吗？”
席易的声音很平静。
正因为很平静，苏让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指责，像是觉得她作为一名Beta，偷偷使用了合成信息素，就是背叛了整个Beta群体一样。
“顾教授的这个助理，在说什么？”直播间里。
“说这个素人嘉宾，使用合成信息素的事。”
“其实，我觉得他说得对，Beta就不该妄想信息素！”
有人支持席易，也有人反对。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苏让赶紧去跟其他的嘉宾互动。
“我想看沉影帝！”
“去沉影帝的单人直播间看，不就好了？”
“不行！我想看很多个视角的沉影帝！”
“我也想看不同视角的舟舟~”
不少观众为了看自己喜欢的嘉宾，同时打开了好几个嘉宾的直播间。
“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
苏让并不知道直播间的讨论，只见她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玫瑰金边眼镜，对席易道，“就是突然想尝试一下~并不是每一件事背后，都必须要有特别的意义。”
在她说完后，席易便盯着她打量。
苏让表现得有些局促、紧张：
“席易助理？”
“没什么。”
席易摇头，“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讲出这样的道理，受教了。”
“啊？我刚才的话，有那么厉害吗？你这样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苏让捂住脸，一脸惊喜、忐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突然得到帝国研究所里的精英夸奖，那种欢喜和不知所措。
“我还有其它事，就先走了。”席易放下杯子，拿起面前的记事本，以及钢笔，起身对苏让说道。
“好的好的。”苏让朝他挥手。
“还以为她跟舟舟相处了那么久，近朱者赤，也变聪明了一些。没想到，还是那么普通。”直播间里，一条弹幕飘过。
“是啊。刚才反驳席易的话，还以为是我家姬厌殿下说出来的。”
“跟沉影帝一起参加了三期节目了，为什么还是有点呆？”
直播间的嘉宾粉丝，又开始抓紧时间吹自家偶像了。
苏让望着席易离开的方向。
“宿主，你想说什么？”系统问。
“你之前说，席易有50%的嫌疑，野狐有80%的嫌疑？我觉得正好相反。”苏让，“席易应该有80%的嫌疑，不，或许还可以更高，90% 。”
她原本想说100%的，可顾清川的另外一个助理，也很可疑啊~
“你觉得席易是【反信息素联盟的】的卧底？那个往【 0号样本】里下毒的人？”系统反应过来。
“嗯。因为他知道我'使用过'合成信息素的事！”苏让回答。
她摧毁【0号样本】的那晚，为了遮住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味道，特意使用了从空间隧道里“薅”来的一款人工合成信息素！
这件事，只有当时带队搜查的顾清川，以及跟在顾清川身后的第3护卫队成员知道。
她请求过顾清川，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那依照顾清川的人品，就肯定不会往外说。不仅不会说，他还会要求那晚跟他一起调查的护卫队成员，同样不准往外说。
他们都不会主动往外说，那席易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席易主动打听来的！
他为什么要主动打听那晚的事？
问题更明确一点，他为什么要主动打听顾清川那晚的调查过程？
好奇？想知道摧毁【0号样本】的人是谁？
不不不。
好奇可以，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顾清川打听。
可一旦“光明正大”，那他就不可能知道苏让在那天晚上，“使用”过合成信息素的事！只有【反信息素联盟】的卧底、往【 0号样本】里下毒的人，才会在那个时间段，迫切地想知道摧毁【 0号样本】的人是谁？
是不是【反信息素联盟】派到研究所的另一名卧底？
“不愧是宿主！”系统夸赞。
“那是。”苏让谦虚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但是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起，“可惜……”
很快，她又道，“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昨晚研究所地底的发现，让整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席易就是那个下毒的卧底，那野狐又在这个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昨晚野狐利用那些精神体虫子，是在跟什么人联系？
这些，目前都不得而知。
苏让想从野狐那里得到想线索，可是野狐这人比席易狡猾多了，苏让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下午收工的时候，苏让意外撞见野狐跟席易在卫生间外面的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争执。
“管好你自己！”苏让看到野狐用食指点着席易的胸口，低声警告他。
席易则眯起眼睛，目光冷冷地看着野狐。
两个人后来又不知道说了什么，野狐突然笑了起来：“活该！”
这声“活该”，倒是大声。
“你会后悔的！”席易愤怒地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就遇到站在拐角处的苏让。
苏让尴尬地朝他举了举爪子：“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席易很快恢复正常，朝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洗手间外面，就只剩下苏让和野狐两个人。
“刚才的事，非常抱歉，我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
苏让心里一动，面露忐忑地朝野狐走去，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吗？我刚才看到你们……”
“是有一点争执。”野狐皱眉道。
“是席易在欺负你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告诉你的老师。”苏让一脸担心道，“我跟顾教授一起录了三期节目，还是有点交情的。”
在苏让说完后，野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苏让惊慌地望着他，“难道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野狐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天真。我老师才不会管这种事。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
苏让疑惑。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顾清川呢~
就在她准备再问的时候，野狐已经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聊这些了。你也不用担心，席易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在理念上出现了一些分歧。”
恐怕不止一些吧？
苏让默默在心里补充。
看刚才两个人的架势，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野狐问。
“我没有找你。”苏让摇头。
“呵，别隐瞒了，我都看到了。”
野狐冷笑，“你今天下午，一直都在观察我。”
“我……”
苏让低头，咬住嘴唇，一副被拆穿后、手足无措的模样。
“说吧，我没多少时间跟你耗。”野狐。
苏让抬头看着他，犹犹豫豫道：“我没想到，我会表现得这么，这么明显。就是，我听席易说，你讨厌人工智能是有原因的？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话音落地，野狐整张脸拉了下来。
他目光冷冷地盯着苏让。
“智脑001明明那么聪明、友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它有那么强烈的敌意？”苏让怯怯地说道。
“你胆子真大，还敢为那个智脑说话！”野狐沉着脸。
“我不明白。”苏让。
野狐抿紧嘴角，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苏让，就在苏让快装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走廊外面的花丛，“就是，它杀了我的父母！”
杀了，什么？
苏让一愣。
野狐看着她惊愣的模样，嘴角慢慢上扬，浮现出一抹嘲讽。
“不敢相信吧？”
野狐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漂浮到走廊上空的光球，“这个在你看来温和无害、聪明机灵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杀人凶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父母曾经是帝国研究所的研究员，正好负责智脑001的开发！他们将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001的研发中。他们觉得， 001会改变世界，会成为人类最信赖的伙伴。最后的成果，也让他们欣喜，智脑001就如同他们设想的那样，聪明、友好、善于学习。”
“可惜，机器永远就是机器！它们学得再像，也变不成人类！没有人类的感情，不知道感恩！”
“在001正式投入使用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中，它的程序受到了不明病毒的攻击！被藏在背后的黑客操控着，杀死了我的父母！”
“我母亲临死前，还在请求它，希望它能清醒过来！”
“可惜，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他们信赖的人工智能，亲手杀死了他们！”
“那一年，我17岁。”
野狐说完后，走廊里整个都安静下来。
光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外面的光圈轻轻地闪烁了几下。
“我请求研究所销毁这个东西。”
野狐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可是，他们没有。又隔了两年，改名'智脑001'的人工智能，重新投入了使用，正式成为帝国研究所、所有实验室的辅助系统！”
“抱歉，野狐助理，我并没有这段记忆。”光圈闪烁着。
野狐没有搭理它的解释，收回视线，看向苏让：“你问我为什么那么讨厌001 ，这个答案让你满意了吗？”
苏让歉疚地看着他：“抱歉。”
“你不用道歉，反正我父母已经死了。这个魔鬼一样的东西，也被清洗了记忆，早就不记得当年的那件事。”
野狐道冷笑一声，“我提醒你，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再步入我父母的后尘。机器永远是机器，不管它们伪装得再像人类，再有感情，都不可能成为人类！一旦程序被修改，就会变成冰冷的杀人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