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呜呜…”
陶鱼刚要开口,就被白冬儿捂住了嘴巴,她只能发出低低地呜呜声,眼神疑惑地看着对方。
奇怪,他为什么要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自己?他们很介意一个没见光的男朋友来蹭饭吗?
外边的人似乎听到了陶鱼的声音,二话没说,直接破门而入--真破门而入,门都被踢了个大窟窿。
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外边套着围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枪。
第67章
白冬儿眼疾手快把陶鱼塞到了床下,她坐在床边,刚好挡住陶鱼露出的一点点头发。
“妈!”白冬儿不满地看着提枪的女人,拖着长音叫了声,“都说在换衣服啦,干嘛这样闯进来?我的隐私权呢?”
中年女人脸上带着深深地忧虑,她的视线从白冬儿面上扫过,落到了放满衣服的床上,那里鼓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正躲在里面。
不顾白冬儿的反对,女人直接对着床上开了几枪,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点迟疑。
枪的威力相当大,有的甚至穿过衣服被褥床板,直接打到了床下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很快粘腻的血腥味就从床下传出来,直接让白冬儿变了脸。她看向床底,眼睛通红带着股疯狂。
“妈!你太过分了!”
白冬儿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枪,对准她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嘶哑地喊道:“不经我的允许就闯进我的房间,还莫名其妙开枪,要不你对着我这里也开一枪,一了百了!”
中年女人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慌乱,她摆着手连声让白冬儿放下枪,样子像极了一个拿叛逆期女儿没办法的可怜老母亲。
白冬儿眼里燃烧着愤怒,指着房门喊道:“出去!我让你出去!我数到3……”
“1,2……”
女人快速扫了眼白冬儿的房间,特别散发着血腥味的床底,在最后在白冬儿绝望的目光中,她快速退出了房间。
白冬儿能感觉得出来,妈妈就站在门口,没有真的离开。
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白冬儿俯身看向狭窄得过分的床底,估计只有非常瘦的人和小孩子才能钻进去的床底,她也说不清是怎么把人塞进去的。
希望他还好。
“喵喵~”白冬儿对着床下叫道,她不敢直接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单只做了这些,白冬儿就听到门外母亲的脚步变得更加凌乱起来,像是内心正在做着天人交战,说不定随时会再闯进来。
必须尽快把母亲带走,给他腾出逃走的时间。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他还好好的活着。
床底下传来陶鱼学老鼠叫的声音,“吱吱~” ,声音中带着股欲哭无泪的颤抖感,却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白冬儿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些,但陶鱼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刚刚差点被一枪爆头,差点把魂吓掉。
这该死的游戏,也TM的真实了吧!
要不是有只眼熟的老鼠突然落在她头上,替她受了一枪,她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只可惜了那只救命恩鼠,好像是刑狱的宝贝宠物爱鼠,已经魂归极乐。
陶鱼想着摸了把头上滴下的血水,一手鲜艳刺鼻的红混杂在破碎的内脏残渣中,已经没了之前那种油汪汪的样子。
刑狱要是知道,会不会哭死?
白冬儿赶走女人学猫叫时,陶鱼差点没忍住哭出来,既有安全下来时的虚脱和后怕,也有对刑狱的愧疚。
他现在无比确定外边那人就是刑狱,毕竟养宠物鼠养得又肥又听话还会舍己救人的,她目前知道的只有刑狱呀。
之前白纱女说刑狱是来杀自己,她还怀疑过刑狱,现在想想实在不应该呀。谁也不知道小说中说他有收藏怪癖的事是不是真的,但他确实也帮了自己许多。
比如给钱,给钱,给自己做饭什么的。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陶鱼再看向刑狱的脚时,都觉得比别人的好看不少。
“吱吱~”陶鱼颤巍巍地把救命恩鼠的遗体推到了床外边,刑狱的脚边。她的眼睛费力地往上抬,也没能看到此刻的刑狱是什么表情。
陶鱼只听到一声如释重负般的叹气声,接着就看到一张骨结分明、十分好看的手对着她比了个等一会的手势,就珍重地把大老鼠的遗体带走了。
再之后,陶鱼就听到刑狱哭着跑出房间,同门口的人争执起来。
“好啦,是妈妈不对,杀了你的爱宠!谁知道你会在床底下养只老鼠呀。”
“好啦,妈不说了!咱们先下楼,爸爸已经答应吃你带来的药了,你得好好解释下服用方法。”
声音渐渐远去,大概两三分钟后,陶鱼就再也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了。
应该安全了吧? !
陶鱼像只猫一样努力了半天,感觉骨头都叠在一起,才终于从床底下钻出来。
她好像学会了缩骨功。
陶鱼自嘲了一会,看向手里被咬了两个孔的照片,救命恩鼠就是叼它从天而降,救下她的。
陶鱼环视了一下房间,找了更安全的地方,才瘫坐在地上认真看起照片。
床底下的光线实在不够好,她只隐约觉得照片上的轮廓很熟悉,拿出来一看才不禁惊讶起来。
这张照片,她手里也有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那还是康复医院里的张奶奶送自己的。
不同的是,张奶奶送的那张上边有小时候的陶瑜,照片也是彩色的;而这张上便宜爸爸并没有抱着她,照片人物是诡异的黑白色,其他风景却是彩色的。
人物的表情也很不正常,那十几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正透过照片在注视着她一样。
白家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们也参加了那场旅行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可是,无论陶鱼怎么努力回忆,都记不起来白家三口长什么样子,明明刚刚还一起吃过饭,她也仔细看过枫林晚别墅惨案的照片。
回忆搅在一起,陶鱼只觉得每多想一个细节,脑子就像有虫子在钻般的疼,最后只能放弃。
陶鱼把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把里面的人的面部特征全部硬记在脑子里,才将照片珍重地收好,和之前那张照片放在一起。
照片里应该有白家的人。不管是要确认他们的长相,还是完成主线任务,她都必须想办法去见见他们。
此外,疯狂妈妈口中的药也很让人在意。陶鱼还没忘记,这一家三口都是怎么死的。既然是药物中毒的话,说不定就和现在的要吃的药有关系。
可要怎么去见白家人,还能不被追着用枪打呢?
直接从楼上走下去,肯定不行!
私闯民宅不说,单单她是从人家闺房里出来这一件事,就足够挨上几颗枪子了,她刚刚脑袋上可是差一点就多了一个洞呀。
想想就瘆得慌。
要不,再爬墙下去,假装是从外面来拜访的?
陶鱼望向窗外,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她现在要是从窗户下去,应该不会惊动家里那些人。
只要她想办法溜出别墅,再假装敲响大门,她就成了来拜访的客人,而不是偷偷和人私会的可恨家伙。
没时间多想,陶鱼扯下床单、又找来其他衣服,绑在一起,简单制成了一个逃生绳,一端绑在靠墙的柜子上,一端扔向了窗外。
逃生绳看着很不靠谱,但陶鱼还是险象环生地落到地面,中间只惊动一只可爱的甩着舌头的大金毛。
大金毛非但没叫,还一瘸一拐地扒出来一根骨头送过来让她开荤。
只是那雪白的骨头怎么看怎么奇怪,不像动物的,倒像是人的大腿骨,上边一片血迹看着也让人疑惑。
这玩意,确定能吃? !
“谢啦,下次我请你吃烤得流油的香肠啊,别吃这东西了啦。”陶鱼没接大金毛的礼物,扫了眼不太金毛不太灵光的左前腿,借助着花园里的绿植遮挡,她躬着腰朝大门口走去。
真跑起来,这家伙应该追不上她。
大金毛确实没追击她或是大叫,它只是腿脚不利索地跟在一米之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先回去,我过会再来找你玩。”陶鱼用气音小声说道。
大金毛扬着一张暖男脸,就是听不懂,陶鱼走一步,它就跟着走一步,活像她才是这狗的主人。
陶鱼正发愁怎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听到客厅门口有人在喊一个名字。
“卡鲁托,回来吃饭!”是刑狱的声音。
陶鱼松了口气,悄悄探出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刑狱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都是一惊,陶鱼赶紧蹲下,可惜已经太迟了,紧跟着刑狱走出来的女人,已经看到了陶鱼,那疯女人手里多了一把一看威力就很大的枪。
第68章
女人一看到陶鱼,立刻举起枪,对准了她。
在子弹出膛前0.01秒,陶鱼风一样刮向刑狱,此时唯一能救她于水火的,只有这位可爱的女朋友。
由于陶鱼的速度实在太快,女人的子弹只打在了陶鱼身后的土地上,溅起一地的落叶和尘土,纷纷落到大金毛头上。
可怜的家伙,因为流弹擦过脑袋,柔顺的毛发还被打掉一小撮,此时只能趴在地上无助地呜咽。
陶鱼是远离大金毛的方向跑的,速度又快,一时没注意到有狗被殃及池鱼。
她现在满脑子就是为了不GAMEOVER,她得跑快点,再快点!
等她一头栽到“女朋友”怀里,被他用力环抱住时,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
陶鱼看得出来,这个疯女人虽然有滥用枪枝的嫌疑,好在她还没疯到会对她女儿动手的程度,否则刚刚在卧室她就不会选择退让。
“冬儿,我急匆匆从学校里赶过来,甚至没提前打招呼,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那个药有问题,不能吃!你还没让伯父伯母服下吧?”
陶鱼抓着刑狱的衣服,气喘吁吁地说道,大眼睛blingbling看着男人,让此刻的白冬儿(刑狱)忽觉得心中有异样的情绪升起。
白冬儿(刑狱)沉默地点点头,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妈妈,对方正拿着枪指着陶鱼的脑袋。
“妈妈,这是我同学,我拿回来的药就是他……和他一起研究出来的,你的枪能放下了吗?”
女人脸上带着抹不去的忧虑看了几眼陶鱼,泄气一般把枪口垂向了地面。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女人颓废地看着陶鱼,眼中有种被隐忍的被背叛的愤怒。
刑狱没管她,护着陶鱼径直朝客厅走去。
就在经过妈妈旁边时,异变陡生,甘灵又重又硬的枪托狠狠地打向刑狱的头,就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狗。
陶鱼一直注意着这个疯女人,警惕着她会做什么事,却怎么也没想通这女人会疯到打自己女儿。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比如刑狱并不是她女儿的事?
陶鱼内心百转千回,手上动作却一点含糊都没有,她抱着刑狱的腰往旁边就是一倒,疯女人手里的枪托擦着刑狱的耳朵落到了地上。
就算这样,刑狱的耳朵上也留下一个形状狰狞的大口子,好像耳骨都断了。
刑狱像是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他发呆地看了母亲一眼,脸上扭曲的痛苦在一瞬间变成了温和的疏离。
“妈妈,你病得有点重了,以后别再拿这么危险的东西了。”白灵儿(刑狱)一个手刀砍在母亲握枪的手上,打掉了她手中危险的家伙。
甘灵,这位极度排外的疯狂母亲,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也不管掉在地上的武器,紧张地上前想去查看白灵儿(刑狱)耳朵上的伤。
白灵儿(刑狱)一把推开她,吹了个口哨,把大金毛叫过来,叼走了枪。
“扔到杂物房里,把门锁上。”
瑟缩在地上的大狗瘸着腿离开跑上来,叼着枪就跑远了。
陶鱼全程只是安静地看着,就在疯女人手里的枪脱手的时候,陶鱼注意到她左手手心部位有被什么刺穿的痕迹,还在流着血。
那受伤的部位,伤口的大小形状,都和她遗失的剪刀形状很像。
“走吧,你应该饿了吧,先进物屋吃饭。”白灵儿(刑狱)避开了母亲的碰触,揽着陶鱼的肩膀往台阶上走去。
被收走武器还被女儿躲开,甘灵脸上闪过尴尬和痛苦,她低着头站在门口没动,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灵魂一样。
她时不时抬头看陶鱼一眼,眼里满是戒备和深深的厌恶。
陶鱼发现了这一点,警惕的同时也从这疯女人身上感到一种割裂感,就像是她身上活着两个人一样。
一个凶狠不讲情面,可以对任何人下杀手;另一个却是个深爱孩子的母亲,愿意为了女儿做出各种妥协。
陶鱼收回注意甘灵的目光,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向刑狱打听下甘灵的事,她该不会和那白纱女有什么关系吧? !
身高倒是挺像,都比较小巧。但无奈陶鱼没见过白纱女的长像,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略显沧桑的女人。
找机会再问吧。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帮刑狱包扎下耳朵,也不能让那伤口一直暴露在外,发炎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陶鱼忍不住吐槽:既然是个游戏,为什么就没有奶妈技能呢?那多便利,只要手一挥什么伤都治得好。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陶鱼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刑狱温柔的询问声,耳朵都被他呼出的气吹得有点酥麻。
“哈哈,就在想如果我有一种技能,咻的一声就把你耳朵上的伤治好,那该多好。”陶鱼捂着耳朵,后退两步脸红扑扑地回答道。
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也太幼稚了吧!
刑狱却不这么觉得,他温柔地笑着看向陶鱼,反而觉得她这样子才可爱。
可爱?好像这样形容男朋友不太对吧?白灵儿(刑狱)感到了一丝违合感。
不过很快,他就被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拉走了注意力。
男朋友提到药的副作用,很严重吗?
“小伤,不用管。你刚刚提到的副作用是怎么会事?之前把药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没什么副作用吗?”
啥意思?
陶鱼眼睛瞪得跟金鱼似的,好一会才理解刑狱的那句话。
难道把药给他的人,是自己?
这要是吃死个人,自己不就成杀人凶手了吗?
这游戏有病吧?让她找杀人凶手,找来找去是自己?
难道她要噶了自己,游戏就能HAPPYENGING
不可能,不可能,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看着刑狱担忧的神情,陶鱼脑袋里闪过很多种借口,但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恰好此时两人来到了餐厅,看到轮椅上坐着的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以及餐桌上丰盛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