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之女——藤萝为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10 14:34:06

  然而当她看清上方的脸,感受到体内的火热,本就因为急促呼吸带着浅浅粉色的脸,几乎红得滴血。
  越之恒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变化。
  原本柔软似水包容他的人,变得僵硬起来,连破碎动听的声音,都被她咬唇咽了回去。
  他停下动作,低眸对上她的眼睛。
  湛云葳不得不哑声开口:“我好了,你那个……能不能,拿出去。”
  她也知道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她确实是好了,可越之恒的状态明显就不是要结束的样子。但若继续下去,明显会更奇怪。两人之间的关系,怎样都不像是能彼此清醒着做这种事。
  她僵着,几乎不敢动。
  体内赤蝶彻底安静,证明越之恒已经成了白玉蝶的宿主。她虽然才清醒不久,可也知道,他似乎不算不情愿。难道白玉蝶也会对人有影响?她看过去,发现越之恒眼中确然有不清明之意。
  至少湛云葳从没见过越之恒这样的眼神,沉溺如斯,欲念横生。
  雨停已经有一小会儿,因着夜里安静,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越之恒垂下眼眸,平复了几息,抽身退出去。
  这过程磨人又缓慢,湛云葳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才没发出任何尴尬的声音。
  她坐起来,发现更令人羞恼的是眼前并非什么卧房,而是越之恒的书房。
  她默默并紧了腿,不敢去看越之恒现在的状态,然而触目遍地狼藉,不管看哪里,似乎都好不到哪去。
  两人几乎一丝不挂,越之恒知道她什么状态,也没有故意在这种时候出声,他先将她的罗裙递过来,灵力过了一遍,裙子上没了雨水。
  湛云葳接过来,低声道谢,手软腿软地往身上套。
  等她穿好衣服,越之恒也早就整理好。
  他嗓音略哑,神色却渐渐如常,眼中也恢复清明,恢复了她先前熟悉的样子,出声问她:“可要回去沐浴?”
  湛云葳点头。整个书房都充斥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四处令人遐想,她日后恐怕很难再面色如常踏进此处。
  越之恒看出她在想什么:“一会儿我来收拾。”
  湛云葳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单跳下书桌这个动作,都是越之恒搭了把手,才不至于出糗。
  她走了几步,面色僵硬。
  越之恒抬眸看她,知道她怎么回事。
  “我先送你回去。”他俯身轻松抱起她。
  湛云葳迟疑了一下,最后倒也没拒绝,莫不说她现在实在没力气,每走一步,就有什么流出的感觉更令人无措。
  好在越之恒什么都没问,他让院子里的人打水来给她沐浴,自己则回书房收拾那一片狼藉了。
  湛云葳泡在水中,明显感觉到越之恒的态度比起先前,好似有了些变化。
  昨夜他还会冷漠嘲讽问她虚假的“粉色”香囊,今晚约莫知道她尴尬赧然,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给她留了独处的空间。
  湛云葳试图回想这混乱的一夜,发现除了对刚开始出哑女院子,以及两人结束的时候有些印象,其余之事分外模糊,隐约能记起的,也只有那种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不由已的感觉。
  说不上好还是坏,总归十分陌生。
  她在热水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知后觉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虽然这是第一次,她有些一知半解的懵懂,但华夫人先前叮嘱过的,不能怀孕,还教过她如此避子。
  湛云葳总不能真留在越之恒身边,同他做夫妻。
  灵域的修士本就子息单薄,两个灵修成婚,数百年没有孩子的都大有人在,导致求子的丹药千金难求。可御灵师不同,之所以每个家族都想迎娶御灵师做道侣,很大原因是御灵师的体质更易孕。
  与男御灵师结合的女修更容易怀孕,同样的,女御灵师的体质也如此。
  湛云葳硬着头皮,清理越之恒留下的东西,虽然有些亡羊补牢,也不知用处能有多大。但若不这样做,她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会不安。
  意缠绵已经是个意外,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她万不可以再有孩子。
  明日还得找找丹药才行。
  只不过灵域这种丹药极其稀少,毕竟几乎没有成婚的御灵师会这样做,灵修就更不担心了,能有孩子才是万中无一的事。
  越之恒整理完书房,沐浴更衣回来,发现湛云葳还在里面。
  他不知道她是在后悔难过,还是泡昏迷了过去,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听到里面偶尔的水声,他垂下眉眼,所以是前者?
  可就算后悔,现在折腾有什么用,他见不得她自欺欺人,开口道:“湛小姐这是要蒸熟自己?”
  里面传来湛云葳的声音:“就好了。”
  听声音没有什么低落痛苦的情绪,他眸色平缓下来,到一旁等她。
  谈话避免不了,这事她到底怎么想的,总得说清楚。
  越之恒能接受她让停就停,但不能接受她有半点后悔之意。
  湛云葳换好寝衣出来,见越之恒坐在桌案边,这次没有再看书,而是摆了一个棋局。
  她走过去,越之恒抬眸问她:“要白子还是黑子?”
  天都快亮了,这会儿虽然身体累,但估计谁也睡不着。湛云葳听到他问话,心中有几分惊讶,灵域中人大多觉得御灵师弱势,这样的偏见存在于方方面面,就算是下棋,往往也是直接将黑子推给他们,甚至还傲慢说让他们一子。
  正因如此,湛云葳每次赢学宫里的灵修师兄,都轻而易举。
  她也和裴玉京下过棋,或许因为想着谦让,裴玉京也下意识递给湛云葳黑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想选哪个。
  湛云葳说:“白子。”
  越之恒抬眸看她一眼,神色并不诧异,将白子递给她。
  他先行,提醒湛云葳道:“我棋艺不差,你谨慎些。”
  很快湛云葳就发现他口中的不差,何止是“不差”,她自诩棋艺高超,连学宫传授技艺的师傅也自弗不如,可越之恒的水平几乎和她旗鼓相当,甚至不太看得清深浅,得他提醒,她走得谨慎才没吃亏。
  他走法不同于常人,风格又实在多变,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时而谨慎,时而又有种玉石俱焚的诡谲果断。
  因着醒来是那样亲密的场面,湛云葳面对他时,总有几分不自然。可很快这样的情绪散去,她发现自己再不认真就输了。她斟酌着落子,连羞愤的情绪也渐渐散去。
  她举棋不定的时候,越之恒便抬眸看她。
  夜明珠的光柔和,对面的少女撑着下巴,白皙的手指执着一枚白玉般的棋子。因为哭过,她眼尾还带着浅浅红晕,隐约能看出几分先前的动情和娇憨。
  但她总算没那么紧张,也没有刻意再躲闪他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神色。
  湛云葳终于想好怎么走,落下白子。
  越之恒拿起一枚黑子,垂眸观察棋局。两人又各自走了几步棋,越之恒开口:“明日我让医修来给你看看?”
  湛云葳知道他指的什么,尽管他可能很小心,可到底是第一次,还是隐约有些肿。
  疼倒不是特别疼,只是不适应,撑。
  她拨弄着白子,既然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这种事也没法逃避,湛云葳轻轻应了一声。
  “越大人,白玉蝶在你体内吗?”
  “嗯。”
  湛云葳发现越之恒这会儿落子的风格很和缓,两个人的氛围也没有最开始冷凝,不管怎样,得多谢今日越之恒及时找到并且救了她。
  她再三违背承诺,那白玉蝶也不是什么灵物。湛云葳这几日了解过,如果没有及时解药,白玉蝶也有副作用。
  第一次是掉修为,第二次会掉天赋,第三次也逃不过殒命的结局。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可能也只有初代彻天府掌司能养出来。
  湛云葳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终于想起来顺带安慰他道:“越大人放心,七月秘境就开启了,我们一定能拿到解药,将意缠绵解开,这种事……尽量不再发生。”
  越之恒没说什么,头也没抬,吃了她一枚棋子。
  “……”湛云葳只得看他拿走那玫白棋,向他确认道,“越大人届时会和我一起去秘境吧?”
  越之恒沉默了好半晌,语气也淡了些,道:“当然,谁会喜欢不甘不愿。”
  湛云葳眼见另一枚棋子危险,不得不抽空去救,并琢磨对越之恒掐头吃子。
  不过这事既然说开,她顺带问越之恒:“越大人,你知道王朝何处有避子丹药吗?”
  他冷笑了一声。
  湛云葳眨了下眼,抬眸看他。他神色不辨,甚至扯了个笑:“所以湛小姐方才洗一个时辰,就是在做这种无聊的事?”
  她略睁大眼,没想到越之恒还能猜到这个。
  转瞬又觉得越大人见多识广,猜到似乎也不稀奇,这话题实在尴尬,她也没法点头,只觉得莫名两个人气氛有些冷凝,柔和不复,又回到了先前的状态。
  他垂眸:“你放心,你不想要,那就不会有,明日我会去寻丹药。”
  得到越之恒肯定的回答,湛云葳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他看上去冷淡了许多。
  越之恒的走法开始杀伐果决,湛云葳一大片棋子都被陆陆续续吞吃,他自己的棋子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原本这盘棋,按原本和缓的风格走,是和棋也说不定,可他这样诡谲,每一步都令她意想不到,到了最后,湛云葳落子越来越犹豫。
  越之恒眼也没抬:“怕什么,总归你也不会输。”
  话是这样没错,湛云葳道:“可你这样的走法,我没见过。”
  “所以湛小姐是觉得稀奇才反覆观看?”
  “不是。”湛云葳憋了半晌,“只是在想,你一开始也没露出败态,何时开始输的?”
  越之恒似乎无言以对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那么多步棋,她哪里记得。
  天亮之前,这局棋总算有了结果,湛云葳险胜。她眉眼开怀,带着笑意,因着两件挂心的事情都解决了,倦意总算后知后觉涌上来。
  越之恒休沐还要等到几日后,今日他还得去王城。
  他收了棋局,发现湛云葳已经爬到榻上,困得快要睡着。
  他没什么情绪,换了外衫就要出门。
  越之恒快要走到门口,那少女才迷迷糊糊开口:“越大人,谢谢你昨日及时找到我。”她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他步子顿了顿,半晌还是应了她一声。
  算了,总比事后不情不愿,和他寻死觅活要好,总归她没有伤心,也没有后悔之意。
第37章 出关
  去接我妻回来。
  湛云葳原本还在担心这事发生以后,如何和越之恒相处,谁知从这一日到七月初,越之恒都没回来。
  倒也不是杳无音信,他让彻天府卫带了话,说近来有要事去办,她若有急事给府臣说。
  连沉晔都带走了,想必确然是要事。
  期间医修来过一趟,还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他算是越之恒比较信任的人,几次把越之恒从生死关头救回来,身上有些真本事。
  医修留下了涂抹的药和避子的丹药。
  一回生二回熟,总归什么尴尬的事都被这医修撞见过,湛云葳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
  医修叮嘱说:“少夫人,避子的丹药,不必日日服用,一月服用一枚即可,这是我师尊的秘方,对身体并无损伤。”
  “……”湛云葳绷着脸点头,什么叫日日服用?本来一月也顶多那一回。
  等到下次发作,已是七月末,说不定意缠绵早就解了。
  等医修离开,湛云葳数了数瓷瓶里的小药丸,发现有十二枚,灵域这丹药不好找,老头恐怕把压箱底的药都拿出来了。
  她吃了一枚,味道像不那么甜的糖丸。
  湛云葳抽空去探望了一回哑女,哑女身上的异变已经消失,看到湛云葳时还是有些不自然。
  哑女一直深居简出,就是怕自己“发病”吓到别人。
  她眼中带着涩意,比划道——只有我是这样,阿恒不是的,他是个正常的灵修,你别误会他。
  湛云葳和她相处久了,已经能看懂她想表达的意思,湛云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的。
  湛云葳也终于可以问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清落姐,你方便和我说说,你们的身世和过往吗?”
  没有人比哑女更了解越之恒。
  她一直在思考越之恒前世背叛王朝的动机,若说他幡然醒悟想当个好人,可他分明豢养了那么多可怕的阴兵,又打破了灵域的结界,几乎埋颠覆了整个灵域。
  此举残忍,令后世唾骂他数年。
  还有人说,他勾结了邪祟。
  湛云葳前世便有所怀疑,如今更是不信,越之恒自己便是邪祟之乱的受害者,怎么可能去勾结邪祟。
  哑女仓皇看了湛云葳一眼,颇为犹豫,越之恒交待过,有的事不让她对外人说。
  可弟妹不是外人。
  她性子单纯,又常年孤孤单单,其实藏不住话,只是很少有人耐心看一个哑巴比划什么。
  湛云葳一问,她就把有记忆以来的事都说了。
  湛云葳思忖,发现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宣夫人确然是那一批被抓走的御灵师之一。
  令她意外的是越之恒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
  也就是从这一年,越老爷子双腿瘫痪,召来宗族长老,将越之恒的名字写上族谱。
  越家的态度实在古怪,最初越家是想要圈禁他们姐弟俩到死的,到底是什么让越老爷子改变了主意,将禁地里的少年放出来培养?
  湛云葳又问到越之恒身上的悯生莲纹,这次哑女摇头,表示不知道那是什么。
  从哑女这里离开后,湛云葳做了一个前世不曾做的决定,她要去一趟器阁,拜访越老爷子。
  说起来,这位长辈连长玡山主也得叫一声世伯。
  不过走到器阁之前,湛云葳就被人拦住了,她没法用灵力,拦住她的人并非彻天府卫,而是器阁的守卫。
  “器阁乃重地,少夫人请回。”
  湛云葳抬眸望着那高阁,知道这恐怕是越老爷子自己的意思。
  前辈虽然瘫痪,年轻时候却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她踏进器阁的范围之时,想必老爷子就知道了。
  就这样不明不白离开,湛云葳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站着没动,朗声道:“越老先生,就算不得见,可否指点一二?”
  良久,就在她以为器阁里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女娃,老朽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老朽早已不是越家的主事人,你被迫嫁给恒儿,心也不在越家,既然早晚要离开,何必管旁人家的闲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