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事件编织完整。
故事梗概是,费尔公爵与邪龙勾结,试图杀死圣骑士,结果邪龙远远望到光明教会前来,连忙害怕的逃跑。
日照城伟大的光明教会光明大祭司,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与完美的魔法,识破费尔公爵的阴谋,成功救下圣骑士。
诺亚使劲鼓掌,非常捧场地夸奖道:“真不愧是光明祭司,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大祭司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哪里那里,一般一般。”
苏伦娜眼皮跳的愈发厉害,感到头疼的同时,又必须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
她还得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跟着诺亚吹捧道:“日照城的光明大祭司啊,您的魔法水平一定深受神明赞叹,还请您救救霍普大人吧!”
苏伦娜握着霍普的手,眼泪在合适的角度,顺着脸颊一连串往下掉,更加惹人怜爱。
她抽抽搭地,满脸愧疚道:“霍普大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还好光明神保佑,派来如此厉害的大祭司,在您的帮助下,霍普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大祭司望着跪坐在地的貌美女人,他在酒馆就见过她,是个十分罕见的美人,居然被神子带到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来,真是暴殄天物。
她要是愿意留在光影城——他忍不住吞咽一口一口水。
不行,神子会杀了他的,他脸色一白,知道自己方才失态,连忙使劲摇头,保持清醒。
他收起肮脏心思,拍拍胸脯保证道:“交给我吧。”
他蹲在地上,细细查看圣骑士的伤口。
苏伦娜和诺亚还锲而不舍的在一旁吹嘘,阿卡丽觉得有趣,也加入吹嘘行列。
大祭司一开始的信心满满,看了半晌之后,额头满是汗珠。
得了,完全是个草包。
苏伦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忍不住撕破崇拜的面具,语气不善地提醒道:“祭司大人,如若神子大人原本能够活命,却因为某些原因延误,光明神大人,怕是会感到十分愤怒吧。”
大祭司干笑道:“自然自然。”
他用与困住卢卡斯类似的光网,变作床铺模样将霍普托到空中。
他一本正经分析道:“霍普大人的症状有些复杂,他自身便有修复能力,我不能随便乱用魔法,扰乱他体内的魔力,总之,我们得带着霍普大人回光影城,到了那儿的光明教会,将他带到光明房里治疗。”
苏伦娜望向呼吸微弱的圣骑士,短暂地生出希望血月落下,太阳升起的情绪。
第27章
魔法, 在当今纪元并不仅限于,使用在脱离日常的范围,大多数时候的魔法, 会充斥在人类的生活之中。
比如现在,苏伦娜和霍普搭乘的马车,便是利用魔法扩容空间后的产物,外头看来与寻常马车大小无异,但内部却宽敞无比,足足有能够容纳一整张床的位置。
圣骑士双目紧闭平躺在床上,苏伦娜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床边,两个伤患单独待在马车内部。
马车的外头, 是以大祭司为首,再由部分光影骑士团圣骑士组成的队伍,还有部分圣骑士与诺亚一起留在终结堡垒, 帮助阿卡丽进行灾后重建。
至于卢卡斯费尔公爵,则被吊在囚笼之中,由大祭司的马匹拖拽,等待回到光明教会再行审判。
大祭司不敢随便对霍普使用治愈魔法,只能替他输送些许光明之力,让他得以撑到光影城内。
他的惨白脸色虽没有缓和多少,但呼吸却不似方才薄弱。
苏伦娜并不放心草包大祭司的诊断,趁着马车里只有她与昏迷的圣骑士,便大着胆子抬起手放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用微弱到不可查觉的魔力,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检查。
“光明神的神赐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怕是要等到白天。”苏伦娜小声嘟囔道。
苏伦娜用手指缠绕着漂亮黑发,不由在心底感叹,果然这世上所有'白来'的强达力量,都需要付出惨痛代价。
霍普身为神子,他自然能够得到所有光明信徒,望尘莫及的神眷,但他却必须为之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就比如现在,一旦离开光明神力能够笼罩的范围,他的神眷之力不仅形同虚设,还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副作用。
同样是在血月的笼罩之下,大祭司的力量虽不如白天,但多少能够使用光明魔法。
以及光影骑士团的圣骑士,在夜里也只被稍稍削弱能力,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苏伦娜收起魔法抹除痕迹,将手掌盖在他糊满鲜血的额头上,说道:“你说你,怎么就信奉了这么一个控制欲强大的神明。”
从光影城到终结堡垒,骑马只需半天便可抵达,马车却至少要行进一天一夜。
他们李安也出发,一路上马车颠簸的厉害,待到月落之时,圣骑士倒是稍稍转醒,苏伦娜却不免感到犯困。
她起先脑袋一点一点的,挣扎了一会儿,但还是不敌困意,睡过去的时候,头向下向圣骑士坚硬胸前栽去。
她已经做好额头要被敲肿的准备,却意外不觉疼痛,茫然地睁开眼,却刚好看见他垫在自己额头底下的手。
他蓝色的眸子,望向她带着困惑t表情的脸,笑道:“继续睡吧。”
苏伦娜打了个哈欠,也没和圣骑士客气,闭上眼睛,继续将额头抵在霍普放在胸前的手掌之上。
她察觉到,他与她额头紧紧相贴的五指,因为她的主动触碰,开始试图蜷缩,但最后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以一种不大舒适的姿势,将手掌平摊在胸前。
苏伦娜闭着眼睛,嘴角在霍普看不到的弧度轻轻扬起,这种程度的触碰,能够让魅魔从补充一些能量,但此时苏伦娜心里想着的,却是,
'呵,圣骑士,你现在的心跳,可比睡着的时候,要快得多啊。 '
霍普经历了一个极其漫长的黑夜,他在被清晨第一缕,照进马车的阳光吵醒之前,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梦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黑漆漆的四堵墙面,黑漆漆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坐在冰凉地面之上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膝盖,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
一直一直,等待着漫长岁月的流逝。
没有人陪伴着他,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拯救他。
但更让苏醒后霍普感到可怕的是,当时的霍普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的情绪,他的内心没有因为任何事情产生任何波澜。
孤独好像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他生来就应该承受苦痛。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叫做噩梦呢?
他苏醒之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非身体伤口带来的疼痛,也并非额头因为鲜血,所以黏糊糊搭着的金发。
而是,他被蒙上一层薄雾的双眸,第一眼看到的,浑浊不清世界之中,却依旧无比清晰的景象。
她单手支着下巴坐在他的身边,黑色的长卷发乖巧贴在耳侧,因为沾染尘土,所以蒙上一层灰色,洁白的脸颊还残留着被火焰熏黑的印记,阿卡丽替她准备的裙子,大面积被烤焦,裸露的皮肤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原本不再会有波澜的胸口,顿时燃起一股怒火。
卢卡斯费尔,他怎么敢做出这样一场闹剧,害得她受到如此折磨!
她的眸子倒是没有牢牢锁在他的身上,因为困倦,眼皮上上下下,脑袋一点一点,随时都有坠落在地的可能,但她依旧坚持着,试图睁开已经变成一条线的眼皮。
失败了。
他这么想着,她的脑袋便也因为,车轮与石头碰撞造成的颠簸,直直向下——
嗯,他又接住她了。
她的脑袋十分小巧,倒下来的时候,他只需要用一只手,便能轻易包裹她的额头,手掌边缘轻易被她柔软的黑发包裹。
他清晰感受到到手心传来的滚烫触感,梦里残留的孤独感顷刻消失殆尽。
是啊,那果然是一个噩梦。
他知道不应该继续靠近,抽离是对他们都好的做法,但他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又要回到从前,他是否还能继续忍受孤独。
她像是猫咪一样,用额头无意识蹭了两下他的手心。
她似乎对额头的触感感到些许困惑,稍稍抬起脑袋睁开朦胧双眼的时候,红眸之中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困惑之中带着一丝惊讶,惊讶之中,好像又带着一丝,因为打瞌睡被发现产生的羞赧。
他金色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两下。
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些许犹豫,从前的圣骑士,将会拒绝一切欲望,将会——无情杀死所有邪恶。
但此刻的霍普,却用带着笑意的语调,温柔道:“继续睡吧。”
她没有任何错处,至少在他面前,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在夜晚守护他,合该他在白天守护她。
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猝不及防地,将额头又一次埋在他的手掌心。
“我真的睡咯。”她蹭了两下掌心,用带着鼻音的撒娇语调说道。
“睡吧。”他再次重复道。
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声便变得平稳。
他望着窗外挂在空中的烈日,躯干之中在夜晚被抽离的力量,开始一点点复苏。
烈火地到底离光明神力量的中心,还有不少距离,再加上他伤的太重,昨晚又强行用生命力修复脊椎,此时修复伤口的进度,完全可以用缓慢来形容。
他望着窗外,试图从平坦土地的尽头,看到不可能在这个角度看见的终结堡垒,却与面容呆滞的费尔公爵正好对上双眼。
费尔公爵虽然肤色偏黑,并不符合寻常人类的审美,但没人能否认他拥有优秀的五官,与贵族浑然天成的虚伪气质。
贵族永远齐整的衣物,在此时凌乱不堪,红发乱糟糟的像是个狗窝,黝黑的皮肤倒是替他遮掩不太妙的脸色。
圣骑士本该对世间万物,一视同仁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费尔公爵同样回以恶狠狠的眼神,他用双手抓住光明制造的牢笼,皮肉与牢笼接触,便开始发出滋啦滋啦的烧灼声。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蓝眸被黑色浸染的更加彻底,一字一句愤怒无比地说道,
“霍普希金斯,我一定会杀死你这个虚伪的神子!”
苏伦娜生怕卢卡斯说出更让她头疼的话来,这时候也不管困不困了,连忙站起身子挡在霍普面前。
她单手叉腰对着卢卡斯指责道:“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和恶魔做了交易,眼睛都被染上黑色,居然还好意思指责霍普大人。”
他的眼睛,染成黑色了?
卢卡斯抬起手,想要触摸眼眶,却被苏伦娜不满地眼神给瞪得收回了手。
她为什么不觉得惊讶?简直就像是猜到他一定会失控,会因为小女孩对他耳语几句,便突然复苏黑暗精灵的血统。
他会因此无法控制体内的阴暗情绪,安耐不住嫉妒直接对圣骑士出手,又刚好会被'凑巧'前来的光明教会成员抓走。
他相信阿卡丽一定是谋划者。
所以,她早就知道。
她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
他后知后觉,阿卡丽并非因为讨厌他,所以才在领地内散布对他不利的谣言,她早就在等这一天。
所以无论今夜出现黑色邪龙与否,他都是个弃子。
唯一的区别便是,阿卡丽是否能够得到完整的城堡。
他不自觉发出一声苦笑。
他倒是想直接质问她,但前头是大祭司,周围是光影城光明骑士团,车里的又是神子霍普希金斯。
他但凡说错一句话,便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应该怎么做?
第28章
卢卡斯比谁都清楚, 如果他不曾遇见苏伦娜。
他这辈子都能享受烈火地公爵应有的特权,他会找到一个无比顺从的妻子,他或许会爱她,也许只是伪装表面的恩爱,总之,他绝不会像今日一般痛苦。
他应该恨她的玩弄与抛弃,但事到如今,他发现他依旧无法——去做任何可能会让她感到不高兴的事情。
苏伦娜小姐,求您, 看在他如此虔诚的份上,再多用温柔欺骗他一次吧。
昨夜,他看到圣骑士用身体,垫在她的下面,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他会用身体去保护苏伦娜,一定是因为他知道,只要熬到白天,他的伤口便会痊愈。
届时,他不仅不会有事,还会得到苏伦娜的干吉,多么狡猾的男人啊!
他分明已经立誓,他的一切都属于光明神,他给不了苏伦娜小姐任何未来, 却还要做这些事情引诱苏伦娜小姐, 简直罪大恶极。
他多么哎她,他能许诺公爵夫人的位置,可以为她与光明神作对,甚至与巴瑞安帝国开战。
除此之外,他能给圣骑士绝对不愿意付出的东西——
他可以不求回报的,为她献出生命!
他垂下脑袋,配合地表演道:“恶魔能够给我想要的力量,光明神又能给我什么?从几百年前,虚伪的王族诺曼奕嘉,将我们费尔一家流放之时,我们早就不再对他们忠诚,更别提还要去信奉那该死的,见死不救的光明神了!”
苏伦娜快速回过头,指着卢卡斯看向霍普,义愤填膺道:“霍普大人,他果然背叛了光明神,这个恶毒的男人,居然还想拉阿卡丽小姐下水。”
霍普单手撑着马车里的简陋床板,试图支起身子,苏伦娜连忙托住他的后背,将力气借给他,帮助他起身。
他望向车外的卢卡斯,面无表情道:“卢卡斯费尔,你自己做出的恶事,应当由你自行承担错处,你会得t到应有的惩罚,我不会允许你拉任何无辜之人下水!”
卢卡斯收回抓着牢笼的手,哈哈大笑道:“霍普希金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拉任何人无辜之人下水,你呢,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神子''光明信徒''绝不放纵欲i望''绝不滥杀无辜',说得倒是好听,但你自己也不数数,你假借神明之由杀死多少无辜之人,哦不,我忘了,你杀死的人,即便你手脚并用,也数不完呢!不过要我说,你们的神明,本就虚伪至极,所以信徒也是如此。”
他缓缓闭上眼,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道:“所以我的心,永远属于黑暗。”
苏伦娜听见卢卡斯的呢喃,不觉感动,只觉得头疼。
男人适时的争风吃醋,偶尔确实能够造成奇效,让另一方自以为是男人的脸面受辱,从而生出一种更想要得到'战利品'的情绪。
她不否认,她喜欢看男人为她大打出手,在争斗结束之后,她可以任凭心意选择,今日究竟是怜悯败者,还是拥抱强者。
她在玩腻之后,才会抛掉这些争风吃醋的无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