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燕谨直接把宋微溪带到自己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
两个人的独处使宋微溪那种压不住的暴躁感减轻了一些,忍不住就想开始逗燕谨。
“你把我关起来做什么?要对我做什么事情吗?”
宋微溪本以为燕谨会脸红或者不好意思,会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她,然后拼命忍住害羞,直白地对她表达感受。
可燕谨没有。
他双手捧住宋微溪的脸,眼里全是认真,“宋微溪,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宋微溪一愣。
“易感期?”
这词对她而言,陌生又不陌生。
陌生是因为她其实对易感期是怎样的感受并不太清楚。从刚分化开始,她的每次易感期都在发疯中度过,无法保持理智,当然也就无法对这种难受有一种清楚认知。
等到后来她终于稳定下来,为了保持她也在一直注射抑制剂,努力让自己的信息素维持在一个比较平和的水准。
至于为什么不陌生,那当然是因为碰到燕谨之后,某些情况下就连抑制剂都无法彻底抑制住燕谨对她的吸引,甚至觉得说不定真的被燕谨勾出了易感期。
直到现在,集训开始了,顾维为了让他们彻底适应彼此间的信息素,没收了他们的信息素贴,以至于宋微溪的抑制剂提前失效,终于进入了她第一次清醒状态下的易感期。
“原来这就是易感期吗?”宋微溪甚至觉得有些新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啊。”
燕谨已经开始在光脑上查找相关资料了。
“网上说,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会持续好几天,等级越高的持续时间就越长。一般的S级alpha易感期通常会持续两到三天,更高等级的好像都是因人而异,最多甚至能持续半个月。”
燕谨继续往下翻。
“易感期中的alpha主要表现就是会变得很暴躁,领地意识增强,强势而不讲道理,不允许任何走进领地范围以内,无差别攻击所有哪怕只跨入领地半步的人。”
宋微溪听完后有些不可思议,“可我感觉我还蛮正常的啊,就是确实会有些暴躁,但也在能压制的范围内。”
“因为你才第一天。易感期的症状是一天比一天强的,直到整个易感期过完三分之二,才会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宋微溪:“那也没关系,我带了一支抑制剂。”
普通抑制剂只能临时救急,没办法对宋微溪长时间生效。她的抑制剂都是方有有特制的,一支持续时间四个月,足够覆盖整个集训的时间。
“等等。”燕谨拉住宋微溪的手,“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会在来集训前给自己打一次抑制剂,再带一支备用。但从集训开始到现在,才过了几天?”
宋微溪愣住了。
燕谨说得没错,她在来集训之前确实打过一次抑制剂,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不超过半个月。
为什么会失效的这么快?
“会不会是因为你这段时间所处的信息素浓度过高的问题啊?”
宋微溪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半人都贴着信息素贴,剩下的人除了在需要用到信息素的课上,其他时候也不会无聊到在校园里边释放信息素边满大街乱跑。
而在这里,自从集训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维持着高强度的训练,还被顾维收走了信息素贴,自身信息素一直居高不下不说,还一直处于一个信息素混杂的场合。在这种情况下,易感期不提前才是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后,宋微溪松开了握住的门把手。
“我不用抑制剂了。”
“什么?”燕谨睁大双眼,“为什么?”
宋微溪笑了一下,“就像你抵抗发情期那样,我也该试着反抗一下易感期了。不然以后真的到了战场上,所处环境比现在复杂数百倍,我总不能随身背着一车特效抑制剂,抑制剂失效就直接投降认输吧?”
“可是……”燕谨犹豫,“那样会很辛苦。”
“你不是也很辛苦吗?”
这段时间燕谨被宋微溪的信息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宋微溪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她看着他一次次昏倒,一次次咬牙保持清醒,一次次减少药量,凭借意志力硬生生扛下去。
早在她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燕谨的信息素已经变得比她更稳定,更不需要抑制剂了。而她,却还抱着以前的想法在原地踏步。
燕谨明白了宋微溪的想法。
在这方面,他们两个是真的很相似。
“那我帮你。”燕谨主动走上前抱住宋微溪,还不等宋微溪张嘴就又继续说道:“不允许你拒绝。”
燕谨和宋微溪对视,眼神真诚。
“其实我还是依赖你的。我每次难受都有你的信息素珠子,有你的信息素制作出来的药,在学校的时候,宿舍里还有你的枕头被子,但你却没什么都没有。”
“清醒的第一次最难熬。我知道你想要靠自己,但至少在你第一次易感期,在你最难熬的时候,让我帮你。”
宋微溪刚刚还没觉得有多难受,听完燕谨的话,她好像真的开始难受起来了。
这种难受不是心情上的。
相反,燕谨的话让她心潮澎湃,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欲望正在她心中汹涌,叫嚣、鼓动着她把眼前这个人完全标记,让燕谨完完全全属于她,从里到外都沾染上她的味道,被她打上标记。
这种冲动让她浑身滚烫,血液奔涌,好像某种原始而野性的东西开始在她体内觉醒,让她想要抛弃所有理智,不顾一切地遵循心中欲望。
宋微溪忍了又忍,终于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把所有欲望全部压了下去。
“好。”她的声音有些发哑,眼神深黑。
燕谨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微溪。
她的眼神像是正在捕食的猎豹,紧紧将他锁定。而他,则是那个被宋微溪捕食的对象。只要他敢逃跑,就会立马被冲上来的宋微溪咬住脖颈。
但燕谨没有退缩。他更加主动地抱住宋微溪,甚至主动露出自己的后脖颈。
“你要咬吗?”燕谨微微伏低身子,把额头抵在宋微溪的锁骨上,“仅此一次。”
宋微溪的指腹轻轻抚摸燕谨的腺体。
她喜欢的人,她的omega在主动向她臣服。这种认知让她心情愉悦,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欲望和冲动,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宋微溪叹了口气,“我们真应该去回头好好学学生理课。”
“什么?”燕谨不解抬头。
宋微溪的手沿着燕谨的脖子缓缓上移,拖住他的下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约做信息素抗性训练时候的事情吗?方有有那时候还骂了我们两个呢,说我们两个居然连临时标记可以缓解发情期和易感期都不知道。”
燕谨尴尬,“我记得。但,也是你刚刚说了才记起来的……”
看来他真的要找时间恶补一下生理课了。
他下意识想低头,可是下巴被宋微溪托住半仰着,被迫露出一段流畅的颈部弧线。
“不能临时标记,但可以有别的方法标记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宋微溪的声音越来越沉,平时清亮的音色现在听起来让人觉得危险感和压迫感十足,好像有一种死神贴在耳边呓语的错觉。
不,或许不是死神,但却也是神。毕竟没有哪个死神或者普通人会让燕谨自愿奉献到这种地步的。
燕谨闭上眼,主动仰起头,像是把自己当做祭品虔诚奉上。
脖颈处传来湿热的感觉,紧接着是一阵刺痛。
燕谨紧紧攥住宋微溪的衣服,有一种整个人都即将被她拆吃入腹的错觉。黑暗之中,五感被放大,时间被拉长,好像只一瞬都能成为永恒。
漫长时光之后,宋微溪终于松开燕谨,高热的指尖却依旧在脖颈间流连。
“真好。”宋微溪感叹道:“果然还是提拉米苏会让我心情变好。”
-
整个二楼都成了别墅禁地,所有人上下楼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尽管宋微溪已经在极力收敛,可是整个二层还是透露出一股恐怖的压迫感,那种感觉甚至让江豫北想起了选拔赛里的病毒铺天盖地当头罩下来的感觉,令人恐惧和窒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周时间,久到顾维都开始频繁出入别墅,站在楼梯间满脸担忧地往二楼看。
顾维:“燕谨通常什么时候会出来?”
上午时间只有苏亦晓呆在别墅里看各种资料,其他人都早就出去训练。也幸亏苏亦晓是个Beta,对信息素完全没有反应才能没有任何不适地继续呆在别墅里。
其他人每天训练完回别墅都是苦着一张脸,自我打趣这下连回房间休息,晚上睡觉都成了信息素抗性训练。
苏亦晓的目光从光脑上挪开,瞟了一眼时间,“大概再过十分钟吧,燕谨会下来倒一次水,然后把午餐端上去。”
随着时间推移,宋微溪易感期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家政机器人都不能踏入二楼一步,只能靠燕谨每天上上下下把食物和水带上去。
别墅门外吵吵嚷嚷,不一会儿,其余几人都已经训练完回来准备吃午饭。
燕谨果然准时出现,端着空了的水杯和餐盘下楼,喉间的红痕十分明显。尽管这三周时间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但顾维却是第一次见,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现场。
“燕谨,怎么回事?”顾维问道:“就算是3S级的alpha也不至于易感期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吧?宋微溪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千万不要硬抗啊。”
已经在餐桌边坐稳的江豫北也跟着嚷嚷,“对哦!这都已经过了三周了,怎么宋微溪的易感期还没结束啊?我也就才两三天而已。 3S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吧?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啊?”
“什么叫你也就两三天而已。”孟星河经过三周折磨,体力水准直线上升,就连胳膊上都有了一些肌肉雏形,终于摆脱了勺子挖饭的困境。
他坐在椅子上等待开饭。
“你之上还有S呢。”孟星河指了指自己。
“再之上还有3S呢。”他又指了指朱鹤林。
江豫北委屈,“你怎么老喜欢和我吵啊。”
“唔……”孟星河环视一圈,“大概是,就你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好了好了,别吵了!”顾维头疼,“三周这个时间就算对3S而言都是不正常的,宋微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
燕谨不可能和这些人说宋微溪压根不是3S,三周对她而言就是正常时间,只好搬出方有有。
“我联系过方有有了,她说宋微溪没问题,早点尝试摆脱对抑制剂的依赖也是好事情。”
“所以就是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着要摆脱对抑制剂的依赖?”顾维嘟嘟囔囔吐槽。
“抑制剂这种东西是重要军需啊,就和食物、营养液、饮用水一样就算在战场上都不会缺。也没见其他人要摆脱抑制剂,怎么就你们两个天天搞特殊?”
这原因就更不能说了。
“总之,顾老师不用担心,宋微溪真的没事。”燕谨在家政机器人的帮助下把水杯和午饭拿好,边上楼边说道:“宋微溪已经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大概再过一周就能重新回归训练了。”
他才刚走上二楼,楼梯间突然出现一只手,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燕谨给拽进了楼梯间。
顾维:……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众人全都习以为常。
顾维叹气。
罢了罢了,他不管了!
反正宋微溪和燕谨这两个学生全身上下都是秘密,本来也轮不到他来担心。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别墅一楼已经开始吵吵闹闹,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去训练场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燕谨被各种声音吵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这一个月时间说是陪着宋微溪,其实燕谨除了每天上下楼端水送饭其他的也没做什么,绝大多数时间都像个洋娃娃一样被宋微溪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光脑,偶尔再像吃提拉米苏一样被宋微溪在喉结上啃一口,以至于红痕一个月都不见消,甚至越来越重。
昨天,宋微溪已经能主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就连情绪也平稳了许多。昨晚爆发过最后一波,熬到凌晨四五点,最终在燕谨“以身作则”的安慰下彻底安静下来,看上去易感期就要结束,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天。
燕谨小心翼翼挪开宋微溪搭在他腰上的手臂,从床上挪下来。
易感期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各睡各的房间,但后来宋微溪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甚至不允许他离开她身边哪怕半步,于是燕谨只好住到了宋微溪房间。
刚住进来的时候他还各种不适应,紧张到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但现在他已经能自若地把宋微溪的手塞回被子里,自己挪下床。
燕谨洗漱完,开门下楼。
家政机器人正在收拾其他人吃完的餐盘,感应到燕谨下楼之后,它去厨房端出预留给宋微溪和燕谨的那一份。
“你先端上去吧。”燕谨说道:“今天应该可以上楼了。”
机器人红光闪烁,理解燕谨意思后端着餐盘转身,乖乖上楼。
燕谨拿着光脑去了一楼的集训教室。
一个星期前顾维就给他发了消息,说他把五年内所有军演比赛和今年军演比赛预选赛的沙盘模组汇总了一份放在集训教室里,让他有空的时候拿去看。
这种沙盘模组可以有效观察到整个比赛战场中的局势,是指挥系用来观察对手指挥系水平的最佳方式。
只是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他都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宋微溪身边,现在才抽出时间来拿。
怕宋微溪出什么意外,他还不敢现在就把模组安装在光脑上看,只是和顾维发了个消息说他顺利拿到,就急匆匆赶回二楼。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宋微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正站在二楼楼梯间往别墅一楼大厅看。她的表情有些冷漠,在看到燕谨的身影后才稍微好转一些。
燕谨急忙小跑到宋微溪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
燕谨愣了一下,答道:“我就去拿了个东西,顾老师给沙盘模组的。”
“离军演比赛开始只剩下一个半月,预选赛也已经彻底结束。虽说我们学校作为上届的冠军,可以直接作为种子学校进入比赛,不需要参加预选,但也是时候了解一下通过预选赛的其他学校,了解一下我们未来的对手。”
宋微溪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眉头紧簇,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暴动中彻底恢复过来。
燕谨说了一大堆话,她却只回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