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娅只感觉她的舌尖都有些发疼,浅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间,她冷着脸,冷漠的翻脸不认人,“舌头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割下来,贱狗才会不经过主人允许乱伸舌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圣女殿下。”郁翡仰起头,态度还算冷静,眼眸却显得有些阴冷,显然是终于察觉到了那个已经在他体内生成的奴隶印记。
“现在不叫我妈妈了?”阮姝娅带着些讽意的浅笑,有求于她的时候就冲着她撒娇,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倒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母子之间不会做刚刚的事情。”郁翡的声音冷淡,像是冬日的山涧。
阮姝娅挑了挑眉,还以为他真的什么也不懂呢,没想到还知道点礼义廉耻。
阮姝娅向前更接近了他一些,眸中含着戏谑的情绪,“那可不一定,人类中有一些贵族便很偏爱这般背德而禁忌的关系,小翡,你刚刚可也是大逆不道的叼着我不放呢。”
郁翡薄唇轻抿,他的眼睫下垂,身处于受制于人的境地,还要依靠阮姝娅来救他。事已至此,女子又毕竟是古神教的圣女,也许又是出于野兽的本能,他没有泄露出一丝戾气或不悦,反而低眉顺眼,以她喜欢的低姿态请求,“是我错了,请你救我,帮我解开锁链好吗。”
“乖儿子。”阮姝娅轻笑了一声,她倒也没有再为难他,毕竟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拯救他离开的。
她的手臂越过了男子的身体,手心握住了银链的一端,向后拽去。
郁翡的脊背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轻颤,他躬下了腰,头伏在阮姝娅的肩窝处,吐息乱了节奏。
血液溅落在阮姝娅素色的裙摆上,晕开了一朵朵红梅。
阮姝娅明明可以使用异能,却偏偏粗.暴的给予了他更多的疼痛。她想起了某个BE的支线,郁翡利用她完成了神降,古神教团终于发觉身为圣女的玩家比郁翡更加适合做一个容器。
于是最终她的身躯变成了一团不人不鬼,分不清手和脚都在哪里的肉球。在思绪彻底陷入永恒的疯癫之前,她听到了神可怖的呓语,钻透了她的鼓膜,穿进了她的大脑中,将她的脑浆搅成了浆糊。
客厅的门板突然被在外侧破开,这一幕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祁珂踢开了门,眼底泛着一层红血丝,像是极力压制着癫狂与恨意。他的右手中握着长剑,男子走上前,搂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女子护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抬起那柄长剑刺出,剑尖没入了郁翡的胸膛。
第37章
阮姝娅的额头撞到了祁珂的胸膛上,男子的手拥过她的背,掌心安抚的扣在她的后脑处,似乎怕她看到那样血腥的场景会感觉到害怕。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阮姝娅在末鬼街失踪太过于引人担心,当千寒雁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凫徯公爵府时,祁珂几乎方寸大乱。
没有人比祁珂更了解末鬼街是什么地方,他的异能得天独厚,在霁都存在着不可替代性,凭此也与萨蒂尔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他是萨蒂尔的鬣犬,负责为它狩猎“食物”,御兽的神眷能力对于半兽也存在着效用,他这些年通过萨蒂尔为凫徯公爵积攒了数不清的钱财。
甚至,郁翡便是由祁珂亲自抓捕,也是他将涂抹了毒药的银链残忍的穿过了他的肩胛骨。祁珂知道郁翡是什么人,也曾目睹过他出现在阮姝娅的身旁,当他冷漠的将郁翡像是牲畜一般塞到笼子中时,不知其中是否也藏有他的不能言明的阴暗私心。
记忆之中,重复的轮回里,阮姝娅毫无防备的被萨蒂尔当成猎物,作为藏品进行过拍卖,由祁珂助纣为虐维持的拍卖场,最终反噬了他所爱之人。因而在祁珂得知阮姝娅失踪的消息后,他便惯性的以为是萨蒂尔背信弃义,将女子又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之中。
祁珂裹挟着一身的杀气,那一剑几乎是冲着刺死郁翡的力道下手的。在祁珂眼里,郁翡是一个心思叵测的危险人物,哪怕他此时被困在笼子之中也会对阮姝娅不利。
只是他这个行为中到底带了多少嫉妒便说不清了。
阮姝娅不在乎郁翡是不是会死,但她在意自己的任务是否会失败。她的手心按在祁珂的胸膛上,将他向后推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有些不悦的看向男子,“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钱买下他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私人财产的吗。”
在他的身后,做为她“财产”的郁翡轻笑了一声。他的命很硬,为了能够成为邪.神合格的容器,恢复能力极强,被捅穿了心脏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祁珂的脸色显得有些糟糕,他看着阮姝娅,唇张开,又紧紧抿住。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在这一次,阮姝娅才是那个客人,她并不需要他的拯救,反而,是他打扰了她与别人在一起欢乐。
他可以低下头,为阮姝娅放弃自尊,可此时口腔内浮现出了血腥味,他却说不出道歉。祁珂迷茫而痛苦,他甚至开始后悔,恨不得在第一眼看见郁翡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杀死他。
秘银的锁链上雕刻着禁锢的铭文,而经过刚刚阮姝娅的拉扯,银链已经松散了下来,咒文也失去了效用。郁翡挣脱开了链条,他仅仅留下了脖颈上用于情趣的项圈,男子慢慢走到阮姝娅的身旁,浑身的血液滴答答粘稠的向下流淌,显得有些惊悚。
郁翡拎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链子,将细链的另一头交到了阮姝娅的手中,眼眸妖异又挑衅的瞥过祁珂,唇角的笑意冷冽而讽刺,“主人,请带我回家吧。”
郁翡讨好卖乖的对阮姝娅说道。
祁珂的手死死的攥着剑柄,用力到虎口都渗出血来,他必须如此压抑着,才能克制住将剑再次捅.入郁翡体内的冲动,“姝娅小姐,他只是一个肮脏卑贱的半兽杂种,这种人不配待在你的身旁……不要他了,好不好。”
祁珂的声音柔软下来,近乎卑微的恳求。
两个男子都将视线放在了阮姝娅的身上,莫名形成了一个争风吃醋的修罗场。而处于风暴眼的阮姝娅也有些头疼,她其实不太想将郁翡捡回家,放在外面玩玩就算了,真往家里带,她的确还觉得有些麻烦。
似乎察觉到了她退缩迟疑的神情,郁翡捂住胸口的剑伤,西子捧心一般柔柔弱弱的向着阮姝娅的方向倒了过来。男子身娇体弱的依附在她的肩上,白着脸哼哼唧唧的向她卖惨,“主人,我的头好晕,心脏好疼,别丢下我,我会死的。”
阮姝娅还真有点怕他死在这,这也是她犹豫不决的原因。
祁珂上前半步,冷酷无情的一把将郁翡扯开,拿出手帕擦了擦女子肩膀处被郁翡碰到过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保持冷静,压下想要将郁翡那只手剁下来的暴虐念头。
“姝娅小姐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祁珂忍着内心渐渐污浊躁郁仿佛能够摧毁一切的戾气,再次妥协了郁翡的存在,“只是下次,姐姐不要突然失去行踪,让人找不到好吗。”
“我真的很害怕,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不要躲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祁珂说着陈词滥调的深情告白,阮姝娅却显得很抽离。她曾经感动过,小鹿乱撞过,也觉得很甜很心动过,可阮姝娅现在才发现,原来当她不在乎时,再好听的情话都能够分文不值。
她探出手,指腹触碰在祁珂的脸颊上,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眸,阮姝娅的声音冷淡,显得格外无情,“祁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下一只半兽吗。 ”
祁珂眸中浮现出浅淡的迷茫,他不发一言,冷冽流畅的下颌线紧绷着,透露出几分紧张。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唯恐答错。
“你接我回公爵府,在我身旁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直到现在,你连一条听话的狗都当不好。祁珂,和你相比,连一只杂种都更能够讨我的欢心。”阮姝娅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脸颊,杀人诛心,她将祁珂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玩,好像生怕他不会黑化一般。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没有什么比女子的这句话更能够伤害到他,祁珂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甜,眸底赤红,像是要硬生生流下血泪。
那他到底应该如何做呢,是要他丧失自我低到尘土里,还是直接不再听从她的任何命令,将她囚于只能看到自己一人的暗室中?有的时候祁珂会错觉那些盘亘在他脑海中,令他煎熬恍惚、像是被撕扯在绝望与幸福的悬崖边缘的记忆,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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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回到公爵府时已经很晚了,凫徯公爵今日没有在家,兰青黛为她解开了头上的发饰,将洗干净晾晒好的睡衣叠放在了床头。
阮姝娅趴在女子的大腿上,享受了一会兰青黛温柔的按摩,洗漱完换上睡衣,才想起来去看一眼被仆侍带进她房间中的郁翡。
她推开了次卧的门,视线扫过屋内的人,眼尾微扬,语气有些怪的说道,“你在这里倒是过得挺舒服。”
公爵府的侍从可能是自己构思了剧情,还特意给郁翡洗了澡,包扎了伤口,将他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送到了房间的床上。拍卖会里的那件黑色纱衣毁了,他却又被仆侍换上了一套银色的半透明情.趣衣。
“是圣女殿下心疼我。”郁翡站起身,他的容颜还有些苍白,身形单薄。男子走到了阮姝娅的身前,他比女子要高了不少,却“大鸟依人”的作出了一副乖顺的模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拽在阮姝娅胸前的蝴蝶结上,“需要我伺候你吗,我可以对你付出我的身.体。”
郁翡的确没有半点的羞耻心,随便的话张口就来。
“你还是叫主人更好听点。”阮姝娅将手按在了郁翡的胸口处,手指用了些力气的戳进去。
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令郁翡胸前的绷带又洇开了一圈深红色。郁翡咬紧了下唇,一点低哼都没发出来,也没有移开脚步。
“都这样了,还想服侍我呢,你也不怕自己死床.上。”阮姝娅有些刻薄的骂道,哪怕郁翡的确长得美艳惊人,她也没什么胃口。
郁翡轻轻握住了阮姝娅的手腕,低下头在她的腕骨上吻了一下,“只要是主人想的,就算是死又怎么样。”
阮姝娅小臂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激起了一些小疙瘩。这个邪.教的小怪物还真的蛮变态的,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浑身都不太舒服,她还嫌晦气呢,“联系上教团的人就自己快些离开,被皇室的人查到了踪迹,我是不可能会袒护你的。”
她冷冷得说道,正直极了,碰都没有碰郁翡一下。这就是条美人蛇,外表艶丽,心如蛇蝎。
郁翡停下了主动勾引的行为,他的眼眸落在女子的身上,也不知为何,突然奇怪的说道,“你的侍卫,那个刺了我一剑的人不喜欢我,是他趁我受伤虚弱,将我暗算送到萨蒂尔。”
阮姝娅踩着毛绒拖鞋,等着郁翡的下一句话。
“我若是杀了他,你会伤心吗。”郁翡的声音凉飕飕的。
阮姝娅笑了,她的神情格外天真,简直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乖孩子,他伤了你,我才会伤心呢。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第38章
梦里。
女子白皙的腿压在柔软的狐垫上, 室内的梵香有些过分的浓郁,让人的脑海都变得昏昏沉沉。
阮姝娅的穿着和姿势都与白日时一模一样,唯独一双眼眸并不像平常见到教皇时的仰慕、温顺,反而带着几分轻慢的戏谑。
“你在想着什么。”女子轻声说道。
与第一次不同,樊鵺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梦境,他也记起了自己梦见的是什么情节。
女子葱白的手指松松散散的搭在他的手腕上,与现实中不同,樊鵺不需要在自己的梦中克制掩饰,于是可以更加理清他当时的情感。
樊鵺没有回答,阮姝娅便玩弄一般用指尖划过他腕部的血管,沿着血液的脉络攀爬至他的手心。抑制不住的痒意蔓延上心尖,让他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手掌,将她按住,让她不要再继续乱动。
“你可以不说话,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都知道。”女子眨了眨眼,她将手安分的放在了樊鵺的掌心中, “你在猜,是不是有哪里受伤更严重的地方,迫于世俗的礼仪教义,你却并没有进行医治,是不是。”
樊鵺的唇轻轻抿起,像是修行了闭口禅,口腔内的血肉都被缝合了起来。他的唇并不特别薄,并不是那种很薄情的长相,形状看起来也很好亲吻。
她握着樊鵺的手,像是白日时一样,牵着他来寻找病人的伤处。可她的眼眸中却没有半分羞涩,反而直勾勾的注视着男子,仿佛是在引诱他犯戒一般。
犯戒。
樊鵺的唇不自知的抿得更紧,原来他当时想着的是这两个字。
他觉得梦境有些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连指腹下滑腻柔软的触感都仿若人类的皮肤。
“你明明应该是威严的教皇,可你看看,你现在就像是个欺骗无知少女的登徒子,你简直和那些忏悔室中的罪人没什么区别。”女子的话令樊鵺一时身体微僵,他的内心在煎熬着,虽无声,原本规整的秩序却已经在一点点坍塌。
“你是在医治我,还是在就着医治,行不轨之事?”阮姝娅刻意诘问道,她的细眉轻蹙,那张柔美的容颜便无端忧愁了起来,“樊鵺,我好疼呀,你帮帮我,我是你的圣女,你是我的师长,是我的亚父,你不应该保护我,救我吗。”
樊鵺的手很漂亮,修长,骨感。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梦里,樊鵺平静的面容被一寸寸打碎。柔软的花瓣吐露出一点露珠,他的手指翻转,终于反握住了女子的手,僵持的不肯再探入,不容拒绝的牵着她的手从那片娇弱的区域中抽离。
裙摆轻飘飘的坠落在腿根,阮姝娅唇角扬起浅浅的笑,眸中染着狡黠,“教皇冕下,你犯戒了。”
她肆无忌惮的娇笑,身子前倾,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曾经碰触过这样柔软娇嫩的女子吗。你摸到伤痕了吗,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只是骑駮兽磨破了腿吗,你为什么要检查治疗得那样深呢。”
她的嗓音娇娇弱弱,却令樊鵺的颈后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闭上眼眸,不敢去看,不愿去想。
“假正经,道貌岸然,衣冠禽兽。”阮姝娅一个字一个字轻声骂着。
她抬起左侧的膝盖跪在了樊鵺的大腿上,如兰的吐息拂过男子的耳垂,“你没有看到吗,我的唇也被自己咬破了,你是不是应该也揉揉这里,你想不想揉揉这里。”
她的唇若即若离,似乎轻轻摩挲过男子的耳尖。
教皇终于睁开了眼眸,室内是昏暗的,梵香燃到了尽头,属于女子的甜腻气息在幻想中褪去。他有些狼狈的撑起身子,手指蜷缩成拳,身着单薄的睡袍,独自穿过漫长幽静的走廊,来到了女神雕像所在的圣殿之中。他犹如自虐一般跪在神像之前,冥想了一夜。
他想用对神祇的忠诚与信仰来消除妄念,可在他看不到的位置,一缕黑色的触须却悄声从他的后肩探出,抬头仰望着高大的神像。
若是神真的存在,她的技能又怎么会一直生效呢。
阮姝娅侧过身子,手遮在唇边打了个哈欠。她收回了窥探教皇的视角,将自己往被子中藏了藏,闭上眼眸又继续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