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董事突然笑了笑:“ 喂!你们说,那孩子是不是叶美意招来报仇的啊?”
李董事嗤笑:“ 人家小姑娘可是什么也没干。你要说报仇,还不如说林日升是叶美意投胎的呢!”
众董事:“……” 你别说,真有点像。别看林家的乱象由廖小月找上门开始,但讲道理,廖小月真没干啥。她敲林仕强20万,大家也问清楚了,是林日升辱骂她在前。
其余的……其余……大家想来想去,发现廖小月除了寿宴把林日升打了一顿之后,人家老老实实的搞学习去了。大半年以来,面都没跟林家人照过。
倒是林日升,更疯了一样咬着廖小月不死不休。这种极不合常理的表现,恐怕除了叶美意投胎转世来报仇,没别的解释了。而且,最离奇的是,林日升每次动手,都让廖小月得了好。
第一次,被廖小月录音,林仕强被迫掏了20万;第二次,寿宴上闹场,林弘毅的算盘落空;第三次……九歌已经冲上热搜第三了,你猜秦蓁蓁高兴不高兴?
越想,简直踏马的越合理啊!
“仕强,你当年真太绝了!”有个股东道。
“关我屁事!”林仕强怼了一句,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办公室大门又一次被砰砰地敲得震天响。想着林家目前的现状,他心一跳。随即,他抹了把脸,装作无力的样子摊在了地板上,苦笑道:“说别的,你们可能当我推卸责任。我只说一条,女儿刚找回来,我就盯上了九歌的大少爷。”
“真的假的?”
“我骗你们干什么啊?我连主题都想好了。”林仕强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叫‘老国货新网红’!九歌的媒体矩阵一推,什么产品卖不掉啊!”
众股东沉默。林仕强的话,他们信。小股东里好几个林家亲戚,当初林弘毅打算把廖小月卖掉时,林仕强确实提过反对意见,且确实提过麦亦芃。只不过当时廖小月抬着罗钰做挡箭牌,骗过了林家人,以至于林家所有人都当林仕强异想天开。强势的把他的提议否了。
“我的确不是个好爹,我承认!”林仕强往后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但我顶多重男轻女,我不想管女儿。但我害过她吗?没有吧?”
众人无言以对,一心想把女儿嫁给麦亦芃那样的青年才俊,怎么算都不能说是想害女儿。
林仕强的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古怪的笑,连带着胸腔都跟着震了两下:“冤有头债有主,叶美意要报仇,也不是找我。她的仇家,不正躺在医院里,生死未知吗?”
外面喧嚣鼎沸,办公室内却安静了下来。
林仕强看着天花板,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叶美意的模样了。本来就是一场安排的婚姻,能有什么感情?话说,他还有个被棒打了鸳鸯的初恋呢,叫什么来着?嗐,忘记了。
他现在自身难保,初恋记得有个卵用!
“我,对了!”林仕强忽然咧嘴笑起来, “各位叔伯,闹了我一天了。可是,你们难道忘了,公司不是我的、股份不是我的、厂房也不是我的……我名下啊!就一套婚房。我连车,都是公司配的。你们堵着我,真的有用吗?
股东们的脸色彻底变了!
第94章 我有话想对你说
脸色大变的不止股东们,外面接到消息的债主们也乱成了一团。林弘毅现在关在ICU里,林仕强咬死了自己光杆司令没权限,根本批不出那么多钱,要账的差点吐血!
妈的,林弘毅你个老匹夫!40多岁的独生儿子都不给股份的吗?草他十八代祖宗的,今天是他们大意了!早知道应该去堵林弘毅的!堵林仕强有个卵用!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他能恐什么?他顶多算个高级打工仔,琇莹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就是林弘毅真正狠的地方!所有一切攥在自己手里,叶美意鞠躬尽瘁,到死都没分走一分钱。否则叶美意怎么会无助到独自踏上寻女路?在她嫁妆卖完之后,林仕强除了自己的婚房,跟着老婆一起一无所有。
别说林仕强对她感情有限,不愿操那么大的心。哪怕他愿意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恐怕能力也有限。
所以叶美意要报仇,还真得冲着林弘毅去,最多带上欧馨玉。至于林仕强本人?他主打一个自私冷漠加废物,心狠手辣的事倒真没怎么干。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林仕强不提还好,提起来,也都想起了林家情况。债主们只能转战医院,倒是让林仕强脱了身。但林仕强并没有跑,被折腾了一天的他也想明白了。主要责任人从来不是他,不如好好表现,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省得亏红了眼的人对他下手。
这帮林弘毅的“朋友们”,整起人来,那手段可是太多了。
因此他顶着一副老实忠厚的表情,跟去了医院。然后在医院的走廊上,撞见了不知被谁踹了好几脚的林日升。
医院的医护加保安拼了老命的维持秩序,可大家几十上百万的货款,又岂是几句话就放下的?他们能忍住不把林弘毅从ICU拖出来,那都是指着他赶紧醒了好签字。
林仕强毫无形象的蹲了下来,笑看林日升:“爽了吗?”
林日升刚被一顿胖揍,眼前一直有金星再冒,整个人懵懵的,答不出话来。
林仕强笑着摇摇头,起身坐到了塑料椅子上。
梁凤兰赶紧挨了过来,她嗓子都哭哑了,却扔在低声啜泣着。毕竟,此时此刻,除了哭,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欧馨玉倒是被她娘家哥哥当机立断的带走,算是此刻的林家最逍遥的人。
“老公……”梁凤兰嘤嘤地哭着,“我们家真的破产了吗?”
林仕强朝自己的前方努了努嘴:“问你儿子咯!”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昨天还好好的啊!”梁凤兰再次哭了起来。
林仕强想了想,自嘲的道:“我那套房子挺值钱的。卖掉换三套小的,自家住一套,出租一套,应该饿不死吧?”
“你说什么胡话啊!”梁凤兰尖叫!
林仕强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他现在烦透了梁凤兰母子,扬手便是一巴掌:“给你脸了是吗!?我能带着你住已经仁至义尽,不服气?那给老子滚!”
梁凤兰的哭声被一巴掌打得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仕强。林仕强居然打她?居然打她!???
ICU外的走廊上,债主们冷漠的看着他们。
人群里,突然有个人笑道:“老林,你还能找到女儿吗?”
林仕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人跟林家交情不错,好心提醒道:“找找吧,你这儿子……怕是……”保不住了。
林仕强沉默。破产清算从不是一家的事,任何企业的债务都是极其复杂的。这里面涉及多少个利益方,不是专门的财务都算不明白。所以如果琇莹破产,倒霉的不止林家、不止琇莹的股东和高管,还有上下游的数家企业。
给他们供货,但没收款的;开了产线给他们做了产品,还没交付的;给他们借了钱过桥,还没收回的……
而一旦林家真的进入破产清算,与数家利益相关方,便是生死大仇。所以很多企业主在资金链崩断后,要么跑要么死……
林仕强正是因为恐惧池鱼之殃的怒火,才在竭尽全力的撇清。现在看来,效果还可以。至少还有人愿意对他释放善意……
角落里的林日升,蓦地打了个寒战。他想不通,不就是干扰了一下土包子的高考吗?为什么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了他?连他爸爸都那么冷漠!为什么?为什么?
林日升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头发,难道,高考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医院里一团乱麻,远处的翠云台却依旧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宁。甚至因为廖小月对成绩的焦虑,连作息都与往日没任何区别。跟那些考完就撒欢的孩子们完全不一样。
专心备考不到一年,真能拼过别人的三年奋战吗?
在燕鸥湿地公园的步道上,廖小月不自觉的一遍遍回忆着自己的考卷。她那收费高昂的家教确实牛逼,竟一口气压对了3道理科大题,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但今年的数学难到令人发指,看网上的人说,是近十年来的难度之最!很多人考完之后就哭了。
廖小月倒没哭,她只是在想。网传的数学太难反而有利于学渣的言论是不是真的?廖小月仔细琢磨着,难道因为拉不开分差?
“我觉得吧,你可以放松点。”麦亦芃走着走着,发现廖小月掉了队。只好走回几步,笑着拍了拍廖小月的肩。
“理智上明白,但情感上控制不住。”廖小月回过了神。夏季的湿地公园比冬季热闹的多,不仅人多,各类鸣虫也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以至于理应更安静的公园里,比小区的花园还吵闹几分。吵得廖小月更容易分神。
“我说过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在蔡家的5年里,从未放弃学习自己;相信最近1年,拼尽全力的自己。6年积累,一朝爆发,总不至于连二本线都上不了。”麦亦芃笑,“你的目标该不会真是我师妹吧?”
“你又瞎说!”廖小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其实自己的学习情况,当然是自己最清楚。刚开始,她确实以为5年的努力是场笑谈。可随着学习的深入,她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无数的、细碎的知识点。像一颗颗的小珍珠,散落在泥土里时不显眼,然,一旦有人把它们串起,便能尽显光华。
所以,她知道最初的5年她没有白费功夫。只不过高考生嘛,成绩一天不出,自然一天不安。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不过,你想接着学习,我是不反对的。”尽管麦亦芃不太能理解廖小月的焦虑,但没再多劝,反而肯定了她继续学习的行为,“你之前全部的学习内容,仅针对高考。很多理论、逻辑和关联性,你并没有完全理解,只是题刷多了记住了。这是你数学估出来的分数并不高的原因。在我看来,那套题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难。”
“是。”廖小月爽快承认。当然,今年的数学题不难这种话,她果断当屁放了。那是你觉得不难,谢谢!
“以你的情况,很可能进入大学后完全跟不上课。所以,即使你成绩出来了,考上理想的大学了。我也要建议你夯实基础,并提前接触大学数学。”
麦亦芃转过脸,看着廖小月笑:“我读研的时候,有时候会帮老师给本科生上课。他们说我讲课宛如开火箭,捡个笔的功夫,火箭开到外太空去了!”
“噗!”
“你别笑。”麦亦芃戳了戳廖小月的额头,“等你报考完之后,我给你上一节高数入门的《微积分》,让你提前感受一下火箭的滋味。”
廖小月扶额:“希望我能在火箭的撞击中逃出生天。”
这回是麦亦芃被逗笑了。
两个人继续慢慢的走着,绕完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公园的入口。大马路上明亮的灯光把公园前的空地照得宛如白昼,与公园内昏暗的路灯形成鲜明的对比。
麦亦芃走到明暗交界的处时,倏地停下了脚步。
夜风拂过,不知名的花树在灯火中轻轻摇曳,虫鸣被空间隔绝,偶尔驶过的车辆,反衬托出别样的寂静。
“小月。”
“嗯?”
“等你成绩出来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廖小月心尖微颤,良久,她轻声道:“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麦亦芃笑:“你想说的,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廖小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麦亦芃伸出手,拨过廖小月额前的碎发,“可以事先告诉你的是,你的努力我看见了。所以,无论你考得怎样……我想对你说的,都不会有任何更改。”因为,我所中意的,从来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拥有的光环。
就如同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那个需要你照顾的麦亦芃,而不是麦博士,更不是麦少爷一样。
“但我的话,可能有变化。”一辆货柜车轰鸣开过,明亮的车灯扫过廖小月琥珀色的眼眸,“因为有些东西,我真的很想要。”譬如尊重、譬如理解、譬如……能理所当然与你并肩而立的资格。
麦亦芃听懂了廖小月的未尽之意,他想捏一捏那软乎乎的脸,又觉得太冒犯,还是遗憾的放下了手。短则20天,长则再战一年。而他才21岁,他等得起。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廖小月同样等得起。
夜空如墨,残月低悬。两个人没再交谈,吹过树梢的风,带走了白日里的酷热,让浓烈的夏季里有了一丝凉爽。小区庭院内的猫狗尽情的撒着欢,他们偶尔停下步伐,挠一挠漂亮猫咪的下巴,顺便跟猫主人搭上两句话。
经历了热搜的轰炸,廖小月的身份已经被邻居们知晓。但有秦蓁蓁镇在后方,众人便爽快地认可了她的存在。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身份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廖小月抬头,望着高空的一轮残月。她必须努力的往上、再往上,才有资格去碰触那高悬于九霄的明月。所以,为自己,为明月,她都绝不会放弃高考,哪怕今年不行,她不惧再战一年!
第95章 爆料
高考后的廖小月难免焦虑,琇莹与相关企业的人员就更焦虑了。
一家企业的生死,肯定不是网上闹腾几天就能决定的。事实上被债主堵门的琇莹,暂时没到立刻扑街的地步。但后续操作如果没跟上,那就必死无疑了。
作为一家牵扯大量就业岗位、产品本身又无质量问题的企业,相关部门是不可能不重视的。他们没兴趣管林家的死活,甚至格外厌恶莫名其妙捅破天的林日升。但就业与税收问题不能不管,何况还要顾及上下游的数家企业。因此,相关部门很快组织了一场会议,邀请了锈莹的股东和上下游代表共同讨论,如何在此舆论风暴下力挽狂澜。
而参会的人员中,除了琇莹相关的众人,秦蓁蓁也赫然在列。这也是会议组织者的面子,否则光是琇莹的几个人,秦蓁蓁怕是懒得鸟他们。
“琇莹是家有着两千多员工的劳动密集型企业。”会议主持人率先定了基调,“以目前社会的就业压力,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缓解压力,而不是增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