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纵然那位烛魍的修为,已经是将近成仙的地步,苏绸说要去抓他,云离尘也没有丝毫怀疑。
苏绸说到便能做到,云离尘可没忘记,当初苏绸还弄死了云家一个仙人呢。
“话虽如此,但烛魍不是普通人,要对付他,需得仔细设计一番,以免打草惊蛇。”
云离尘慢慢说着,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帮苏绸了。
在两人商量的时候,烛魍从魔王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这次有人跟他一起回来了,头顶牛角,正是他在魔王宫中最为熟悉的那个家伙。
“这么多天了,殿下一直没有出来,我这儿当真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你没有跟殿下说吗?”
想着云离尘都醒了,烛魍愈加焦躁。
他有一种预感,等云离尘的伤养好后,魔王殿下可能就要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说了有什么用?殿下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界门上,其余事情,他一概不关心。”
牛角也很无奈,不过跟魔王共事许久,对他们这位殿下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倒也没有太大的挫败感。
一时联系不上殿下罢了,总比千年不见殿下,等再见到的时候,殿下快要死了强。
牛角一想到当初魔王一身伤,奄奄一息跑回魔界,他就觉得很窒息。
虽说身受重伤的魔王,还是保留着能够碾压一众魔修的实力,但是那种濒死的状态,可真是太吓人了。
本来魔界在六界的争斗中,就一直处于神界下风,甚至有时候连仙界都能踩他们一脚,若是殿下去了,那岂不是有神女扶持的人界,都能踩在魔界头上了?
想到这儿,牛角警告烛魍,“没事儿别去打扰殿下,万一殿下是在疗伤呢?或许这次出来后,殿下就看开了,不会执着了。”
“大白天你做什么梦?”
烛魍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殿下何等执着,难不成牛角会不知道?
说殿下放弃了,不如说神女彻底死了,永无再现之日了。
可惜,两者皆不可能,殿下不会放下,而神女,她已经出现了。
烛魍有些犹豫,他到底要不要告诉牛角神女转世的事情?
告诉的话,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指不定会出什么馊主意,而且他一冲动,很可能会提前点醒神女。
神女转世不是神女,没有通天的本领,可那是神女啊,谁会相信神女转世后,没有给下一世的自己留个后手!反正烛魍不相信神女什么都不准备,直接硬着头皮转世。
一旦将神女留下的后手激出来,谁都别想讨着好处,万年前的殿下不能,万年后的他们也不能。
烛魍想得入神,等他回过神来,牛角早就不耐烦搭理他,自己走了。
这倒是让烛魍松口气,牛角留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去看看那个叫云离尘的男人了。
他好像不是个魔修。
神女的转世,肯定不可能是魔修,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神女偏爱人族,最喜欢跟那些弱小如蝼蚁一般的家伙们凑在一处。
如果不是魔修,那就是仙修了,云离尘的身份昭然若揭,定然也是个仙修。
姓云的仙修,不会是云家的后裔吧?
可这个云离尘是白发,眼睛也有异样,瞅着又不像是个人族,更像是妖族,难不成是个半妖?
也不对,身上没有妖气,估摸着是人和妖结合,生下来拥有妖特征的人族。
烛魍将云离尘的身世猜了个大概,正是因为知道云离尘体内有妖的血,所以他才敢拖延云离尘神魂痊愈的时间。
但凡是个普通人,他早就乖乖将云离尘的神魂治好了,否则他怕到时候人救回来变成傻子了。
妖族也好,魔族也罢,对比人族,先天身体素质强太多了。
正是因为他们比人族强,所以看见人族坐拥最为广袤的土壤,最为丰沛的资源,他们才会心生嫉妒,一直想要入侵天穹大陆,成为那片世界的主人。
魔界和妖界的情况都不太好,不适合人生存。
烛魍胡思乱想中,人已经到了苏绸两人住着的院落。
敲门,过了一会儿苏绸才打开阵法,让烛魍进去。
烛魍笑着问她,云离尘今日情况如何。
苏绸沉着脸摇摇头,“今日不行,一直昏昏沉沉的,说话没什么精神,有时候与他聊天,他没有任何反应。”
烛魍大惊,难道是因为云离尘乃是妖与人的孩子,所以他神魂比妖族还是弱了一些,这些时日伤势没有愈合,所以恶化了?
“带我去看看吧。”
云离尘是他现在拿捏住神女的把柄,在魔王下达命令之前,可不能死了。
烛魍一个闪身就到了屋中,开始仔细给云离尘检查。
越检查他是越心惊。
云离尘的情况并不是恶化,反倒是大好了,这神魂属实是强大,比一般的魔族还强,如此重的伤,无人医治还能自愈!
照这个趋势,过不了多久,云离尘就完全好了。
云离尘好了,等于神女要走了。
烛魍犹豫着,要不要下个黑手,让云离尘好不了。
在他一心思考的时候,一根绳子爬到了他脚下,如同一条蛇,嗖的一下扑到了他身上。
烛魍暗道不妙,刚要离开,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阵法,正是锁仙阵!苏绸目前掌握的阵法中,威力最大的阵法。
第 154 章
“锁仙阵, 你们是三清宗的弟子。”
让苏绸没想到的是,烛魍竟然认识锁仙阵, 不仅认识,他还知道这是三清宗的阵法。
一时之间,苏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看向床上的云离尘,想知道三清宗和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云离尘冷漠的表情之下,是和苏绸如出一辙的迷茫。
显然他也不知道,三清宗和对方有什么关联。
因为知道锁仙阵的威力, 所以烛魍在意识到困住自己的阵法, 乃是大名鼎鼎的锁仙阵后,就没有丝毫挣扎。
没必要, 挣扎不过是徒劳。
“我救了你们,你们却这样对我,不符合你们修真人士的大义啊!”
苏绸之前就意识到了, 魔族的这些人, 对天穹大陆的修真者, 似乎有一些误会。
比如他们都认为修真者是一群真善美的化身,有规则,有爱心,不愿意随便伤人,还有恩必报。
苏绸不知道这些人是哪儿来的错觉。
真正的修真者其实是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修真者修心修行, 又不是断情绝爱了, 哪怕是传说中的神也不可能免俗, 那位神女不也有偏好吗?
不过苏绸并没有帮魔族人改变观点的想法。
反正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碰见一个真正的修真者, 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也许哪天就用上了呢。
“说你是在救人,为什么离尘身上的伤却一直没有好?他的神魂一直是破碎的,你救人不是施恩,是我与你正常交易,现在说好的条件你达到不了,还在背地里耍手段,令人不耻,还好意思挟恩图报?”
苏绸表示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烛魍毫不在意,甚至笑了笑。
大抵他觉得,苏绸说的话都是对他的表扬。
身为一个魔修,做事的时候利用他人,欺瞒他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说吧,一直留我们在你府上,是有什么目的?”
苏绸并没有被烛魍那嚣张的表情激怒,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苏绸可以烛魍困住,却不能将他杀了。
这里是王都,一切就在那位的眼皮底下,更不要说此刻旁边就是魔王宫,动手杀人,动静太大。
除非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烛魍心知,他真正留下这两个人的原因,就是那个杀人的理由。
一旦他将事实全盘托出,他绝对看不见明天的红月。
“只是觉得你们很稀奇,魔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修真者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在两千年前,再说了,他的伤好的太快,没有好处,不如多休养休养,温养好魂魄,再重新修复。”
“巧舌如簧!我从未听说过,病人身上的伤口不上药,先让病人养身体,什么歪理邪说?少在这儿糊弄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跟魔王的心腹大将联络,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隐藏着一些有关魔王的秘密?六界皆知魔王心怡神女,你觉得我们和神女有关系。”
烛魍越听心里头越是打鼓,听到最后,他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没想到苏绸差了一步,没将真相猜出来。
一下子,烛魍就放下心来了。
“真不知道苏仙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们不过是两个修真界的修士,甚至还未曾成仙,怎么可能跟神女大人有关系?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烛魍的声音之中满是嘲讽,好似是对苏绸的猜测满是不屑。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否认。
苏绸对此很是惊讶。
她还以为这些魔族的人,心中对神女是满腔愤恨,毕竟他们的魔王因为神女的缘故,万年没有踏出魔王宫半步,昔日魔族的军队,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神女手中。
神女从未对魔界过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可是看烛魍的样子,便知他内心不光不愤恨神女,反倒是对神女极为尊敬,连一句否定都不愿意说。
“你这句话我听着更像是嫉恨,怎么连两个修真界的修士,都配与神女相提并论,而你却不行。”
苏绸的话,直接撕开了烛魍内心深处不愿揭开的伤疤。
万年前他也曾亲眼见过圣女,甚至他还曾同神女对话过。
只不过神女眼中只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人族,还有他们的王。
神女能够看见魔王,烛魍并不觉得惊讶,那是他们的王,是魔界的至强者,神女的目光落在最强者身上,是多么的理所应当。
可凭什么?凭什么那些蝼蚁一般生存的人,就也配得到神女真心的怜悯。
而他,神女早就忘记魔界一个小小的兵卒了。
烛魍的脸色阴沉下来,自从苏绸见到烛魍后,他一直是脸上带笑的模样。
不止苏绸亲眼所见,在原著里,烛魍更是从未表露出一丝一毫情绪。
现在苏绸一句话就让他破了功,可见神女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
在烛魍恼羞成怒,想要强行破阵的时候,云离尘突然开口。
“前段时间,魔王差点打开了魔王宫的界门,进入天穹大陆。”
“什么?”
烛魍恼怒的情绪被打断,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离尘,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件事?
殿下要做什么?天穹大陆又有什么人能够阻拦殿下,让殿下功败垂成。
他心中疑惑,自然便直接问了,“为何是差点?谁阻拦了殿下?”
“你可真是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我们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在这儿空手套白狼。”
苏绸见云离尘要说,打断了云离尘,冷言反击烛魍,还给云离尘一个眼神。
云离尘了然,他在山上闭关太久,对于人情世故上的理解,还没有苏绸来的深刻。
别看他们将烛魍擒住了,实际上这件事的后续如何发展,主动权并不在苏绸手上。
没法子,客场作战处处都是桎梏。
现在烛魍表现出了对一件事的兴趣,相当于态度上有了一个破绽,苏绸自然要抓住破绽。
“不是我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是魔界的秘密,不能说的秘密,一旦我说了,很可能会引来殿下的侧目,你们应该不想被殿下发现吧?”
“那就请你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苏绸完全没有被烛魍隐隐的威胁所影响。
王都本来便不是做事的地方。
说完,苏绸将烛魍捆好,随后扔了个技能,烛魍一下就晕了过去,没了一点儿动静。
随后苏绸与云离尘一起,连夜离开了王都。
魔王在王都拥有绝对的监控力,整个王都都是魔王的地盘,做什么都要小心三分,说话更是要小心,既然抓了人,那肯定要物尽其用,哪儿能在王都那个地方询问。
“竟然这么容易就将他带出来了,离尘,你说魔界的王都,真是这么一个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苏绸从马车上往后看,王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逐渐看不清了。
夜色寂静,车飞在空中,给人一种身处星河的错觉,红月的光落在车上,笼罩了一层不祥的红。
云离尘心中亦有不安,他安慰苏绸道:“人就在咱们手上,不会出变故。I”
苏绸看了眼身上挂了个晕眩buff的烛魍,心中稍安。
之前她说要找个代理人,比起其他人,烛魍才是那个最合格的代理人。
他一直没有成为魔王的心腹,却和魔王的心腹大将们关系密切,所以想见这个人脑子有多好用。
烛魍的实力一般,天赋更是一般,这么多年来天材异宝无数,也只是把他养到了渡劫后期,他迟迟没有推开属于他的修行之门。
渡劫期的修士寿元只有一万两千年,烛魍是魔修,身体强大,寿元比修士长,却也长的有限,一万五千年顶天了。
加上各类增长寿元的丹药,只多不过拉到一万七千至两万。
烛魍是经历过万年前最后大战的魔族,他当时能够上战场,想来也不小了,以他的修行天赋,或许那个时候已经有个几千岁了。
加上这一万年,苏绸认为,烛魍的寿元将近。
这方天地的修士对长生有着过分执着的追求,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愿意在即将胜利前死去。
一万两千年对于苏绸来说太过遥远,可对于烛魍来说,它转瞬即逝。
到了地方,清除掉烛魍身上的buff,他就立马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你们怎么把我弄晕得?”
烛魍醒来后,大惊失色,这里不是王都了。
他之前在苏绸面前那么有底气,是因为他觉得以苏绸和云离尘两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将他从王都带走。
现在发现自己晕一下就离开了王都,烛魍自然慌了。
他可是魔修啊!还是渡劫期的魔修,虽然在同辈中他太菜了,但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宝物,怎么可能被掳!
再说了,云离尘是渡劫后期,比他实力强一些,可云离尘重伤,苏绸才元婴,两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大意,锁仙阵锁不住他。
“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不愧是敢单枪匹马进入魔界的修士,倒是我小瞧了你们。”
尤其是苏绸,云离尘身上的伤有多重,烛魍清楚,所以变数只能是在苏绸身上。
等烛魍冷静下来后,苏绸说道:“你不是说那个秘密不好在王都说吗?此地距离王都十万八千里,魔王再厉害也不可能看见这儿,我还设了法阵,你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