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昨晚上还撞见了那人,甚至能全身而退,观那人离开时的慌乱,显然不是受惊了,就是受伤了。
白玉有些凌乱,她师妹真是个凡人吗?
仔细感受一下,还是无法从苏绸身上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是凡人,如假包换。
那苏绸到底是怎么发现敌人,还让敌人溃逃的呢?
白玉看向苏绸腰间挎着的刀,那把刀一看就不简单,没有刀鞘,就大大咧咧的挂在那里,却不会伤到任何人。
在山上的时候,这刀在凡人手中,捅死了一个修士,虽说那修士并不如何强大,修为大半是堆丹药堆上去的,可那是修士啊,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跨越,若非神兵利器,绝无凡人杀死修士的可能。
难不成昨晚上,苏师妹是借助法器之力,将那人弄走?
真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法子隐匿行踪,她全程就在苏绸隔壁,愣是没有发觉一丝不对,白玉心想,她晚上要不还是守在苏师妹门前吧,省得出事!
苏绸见白玉一言不发,以为白玉是不满她深更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晃悠了。
修士耳聪目明,也许她昨天一出屋,就吵到白玉了,还有恶鬼,明明她贴身锁在盒子里,那家伙还能跑出来骚扰白玉,她这个凡人可真是太弱鸡了。
发觉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了别人,苏绸非常不好意思,可她也没有办法对付那恶鬼。
于是她说道:“白玉师姐,那东西要如何处理?”
白玉不知苏绸在说什么,她的脑回路和苏绸根本没撞上。
两人这样互相打岔,竟每一句都搭上了,也真是神奇。
苏绸没有注意到白玉的疑惑,从储物袋里将盒子拿了出来,洛江流就在旁边,苏绸并没有避着他。
男主之前不就看见过灵牌吗?
白玉看了盒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封印灵牌的盒子。
大多数年轻弟子都不清楚灵牌的存在,苏绸见白玉半天不说话,以为白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琼凝给她盒子的时候,白玉在旁边,不过她放灵牌的速度极快,琼凝也没有就此事多与她说什么,因此白玉并不清楚灵牌被封印在盒子里后,还在她手里。
苏绸理解,她张口刚要解释,便见白玉开口了。
白玉说道:“苏师妹,你之前在山脚下能拒绝恶鬼蛊惑,将灵牌封起来,你的道心无比稳固,还请你保持如今的道心,千万不要行差走错。”
苏绸发现,白玉说这话时,看盒子的目光里有三分恨意。
那恨意并不明显,只是出现在白玉身上,叫人十分吃惊。
白玉对世间万物抱有平等的热爱,苏绸之前就发现了,白玉非常符合三清宗的心性要求,道法自然,一切自有定数,天下万物,归属自然,自然之中,一切平等。
她没想到白玉对灵牌,会生出三分恨来。
有故事!
“师姐所言极是,只是我不过是一届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盒子放在我身上,若恶鬼逃脱封印,我甚至无法知晓,琼凝道长让我将此物送到三清宗星法堂长老手中,可距离回宗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变故太大了。”
苏绸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洛江流听到一半,就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手无缚鸡之力?前辈是在说谁?那些被前辈劈成碳的慕容家家仆,还是因为前辈递刀,所以被仇人手刃的房铎?
白玉不知道内情,反倒觉得苏绸说的很有道理。
恶鬼灵牌有多可怕,她最为清楚,在苏绸手中放着,确实是一件隐患,随时有可能出大问题。
“不如送回山上,交给琼凝道长保管。”苏绸在见到琼凝第一眼,就想要将这烫手山芋给对方了,结果谁知道一见面,琼凝给了她个盒子,对她非常有信心一般,让她看管灵牌。
苏绸想要发出尖锐爆鸣,这玩意可是在原书中,动辄屠城灭族的可怕玩意儿,就让她带着招摇过市,真的好吗?
原本苏绸觉得没问题,但是白玉说昨天晚上那恶鬼出去蛊惑她了,此物断不可留!
“行,先交给我吧,等回去之后,我让琼凝师伯放好,将此物交由你来带着,对你和其他人来说,都太危险了。”
“白玉师姐,不如我们今日回山上,让苏师姐将东西给了琼凝道长再下来吧。”
洛江流见白玉要将盒子拿走,赶忙开口制止,东西放在白玉手上才危险,放在苏绸手中,洛江流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在场谁能打得过前辈啊!
既然不放心,就今天回山上去,问仙山就在城门口,又不是千里万里的遥远。
白玉微微皱眉,她看出洛江流对自己的不信任,她有些奇怪,明明她的修为比苏绸高,为什么洛江流和慕容玲珑都一副对苏绸很有信心的样子?
一路行来,她早已看出两人对苏绸非同一般的信任,联想到之前两人一口一个前辈,白玉直觉苏绸除了那一件法器外,可能还有其他秘密,她不一定是个凡人。
白玉有些怀疑苏绸藏拙,苏绸什么都没意识到,洛江流倒是看出来了白玉的怀疑,心中连声对苏绸道歉,肯定是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让白玉察觉不对了!
他该死啊!他不会坏了前辈的大事吧?
这一番交流过后,三人敲定马上回山的决定,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连饭都没吃,三人就上山去了。
路上苏绸饿了,白玉还给她提供了一枚辟谷丹,填饱肚子。
因为苏绸会饿,白玉暂时打消了苏绸身怀修为的想法,坚定了苏绸是个凡人的认知。
洛江流表示,前辈不愧是前辈,轻而易举巩固了凡人的身份,凡人会饿,这种小事,前辈都能想起来!
苏绸吃完辟谷丹,对上洛江流莫名钦佩的眼神,有些头疼,这孩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成日里神神叨叨。
三人一路疾行回山,刚上山,百花宗的人就看见了。
百花宗的弟子急匆匆告知昙月,苏绸安全归来了,不过只有她和白玉、洛江流回来,并未看见其他下山的人。
昙月见此便知,是有人打草惊蛇了。
她打发走了来报信的弟子,垂下那双如同繁华灿烂的眸子,弧度完美的唇角上是讥讽的笑意,悦耳的声音里满是不满,她同碧月说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连一个金丹后期的小道士都对付不了。”
昙月不认为变故出现在苏绸身上,三清宗下山的一行人中,难以对付的只有墨客和白玉两人,其余不过是一群还未正式修炼的新手,攻击力还没有一只灵兔高。
“师姐所言极是,玲珑没有拜入万法宗,不知是意外,还是慕容家有意。”
碧月妩媚多情的眉眼,此刻冷的惊人,自打她发现慕容玲珑拜入三清宗,她的脸上就一丝笑意也无了。
昙月沉吟良久,最后说道:“你与那人如何了?”
“自去年开始,他一直在闭关,我送去的书信,石沉大海,用符也联系不上他,玉牌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碧月一想到那个男人,心中大恨,想她出身百花宗,多少男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求着她做他们的道侣,为此不惜奉上一切,断绝前程也在所不惜。
偏偏那个男人,如此冷漠,该说不愧是出身三清宗的道士吗?心中唯有他的道。
“白玉应该是那人的徒弟吧?山不来就你,你何不就山?”
昙月不管其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三清宗太碍眼了!之前她还想着碧月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此刻她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这三清宗的道士能有多坚定的道心,可以抵过这世间最为锋利的柔情刀。
碧月不太情愿,却无法反抗昙月,最后低声说了声是,拿出联络用的玉牌来,输入符文,开始联系那人。
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碧月按照往常的习惯,小声说了几句最近发生的趣事,谈及三清宗收了个好弟子,天赋极佳时,那头有了反应。
“悟性九分的弟子?”
碧月听着玉牌另一头传来的低沉略有些慵懒的声音,眼睛一亮,“游鸿,你终于理我了!”
“碧月仙子。”
玉牌另一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碧月莫名身上一凉,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上了。
那种危险感稍纵即逝,碧月全身心都放在玉牌另一头的男子身上,并未察觉到不对劲。
“嗯,是我!游鸿,你是原谅我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我不知道那竟然是……”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天盛城是吗?等我过去。”
玉牌那头的声音很快消失,散发着淡淡灵光,符文明亮的玉牌也在下一刻失去了光泽。
那人出关了?碧月心中想着,有些不安,有些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去年一别,他们二人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游鸿当初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她将游鸿丢下了,还让游鸿重伤时独自面对那东西,听说游鸿因此根基受损,这一年多时间闭关,是为了重塑根基。
碧月当时还觉得挺高兴,游鸿在三清宗内名头不小,他是琼凝的亲传师弟,两人同为三清宗宗主乐臻的弟子,天赋很高,伤一人,可以大挫三清宗。
现在她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好了。
那人竟然恢复了,而且听上去恢复的还挺好,碧月心下不安,游鸿会不会来报复她?
她实在担心,开口问昙月,要怎么处理游鸿的事情。
昙月听完笑了,“傻孩子,情之一字最是难以言说,他当初救你,是对你有情,你不要觉得愧疚,他是为自己的情牺牲,根基破损也好,丢了性命也罢,都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情,那是他的情劫,与你何干呢?他如今来此,我看不是要报复你,而是放不下你,你尽管放心,若是他有诚意,与他结契,未尝不可。”
“和三清宗的人结契?”碧月皱了皱眉,她不想和三清宗的人在一起,“师姐,我不喜欢他,我喜欢青竹道长那样的。”
她说起自己喜欢的人,眼睛里闪烁着微微的亮光。
昙月从很多人眼中看见过那样的光芒,她没想到今日从自己师妹眼中看见了,这让她心中大骇,立时肃声道:“你妄自动情了?”
要不是昙月和碧月谈话时,一直在使用隔音阵法,为防止他人读唇,还模糊了身影,此刻昙月一句话,怕是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一声中的不满实在太过明显。
碧月面上当即一白,她垂下头去,不再说话,姿态显得无比柔弱无助,很是可怜。
昙月见此却没有丝毫的怜惜,这样的情态,她也会,碧月露出如此情态,并非她害怕,而是她在防备。
“唉,你啊,你怕不是疯了。”
昙月扶额,没想到一向令她省心的师妹,骤然给她一个坏到头的消息。
“你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宗门大兴,为了未来我们顺利飞升,到了仙界,依旧能有享不尽的资源,继续追求神道,直到做到真正的长生不死,除了修炼之外,其余一切,均是过眼云烟。你自小在百花宗长大,情爱之事你看得还少吗?交付一颗心出去的痴情人,有谁落得一个好下场?”
贪嗔痴皆是妄念,佛宗这话说得好,要破妄,不能深陷其中。
“谁都行,青竹不可,他是修无情道的,你竟想与他在一起,你疯了吗?不怕他杀妻证道啊?”
“无情道又不是人人像剑宗的剑祖一样疯!而且,未曾成仙,更改无情为有情,又有何难?”
碧月没忍住顶了一句嘴,她说完这话就沉默了,昙月也沉默了。
无情道改为有情道确实不难,可难就难在,要多么深刻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废掉自己苦修百年得来的道,重头去走另一条陌生的路?
沉默的不止她们俩,琼凝也沉默了。
没错,她又看见了百花宗师姐妹俩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她修为太高,有一双能看破幻阵的眼睛,这能怪她吗?
怪就怪百花宗这对师姐妹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竟觉得两个幻阵便能堵住其他人的耳朵,遮住旁人眼睛了。
琼凝拒绝承认,全场只有她这个妖孽能看破幻阵,让他人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骤然吃了一大口瓜,琼凝心情很复杂,看向青竹的眼神都变了,莫名带了三分杀意。
就你小子跟我师弟抢道侣是吧?
青竹一脸懵地回望,他什么都没干啊!琼凝这个疯道士要干什么!
啧,傻不愣登的,哪里有她师弟丰神俊朗,幽默多情,百花宗的碧月什么眼光,放着她师弟不去喜欢,喜欢这个面慈心黑的无情道修士。
琼凝看不上昙月,常常觉得昙月说的话不中听,但她承认昙月刚刚有句话说得对,喜欢上青竹,真不怕他杀妻证道?何等不要命的爱情!
不过旁人如何,与她无关,琼凝在意的是游鸿要来了。
这小子前段时间伤还没好,现在估计刚能下地走两步,人刚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来见碧月,她师弟是个什么纯粹的大傻种?
他脑子里是只有爱情了吗?这情劫是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了啊。
琼凝叹口气,心情烦躁,偏偏她还不能离座,心里更烦了。
在她的烦躁中,苏绸三人上了山。
看见白玉,琼凝眼睛亮了,她不能去阻止师弟犯傻,这不是还有师弟的乖徒儿吗?
“要把盒子给我啊?行,我先拿着,等回宗门,你们再去星法堂上交,这东西交上去,能得许多好宝贝。”琼凝听完苏绸等人的来意后,立马将盒子接过去了。
态度之干脆,让一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开口说服琼凝的苏绸傻了,早知道琼凝这么好说话,她带着盒子下山一趟,又为了盒子上山一趟,何苦呢?
来回跑什么道,锻炼身体不成!
“好,麻烦师伯了。”
白玉见琼凝将盒子收起来,松了口气,这东西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她很担心出事。
“不麻烦,白玉,你师父可能要来了,他来之后,你带着他去山下逛逛,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统统让他瞧瞧,让他涨涨见识。”
省得成日满脑子都是碧月,琼凝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师弟怎么办才好,明明小时候看着挺正常,怎么越长大脑子越像是进水了呢?
白玉察觉到琼凝语气里的不满,她有些讪讪地点头,应了一声是。
她师父确实有问题,明明伤得那么重,不好好养伤,非跑到天盛城来,为何而来,再明显不过。
白玉看向百花宗的位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不想让那个女人做她的师母,那个女人眼里根本没有师父,她看师父的时候,眼中唯有利用。
苏绸和洛江流在一旁没有插嘴,他们只对白玉的师父有些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