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的画材店离学校没多少路，伊路米送我到了学校门口，我正准备发line摇人过来拿东西，杀手先生就说明了他为什么突然变正常了的理由：“半个月后我需要参加一个宴会。”
“那你去啊。”
“我需要一个女伴，你跟我一起去，瞳。”
“行。”
我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的九字键盘都没认真听他说什么，直到伊路米补充为了任务百分之百成功这星期必须去训练和学跳舞，我才反应过来他要拉上我一起去杀人。
“你就不能找别人吗？”我垮下脸：“让糜稽男扮女装也行啊。”
他睇了我一眼。
“……好吧，我知道了。”我说这个神经病怎么突然这么慷慨了，原来有坑等我。
“情报我会发你一份，”伊路米说：“这次的任务对象是个富豪，客户之前雇佣过别的杀手，所以任务对象有所警觉，又招揽了几个念能力者做保镖。”
“听起来很棘手的样子啊……需要我从旁协助你吗？”
伊路米好像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你的三个任务这次也算一个。”
“OK！”总之不让我打白工就行。
伊路米在向我派发完任务后就走了，我的小伙伴们也一窝蜂到达了校门口，看到我跟去画材店进货似的脚边堆着一大堆家当，还说大家都有份，一个个就差抱着我的大腿痛哭了。
舍友们拎着东西走在前面，我和理慧断后，好闺蜜跟机关枪似得一开就停不下来，就前几句关心了一下我针眼好了啊，然后话题就一飞冲天了。
“小瞳！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你自己买的吧？是不是昨天跟你共度良宵的帅哥给你买的？”
“……没有共度良宵，但东西确实是他买的。”
“哇偶他是在追你吗！”
“……没有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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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由伊路米的钱包我的人缘又up了一个等级，跟舍友们处得更好了，当然了主要是我太会做人了。
上了一星期的课我如约去了枯枯戮山，聚精会神地练习了念又巩固了一下伊路米教我的暗杀技巧，我被杀手先生带去了他们家的宴会厅。
揍敌客家有宴会厅，但是从来不用，他们家从来不办聚会。不过就算请了人，人家一听是揍敌客估计也吓得不敢来了吧。
几个乐手架着大提琴和小提琴等候在一边，看见我们两个人进来，几人统统站了起来：“伊路米少爷，和也小姐。”
我没学过交谊舞，但是动漫和肥皂剧里面偶尔会有男主带女主去参加高档宴会的情节，就是左三步右三步再旋转嘛？学起来应该不难。
可是穿着高跟鞋跳就是很不习惯，在温婉柔情的乐声中我踩了伊路米好几脚，他的皮靴鞋尖都被我踩出了几个扁下去的洞弹不上来了。
杀手先生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搞得我越发紧张起来，我低着头看着他的脚步踏着拍子。
他鞋子一定很贵，别把他鞋子踩坏了。
“瞳，把头抬起来。”
伊路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满，要是我被人踩了这么多脚我也要生气，可是没办法啊，我平时又不太穿高跟鞋，就穿着这么会儿时间前脚掌已经很疼了：“对不起……”
“把鞋子脱了。”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把鞋子脱了。”
有点不明白伊路米为什么叫我把鞋子脱了，但我还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踢掉了鞋子。
脚背上被包头的高跟鞋勒出了一条印子，脚后跟也红了一块，我伸直紧绷的脚指头动了动，脚踝也舒服多了。
然而更让我搞不明白的是伊路米也把靴子脱掉了。
我：？
光着脚的杀手先生踩在地板上，走了两步向我伸出了手，掌心朝上：“踩到我脚上来，瞳。”
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指尖，伊路米顺势把我拉了起来搂上了我的腰。
小提琴和大提琴的音符相互碰撞，每个叠音都在飞舞，在琴弦中倾泻而出的琴声宛如春日里一朵朵争相盛放的花。
左手和他交握，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踩在他脚上的我眨眼的瞬间眼睫毛都能扫过他的嘴唇。
我和他离得这样近，近得我都能借着从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看清楚伊路米脸上的绒毛。
我慌乱地想要后退，却被伊路米搂得更紧了。
“看着我，瞳。”
~~to be continued~~
第36章 第三十六颗钉子
◎看着我X穿鞋X交换舞伴◎
Paragraph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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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想其他的, 只要看着我就好。”
午后的阳光慵懒而缱绻，晒得人五感都变得迟钝了，连伊路米麻木的声音也腾然变得温润又好听, 像是海妖的歌声一样蛊惑人心。
杀手先生自上而下下达的命令让我扬起了脸，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
他冷峻的眉眼被和熙的阳光氤氲, 凌厉的下颚线条仿佛都被磨平了棱角, 往日里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目光在此刻深邃地像是湍急的海浪一波又一波, 朝着站在岸边的我打过来。我站立不稳, 被翻腾的浪花卷入海里。
几乎要溺死在他缀着微光的黑润猫瞳里。
伊路米的眼睛里印出一个小小的我，随着他的动作往前往后往左往右，我被他带着旋转，倾斜。耳边不只有悠扬高雅的音乐, 还有他的呼吸和我鼓动的心跳。
伊路米的吐息近在眉睫, 擦过我的鼻尖和脸侧, 逃不掉也躲不开。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 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一样颤动发麻。
我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脚趾。
我踩在伊路米的脚背上, 轻轻地勾一下趾尖就磨蹭到了他脚腕的皮肤。
脉动感从我逐渐奔跑的心跳从我们交握住的手心传递给他，震耳欲聋。
伊路米一定听到了。本来作为杀手的他听觉就比普通人更敏锐，更别说我们还挨得这么近了。
……他在想什么？
而我又在想什么？
脑袋很乱, 他深沉的眸色像是在我的胸膛上挖开了一个洞, 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这个洞已经越扩越大了，大到我想用材料去填充这个洞都填不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
伊路米无神却漂亮得像是宝石一样的双眸直视着我, 我的心像是被猫咪的爪子挠了一下似得发痒。
……不行！得赶快打破这个让我胡思乱想的气氛！
“……这样能学会吗？”我轻咳了一声。
“不用做得多好, ”比起被紊乱的心跳支配的我，伊路米就从容多了, 凝视着我的眼神也不曾移开：“先学会踩拍子。”
“……哦。”
音乐渐止, 杀手先生拉着我的手转了一圈摆了个ending pose让我倒在了他怀里。
伊路米尾音上扬, 似乎还有些意外：“柔韧性不错。”
我：“……谢谢你啊。”
我借着他臂膀的力站直身体去穿鞋子，刚拿起之前被我踢到墙根的高跟鞋坐下来，伊路米就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他把倒下来的高跟鞋拖在了手心里，另外一只手握住我的脚踝帮我穿鞋子。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几拍：“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别……”
我想把脚缩回来，他微凉的指腹却像是镣铐一样圈住了我的脚腕：“别乱动。”
……干什么啊？是因为有求于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吗？可是我已经答应跟伊路米一起去宴会了啊！
我从脚趾紧绷到头发丝。
他甚至还帮我把圈在脚踝的水钻绑带系好了，也没有乱系而是系了一个蝴蝶结。
我傻愣愣地看着伊路米完成以上让我吃惊无比的一连串动作，然后他又把我拉起来：“穿上鞋子再试试吧。”
***
跟着揍敌客家的大公子学怎么跳舞还不如跟着他学杀人呢，太煎熬了，比挖人心脏还难……不过我总算在伊路米的鞭策下基本上学会交谊舞舞步了。
去出任务的那天很快到来了。
宴会都在晚上举行，白天伊路米还带我去找了专门的造型师做了发型化了妆。
伊路米说过不要把念力用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所以我就没提议具现化妆面了，反正都是花他银行卡里面的戒尼，他不肉痛我多这个嘴干什么。
我在礼服店挑了件杏色的长裙，颜色不会太出挑在人群中不怎么显眼，长度正好过脚踝，纱的材质撕扯起来也很容易扯断，到时候如果要帮伊路米会方便一点。
我照了照镜子，觉得很满意。
礼服师拉开试衣间的帘子，问坐在外面等着的伊路米怎么样，他抿着嘴角没有回话。
“……很难看吗？”
我又俯首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裙子，除了有点素，胸线和腰线的剪裁都很好，再说去执行任务太花枝招展不合适吧？也没有很丑啊。
“不是，”他说：“很漂亮哦，瞳。”
以防伊路米后面再补充什么‘但是’，我赶忙朝他笑了一下，将这一截话题终止在这里：“谢谢。”
我换完衣服伊路米去换了，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背心加领结，非常正统的宴会男装，发型也搞了一下，他给自己捏了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短发，看起来跟平时的形象差挺多的。
他长发的时候有一种阴柔的美感，短发就更man一点。杀手先生今天不乱喷毒汁阴阳怪气，我礼尚往来地夸伊路米他今天也很帅气。
“你喜欢我短发的样子？”
他长发短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客套一下：“没有啊，我觉得你长头发也挺好的，男女厕所都能进。”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又叫我：“瞳。”
我：“啊？”
“你的脑筋比糜稽还脱线。”
……他又损我！
……
―――――――――――――――――――――――
……
揍敌客家的监控室。
宴会在欧亚大陆的一个不知名的庄园里举行，离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直径有两万公里，如果从枯枯戮山出发坐飞艇去需要四十六个小时。
这个庄园地图上找不到，收到邀请函的人至少也要提前三天出发，可我就不一样了，经过训练只要有图像和数据，我具现化出来的任意门已经可以到达任何想要去的地方，难怪伊路米一定要我当他的女伴。
糜稽在十台电脑前面喝着汽水吃着山药片，我在他身后按住了他翘着二郎腿带着电脑椅一起抖动的椅背：“糜稽。”
“啊！大嫂！大哥！你们回来了！”
……都说了几遍了糜稽还是没改掉称呼……
伊路米‘嗯’了一声，和我一起站在糜稽身后看他操控的电脑。
十台电脑显示了十个不一样的画面，不过都只显示了别墅的外围。
我觉得好奇：“屋子里面没有摄像头吗？”
怎么会只在屋子外面装摄像头呢？就算想要保护隐私起居室和卫生间不装就是了，怎么会只在草坪和大门装呢？要是招的佣人混入了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呢？
“没有，别墅里面一个摄像头都没有，不能直接进入别墅内部。”
糜稽抓了一把山药片丢进嘴里，膨化食品在齿间咬出‘嘎嘣’的脆响，听得我也想吃，但是怕弄花口红，又怕吃多了小肚子突出来，这种东西最容易发胖了！
“基裘不是让你减肥吗糜稽？”
“我是在听老妈的话减肥啊大嫂！”
“减肥还吃山药片？”
“山药是素食嘛！”
我：“……”
这也行？
情报伊路米发给我了，目的地的数据我看了一会儿心里也有数了，于是凝聚念力具现化了任意门。
伊路米没有邀请函，还要随机杀掉一个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夺取对方的邀请函是我没想到的。
我问他：“邀请函上没写名字吗？对方只要核对一下信息我们就会露馅了吧？”
“没有名字，上面只有莱斯特家族的族徽，门口的管家只认族徽不认人。”
“……”这都什么管家啊这么心大，他们主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铁艺的闸门前向站在门口的管家出示了从别人的手里抢来的邀请函，我们被佣人带着前往别墅。
修剪得齐平的草田延绵到目及之处的尽头，青砖铺成的石道中间列着一个喷泉，有着三个头，牛、人、羊，异常古怪，还有着一条蛇的尾巴，喷泉的泉眼就开在蛇尾那里。
从图像上看这个雕塑还不觉得，现在亲眼见到好生理不适。
我拉了拉伊路米的袖子，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
挽着伊路米的胳臂进了别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大家带着得体的微笑推杯换盏交谈甚欢。
我们的目标是这次举办宴会的主人，也就是莱斯特家族的现任家主，这个宴会的目的是庆祝他跟他妻子艾莎相识相爱一周年的婚姻纪念。
在别人的结婚纪念上杀死她老公……太没人性了。
出任务前我就跟伊路米讨论过这个问题，稀奇的是伊路米这次没说有钱赚就好，而是破天荒地赞同了我。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莱斯特是从雇主的手里抢走艾莎的，具体的细节我传给你的情报里面有，瞳。”
总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三角故事，很难说谁对谁错，八卦看过就行了，我们做杀手的，收钱做事就行了。
伊路米说：“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了。”
宴会上不认识的人都来跟我们打招呼，言语交谈间都是涉及利益交换，探听家底和行业，我觉得这种才是无聊的社交呢，交人不交心。
给伊路米应付吧，我只要微笑就好了。
等宴会的主人公莱斯特带着他老婆艾莎从旋转楼梯上出现，背景音乐响了起来，舞会正式开始。
我将上周突击的交谊舞学以致用，在柔美的韵律里舞步优雅，一下都没踩到伊路米的脚，我洋洋得意：“我很厉害吧？”
“不应该说是老师教的好吗？”
“……”伊路米这家伙就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
跳了一会儿到第二支曲子了，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哒哒’声愈发响亮，周围的男人带着自己的舞伴旋转着将女伴推向之前跟自己交流过的‘朋友’。
我拉着伊路米的手在他面前旋转了两圈，看到旁边的男人将自己的女伴朝他推过来了，想再转一圈退到旁边去吃东西，然而伊路米捏住了我的手指又带着我转回他怀里去了。
“咦？伊路米要交换舞伴诶？”
“我知道，”他说：“可我不想把你交给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