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敖丙会惩治你了,我来不过是想向你转告,敖丙他知错了。他不该那般与你怄气!”
“你说什么?”
敖小玉刹住了脚,停了下来。而木吒则因敖小玉突然地停下,差点一个不稳,险些载倒。
辛好被敖小玉拉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敖小玉放开了拽着木吒衣袖的手,看着那块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料。
她挠挠脸,颇为心虚愧疚道:“都怪我,一时跑的太急,未注意你感受。要不这样,我待会再赔你一件新衣裳?”
木吒理了理皱巴的衣袖,摇头毫不在意道:“无碍,这点小事公主不必在意。”
敖小玉瞧着那被她抓得不堪入目的袖子,又道:“不行,这袖子都不能看了。一会我便让我敖烈哥,再赔你一件。我可不能再欠你什么了。”
敖烈与木吒都被敖小玉的话说的一愣。
敖烈是不懂这莫名的,怎就牵扯到了他。
木吒是因为,敖小玉对于他。竟是分得格外清楚,连这一个小小的衣袖也要赔他。
不管是剑,还是送信均是如此,都是不想再欠他什么。总是在‘赔’。
敖烈在一旁将木吒神色收入眼底,想到李靖的话,心中便也猜测出此人不是哪吒。
但看小玉竟开始懂得如何与人保持距离,便又好奇道:“小玉,我怎发觉,你好像变了,从前你可是见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敖烈其实也有注意到,方才小玉只是拽着这少年的衣袖从而使少年跟上她,两人并未有任何实际上的接触。
换作以前,小玉是绝对不懂这些的,显然是有人教导过她男女有别的道理。
不过,令他更为好奇的是。这少年的衣裳质量也太好了些,被那般拉扯竟都毫无损坏。
“有人教过,不过这你就别多问了。”敖小玉思绪此刻都在敖烈方才的话上。
“对了。敖烈哥你说哥哥他知错了。是何意?”
敖小玉一问,敖烈便瞥了眼一旁的木吒。
木吒见势,识趣的躬身向敖小玉与敖烈拜别,欲打算回总兵府。但后又被敖小玉叫住,便又只好走到前面稍远处一个摊位面前等待。
后来,敖烈将敖丙的话,又再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玉。
敖小玉听后,似不敢相信般,不断确认道:“当真?哥哥他当真撤销海啸,又减弱了捕鱼法阵,还不会阻止我再见哪吒?”
敖烈笑着点头:“我哪会骗你。”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小玉,脸上的欣喜之色更加抑制不住。
同时她内心也加重了要去西海的决心。
“哥你去代小妹,赔一件新衣裳给木吒。小妹我便先行一步了。”
她话音一落,刚欲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反应及时的敖烈拉住。
敖烈问:“你要去哪?”
敖小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回道:“我要去西海。”
听到‘西海’,敖烈瞳孔微缩。抓着敖小玉的手不由紧了紧。看得敖小玉不禁眉头一皱,不由好奇。
老半会,敖烈松开了手,似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道:“你且先等我。带我替你赔了那少年衣裳,我…同你一起去西海。”
敖小玉愣住,未再说话。
第42章
告别木吒,敖烈果真带着敖小玉驾云赶往西海。
敖小玉乘着敖烈的祥云。
瞧着面前敖烈焦急的背影,一路上她均未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
慢慢地,她的脑中。不由将一系列被她忽略的问题皆数抛了出来。
太乙真人为何会带着哪吒去西海?她的父王,又是为何要一声招呼都不打,匆匆赶去西海?
还有…
她目光望向敖烈紧张焦急的脸庞,心中又道。
敖烈哥他,为何一提到西海,就会露出这般难受痛苦之色。
西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并未过去多久,敖烈仅用两个时辰,便赶到了西海附近的海岸。
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之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听着海鸥的叫唤声。
敖小玉又再看向敖烈,不由问道:“敖烈哥,你跟哥哥父王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眼看再瞒不住,敖烈别过头去。回避敖小玉的目光,没再作答。
“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便不问了。”敖小玉装作不在意般笑了笑。
此时正值夕阳,正是太阳即将落山之时。
敖小玉向前两步,位于敖烈跟前,转身面对敖烈。
恰巧此时,夕阳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不知不觉间竟显得她脸上的笑容,似在发光一般。
“只是,敖烈哥。此次你们瞒着我,什么都自己兜着,任何烦恼都不愿告诉小玉,让小玉也一同分担。实在不仗义。”
敖小玉脸上挂着浅笑,似抱怨般说道着。
脸上明明在笑,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开心。
“所以下次,若有机会,我也要学你们这般,报复你们与哥哥。让你们也一同体会小玉的痛苦。”
敖烈眸光微闪,而后抬手揉揉敖小玉的头。
并未将她的话当真,而是柔声安抚道:“小玉,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听哥哥的,莫要再想也莫要过问了,好吗?别让敖烈哥难做。”
敖小玉低着头,整张脸都在夕阳的作用下,显得越发阴沉了几分。
“我们不能就此进去,还须化形变作普通虾兵与鲤鱼婢女的模样。至于龙宫大门那,我自有办法。不能让他们识破我们的身份。”
敖烈面色严肃,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道:“小玉,待替你找到哪吒后。你便安心留在哪吒身边,哪吒他作为西海的宾客。自有安身之所。”
敖小玉在刚踏上祥云之时,便将哪吒也一同在西海之事告诉了敖烈。
而现下,敖小玉竟是有些越发听不懂敖烈的话了。
敖小玉皱紧眉尖,问:“敖烈哥,你这是何意?”
“无论如何,小玉。你要记住,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懂了吗?”
敖烈在说出此话时,目光略显凶狠。硬生生将敖小玉吓得一颤。
待敖烈自己反应过来后,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神情太过,将小玉给吓到了。
于是他慌忙向小玉道歉,不想小玉却咬了咬牙,扭过头不再理他。而是自行乖乖化了身。
见小玉态度,敖烈深知小玉还在因他什么都不愿告诉于她而生气。
可若此次,小玉并未去陈塘关。他也并未遇见她,让她先行来了西海。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大伯父跟他父王更是不会放过他与敖丙。可若将小玉抓回去,势必又会再闹出麻烦。
加上……他心中本就想回西海…确实参杂了些私心。
想到此,他也只好无奈叹气。
同样也化了身,与小玉一同下了海。
到了西海,敖烈显然要比在东海时自在许多。
在临近西海龙宫时,敖烈带着小玉藏匿于一处偏僻方便隐藏身形的大块礁石后面。
他双手变化出了两道身份令牌。
将其中一只递给了小玉。
敖小玉接过令牌,观摩着上面刻着的名字,不由念出声:“玉灵儿?”
他瞧着还似与他赌气的小妹,摇头无奈叹气,不忘叮嘱道:“此身份牌,你我一人一只。以便一会骗过守卫,混入龙宫。西海龙宫大门本就有禁制,唯有四海龙族与西海龙宫中人以及西海贵宾,方可入宫。不过西海不似东海,没有龟臣相那般的人物,所以我们只要不碰见四龙王,自然也很难被人发觉。”
“但前提是小玉你不可往人多聚集处走,否则若无意撞见四龙王中任意一人,你我二人,都将遭殃,最终不但你我二人难逃责罚,连敖丙也会一同遭受牵连。”
听入敖烈的叮嘱,敖小玉将令牌挂在腰间。并未答话,心中虽仍在因刚才之事不快,但也依旧乖顺的点头。
见小玉听明白他所言,敖烈舒了口气便扭头将头探出礁石,往龙宫入口那瞧去。
远远望见大门只派了几个小虾兵守卫,并无大将。心下放心,再度回头向小玉点了点头。
二人便越出礁石,敖烈顺手作法,用障眼法在他与小玉手中分别变出了两筐装得满满当当的篮筐,而后二人提着篮筐,便装模作样的向大门处靠近。
走到大门前,他二人不出意外被守卫拦下。
守卫中为首的两只虾兵,瞧他二人装着打扮皆是西海龙宫中人,皱起眉只觉他二人格外怪异,于是开口质问他们。
左边虾兵:“站住!速速道来,你二人是为何会在宫外?”
右边虾兵紧锁眉尖,奇怪道:“今日龙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连着咱们大门的螃蟹大将都被紧急派去护卫禁地,你二人在如今这般人手紧缺的情况下,又怎会出现在宫外?”
敖小玉紧抿下唇,将目光投向敖烈。
而后只见敖烈神态自然,连忙装出了一副紧张似胆小怕事般的模样,说道:“龙宫近日,接连有其余三大龙王与太乙真人光临来访。这不,两位大人应也听说了吧。太乙真人所带来龙宫的弟子,仍是一个尚未成仙的凡人。”
敖烈提了提手中格外明显的篮筐,又继续道:“两位大人,你们也知道,这四海龙族本就不似一般河滩小龙妖,早便成了仙,不用食膳,就连咱们这些海中小妖,在龙宫当差平日也不过是吃些海草果腹。那小公子吃不惯咱龙宫这些。这不,为了顾及太乙真人的面子,龙王便就特意吩咐我二人去凡间采购些吃食回来。”
几个虾兵互相对视,似是觉得颇有些道理。于是几人便悄悄商量了一番,便决定先派一人前去宾客住所确认一番,再作定夺。
决定放不放敖烈与小玉两人进宫。
因如今正是西海龙宫紧要之时,所以几人便格外小心。更是在未与敖小玉他们商量的情况下,便派其中一人先行用法术溜走,前去确认。
见一个虾兵,瞬移消失在眼前。敖小玉待不住了,她蹙眉克制着极为不悦的情绪。
问道:“大人,你们这是何意?是不信任我们吗?”
方才右边为首的虾兵,冷哼一声,这才回道:“今日是四大龙王与太乙真人救治摩昂太子的关键时刻,上面特意吩咐,要我们多加小心以防有心之人想方设法闯入龙宫。现下龙王正忙,如今只有太乙真人徒弟哪吒小公子得空。只待我们去求证确认,若你二人并未说谎。方才好放你们进宫。”
敖小玉皱眉,只觉没道理:“哪吒他并不知龙王的此番安排,就算你们去问了,他也只会回复不知情。”
虾兵听后,并未理小玉。
敖小玉见此,捏拳磨牙,只觉自己好傻,于是心下便觉得没有再装的必要。
反正大门禁制不会阻拦她与敖烈,就算闯进去了,再换副易容与假身份牌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她看向敖烈,正要询问于他,是否要动手强闯时。
便只听一道清亮明朗的少年声,传入耳中。
而后,不远处她望见一个赤脚踏着风火轮,又而格外夺目的红衣俊美的少年赶来。
她克制住兴奋不已的内心,双眸再度泛起了光芒,盯着与她越发接近的少年。
只见少年身后跟着方才前去通报求证的虾兵,在后面屁颠屁颠追赶着。
哪吒刹住脚下火轮,在小玉面前停住。
居高临下看着她与敖烈,平静的脸上似是发觉了何种有趣之物一般。
挑眉笑道:“这龙宫也颇无趣了,我本可以不来。但耐不过实在无聊,便想来看上一看,打发时间。”
哪吒从风火轮上下来,将视线在敖烈与小玉之间来回打量。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敖小玉身上,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先是一愣。
似玩味的表情僵在脸上,待下秒迅速反应过来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小玉。而后便转身面对守卫,再次挂上了与方才一般无二的笑。
对守卫道:“我早些时候,便听师父说,龙王为了照顾我。特意派有一男一女的侍从婢女为我去凡间采购吃食,原还不信,便好奇来瞧上一瞧,现下看来。师父他并未骗我,西海龙王当真心思细腻仁厚,连我这般凡人也如此费心。”
守卫见哪吒都亲自前来证明了,便再无意见。
于是便皆数让了道,放小玉与敖烈进了西海龙宫。
一路上,诸多眼睛盯着他们三人。
敖小玉几次三番想要上前拉住哪吒垂下的双手,最终都耐于周遭的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以及自身的理智而放弃。
三人一路上,默默无闻。
敖烈余光在眼前的红衣少年与小玉中间来回打转。
同样也将小妹与哪吒彼此间的神情态度,尽数收入眼底。
此番,他对哪吒印象还算不错。
毕竟,能如此配合他二人圆谎,也就证明此人在见到他们的瞬间,便识破了他与小妹的伪装。
但令他不懂的是,方才他在一旁,余光瞥见哪吒眼底在识破小妹身份后,一闪即过的复杂神情。
又是怎地一回事?
终于哪吒将他们带到了自己与太乙真人的休息之所。
将两人带到自己歇息的小院。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敖玉敖烈兄妹,沉着脸,一语未发。
小玉率先按耐不住,她撤去伪装,不顾一旁敖烈的存在,一把拉上哪吒的双手。
她眼中泛着丝丝涟漪,像脑中绷着的一根玄断裂,将这些天乃至在敖烈和家人中所忍耐的委屈皆数爆发了出来。
而小玉的这一翻反应,也刚才让一旁瞧着一切的敖烈看傻了眼。
这幅将自身眼泪暴露在他人面前,以求安慰的神态。他印象中,小玉除了会对敖丙如此外,便再无第二人。
因为从小,他们虽都及其宠溺小玉,但却从未见过小玉轻易在谁面前哭过,除去情绪崩溃外,便只在敖丙面前如此。
平日中,从来便都是大家的甜心乖乖女。
“哪…哪吒,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我看到你那封信的时候,有多难过吗?”
敖小玉眼中泛着泪光,回忆着这些天的艰难,她紧紧绷着的神经,都在此刻亲眼见到面前的红衣少年的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不管是与兄争执、还是因法宝失控受伤亦或是家人的有意隐瞒。
无论如何,反正现在她终于见到了他…
“你知道,我看到你信中说莫要相见,是什么感受?”
小玉强撑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又道:“哥哥他同意我们相处了,那我们两人也还是朋友。对吗?”
“小玉,我说的很清楚…你为何要执迷不悟,前来寻我?”
哪吒抬眸与她对视,挣脱被她握住的手,终于开口道:“莫要再见,意思便是,我…不想与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