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刮蹭到我的头发,牵扯住头皮有些轻微的刺痛,我这次没强装出不痛来,眼泪很快就掉了出来,但我没去揉那片的头发,反倒是将腹部越捂越紧,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眼泪也越掉越多。
触碰流苏的那只手安分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他在探头,好奇地观察我的脸。
所以。
单纯的示弱,说出自己的惨,对悟少爷并没有效果。
悟少爷就像杏花一样。
喜江阿姨曾亲手做了个逗猫棒,每次我拿起逗猫棒,挥动的越是激烈,杏花的反应就越亢奋,一定要抓住逗猫棒,玩一玩。可当逗猫棒安安静静地放在角落时,它却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在逗猫棒落上灰尘时,会偶尔好心情地用尾巴清理一下,在发现逗猫棒是因为它断掉时,也会稍微良心发现一下帮忙拼凑一下头尾。
可如果逗猫棒在被它弄断后,我仍然抓住逗猫棒断掉的两节继续挥舞,它的兴趣却会比之前还要浓厚,想一探究竟逗猫棒究竟断成几节才会不挣扎。
也就是说……
面对悟少爷,被他欺负之后表现的越是牵强在意,他越是想不顾后果多欺负一下看我还有没有别的有意思的反应。
例如他说我长得很工口,我每次都会很僵硬,然后尴尬笑笑,假装自己不在意。但实际上很在意,而且已经被他一眼看穿了,他就很好奇说出多过分的话,我才会连伪装都不想伪装直接哭出来。
刚才我因为看见冰箱的食物越来越少而没忍住情绪哭了出来,悟少爷率先表现出来的就是兴奋,甚至还故意说出“所以我说,你哭起来真的很色啊,老子都被你弄流鼻血了”这种话,想以此看我的反应是哭得更狠,还是被吓到止住眼泪。
观察到他满意的反应之后,他就会有一种“啊原来这种程度会是这种反应”的好奇心被满足的餍足感,反倒不想继续用这种话题来观察我的反应了。但他的好奇心被满足之后,如果我还是一直在掉眼泪,他则会有一种浅浅的“好像过分了点”的意识。
所以他开始有点不耐烦的威胁我,见我依旧在哭,他意识到了事情好像有点严重,就去帮我问家入硝子借来了卫生棉。
被他触碰流苏是同等的道理。
悟少爷就像猫猫在探索世界一样,只有满足他的好奇心的同时,让他亲自发现自己酿成的糟糕结局,他才会有种‘搞砸了,稍微弥补一下吧’的意识。
我的眼泪依旧在掉。
身后传来很嘴硬的话:“我又没用多大力气……”
我的眼泪掉得更狠了。
“……”
过了会。
“真麻烦……”他不满地嘟囔了句,好像又再次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堆,但音量比之前要小很多,甚至还抬手帮我揉了下那片的头发。
之后我越来越困,他的声音也越听越模糊。
我闭上了眼睛。
因为腹部时不时有坠痛感,我起先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始终紧紧拧着。
直到感觉有什么盖在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还有热热的像手掌之类的放在我的肚子上,试探性的轻轻地帮我揉。
我才感到安稳些。
不过,即使是帮忙揉肚子,他动作间也满是好奇的跃跃欲试,我想起来他提起过的漫画书,可见他大多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在里面学的吧,现实中根本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会即使揉个肚子,都带着满满的探索欲。
那么说起来,那些张口就来的工口台词,他应该也是照搬漫画的吧?
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昏沉沉,彻底睡了过去。
隔天。
我很晚才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钟已经快指向九点半了。
我坐起来。
有一件衣服从我肩上滑了下去。
我微愣,拿起来看。
才发现是东京校的学生制服。不用猜我也想得到是谁的制服外套。莫名的,我就回想起昨晚帮我揉肚子的那只手来。
与此同时,有食物的香气勾引着我的嗅觉。
茶几上,正放着一碗热粥。
是蔬菜粥。
同时,沙发上还放着几个购物袋,其中两个购物袋里装着的是好几个尺寸不同的胸衣,不过颜色都是粉色。
另一个购物袋,打开,里面装的全是卫生棉。
我眨一下眼,注意力落在蔬菜粥上,里面有青菜,但我记得冰箱里的青菜已经吃完了的……
秉着那股直觉,我来到厨房,将冰箱拉开。
冰箱上层装满了甜品,至于蔬菜之类的则委屈巴巴的全挤在那个小小的抽屉里。
冰箱下层,则装着冷冻食材。
比之前的种类,还要丰富很多。
我垂着眼睫将冰箱关上,将客厅的蔬菜粥喝掉了。
接下来几日,由于夏油杰快要回来了,为了避免他怀疑,所以我接下来这几天难得奢侈一下,每顿饭都比以往多吃了好多,肚子被填得饱饱的感觉,有种令我沉迷的安全感。
半夜。
我蜷缩在墙角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自己被搂入一个冰凉、带着汗味的怀抱,等身体落到棉花一般的地方时,那双手撤离。
却被我及时抓住。
我睁开眼,黑暗中,与黑发少年那双微愣的紫眸对上。
片刻,他笑笑,“我打扰到你了?抱歉。”
昨天可能是没睡好,写到了凌晨四点,所以有很多言语错乱,今天一直在睡觉睡了好久,刚才睡醒重看了下章节发现好多逻辑错误呜呜
第29章 东京校
已经是深夜了。
兴许是为了避免打扰我睡觉,他回来时并没有开灯,寝室里黑漆漆的,只有从阳台外照射进来的一点月光。黑暗中,我抱着夏油杰的手,摇摇头,“没有打扰到我。”
“那就好。”他低头看我,用很轻的声音询问我,“不过,怎么没去床上睡?”
“怕、怕弄脏你的床。”我小声回答,嗓音很哑。
因为夏油杰离开的这六天,我没有人可以交流,即使悟少爷来了,我也是充当哑巴的角色,许久没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艰涩。
“噗。”他笑,“我可没那么苛刻。”
我脸有点红,磕磕绊绊地连忙解释:“没…我没觉得你苛刻……”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以后都在床上睡吧,即使是夏天,睡在地板上对女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
我缓慢又迟疑地点一下头。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他将手从我怀里抽出去,“我去洗一下,身上,很臭。”
见我再次点头。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常服,走进浴室。
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浴室的花洒声才停。没一会,带着满身湿气的他从浴室出来,正擦着头发,一侧头,就发现我裹着被子畏畏缩缩坐在床角。
他微愣,“怎么还没睡?”
我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眼睛,在黑暗中怯生生地看他,“我睡在床上,你睡在哪里?”
他脸上露出惯例的微笑,“我睡在沙发上就好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是,我没怀疑你。只是……”我顾不上拉被子遮挡自己下半张脸,慌乱地连连摆手,“只是睡在沙发上的话,你会不会觉得……睡起来不、不舒服?”
“我觉得还好。”他打了个哈欠,继续擦头发。
“噢、噢……”习惯看脸色的我,很快就分析出了他这是拒绝对话。我重新扯起被子,盖在脸上,恢复只露出眼睛的状态。
夏油杰背对我,擦了会头发后,像累垮了般直接瘫在了沙发上,脸埋着。可能是沙发的尺寸太小的缘故,他躺在上面,显得很挤。
我缩在被子里,看着沙发的方向。
考虑到直哉少爷目前应该还没放弃寻找我,而这么些时间的观察来看,夏油杰又是心思比较细腻敏感的人。
他做了那么久的任务回来,还要挤在沙发上睡觉。
如果太过理所应当的接受……
即使他表面依旧跟平常无异,但心底会有些反感的吧?
如果他放弃帮助我,到时该怎么办?
毕竟眼下我和他之间,虽然约定了那种我要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他的这种约定,但实际上也只是帮他做过早餐,没有像跟别的男性那样让他们随便做什么都好,摸一摸还是亲吻都可以,以换取食物。
他目前对我的帮助,好像只是单纯建立在我为了避免继续被他恶作剧时,所主动陈述的悲惨经历上。
是可怜我,所以帮助我。
这让我感到很被动,很不自信目前与他所处的关系,如果说我奉献出什么东西,以获取这些,我会觉得很安心,有一种我在掌控自己的生存的感觉,但现在……我有一种自己毫无利用价值,随时会被抛弃的慌乱。
此时此刻,有点慌乱的我虽然记得夏油杰刚才是有拒绝交流的意思,还是喊了下他:
“那个,夏油……你睡了吗?”
很快,沙发上传来低低的一声‘嗯’作为响应。沙发跟单人床的距离很近,大约四步。我能听见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多时,一颗黑色脑袋就探了出来,下巴压在沙发靠背上,打着哈欠问我:“怎么了?”
我小声:“要不还是你睡床吧,你不是做了很久的任务吗?一定很累吧。我其实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关系的。”
“那样也太烂了吧?”他细挑的眼睛懒散瞥过来,带着揶揄的笑意,“我目前还是想多在你面前装一装好人的。”
“但是这样的话……”
“没人会再对奈穗子你发脾气了哦。”
我呼吸一顿,黑暗中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发出很轻的一声:“……诶?”
他语气里的温和不变:“奈穗子已经逃离禅院家,获得自由了不是吗,更何况我说过奈穗子接下来可以依靠我。所以,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可以活得更自在一点的。”
我目光微颤。
他笑笑,再次打了个哈欠,“快睡吧,我明早可是还有课呢。”
“嗯、嗯……”
我小心翼翼放松身体,床很软。
像棉花。
还暖烘烘的,应该是白天的时候,阳光从阳台照射进来,落在床上导致的。是太阳的味道。
我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还有些……
夏油身上的气息。
隔天,我醒的很早。
天灰蒙蒙的,我就醒来了。夏油杰一如上次我们都在寝室共处时那般,睡得很沉,他趴在沙发上,胳膊垂到地面。
我轻手轻脚地进厨房,准备早餐。
但考虑到之前听悟少爷偶然间提起过的食堂的饭很难吃,以及随时可能会课上到一半就来任务的情况。
我连带着将午餐也准备了。
从橱柜里有找到一个存放食物的便当盒,我将做好的午餐保存进去。
这样的话,如果真的上课中途接到任务,按照夏油杰的任务量应该是没心力去找吃午饭的地方的,毕竟大量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赶路上,那么便当应该可以帮他尽量调整一下营养均衡的问题吧……?
我探头,看客厅。
他姿势不变,还是趴在沙发上的睡觉姿势。
比六天前看起来,更憔悴了。
准备好一切,我困意再次涌上来,重新回到床上睡着了。我不清楚自己蒙头睡了多久,但中途有感觉到有人在戳我,可我依旧没醒。
毕竟例假刚结束,那段时间实在是太折磨我了,时不时传来的小腹坠痛感让我根本没办法陷入深度睡眠。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例假,又难得有如此久的睡眠机会……更重要的是……
是睡在床上。
所以我只是模糊感觉到了有人在戳我的肩膀,戳了戳见我没反应,又去戳我的脸。
我被戳得“唔”了下,在对方以为我要醒了的欢呼下,我翻了个身,就又重新睡了过去。
等我终于睡饱,迷迷瞪瞪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十分精致的脸,他闭着眼睛,白色的眼睫时不时轻颤一下,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捂住了嘴。
对方有所察觉,同样迷迷瞪瞪睁开眼,与我四目相对。——他是坐在床边的地上的,两条胳膊交迭在我的枕边,脑袋压在上面。此时此刻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晖落在他身上,醺黄的氛围下,他没戴墨镜,凌乱发梢下,那双湛蓝的眼睛亮亮的:
“呀,你醒啦。”
我身体僵硬,将被子往上拉,把自己的脖子和脖子以下的身体部位遮挡得严严实实,然后一点点往后挪,与他拉开距离。
他看着我的动作,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用甜腻腻的声音问:“你穿的是我买的那件胸衣吗?”
我更加僵硬了,不知道他说这个是做什么。
所以没有回复。
但好在他一直以为我是哑巴,完全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了,语气很期待:“刚才你睡着的时候,露出来了,粉色的。上面有兔子图案哦!所以绝对是穿的我买的那件,对吧?”
“但是,”他忽然凑近过来,一米九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住,语气有些狐疑,“跟漫画里的不一样。”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直觉告诉我,他接下来说的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话。
“漫画里的女主角穿上衣服的时候很正常,但脱掉衣服之后,那里可是超大的。我一直以为女孩子都这样。原来这一点是假的啊。不过……”他歪歪头,目光认真又掺杂着一抹该死的好奇心,“女孩子的那里,没有生小宝宝真的也可以用嘴巴吸出来东西吗?我去问过硝子,但被打了一巴掌。杰也嘲笑我。所以,你能让我试试看吗?”
此时此刻,我们距离很近。
呼吸交织。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撑在我脑袋两侧的手臂散发出来的热度,我此时此刻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在好奇这件事,而不是像之前故意说我长的工口那样只是单纯好奇我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我脸热热的,很急切地快速摇头。
“啊,不可以吗……?”他很失落,怏怏不乐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在地上,手肘压在床边,撑着脸看我,很快他就有找到了新话题,眼睛亮亮的,“对了!今早杰带到教室的便当,是你做的吧?”
是说那个午餐便当吗?
我迟疑又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杰还说是他自己做的,怎么可能!老子趁他不注意偷尝了一口,明显就是你做的嘛。”他得意洋洋的,像是在为自己一下子就能尝出来这件事很自满,过了会,他蓝眼睛眨啊眨的,又问,“是用我买的食材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