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周雾嗓音微哑。
“很热心,他……好看,声音也好……周雾,”温辞声音颤抖,无助地连喊好几声他的名字,“周雾,你……别咬那里。”
“你很喜欢。”周雾说,“继续说。”
温辞闭上眼,生理性眼泪积攒在眼尾。
可能因为今天周雾提起过,温辞忽然想起自己高中时唯一看过的那场球赛,少年穿着清爽利落的球服,每次起跳时,手臂和大腿的肌肉线条就会绷紧,在喝彩声里将球重重地扣进篮框。
那个下午,全场围观的同学都在喊他的名字,温辞的声音偷偷地混在其中,无人知晓。
今晚,她不知道喊了这个名字多少遍。温辞只能祈祷,这栋看起来就很贵的房子隔音功能可以好一点。
“人缘很好,很、很温柔,很优秀,很强壮,”温辞抱着他,胡乱地告白,“打篮球也,很厉害……”
脸颊被捏住,周雾稍稍抬眼,跟她平视,眼里带着一点愠怒和好笑。
温辞此刻嘴边和眼睛都是湿的,浑身发红,眼神失焦,看起来好亲得要命。
“他会打个屁的篮球。”周雾嗓音低哑,挑眉,说话直白,“被我操傻了?”
周雾身上有一层很薄的汗,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攻击性。
温辞跟他对视良久,没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很诚实地应:“嗯。”
周雾:“……”
草了。
周雾终于放弃逼问,低头跟她接吻。因为被亲着,叫不出声,温辞只能无助地紧紧拥抱他。
……
凌晨十二点,周雾赤着上身到阳台抽烟。
他后背有一道道指甲划痕,风一吹,还带点儿痒。
房间内没开灯,只有温和的月光,温辞躺在床上,已经累得睡沉过去,被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露出的半截脖子上都是痕迹。
做得太狠,后面擦身子都是碰一下就抖,叫窦以晴帮忙给家里圆谎的消息都是周雾帮她编辑发送过去的。
周雾吐出一口烟,身体是爽的,心情是烦的。
烟雾在夜色里缓缓铺开,被风吹散。
坐在他脚边的椰椰低低叫了一声:“汪。”
“把她吵醒你就滚。”周雾头也不回。
椰椰:“呜……”
一人一狗在阳台安静地呆了一会儿,周雾点燃第二根。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动静很小,周雾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她没醒,目光下挪到狗身上。
椰椰跟他一样,也在看房间里的人,尾巴安静地摇着。
“喜欢吧?”他懒洋洋地开口。
椰椰张开嘴,“呜”地应好几声。
周雾点头,好似听懂了似的,拖长语调,“嗯。好看,乖,聪明,又有点呆,胆子一会儿小一会儿大。可爱死了。哪都挺好……”
他微顿,语气冷冷,“就是眼光差。”
椰椰听不懂,朝他吐舌头。
周雾看着它:“眼光差也喜欢?”
椰椰歪头:“?”
“行吧。”周雾夹着烟,不爽地喃喃,“喜欢就喜欢。眼光这东西,也不是救不过来。”
抽完烟,周雾等烟味散了才回屋。
床铺因为他的到来而微微下陷,温辞眼睛眯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周雾。”
声音低沉含糊,一看就还在睡眠状态里,没什么意识,看到谁就叫谁。
周雾把她把缠在睫毛上的一缕头发挑开,眼睛冷淡地垂睨,趁机问:“喜欢谁?”
温辞说:“周雾。”
一句梦呓比两根烟管用,周雾冷哼一声,终于舒服一点。
-
翌日,温辞一睁眼,就对上椰椰清澈愚蠢的大眼睛。
房间敞开一条门缝,狗子就蹲坐在床边,吐着舌头看着她。
温辞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抬手摸摸它,刚牵动手指,就被全身传来的酸麻感推回原位。
她马上想起昨晚的状况——
一下又一下持续不断地推送,周雾伸进她嘴里的手指,被啃咬时的战栗……
舒服得有点太超过了。光是回想,她都感觉小腹微酸,皮肤发麻。
昨晚做完后换过床单,周雾显然不擅长做这件事,铺得有点凌乱,整张床只有温辞睡的这一端是平整的。
身边没人,周雾应该已经醒了,可能去晨跑了,也可能就在房间外。
想到自己昨晚忍不住的几次生理反应,温辞翻身,把脸埋进枕头,有点无法面对。
要不她再装一会睡——
“汪汪汪。”
“别,椰椰……”温辞忙抬头,想叫住边叫边往外跑的椰椰。
然后跟推门准备进来揍狗的周雾撞上视线。
周雾赤着上身,下面一条米色宽松长裤,看起来已经洗过澡。看见房间内的情况,他扬眉,靠在门边:“醒了。”
温辞手里还抱着枕头,呆呆地与他对视:“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辞摇头。
“昨天咬的地方,痛不痛?”
“……”温辞又摇头。
周雾盯她,想想还是不太放心,昨天确实有点没分寸,收着劲,又不知道把没把握好。
于是他走上前,勾开被子:“翻过来我看看。”
“?”
温辞忙说:“不用了,真的。”
周雾半蹲在床边,和椰椰一起,沉默地瞧她。
一言不发地对峙了几分钟,温辞默默地,翻过一点点身。
她身上的睡衣是周雾的衣服,周雾撩起得很顺手,痕迹还是有的,但不深,周雾稍微放心,低头亲了一下。
温辞一抖。
再看又要出事,周雾把衣尾归位:“刚搬进来,冰箱只有火腿鸡蛋,给你煎一份?还是出去吃。”
“火腿鸡蛋就可以。”温辞立刻说。
周雾嗯一声:“好了叫你。”
周雾起身出去,温辞抬眼,看见周雾的后背,全是她昨晚划出来的红痕。
门被半带上,温辞慢吞吞地拉起被子,盖住通红的脸。
-
餐桌不受现代年轻人喜爱。温辞曲着双腿,坐在宽大的客厅沙发上,边吃煎蛋,边翻阅手机消息。
一打开微信,就刷到了段薇的新朋友圈,照片的拍摄背景看起来像在机场,配文是“回江城”,照片里她带着渔夫帽和口罩,身上穿的是周雾那件黑色刺绣t恤。
旁边传来脚步声,温辞抬眼看去,周雾随意地往身上套着衣服,刚从卧室里出来。
感觉到她的灼灼目光,周雾脚步顿了顿,然后随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向自己刚穿好的衣服。
“怎么?”他问。
温辞脸颊被火腿撑得鼓起,她举着手机,看了看周雾,又看了看手机。
“没……”温辞愣愣,没忍住说,“你的衣服,和段薇的一样。”
周雾随口应:“嗯。大众款,秦运也有,还买了两个色。”
温辞眨了一下眼,窃喜泡泡一点一点从心里冒出来,过了几秒,才迟钝地应一句:“噢。”
吃完早餐,温辞自觉去洗碗,从厨房出来时,等了许久的椰椰立刻紧贴在她腿边,她走一步,它跟一步。
“怎么呢?”温辞蹲下来,温柔地问它。
椰椰:“汪汪汪!”
“在求你去溜它。”旁边的周雾神色淡定,好心地帮它解释。
温辞从来没溜过狗,有点兴奋地询问:“那我可以去吗?”
地上的一人一狗同时抬头,眼睛一个比一个亮。周雾垂眼瞧了一会儿,笑一声:“嗯。”
玄关。
温辞半弯着腰,仔仔细细给椰椰套好狗绳,抬头询问:“这样可以了吗?”
周雾双手抱臂,倚在门边,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嗯,”他淡声道,“伸手。”
椰椰立刻伸出一边手来。
温辞握住它,看它的眼神就像看班里的学生们:“椰椰真厉害!”
周雾:“……”
周雾好笑道:“温辞,我是让你伸手。”
温辞一怔,照做。周雾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垂眼帮她戴上。
是一条手链,点缀着几只大小不一的蝴蝶,钻石在普通日光下都闪得晃眼。
周雾这次在新加坡,顺便帮他外公去拍卖会拍了一幅画,临时看到这条手链,一眼就觉得该是温辞戴的。
“伴手礼。”在温辞拒绝之前,周雾先开口,“便宜货,别嫌弃。”
温辞本来还有所顾虑,闻言忙摇头:“不会,我很喜欢。”
周雾嗯一声,胡编乱造:“常戴,老板说有玄学。”
温辞好奇:“什么玄学?”
周雾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她几秒,才回答:“治眼睛。”
第39章
温辞牵着狗,周雾提上温辞刚才红着脸系上死结的垃圾袋,两人一狗一起上了电梯。
刚下一层,电梯门推开,楼下的住户走进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女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
平时养成的好习惯,见有人进来,椰椰很自觉地往电梯角落挪,蹲到了温辞的脚边,闭着嘴,连舌头也不吐了。
老太太连打了两个哈欠,旁边的人看到了,关切道:“妈,你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昨晚没睡好吗?”
“是呀。”老太太叹气,“被吵醒好几次。”
“什么动静吵你了?”
“你没听见吗?就昨晚十一二点的时候,响了几回,也不知道放低声音,来来回回的,真是受不了。”
感觉到身上的狗绳被拉了一下,椰椰疑惑抬头,看到了目光飘忽、做贼心虚的温辞。
想起昨晚自己的声音……温辞不自觉地攥紧手里的狗绳,一瞬间坐如针毡。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中年女人疑惑。
“怎么可能呢?这么闹腾……”老太太回过头,看向后面那对年轻男女,“你们是楼上刚搬进来的住户吧?昨晚有听见什么声音没?”
老太太没睡好,回头皱眉询问的表情落到心虚的人眼里,有那么一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周雾神色懒散,刚要开口,身边的人已经朝老太太鞠了个躬。
“抱歉,”温辞耳根红透,诚恳道歉,“……我、我们以后会注意,不会再吵到您的。”
老太太:“?”
周雾:“……”
老太太沉默片刻,后退一步,惊疑不定:“昨晚那警车,是你们招来的?”
温辞愣住:“什么?”
老太太:“警车呀,昨晚半夜在楼下来来回回,滴嘟滴嘟地响了好几遍,我又没关窗,被吵醒了好几次。”
温辞:“……”
温辞已经说不出话,周雾回答:“不是我们。”
老太太莫名道:“那你刚才道什么歉?”
温辞:“……”
温辞没在电梯里再说过一句话。
走出电梯,与那对母女分道扬镳,周雾终于忍不住,低头去看温辞的脸:“你以为人家听见什么了。”
温辞崩溃,目视前方,不敢看他:“……没什么。”
周雾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语气不太正经:“放心,温老师,那房子隔音很好,除了我没人听见你叫-床。”
椰椰:“汪!”
周雾:“你不是人。”
“………………”温辞脸都快成番茄了,牵着绳快步往前走,不再和周雾并肩,“椰椰,我们走快点吧……”
周雾随口逗一句,接下来十几分钟,温辞都牵着狗走在前头,一眼都不看他。
很好逗,又很不经逗。
直到经过一家摆有烤肠机的小卖部,萨摩耶循着味道往别人店门口一坐,不走了。
它本来就胖,温辞牵不动,也真不敢用力去拉它。于是她终于回头,求助地看一眼狗主人。
周雾双手抄兜,好笑地上前,用膝盖顶了顶狗:“别装,起来。”
椰椰不动,甚至还要趴下耍赖。
周雾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声音懒散:“秦运,你之前不一直想要我家那只狗?什么时候给你送去。”
椰椰认命地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悲痛地离开了小卖部。
“它认识秦运?”温辞问。
周雾嗯一声:“讨厌得很。秦运不小心踩过它尾巴。”
温辞点点头,她垂眸看了一会儿椰椰的背影,忍不住偏头小声说:“它好像很失望。”
“装的。”周雾也小声回答,“骗你回去买给它吃。”
温辞“喔”了一声。
走出几步,萨摩耶仍旧耷拉着尾巴,也不呜呜叫了,温辞又心软:“它真的不能吃吗?”
萨摩耶这装可怜的招数用过不知几次,周雾一次没上过套。
他扫了一眼温辞的表情,半晌,懒洋洋道:“吃一个可以。”
……
树下,温辞坐在木椅上,身上的裙子和萨摩耶的毛发一样洁白。她半弯着腰,手里举着被吃了一半的烤香肠,被萨摩耶的吃相逗笑:“吃慢点,椰椰。”
周雾靠着椅背,坐姿散漫,垂眼看了一会儿:“你很喜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