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温宪公主称呼魏嘉宜为表姑。
而魏静宜,与魏嘉宜是同胞姐妹,如果魏静宜嫁的是旁人,温宪公主就要称呼她表姑,可魏静宜嫁的是温宪公主的嫡亲叔叔,那么温宪公主就得从她叔叔这里论关系,称呼魏静宜为婶婶。
总之古代的各种关系,十分复杂,盘起来就是魏嘉宜都难得把亲戚们都认全。
魏嘉宜笑着同温宪公主说话,算来她也就比温宪公主年长五岁,且魏嘉宜有灵水滋养,长得跟二八少女没多大的差别,同温宪公主坐在一块儿,活像是姐妹俩,谁看得出是一对表姑侄?
今日是温宪公主之子的好日子,她是主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同魏嘉宜她们说话,因此陪了一会儿客人,便去招待其他人了。
魏静宜怎么说也是温亲王妃,是温宪公主嫡亲的婶母,作为长辈招待魏嘉宜也是合适的。
至于其他官眷,只有她们奉承巴结温亲王妃和魏嘉宜的份,自然不可能魏静宜伏低做小。
“妹妹这几日不来,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魏嘉宜笑着道,“这不是知道姐姐忙吗?等忙完这一阵,我再带玉儿叨扰你。”
说起这个,魏静宜叹气,“我确实有些忙。”
当今皇四女静昭公主就在这个月下旬出阁,她作为温亲王妃自然不能缺席。
还有齐郡王也是,上次大选,皇帝给三皇子宁郡王和四皇子齐郡王都指了正妃,但因当时两位贵女年岁尚小,都只有十三岁,因此婚期定在两位贵女及笄之后,也就是今年。
五月时宁郡王已经迎娶了正妃,宁郡王居长,因此两位皇子自然是他先大婚,齐郡王的婚期则定在八月,也就是这个月中旬。
齐郡王婚期是八月十九,而静昭公主的婚期是八月二十九,相差十天。
按理来说,同为帝王儿女,婚期不该这么紧凑。
奈何静昭公主犯了事,皇帝急着把她嫁出去,又因齐郡王年长,不能在静昭公主后头大婚,偏偏上半年适合大婚的只有五月,因为二月要筹备会试,五月的时候大比已经结束,自然就有空料理皇子公主们的婚事。
古代婚礼有各种忌讳,一年之中适合成亲的月份足足要砍去一半。
正月不结婚,当下这个时代只有结冥婚才定在正月。还要避开三、七、九月,因为这三个月分别碰上了清明、中元和重阳,都是传统的鬼节。
这一年之中,就去掉了四个月。六月份成亲,正好处于一年的一半,六月新娘就等于半个新娘,有前无后,预示这个月成婚的夫妻会变成半路夫妻,感情不睦。
这些放到现代,那都是封建糟泊,除了早些年的人信这些,新时代的男女大多都不讲究,一年到头都有人结婚。
也就是说,五月之后,六月、七月都不适合举行婚礼,八月是团圆之月,倒是很适合办婚礼,可这同样也叫皇子公主夹在了一起。
上半个月宫中要筹备中秋夜宴,这也导致皇子公主的婚礼都挤在了一起。
虽然仓促了些,但其实齐郡王的婚礼从两年前指婚后就开始筹备,倒也不显得匆忙。
只有静昭公主的婚礼,那是实打实的仓促。
不过指婚的那位驸马家倒是不敢怠慢公主,即便遭到帝王厌弃,那也是帝女。
皇帝可以刻薄,他们可不配。
况且,四公主的生母是宫中的钟贵妃,当今三皇子宁郡王也是她的亲哥哥,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帝王的宠爱,但也是有靠山的。
就是不知道四公主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陛下这样不喜,甚至贵妃的面子都不给。
单看贵妃和宁郡王没有被四公主波及,就知道错不在贵妃和宁郡王,而在公主这里。
可惜皇帝封了口,消息没传出来,就连四公主遭到皇帝厌弃,也是朝臣们看公主的婚礼筹备得这样仓促潦草而生出的诸多猜测。
魏静宜虽然是皇帝的嫡亲弟妹,可事涉宫中秘事,显然她也无从得知内幕,多半是皇家丑闻。
下午,魏嘉宜就带着黛玉回了府,离开前还应承了姐姐的邀请,等魏静宜清闲了,就上门玩儿。
从温宪公主府回来之后,魏嘉宜便少有出门,多半都待在家里。
直到出了月,过完初二之后,魏嘉宜便开始带着黛玉去温亲王府,给黛玉和郡主时间相处,培养感情。
到了九月下旬,刚刚出阁不到一月的静昭公主爆出有孕一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魏嘉宜正好带着黛玉在温亲王府蹭吃蹭喝。
闻言,都懵了。
“这……”一发入魂?这驸马有点牛逼啊。
第35章 丑闻
魏静宜见妹妹神情古怪,稍一思索便知她在想什么,她心里叹气,摆摆手叫丫鬟退下。
“姐姐?”魏嘉宜回过神时,屋里只剩下她和魏静宜,顿时觉出了几分异样。
“静昭公主婚前就与驸马有了首尾,且……是她有错在先。”魏静宜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她诊出了身孕,按照皇帝的意思,皇家不能有这样的丑闻,本是要落掉这一胎,奈何太医诊脉,静昭公主体弱,若是……只怕一尸两命。”
魏嘉宜瞪圆了眼睛,错愕极了。
这这这……离了大谱。
公主之尊,即便她是庶出,可她母亲是贵妃,即便比不得皇后膝下两位嫡出的公主,但剩下的公主之中,也就吴贵妃所出的二公主,还有她胞妹五公主与她地位相当,其余的公主生母位份都低于她母亲。
在后宫之中,子以母贵,同样的,母也以子贵。
像四公主这种情况,就是子以母贵。
有贵妃的生母,只要她乖觉,根本不愁好的出路。
何至于这样作践自己啊?
魏嘉宜搞不懂。
魏静宜原先也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不过她到底是亲王妃,丈夫与帝王又是亲兄弟,她的消息比其他郡王妃要灵通的多。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就要提到每月初一参拜皇后的事儿了。
按照规矩,命妇都要在每个月初一参拜皇后。
魏静宜不但是皇后的表妹,更是亲密的妯娌,关系自然更亲密些,皇后在后宫之中,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这个表妹兼弟妹自然就成了她的树洞。
“她……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都已经明旨赐婚了,她安生嫁过去不就完了?”这么急着做那事?
这也……太饥渴了吧?
“静昭公主的驸马俞标,是忠武侯的嫡次子,虽出身武家,但自己争气,考取了功名,年纪轻轻就已是二甲进士,潜力非凡,不说将来一定会位极人臣,但只要他不飘,踏实办事,受到帝王重用是显而易见之事。”
魏嘉宜挑眉,“这位驸马是今科进士?”
温亲王妃看她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得好笑,“你这是眼里只剩下你家明澈了?不过也是,比起俞标这个少年进士,你家明澈这状元也是实至名归,风头全被他抢走了。”
比起林湛这个失踪八年归来,一下子就考中了一甲状元的江南才子,俞标的光芒就被夺走许多。
这也是没法的事。
毕竟谁有林湛话题度高呢?
他未出事之前,就已是少年解元,是江南出了名的天才,风头无两。
在最耀眼的时候消失无踪,谁都追查不出他的下落,这就更引人注意了。
因此,即便林湛失踪多年,可他一朝归来,仍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再接连夺下会试和殿试的头名,顿时将他消失多年的名气全都涨了回来。
单看他现在多么受帝王器重,就知道有多少在背后羡慕嫉妒恨。
魏嘉宜有这样风采出众的丈夫,眼里放不下别的男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魏嘉宜被他姐姐这话调笑的不好意思了,“姐姐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很少出门,没听说过这位的名声而已。”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跟林湛之间的关系,每回有人提她对林湛多么多么用情至深,都会让她十分的尴尬,她心虚啊。
“不是说那位驸马吗?可是这位俞公子才能出众,才被陛下赐婚?”
温亲王妃见妹妹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笑了笑,顺势道,“这倒不是。”
“不是?”
魏嘉宜皱起眉,“莫非有什么隐情?”
“前头就说过了,是公主有错在先。”温亲王妃叹气。
魏嘉宜见她姐姐这幅神情,就更好奇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忠勇侯府为俞二公子相看的是张太傅的嫡幼孙女,两家已经有了默契,只待吉日就上门提亲,这种消息,但凡有心注意,是瞒不住的。静昭公主痴迷俞二公子,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趁着她外祖母家设宴,与俞二公子成了好事。”
话说得再隐晦,魏嘉宜也听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无语的道,“这位公主真是……”不知廉耻啊。
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虽说俞家和张家还没正式下定,但已经有了口头的默契,这消息也瞒不住,静昭公主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
如今静昭公主横插一脚,做出这种事,传了出去,知道的当俞二公子倒霉,不知道的还当俞二公子为了娶公主,才做出这种事。
而张家小姐这边,也受了委屈。
怪不得帝王震怒连贵妃的面子都不给呢。
出了这种不要脸的孽障,换了她,真要后悔生下来的时候没丢进茅厕里溺死她。
后续发生的事,也就有了结论。
这么快爆出有孕,不过是为了遮掩公主做出的丑事。
相信翻过年,这位公主还要早产……
总归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是瞒不下的,相信有孕的消息爆出去,脑筋转得快的,大抵都能猜到事情真相。
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
“这种事原该封口的,不过……陛下着实是恼了静昭公主不知廉耻,上个月还因陪嫁寒酸的事儿同贵妃闹,将贵妃给气晕了过去,出嫁前那几天,陛下直接将她给禁足了,直到她出嫁那日才解了禁足。”温亲王妃叹了口气,“经此一事,贵妃倒是一片慈母之心,被这样气了一通,还为她的将来考虑担忧,倒是宁郡王孝顺,因为妹妹气病了母妃,同静昭公主大吵了一架,静昭公主不知悔改,宁郡王盛怒之下,当众说出再也不管她的话来。”
魏嘉宜闻言,瞠目结舌,“这……”她揉了揉额角,难以置信的道,“这位公主该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吧?真有这么蠢的人吗?”
这简直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啊。
明明她喜欢俞二公子,完全可以求她母妃请陛下赐婚,以贵妃的地位家世,陛下怎么也得给几分脸面,说不定还能堂堂正正的争取这门婚事。
这下可好,名声没了,贞洁没了,父兄的疼爱没了,就连丈夫……八成也恶心极了她。
这脑子里想什么呢?真就恋爱脑癌症晚期呗?
第36章 吃瓜
“别胡说,什么降头,愈发不着调了。”温亲王妃面色微变,轻斥道。
降头术是邪术,和巫蛊一样,都是当下掌权之人最忌讳的东西。
魏嘉宜口无遮拦,将降头术宣之于口,所幸这屋里现在只有她们二人,她当然不会把魏嘉宜说的话传出去,可她就担心魏嘉宜在外头也会这样口无遮拦,为了妹妹的安危,温亲王妃自然要告诫她。
其实魏嘉宜这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听到姐姐训斥,忙讨饶。
“是我说话没过脑子,再不敢了,”魏嘉宜一顿,“只是……这位静昭公主的言行举止,确实叫人匪夷所思,哪里是个正常人做得出的事?”
见魏嘉宜是真的知道轻重,温亲王妃便也没有较真。
“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同样是钟贵妃的女儿,五公主静和就与静昭公主不一样。”温亲王妃道。
当今圣上是魏嘉宜的表哥,性格刚硬,御下极严,于女色并不十分上心,这也反应在他的后宫人数上,对比太上皇当年三宫六院都住不下的妃嫔们,当今陛下的妃嫔少得可怜,正因为人少,当今陛下在位份上也很是大方。
本朝妃嫔制度一直都是有变动的,直到太上皇统治时期,才有了定制。
除皇后外,设皇贵妃,不设品级,位同副后,一般只有在皇后失德却不能废后的情况下设立,或者是没有皇后的情况下,由皇贵妃这位副后摄六宫事。
代表人物便是魏嘉宜那位成了太后的堂姨母,当年初入宫只是个正六品的美人,靠着自己的才能博得帝王宠爱,接连诞下一女两子,后来居上成为了皇贵妃,后来废太子逼宫造反失败,太上皇心灰意冷,经过一年时间考察,选定了当今圣上为太子,便将魏嘉宜的姨母册为皇后,接着就退位于当今圣上,自己做了太上皇。
皇贵妃之下便是正一品的贵妃,设两人;贵妃之下是正二品四妃,分别是宸妃、淑妃、德妃还有贤妃,其中宸妃为四妃之首,四妃各设一人;四妃之下设正三品贵嫔,设六人;贵嫔及以上是一宫主位,只有位居贵嫔之位,才能住主殿,一宫主位掌管住在同一宫的妃嫔及各种事宜。
贵嫔之下是正四品嫔,设九人;再下头便是正五品贵人;正六品美人;正七品才人;正八品选侍以及正九品淑女,贵人及以下都没有定数,也就是不限人数,只要你吃得消,纳几百个都可以。
在正九品淑女之下,还有一个最末等的更衣,更衣是散位,没有品阶,一般是宫女侍寝之后封的位份,早些年也有宫女之身位居高位者,但这触犯了许多贵族的利益,于是后来太上皇定了制度,宫女侍寝之后,封散位更衣,且只能一级一级晋封,不能越级晋封。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限制。如:宫女出身的妃嫔,不能自己养育皇嗣,没有孩子最高就只能晋封到正五品,生子也只能晋封至正三品贵嫔。
也就是说,四妃及以上的位份,宫女出身的妃嫔是没有资格染指的。
这也大大的打击了这些宫女攀高枝的热情,但也只是打消了一部分,仍然有不少人心存妄想。
太上皇在位时,东西六宫那住的是满满当当,高位妃嫔更是占得满满的,下头新晋妃嫔,哪怕受宠都没有空余的名额晋封,只能卡在正五品的贵人位份。
而当今就不同了,除了皇贵妃空置,贵妃满员,四妃满员,贵嫔只有两个,嫔位一个都没有,再下头的贵人、美人等低位妃嫔,那也就是不值一提。
话说回来,当今圣上于女色不上心,并不是那种感情至上的人,不过皇后是他表妹,有自幼相识的情分,比之其余妃嫔,皇后有自己的诸多优势。
最重要的是,当今太后是皇后的亲姨母,有太后照着,还有个皇帝的情分,加上她自己能力也出众,这皇后之位自然坐的稳稳当当。
当然,这也跟她膝下子嗣丰厚有关。
纵观整个后宫,就数皇后子嗣最多,育有两子两女,其中一子一女还是龙凤双胎,大大的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