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人。”
喻笙削苹果的动作一顿。
老一辈人大多如此，无论做什么都能联系到感情之事。
观念使然，喻笙没有反驳。
“小笙。”外婆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最放下不下的就是你。”
“您说什么呢？”喻笙嗔怪道：“您一定能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
外婆摇了摇头，“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万一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说着，竟哽咽起来。
沈珂不自在地望向窗外，沈凡也没有说话。
喻笙知道外婆的意思。
但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为家事崩溃的小女孩。
外婆在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间，也是她最难熬的时间，她也怕失去这个小老太太。
“您不会有事的。”喻笙坚定地回答。
“妈。”沈凡安慰道：“您放心好了，我给笙笙介绍了个对象，就宋萍家的儿子，周卓然。”
外婆转悲为喜，“我有印象，他们来的时候我睡觉呢，后来醒来见到了，小伙子长得不错。”
沈凡笑了笑，“是啊，还是科大的讲师，前途无量。”
她转头望向喻笙，“笙笙，你们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喻笙正要说两人没什么，外婆却发出疑问，“哎，不是明大的教授吗？还是小笙的房东，那天来，给我拿了好多东西呢。”
喻笙听了，知道外婆搞混了，便和她解释：“外婆，您说的是梁以植，是我的师兄，妈妈说的是周卓然，和宋姨一起来的那个男生，那天您醒来后，我和他们一起进来的。”
那天在走廊，梁以植也来探望外婆，喻笙便没再和周卓然说话，带着他们回到病房。
恰好外婆刚醒，几人便陪着外婆说话。
“噢，原来是另一个小伙子啊，我没印象了。”外婆思索良久，终于想了起来，顿了顿，她说道：“不过外婆觉得，那个明大的教授更好。”
喻笙削好苹果，切成了小块，递给外婆，掩饰不住笑意，“您还挑上了。”
喻笙又切了小块，递给沈凡。
沈凡接过，她打断了母亲的幻想，“妈，我觉得周卓然更好，梁以植不行。”
第18章 选择
说完，沈凡看了喻笙一眼，可能怕她误会。
她笑了下，补充道：“不是说梁以植不好，只是卓然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各方面知根知底，笙笙要是和他能成，我也放心。”
“说的也是。”外婆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喻笙，问道：“小笙觉得呢？”
喻笙不由得失笑，沈凡和外婆还真的挑选上了。
“瞧您说的，好像两个人都在追我似的。”她摇了摇头，“外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只是和我不合适。”
周卓然不必说，本来就是为了应付沈凡，她不急着结婚，答应和周卓然吃饭，认识他，只当多认识了个朋友，而其他方面，喻笙并无想法。
至于梁以植，喻笙还是觉得两人不可能，做朋友可以，做恋人不行。
那样对梁以植不公平。
梁以植和孟西洲是非常好的朋友，孟西洲的朋友圈都是富二代公子哥儿，除了梁以植。
梁以植全程见证了她和孟西洲的恋爱过程，那次她过生日，许完生日愿望，孟西洲当着众人的面亲吻她。
还有一次，她陪孟西洲参加学校活动，活动结束后，她跑到后台，跳到孟西洲身上，谁知道梁以植也在，她这才红着脸下来。
这样的画面，数不胜数。
姑且不论梁以植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向她表白，可单论那些年她在他面前的黑历史，她就不愿意和梁以植在一起。
醉酒的她会发疯，可清醒的她很理智。
送走沈凡和沈珂，喻笙照顾外婆睡下，她剪了会视频，也躺下准备入睡。
鬼使神差的，她又点进和梁以植的聊天界面。
最新消息还是梁以植的那条“等我回来，谈谈。”
喻笙盯着聊天框发呆。
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对方开始显示“正在输入中……”。
喻笙翻身坐了起来。
梁以植：[睡了吗？]
喻笙：[还没有。]
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中，喻笙耐心等待，良久，那边终于发来消息。
梁以植：[今天的事，对不起。]
喻笙：[干嘛道歉喔，明明是我先发酒疯的。]
喻笙：[真的没关系。]
喻笙抿唇回复，上午梁以植同样吻了她，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喻笙推开了他。
她已经冷静下来，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慌乱，“师兄，你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昨晚我喝醉了，真的对不起。”
喻笙不敢想，要是两人像方宁和苏祈安那样，发生了实质性关系，梁以植会怎么做，他大概会直接求婚。
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又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喻笙终于等到他的消息。
梁以植：[嗯，还是朋友。]
喻笙：[这才对嘛，晚安。]
喻笙心里的石头放下，安然睡去。
柏华府。
梁以植坐在沙发上，窗外树影婆娑，黑漆漆的天空，遮盖了月色。
他单手拧了拧眉心。
喻笙不愿意，她推开了他。
她的眼里，有不解，受伤，甚至责怪，梁以植不敢看。
他苦笑，还是太着急了，不应该这么着急。
他好像吓到她了，如她所说，她真的只是喝醉了。
次日周六。
周婧约了方宁和喻笙试婚纱，陈屿加班，三个女生一起，先去婚纱店试婚纱。
周婧提前约过，店员为她介绍了几款。
喻笙和方宁跟着参考。
周婧换了套一字肩婚纱出来，整个人有些羞赧。
喻笙打趣她：“怎么害羞了，穿婚纱多漂亮啊。”
周婧红着脸，“就觉得太快了，好像在被推着走，还没准备好。”
九月求婚，十月见家长，双方订下十二月份的好日子，一切都在往前赶。
喻笙想了想，说道：“其实也还好，算算时间，你们在一起差不多有七年了。”
方宁凑了过来，“对啊，你们在一起蛮久。”
周婧就笑起来，“笙笙，说起来，多亏了你，我才和陈屿在一起。”
喻笙怔住，的确是这样。和孟西洲在一起后，他们带着双方的朋友室友一起吃饭，陈屿和周婧熟悉起来，又过两个月，两人决定在一起。
后来她和孟西洲分手，陈屿和周婧却一直走到最后。
周婧准备多试几套，店员陪着她进去换婚纱。
喻笙打量了下方宁，发现方宁今天特意围了围巾。
天气还远没有冷到围围巾的时候，方宁也不是喜欢这样搭配的人。
喻笙冲她挑眉，不用想，也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方宁和苏祈安掰扯不清，喻笙当时还没有醉得厉害，不想当电灯泡，就拜托梁以植送她回去。
方宁会意，假意咳嗽了两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笙笙，你看明大论坛了吗？”
喻笙心里一咯噔，试探道：“怎么了？又有什么八卦吗？”
方宁打开手机，刷出帖子给她看。
是一张高清人物照。
梁以植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大屏幕前，正在提问学生，或许听到了什么满意的回答，唇角微微勾起，神色颇为轻松。
相对照片，标题则劲爆许多：[理性讨论，梁老师脖子上是不是？]
标题很隐晦，但只一眼，喻笙就知道贴主什么意思。
贴主坐的位置非常靠前，高清镜头下，任何痕迹一览无余。
梁以植的喉结上有几个浅浅的红印。
底下的讨论也很有意思，有人打包票说是吻。痕，有人说可能是过敏，因为不明显，讨论来讨论去，没什么结论。
喻笙垂下眼眸，发现评论区还好，没有特别歪楼，便将手机递还给方宁。
方宁暗示道：“这是昨天的帖子。”
喻笙佯装淡定，“怎么了吗？我没看出来什么。”
方宁坏笑着打量喻笙。
喻笙被看得无所适从，不由得坐得更端正了些。
方宁：“前天晚上，是梁以植送你回的家。”
喻笙点头，“对啊，送我到家后，他就走了。”
怕方宁追问，喻笙索性倒打一耙，傲娇道：“你还说呢，我陪你喝酒，我喝醉了，你居然把我丢下了。”
方宁笑着瞪她，“不要逃避问题，我们都知道，那天是你要求梁以植送你回家的。”
其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喻笙不想连累梁以植，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喻笙：“我……”
喻笙还没开口，周婧又换了套拖尾婚纱走出来。
她和方宁迎上去。
周婧在两套婚纱间纠结。
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顾不得换衣服，她拖着婚纱走到喻笙面前，“笙笙，孟西洲要回来了，下个月。”
喻笙为她整理了下衣领，“陈屿说的吗？”
周婧点头，“刚才我给陈屿拍照，他给我发了两张大学班群聊天记录。”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喻笙。
喻笙接过。
原来是有人把梁以植的帖子转发到了班群。
梁以植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
孟西洲：[@梁以植，还说没情况？]
梁以植隔了几条回复：[没有。]
消息刷得很快，又隔了几条，才看到孟西洲的消息。
孟西洲：[等着吧，等我下个月回去，看看你到底什么情况。]
喻笙看了眼周婧，“其实我知道，前天他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她自己接到电话，大概率不会说出来，但那天方宁听到了，既然方宁知道，喻笙觉得也要和周婧说一声。
她们三个之间没有小秘密。
喻笙：“谢谢你给我看这张截图。”
这张截图很重要。
喻笙在意的不是孟西洲的消息，她在意的是梁以植的回复。
事实再次证明，她拒绝梁以植是对的。
不然，等孟西洲回国，梁以植见到孟西洲得多尴尬。
试完婚纱，周婧仍然很纠结，准备改天和陈屿再来看看。
她请好姐妹去附近商场吃火锅。
三人即将吃完，外面却忽然下起了雨。
为了表达不能陪老婆的歉意，去公司加班前，陈屿特意提前出发，接了喻笙和方宁过来。
现在陈屿还在加班，外面却忽然下起了雨。
雨天和雪天正是喻笙的坦克三百亮相拉风的好时机。
她正感叹失策，周婧接到陈屿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后挂断。
周婧回来，对好姐妹们说道：“陈屿说，等下梁以植师兄过来送我们。”
外面大雨瓢泼，喻笙抿唇，认命地垂下头。
她嘴上说得豁达，可如果再见到梁以植，她肯定会感到尴尬。
过了片刻，喻笙的手机震动起来。
梁以植来电，“我到了。”
喻笙喉咙轻咽了下，无视方宁和周婧的目光，答道：“好的，师兄，我们这就下去。”
方宁有八卦小雷达，虽然喻笙一直否认，但她就是感觉不对。
周婧也同样疑惑，直接问了出来，“笙笙，你和师兄很熟吗？”
喻笙笑道：“你忘了吗？我开工作室租了他的房子，他有我电话也不奇怪。”
糊弄了方宁和周婧，三人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梁以植站在车旁等她们。
到了车前，周婧很不好意思，直言麻烦师兄了。
梁以植温和地笑了笑，说刚好顺路。
三个人，谁坐副驾驶是个问题。
如果没有前天晚上，喻笙可能就十分坦然地坐到前排了。
可现在的她有些心虚，即使两人已经把话说清楚，可坐到梁以植身旁，她仍会紧张。
方宁暗戳戳地推了把喻笙，想把她推到副驾。
喻笙用了个巧劲躲开。
“喻笙。”梁以植忽然叫住她。
喻笙转身，疑惑地看向他。
梁以植：“来坐前面？”
他说的问句，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喻笙心尖一动，耳根有了热意。
她佯装无事发生，朝梁以植笑了笑，点头道：“好，麻烦师兄了。”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周婧家比较远，先送她回家。
喻笙坐得端正。
梁以植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陌生来电，本不欲接，可电话又响了两次。
他偏头看向喻笙，“可以帮我摁接听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