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笙对着照片沉思。
所以,梁以植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她?
并且可能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她,他还保留着两人大学时的合照。
唇角缓缓勾起,喻笙心里满满当当的,漫过一阵暖流,原来梁以植喜欢的就是她。
她吻了他,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试试,原来不是为了负责,原来是真的喜欢她?
喻笙又在心底叫嚣,她暗戳戳勾他这么久,还因为怕他只是为了负责而提出馊主意。
她各种暗示他,想让他主动,梁以植偶尔才能懂她的暗示。
喻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合照重新夹到书里,摆到原位置放好,恢复如初。
她装模作样的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走出书房。
恰好梁以植做好饭,看到他,喻笙就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可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倒要看看,梁以植什么时候才会向她坦白,告诉她,他暗恋她。
梁以植做了红烧罗氏虾,他正在剥虾,喻笙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动作。
他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剥完虾,将虾肉放到她碗里,喻笙安静吃下。
见喻笙目光幽深地盯着他看,梁以植笑了笑,“怎么不说话?”他喜欢听她的声音。
喻笙已经从梁以植真的喜欢她的喜悦中平复下来,她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在快餐店问我的问题吗?”
梁以植剥虾的手停下,迟疑道:“记得。”
喻笙放下筷子,挑眉问道:“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说完,喻笙在心里为自己鼓掌。这是一个送命的问题,在喻笙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合照中的女生的情况下,梁以植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如果他回答喜欢,那他这么久和她在一起干嘛?心里想着一个人,实际却和另一个人做些亲密的事。
倘若他回答不喜欢……那喻笙作为照片当事人,就当她是自作多情。
梁以植也放下筷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喻笙答的很快,“突然想到了。”
梁以植点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吗?”
喻笙喔了一声,对他的避而不答感到气馁,闷闷不乐地小口吃起东西来。
卧室。
窗外秋风萧瑟,树影婆娑,屋内却热潮如火,同夏天一样热烈。
喻笙和梁以植面对面抱坐。
她晃得厉害,声音破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以植闷声问道:“什么问题?”
喻笙咬上他的肩膀,“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梁以植贴着她耳尖,力道一下重过一下,“我只喜欢你。”
大手按着她的后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喻笙有些意乱情迷,可也谨守原则,对他的得寸进尺感到不满,哼哼唧唧,“你还没有追我。”
梁以植停下。
喻笙抬眼瞪他,“你欺负我。”
梁以植:“嗯,你答应我,我就不欺负你。”
喻笙才不要理他,自顾自取乐,“你想得美。”
结束后。
喻笙沉沉睡去。
梁以植套上衣服,轻手轻脚来到书房,找到喻笙想看的那本《计算机组成原理》。
它放在书架最右侧,和梁以植最喜欢的文学作品放在一起。
他本想把它锁起来,作为尘封的秘密。
可他不甘心,正如赵铭凯所说,喻笙和孟西洲都分手那么久了,他又有什么抱歉的,他喜欢喻笙,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取下书,静静凝望着那张合照。
他多想告诉喻笙,哪有什么其他人,他喜欢的一直是她。
可是不行。
他不想她看到他卑劣的一面,不想让她觉得他不好。
她只要知道他喜欢她就够了。
他会努力让她爱上他。
周一,外婆各项指标检查归于正常,按时出院。
喻笙和沈凡一起,将外婆接到了鼎荣华府。
为了照顾外婆,喻笙决定在家里住一周,白天去工作室,晚上回家照顾外婆,等外婆好点了,她再回柏华府。
她给梁以植发消息:[下周不见你,我要照顾外婆。]
梁以植回的很快:[好,希望外婆好好恢复。
过了片刻,他又发来消息:[我们只有那个时候才可以见面吗?]
喻笙:[自然不是。]
梁以植:[明天下午可以抽出一个小时时间吗,我来接你。]
喻笙扬起唇角:[接我做什么?]
梁以植:[保持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喻笙:[好叭。]
她收起手机,发现外婆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喻笙笑着坐到外婆身边,“外婆,您干嘛这么看我?”
外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小笙,告诉外婆,在和谁聊天,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被外婆看出来,喻笙有些害羞,坦白道:“还没有谈,但是有人在追我。”
外婆:“呦,还没追上,你看起来分明就是谈恋爱了嘛。”
“追上了,记得带回来给外婆看。”
外婆调侃她,喻笙脸颊羞红。
想到之前她那么笃定地告诉外婆,她和梁以植不可能,喻笙就觉得打脸,她轻轻咳了一声,“外婆,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凡和阿姨交代好事情,也走了过来,“妈和笙笙在说什么?”
外婆笑着看了一眼喻笙,“有人在追我们小笙呢。”
沈凡也高兴,“真的?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喻笙就笑了,外婆和沈凡真不愧为母女,说的话都一样,她笑着点头说好。
沈凡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是梁以植吧?”
喻笙诧异地抬眼,沈凡怎么知道?难道是周卓然说的?
喻笙:“妈,您怎么知道的?”
沈凡哼笑,“我又不瞎,你自己算算,你外婆住院,梁以植来过多少次?”
喻笙明白过来,自从他们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后,梁以植的确去了医院好几次,每次都给外婆带许多东西,关心外婆身体。
她甜甜地笑了。
次日下午,喻笙午休起来,开始斫制古琴,和梁以植约的下午四点半,现在才两点,她要争分夺秒工作。
门外忽然覆下一道阴影,喻笙以为梁以植提前到了,她头也没抬,软着嗓音和他说话:“等我一下喔,马上就好。”
她三两下将手头上的工作收尾,拍了拍手,扬起笑脸,看到斫琴室门口的人,脸色倏地沉下来。
孟西洲穿着西装,单手插在口袋里,斜倚着门框,依旧是酷帅公子哥儿的模样。
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细碎的长发都梳到脑后,他正深情地凝望着她,“笙笙,好久不见。”
喻笙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直起身体,朝她走来,喻笙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他走到她面前,“你以为我是谁?”
喻笙没有回答,她转过身体,朝外面走去,孟西洲紧跟上来,“你希望是谁?周卓然吗?”
这都哪到哪儿,孟西洲怎么会知道周卓然?
听到周卓然的名字,喻笙还是敏锐捕捉到信息,她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周卓然?孟西洲,你调查我?”
孟西洲坦然,“我没有调查你,我调查的是周卓然。”
喻笙被气笑了,“这有什么区别吗?你不调查我怎么会知道周卓然?”
孟西洲没有说话,将文件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还是这么傻,差点被卖了都不知道。”
喻笙皱眉接过。
里面是周卓然的详细资料,她没有看,“给我这个干什么?调查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孟西洲从她手中拿走资料,翻到他认为最重要的那一页,指给喻笙看,“周卓然在美国还有个女朋友,他俩分分合合好多年了,主要是家里不同意,他一边和你相亲,一边和前女友藕断丝连。”
“前天我看到你和他家人一起吃饭,下午他就和回国的前女友去了酒店。”
喻笙:“……”
“这关我什么事?”喻笙想赶他走,“还有,这里不欢迎你。”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孟西洲,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喻笙来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她并不想看到孟西洲。
孟西洲:“笙笙,不要赶我走,好吗?”
喻笙淡淡地纠正他:“我叫喻笙,请你喊我的名字。”
孟西洲定了会儿,他在房间里逛起来,“这是梁以植家的房子,没想到用来做工作室这么合适。”
喻笙皱眉,“你怎么知道?”
孟西洲疑惑,“他没和你说吗?”
喻笙:“说什么?”
第30章 问她
在孟西洲原本的计划中,他不会这么快来找喻笙,时机还没到。
他想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再追她一次。
他刚回国,还没解决好家事,母亲那边的阻碍还存在。
可上午拿到周卓然资料的那一刻,他肺都要气炸了。
那种人怎么配和喻笙相亲,他要是干干净净的也就罢了,可他有过女朋友,并且还在藕断丝连,怎么配去追喻笙。
下午得了空,他便迫不及待来到工作室,看到喻笙的那瞬间,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喻笙还是很喜欢捣鼓那堆木头,她看起来比大学时成熟了一点,还是那么可爱,她说让他等一下的时候,语调仍是那么勾人,让他心里痒痒。
以前他有什么做的让她不满意了,她就像那样,眼睛瞪得圆圆的,假装很不高兴的样子,要他去哄她。
但她哪里真的在和他生气,她只是喜欢他哄她罢了,娇气极了。
她很好哄,说是生气,更像在逗他玩,每次只要他态度诚恳,她就戳着他的肩,挑眉说原谅他。
可没想到,最后一次他竟然没有将她哄好,他将她弄丢了,他和她错过这么多年。
来之前他想好了,就算喻笙不理他也没关系,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但喻笙理他了。
她的声音冷冷的,可只要她愿意和他说话,他就很满足了。
“梁以植应该和我说什么?”喻笙淡淡地盯着他。
孟西洲回过神来,他望向喻笙,感慨道:“没什么,梁总办事,果然靠谱。”
上午,孙助理送来周卓然的资料,送完后,孙助理并没有离开,看起来还有其他事情。
孟西洲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孙助理犹豫不决,“小孟总,调查周卓然先生时,还有一个发现。”
孟西洲:“有话就说。”他不知道孙助理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您的朋友梁以植先生,近来和喻小姐走得很近。”
孟西洲正在看文件,闻言,屈指在桌上
敲了敲,“什么叫走得很近?”
孙助理迟疑了下,才说道:“梁先生租给喻小姐的房子,租金远远低于市场价,喻小姐工作室开业,梁先生也送了花篮。”
孙助理尽职尽责,把他调查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孟西洲重新低头看文件,“这个我知道。”
让梁以植把房子租给喻笙,给她降租金,并且让他不要告诉她,这些都是他拜托梁以植的事情。
不过,梁以植和喻笙不算熟悉,他会送喻笙开业花篮,是孟西洲万万没想到的。
孙助理提了,孟西洲就多留了一份心,刚刚问喻笙那句话,有试探的成分在。
喻笙收回目光,没有追问,与其问孟西洲,她还不如去问梁以植。
如果不知道梁以植喜欢她,她可能会十分介意,并且一定要追问下去,但知道了之后,她只会相信梁以植。
喻笙将周卓然的资料扔到垃圾桶,为孟西洲让开一条路,请他出去,“孟西洲,希望你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我和谁相亲,和谁谈恋爱,都与你无关。”
孟西洲正在看展示柜里的古琴,他从容答道:“好,如果你因为我调查了周卓然而不高兴,我和你道歉。”
他转过身,“但是喻笙,你和谁相亲,和谁谈恋爱,怎么能和我无关呢?”
喻笙和他说不通,“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即使没有梁以植,他们之间也再无可能。
孟西洲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笙笙,我……”
“小喻,在忙吗?”门口忽然传来钟婶的声音。
喻笙偏过头,就看到钟婶拿着手机,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