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应了一声,便往六栋开去。
到了五栋侧边,孟西洲皱眉看向侧前方,他忽然出声,说道:“停下。”
司机急忙踩了刹车。
孟西洲:“熄了车灯。”
孟西洲降下窗户,望向不远处车位上高大的坦克越野车。
透过挡风玻璃,孟西洲无声地看着亲吻的两人。
他脸色沉得可怕。
车上。
梁以植轻轻拍了拍喻笙的脊背,嗓音低哑,“上楼去?”
喻笙双眼迷蒙,她埋在梁以植肩膀上,脸颊红到滴血,声音带着媚意,“嗯,回去。”
梁以植笑了笑,退回驾驶座。
他下了车,绕到副驾旁边,打开门,牵着喻笙下来。
喻笙呼吸到新鲜空气,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她抵到梁以植的肩膀上,软软地控诉,“你又欺负我。”
她是不懂。
她刚刚就是提了一下,说等梁以植回来,让他和她一起去给外公外婆送礼物。
梁以植看着她笑了笑,接着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喻笙挣扎无果,只能被迫承受。
梁以植单手揽着喻笙,另一只手关上车门,摁下遥控。
冬季寒冷,晚上十点钟,小区外面基本已经没什么人。
梁以植改为双手抱喻笙。
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发丝上,“不喜欢我欺负你吗?”
“你怎么这样。”喻笙轻轻捶了他一下,害羞道:“怎么可以直接问。”
她喜欢,难道还能直接说吗?
外面没人,她也没什么力气,喻笙娇气道:“好冷啊,快上去。”
孟西洲就看到两人牵手上楼,没过多久,喻笙家客厅的灯亮了,又过了片刻,客厅的灯熄灭。
孟西洲等了十分钟,没等到梁以植下楼。
他还有什么不懂。
他忍不住冷笑,实在没有想到,梁以植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梁以植算什么东西,竟然和喻笙住到一起。
周末下午。
喻笙要赶工,去工作室工作,梁以植陪她在工作室待了会儿,临时有个工作,便提前回来。
到家没多久,他接到孟西洲的电话。
梁以植本不想接,但孟西洲坚持不懈,他还是接了。
孟西洲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梁以植直接拒绝,“没空。”
孟西洲坚持,“放心,找你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确认件事。”
梁以植抿唇,思忖片刻,才道:“好,不过不喝酒,周二上午吧。”
他以为孟西洲会在他和喻笙之间做什么事情,解决办法他都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和孟西洲打一架。
但孟西洲并没有什么动静。
关于喻笙,他们之间总要有个解决方式,或许是打一架,或许是其他什么,总要有个结果。
地点由孟西洲定。
他定在学校附近一家网球馆,梁以植上午没课,下午五点的飞机,他按时到了网球馆。
孟西洲已经到了,网球馆的工作人员正在陪他练球,他自顾自地打着球,晾了梁以植来一会儿,他才停下。
他走到梁以植面前,淡淡地笑了笑,“来了?”
梁以植点头。
“砰”地一声。
孟西洲一拳打到梁以植脸上。
第47章 印章
孟西洲几乎用尽全力挥出这一拳。
梁以植被打得后退几步,他生生挨下孟西洲的拳头,堪堪站稳。
他忍下了,这是他该得的。
当孟西洲再次挥拳打上来的时候,梁以植不再忍,握住他的手腕,迅速反击。
刚刚那一拳是他应得的,是他明知道孟西洲即将回国,还趁虚而入,和喻笙在一起。
是他对不住孟西洲在先。
可他对不起孟西洲的也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
上次在柏海,孟西洲口口声声说不会放弃喻笙,可他有什么立场,他凭什么。
孟西洲怕是忘了一件事,他梁以植才是喻笙的正牌男友,他孟西洲有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
两个男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也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全靠本能在打。
你一拳我一脚,谁也没放过谁。
梁以植比孟西洲高一些,此刻更是无比愤怒,并没让孟西洲讨到什么便宜。
不过两三个来回,便以压倒性的优势单方面打人。
网球馆的工作人员事先被孙助理交代过,孟西洲包下场地是要解决事情。
无论发生什么,让他们就当没看见。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看到梁以植被打,就要上前去拉架,可被孙助理拦下。
但看到孟西洲渐渐处于下风,孙助理坐不住了,工作人员才急忙冲上去。
一行人急忙放下手中事情,上去拉架,三四个人,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两人拉开。
孟西洲被打得不轻,他摆了摆头,挣开孙助理的桎梏,“没事。”
孙助理怕他再冲动打人,仍然虚虚拉着他。
梁以植开始时没防备,除了嘴角被打出血,脸有些肿,别的倒没受什么伤。
他冷静下来,抬手擦掉唇角的血,“如果今天你找我来是要打架,那已经结束了,我就先走了。”
下午要出差,他要回去处理伤口。
孟西洲高喝:“你站住!”
他推开孙助理,挥手让工作人员先离开。
怕两人再打起来,网球馆负责人好言相劝,“孟总,有话好好说。”
梁以植他也知道,明城大学的年轻教授,经常听到来打球的同学们讨论他,不知梁以植和孟总有什么矛盾,竟然跑到他们场馆打架。
孟西洲面无表情,他冷静了不少,“没事,你们先走,我们有话说。”
负责人犹豫半晌,确认他们不会再打架,才带着员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孙助理还是不放心,他只往后退了几步,仍然等在旁边。
孟西洲一个眼风扫过来,他才往后面走了些。
等无关人员都离开,孟西洲才开口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那天晚上看到梁以植和喻笙亲密,他头都要气炸了,但因事务缠身,没空去找他。
他和梁以植,注定是要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不知道。”梁以植直视过去,语气冰冷,却十分坚定,“但我告诉你,喻笙是我女朋友,你不要妄图在我和她之间做什么。”
“你担心我会做什么?”孟西洲抬眸,“你担心喻笙会回心转意,会再次爱上我?”
“她不会。”梁以植坚信道。
如果是之前,他确实会担心,可喻笙带他去了妈妈的墓碑前,带他见了亲生外公外婆,还在朋友面前承认他。
他才不信喻笙还喜欢孟西洲。
“你怎么知道不会?”孟西洲漫不经心地整理衣领,“你有我们之间的回忆吗?”
“我没有,可我知道一件事。”梁以植答得很快,底气十足,“我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孟西洲嗤笑,“真是可笑,你觉得可能吗?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哪有那么容易忘掉。”
梁以植闭眼,“人的性格会变,你们是初恋又怎样,这么多年过去,现在适合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
孟西洲笑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变?你也知道答案吧,是因为我。”
“因为我们分手,她才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变得沉稳安静。”
孟西洲真是无耻,梁以植觉得不可思议,“你也知道喻笙因为和你分手痛苦不已,后来才变得沉默,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再回来找她?”
孟西洲没有回答,他问道:“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梁以植:“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孟西洲执意要说,“我和你说过,是因为我妈,其实不是,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误会,大四我不肯出国,被我妈骗去,她把我困在国外,不让我回来,还收了我的手机,找人看着我,喻笙以为我不肯联系她,她一直在和我赌气,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原谅我。”
梁以植觉得可笑,他面色平静,“这和我们没关系。”
孟西洲掏出一枚印章,拿在手上把玩,“见过这个印章吗?”
梁以植扫了一眼,视线移向别处,“没见过。”
“是吗?”孟西洲无所谓地笑笑,“这枚印章是一对,龙凤纹,分别刻了我和她的名字。”
和喻笙在一起后,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喻笙,让她带他回家。
喻笙带他去见了外公外婆,外公很喜欢他,给两人刻了对印章,外形相似,只有名字不同。
孟西洲了解喻笙,分手后,她会仍掉所有他送的东西,可不会扔掉这枚印章。
他看过喻笙的线上店铺,古琴背后雕刻的印章图案与之前无异。
她还留着这枚印章。
孟西洲没有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印章。
梁以植深呼吸,“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孟西洲没有回应,等梁以植走出场馆,他才抬起眼眸。
他和喻笙之间有深深的羁绊,不是梁以植几个月时间就能相比,他会和喻笙说清楚,他们之间还有未来。
车上。
透过后视镜,梁以植看到已经肿起来的侧脸,他抽出纸巾,狠狠在唇边擦了擦。
想起那枚印章,他抿了抿唇,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他的确见过那枚印章,和梁以植款式相似,喻笙斫制古琴会在古琴背后雕刻印章,她一直照着那枚印章刻的。
他还特意拿起来看过。
梁以植闭了闭眼,突然笑了,孟西洲以为这就可以让他误会吗?
不可能。
喻笙做古琴要用的东西,怎么会丢,孟西洲想用这个来让他误会,想都别想。
况且,就算喻笙心里还有孟西洲又怎样,他才是她的正牌男友。
已经快十一点。
来见孟西洲之前,他就预料到今天不会很愉快。
早晨就收拾好了行李装在车上,否则他这副样子怎么回去见喻笙。
时间还充裕,他开车到了校医院,让医生帮忙处理伤口。
医生处理过伤口,又开了消肿止痛的药,梁以植想着没什么大事,委婉拒绝。
医生却以过来人的身份规劝他,“年轻人血气方刚,打架可以理解,这一拳可不轻啊。”
“药必须要吃,你是老师,还要上课,难道顶着这副面容去上课?”
梁以植无奈,这才同意。
下午出差,梁以植戴着口罩。
同行老师见到,好奇地盯着他瞧,“梁老师,这是怎么了?”
梁以植温和地笑了笑,“牙肿了,有碍观瞻,我戴了口罩。”
同行老师皱眉,“牙疼?那很疼吧,看医生了吗?”
梁以植:“看过了,还开了药。”
同行老师想起他们此行目的,“啊,最后一天你要作报告,会不会有影响?”
梁以植:“医生开了消肿的药,到时候应该能消肿。”
同行老师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
隔着口罩,梁以植按了按侧脸,刺痛感骤然来袭。
下颌骨附近肿得可怕。
他只庆幸今天出差,不会让喻笙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等到出差回来,脸就消肿了。
梁以植出差的日子,喻笙每天翘首以盼,数着日子等他回来。
其实也就几天时间。
但他们在一起之后,还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喻笙难免想他。
梁以植身上就像个火炉,他是她的天然暖宝宝。
夜晚寂静,喻笙洗完澡,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越发想念梁以植。
仿佛心有灵犀般,梁以植发来消息:「在做什么?」
喻笙勾起唇角:「你猜。」
梁以植:「在想我。」
被猜中心事,喻笙小脸一红:「才没有。」
梁以植:「说没有就是有,说不要就是……」
喻笙:「!!!禁止开车」
她都不知道梁以植什么时候学坏了,老是逗她。
梁以植:「等我回去,在你耳边说。」
喻笙“哎呀”了一声,小脚在被子里乱蹬:「不许说。」
喻笙:「牙好点了吗?还疼吗?」
梁以植很奇怪,到了酒店就给她发消息,却不肯和她视频,连打电话都不愿意。
喻笙凶神恶煞地威胁他,他才打过来视频,浅浅揭开了点口罩,给她看了一眼。
视频两秒钟就挂断,但喻笙还是看清楚了,梁以植半边脸都肿起来。
她很心疼,皱眉问他怎么回事。
梁以植说出差水土不服,牙痛,侧脸肿得老高。
一天过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梁以植:「好多了,已经不怎么肿了,等回家,一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我。」
喻笙“哼”了一声,心疼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