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喻笙睡得正熟,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梁以植进了主卧,轻轻带上卧室门,走到床前,单膝跪下,“笙笙,醒醒。”
他连喊了两遍,喻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是有人来了吗,我好困。”
梁以植点头,“嗯,妈妈和喻桉来了。”
妈妈?
喻笙不解皱眉。
下一秒,喻笙瞪大眼睛,彻底清醒过来,“梁以植,你问我妈妈喊妈?”
她哼哼唧唧,“经过我允许了吗?”
梁以植捏着她的脸,“嗯,妈妈已经看到我们住在一起了,已经认定了我女婿的身份,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哎呀。”喻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害羞道:“你不要说。”
被子从喻笙身上滑落,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痕迹,梁以植目光深了一些。
他拿过喻笙的衣服,替她穿上,又扣好扣子,“把衣服穿好,我去洗漱。”
梁以植洗漱好,喻笙也穿好衣服了,她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沈凡发现她和梁以植同居了,她拍拍胸脯,向梁以植保证,“没事,梁以植,都是我强迫你的,我妈不会骂你。”
梁以植不由笑起来,替她挤好牙膏,放在牙杯上,“晚了,妈妈已经知道,是我强迫你。”
喻笙瞪他,“妈妈喊的这么顺口呢。”
梁以植轻笑出声,“你先洗漱,我出去和妈妈说话,责任我来承担。”
喻笙点了点头,让沈凡和喻桉单独坐在外面,确实不好,“你先去,我马上就洗漱完。”
梁以植抚了抚她的长发,走出浴室。
喻笙洗漱好已经是五分钟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带上笑脸,走到客厅,走到沈凡面前,“妈。”
昨天两人才吵过架,喻笙庆幸梁以植和喻桉也在,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凡。
沈凡放下水杯,站起身,犹豫了半晌。
喻笙以为沈凡又要教育她。
“妈,您今天来……”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沈凡打断,“妈妈今天过来,是来和你道歉的。”
第53章 订婚
梁以植给喻桉切了盘脐橙,喻桉拿了一瓣,正准备往嘴里送,听到沈凡说道歉,他瞬间瞪大眼睛,橙子都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梁以植,梁以植的目光完全在喻笙身上。
喻桉长松一口气,幸好没人看见。
不只是喻桉,喻笙也很惊讶,印象中,沈凡从未和她说过重话,仅那一次,便让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自那以后,喻笙很少回家,就算回去,和家人也始终隔着一层,家里的氛围很奇怪。
听到沈凡的话,喻笙身体僵直,“您,您和我道歉?”
沈凡看起来温柔优雅,但骨子里十分要强,或许是成长环境的关系,从未见她向谁低过头。
而此刻,她说要和她道歉,喻笙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沈凡也有些不自在。
她对喻笙的感情很复杂,喻笙生下来就没了妈妈,她作为姑姑,很是疼爱这个侄女,但没想到沈珂不争气,为了再婚连女儿都不要了,她生气骂他也没用。
父母想自己抚养喻笙,高玫那边还是不乐意,父母说什么都不会将喻笙送人,恰巧她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便做主让她收养喻笙。
沈凡很气愤,她可以作为姑姑照顾喻笙,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收养喻笙呢?
父母一生都在为了沈珂打算,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女儿的感受。
吴漾父母带走了吴漾的骨灰,她想起他们也想要这个外孙女,便向父母提议,如果沈家不愿意养这个孩子,可以交给吴漾的父母,吴家二老一定会真心实意待这个孩子。
父亲气得吃降压药,母亲也啪嗒啪嗒掉眼泪,“这是我们沈家的孩子,怎么能给他们?”
平心而论,父母爱沈凡,在那个年代,他们供她上学,结了婚也经常补贴她,可他们更爱沈珂,在一些重大事情上,两人从来都是偏向沈珂。
压力都给了沈凡。
沈凡也是真心疼爱喻笙,小小的一个婴儿,软软的,打呵欠都是奶香,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不收养喻笙,高玫以后会怎样对她。
她回家和喻康岩商议。
喻康岩听了,只问她愿不愿意,如果她愿意,他就没有问题。
两人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过,他们身体都没有问题,喻康岩就说大概是缘分未到,他从未在这种事情上给过她压力,双方父母催促,喻康岩就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凡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收养喻笙,就当是为了去世的吴漾。
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收养喻笙可以,但必须随喻康岩姓喻,沈珂不配让喻笙跟他姓。
就这样,她收养了喻笙。
可是每每看到喻笙,她就想起父母是如何偏心沈珂,她爱喻笙,可也没有全身心的爱。
后来,她有了喻桉,怕喻笙受到冷待,她对喻笙也更温柔了些,只有最分不出精力的那几年,让她跟着父母上小学。
喻笙一天天长大,喻康岩的事业也越来越好。
夫妻俩宠爱这个女儿,和对亲生儿子无异,他们会给喻桉准备的,喻笙也都会有。
后来喻笙长大了,交了男朋友,听说是个富二代,对喻笙很好。
父母很满意,但沈凡较为忧心,她和喻康岩最多算中产家庭,那时候房地产行业如日中天,孟家又是明城的龙头老大,她担心喻笙会吃亏。
可怕什么来什么,孟母为难喻笙。
她不仅为难喻笙,还跑到云琴堂将喻笙的身世说了出来。
父亲被气得直挺挺倒下。
她听到消息,急忙跑到医院,医生连下三次病危通知,她被气到口不择言,狠狠骂了喻笙一顿,她明明和喻笙说过,不看好这段恋情,喻笙就是不听。
医生走后,喻笙哭了起来,过了许久,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来问她,孟母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难道因为她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喻笙就如此介意吗?
父亲病倒在床,喻笙她就不能等外公醒来再问?
那时沈凡失去理智,狠狠骂了她。
想到往事,沈凡叹了一口气,“昨天你走后,妈妈去了趟监控室。看到孟……”
沈凡忽然想到梁以植也在,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见状,梁以植笑了笑,他猜到沈凡为什么停下,便和她解释道:“没关系伯母,您放心,我和喻笙不会因为孟西洲吵架。”
沈凡面色尴尬,这才开始说话,“妈妈去找物业,说看到楼下有形迹可疑的人,
让他们查监控。”
荣鼎华府安保较严,一般人进不去,物业立马就查了监控。
“物业说,孟西洲也是荣鼎华府的业主。”沈凡摇了摇头,第一次放下身段,“对不起,笙笙,妈妈和你道歉。”
“不用。”喻笙慌乱起来,急忙摆手道:“您不用和我道歉。”
“不怪您,您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怪就怪他们。”
喻笙对沈凡的感情很深厚,在二十岁之前,沈凡是爱她宠她的妈妈,对她几乎有求必应,二十岁之后,两人之间忽然有了隔阂。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爱她,只不过这份爱意被压在心底。
很显然,沈凡和喻笙都不是会道歉或者接受道歉的人。
沈凡觉得不自在,转移话题道:“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喻笙摇头。
梁以植立马站起身来,“我去做早饭。”
梁以植走的很快,喻笙母女说话,他本来就不适合在场,他留下来是担心沈凡会再次骂喻笙,现在看来,两人并没有什么事,他也可以安心去做早饭了。
沈凡微微笑了笑,朝喻笙说道:“这孩子挺好的。”
第一次吃饭时她就看出来了,不过那个时候喻笙说不可能,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昨天妈妈说他不好,是一时生气,不是那个意思。”沈凡望了眼梁以植忙碌的背影,“你别往心里去,有时间带他回家吃饭。”
喻笙稍稍点头,“妈,喻桉,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我们回去接上外婆,爸呢?”
梁以植在做早餐,分了一只耳朵给客厅里的人,听到喻笙要带他和家人吃饭,立马转过身来,附和道:“是的,伯母,我现在就订餐厅,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沈凡摆了摆手,“今天不行,我和喻桉刚刚就是送你爸去高铁站,顺路来的这里,大过节的还要出差,你爸啊,他就是个工作狂。”
“你外婆还在家,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和喻桉就先回去了。”
其实喻桉一个人送喻康岩就行,可想到要路过柏华府,她也就跟着出来,纠结了许久,还是让喻桉开车过来。
说完,沈凡示意喻桉起身,“走吧,喻桉,我们先回去。”
喻桉刚吃完脐橙,他挠了挠头,其实他想留在这里,好好探听一下喻笙和梁老师的八卦。
“好吧。”喻桉遗憾叹气,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喻笙和梁以植一起,送沈凡和喻桉到楼下。
沈凡坐上车,笑着对梁以植说道:“有空的话,来家里玩,见见你爸。”
得到沈凡认可,梁以植真心实意地笑起来,点头答应,“伯母,您放心,一定。”
昨天下午下了大雪,不过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明城市政提前在路上撒了盐,因此明城的道路并没有受冰雪天气影响。
喻桉开车回去,喻笙能放心。
回到楼上,喻笙打了个哈欠,像无尾熊似的黏着梁以植,“别做饭了,我们继续睡吧,好困啊。”
梁以植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好像不行,不是说下午还要见朋友吗?”
“哦!”喻笙从梁以植身上跳下来,“对亏你提醒我。”
和梁以植黏在一起太幸福,她都差点忘了。
想到魏若苏,喻笙直接说道:“还没告诉你,下午我要见的是魏若苏。”
梁以植疑惑,“魏若苏是谁?”
喻笙歪了歪头,思索道:“应该算孟西洲未来的未婚妻?”
怕梁以植误会,喻笙急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去找她只是为了解决孟西洲的问题,而且她也没有恶意,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就为了这个?”梁以植正色道:“你不用找她,我可以解决。”
喻笙瞪他:“你怎么解决?和孟西洲打一架吗?我才不舍得你和他打架,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她抱住梁以植,仰起头,眉眼含笑地望着他,“我会心疼。”
梁以植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梁以植的反应不对劲,喻笙皱眉,摁上他传说中因牙疼而肿了的侧脸。
梁以植“嘶”了一声。
喻笙抿唇,想起昨天看到他背上淡淡的乌青,问道:“你是不是和孟西洲打过架了?”
梁以植咽了咽喉咙,他不擅长撒谎,他没有办法否认,“我就是……”
“他来找过你?”喻笙脑子转得很快,“是不是他和你说什么了?”
怪不得梁以植昨天反应那么奇怪,他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一而再再二三的觉得她不爱他。
孟西洲肯定早就知道,还装作祝福她的样子,然后去找梁以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早该想到。
“孟西洲来找过我。”梁以植抿唇,他也委屈,他这段时间有多痛苦,他要告诉喻笙。
“他说你们之间有我插不进去的回忆,他说你还留着你们一起刻的印章。”
孟西洲用心险恶,如果不是梁以植有基本推断能力,如果不是他坚定,但凡他稍微有一点点动摇,孟西洲差点就真的破坏他和喻笙的感情了。
“什么回忆?”喻笙急到跳脚,揪了揪发丝,“我和他的回忆只有他妈妈把我外公气到脑溢血。”
还有印象,喻笙疑惑,“什么印章?”
“你不记得了吗?”梁以植也疑惑,“就是你工作室的那枚印章,孟西洲说是一对……”
喻笙都要被气笑了,她差点爆粗口,“什么一对,和他很像的那个我早就丢了,现在这个,是我外公刻给我的第一枚印章。”只不过外公做什么都会相似罢了,孟西洲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对不起……”梁以植道歉。
喻笙气到走来走去,“你道什么歉,又不怪你。”
解释清楚,喻笙又问道:“你不是牙疼对不对,是他打你了对不对?”
梁以植点了点头。
喻笙握住拳头,恨不得狠狠踹孟西洲两脚。”别担心。“梁以植抱住她,“除了一开始那拳,我没有吃亏,我也打他了。”
“真的?”喻笙疑惑,皱眉问道:“可为什么你有伤,他看起来都没事?”
她怕梁以植挨打也不说。
梁以植笑了笑,“我打的他身上。”
喻笙瞪了他一眼,“以后谁打你,必须狠狠打回去,不可以吃亏。”
“知道啦。”疑惑全部解开,梁以植笑得开怀。
喻笙被梁以植抱在怀里,她恨恨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孟西洲有病,有大病。
下午三点,喻笙如约来到「遇见」咖啡厅。
魏若苏也刚好走到门口。
魏若苏朝她抿唇一笑,喻笙深呼吸,和她一起走近咖啡厅。
两人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来,「遇见」咖啡厅外绿植茂密,都是耐寒的绿植,皑皑白雪覆盖在上,舒心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