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炬之年/地久天长——菜紫【完结】
时间:2024-09-15 23:22:39

  谢陆言更是眼睛一刻都不移开,应宁把可乐递给他,还疑惑地看了眼女孩的背影:“那是谁啊,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谢陆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眼神深情地盯着她笑:“没什么,问路的。”
  “商场里还能迷路?”
  谢陆言就还是笑,应宁看破不说破,傲娇地哼了一声,被谢陆言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按住手腕到嘴边又亲了一口。
  两人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应宁负责看,谢陆言负责喂她吃爆米花。
  电影情节挺伤感的,具体讲什么,其实后来应宁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最后哭的眼泪汪汪的。
  看完电影,他们从商场出来,在广场的长椅上并排坐着,吹着晚风。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中央两会的新闻,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应宁看到西装革履的谈叙,有点惊讶,谢陆言也看到了,但没说什么。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手里还捧着看电影时没吃完的爆米花,她问他:“你后悔吗?”
  “嗯?”
  “我说……”应宁腾出一只手,与他十指牢牢相扣,“像这样,抛开所有的一切,来到这个小县城隐居,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后悔过?”
  要是不选这条路,他完全能够达到谈叙那样的高度,甚至比谈叙还厉害,而不是隐匿于人海之中,过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谢陆言注视着夕阳落山的方向,闭上眼睛,把她搂得更紧。
  他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个下午,两人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望着落日,吃着爆米花,吹拂着春日惬意的风,悠闲自在,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刻。
  晚上回到家,依旧是他们两个人。
  溪溪要和谭韵泠在外面住一晚才回来,谭韵了安排了五星级酒店的儿童乐园套房,他们也没有意见。
  一进门,谢陆言就按着应宁在门板上亲了起来,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扣。
  两个人都有点乱,有点急,应宁踮着脚尖迎合他铺天盖地的吻,两个人亲的都有些忘我。
  自从生了孩子后,应宁的身材几乎没怎么变,只是胸'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
  溪溪刚出生时,应宁有时会涨奶得很厉害,谢陆言总是主动帮她挤奶,趁机占占便宜,往往溪溪还没喝到奶水呢,他就已经先尝上了。
  他对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很迷恋,尤其对・情有独钟,几乎每晚都要摸着才能入睡的。
  被压在门板上,亲得・有些酸疼,应宁疼得轻哼了一声,这才开始推开他。
  谢陆言趁喘息的机会,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直接走向卧室。
  床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应宁躺在雪白的柔软里,身上的衣物已经褪尽,瓷白的肌肤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此刻,她脸颊绯红,睫毛轻颤,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谢陆言从她身上缓缓爬起,喘着粗气,伸手摸向旁边的枕头,从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一捏,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她胸口,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套没了。”
  应宁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乐了,“那怎么办?”
  “我去买。”谢陆言咬牙说道,正要起身,却被应宁一把抓住了手腕。
  “算了,不买了。”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说:“如果怀了,那就生。”
  生孩子很辛苦,养孩子更辛苦,一胎就已经很累了,二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听到她这么说,谢陆言既感动又心疼,趴在她身上轻声道:“不要,老婆太辛苦了,我们有溪溪一个就够了。”
  “可是溪溪也希望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呢。”应宁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别担心,我不会太辛苦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我们就交给天意,顺其自然吧,好不好?”
  谢陆言嘿嘿一笑,说成,然后低下头亲吻她鼻尖,“那老婆,我进来了哦。”
  “你搞得那么正式干嘛?”应宁笑着说他神经,她主动迎合着他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每一次的靠近,枕头也跟着往上移了一些,应宁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音。
  “等等,老婆,你往下一点,别撞到头了。”
  谢陆言注意到应宁的头部靠得太近床头柜,于是小心翼翼地拖着她的腰,向下挪动了一点。
  他甚至把手心垫在她脑后,一边温柔亲她,一边缓缓动作。
  应宁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温暖的大海之中,被温存的浪花轻轻包围,身上流淌着暖流,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和惬意。
  这是他给她的“最温柔”。
  转天,谭韵泠把溪溪送了回来,她并未上楼,而是在楼下与溪溪道别。
  溪溪舍不得她,在谢陆言的怀里不停地哭,嚷着还要奶奶。
  谭韵泠边擦眼泪,边不忍再看,司机打开车门,她狠心钻进了车里。
  临走时,她又把头探了出来,这一次看向了应宁。
  “谢谢你,谢谢你宁宁。”她擦着眼泪,多年未曾说出的那些话,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把阿言和溪溪照顾得很好,非常好,谢谢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应宁向她摆摆手,礼貌地说道:“您也是,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和阿言打电话。”
  谭韵泠感动地点点头,最后看向阿言,眼眶中满是热泪,满是不舍。
  她对谢陆言说:“公司的位置给你留着,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想回来也没关系。妈妈会替你打理好一切,我把公司的部分收益已经存入了以溪溪名义设立的基金会里,有专人负责投资管理。保你们今后衣食无忧。你就和宁宁好好过你们的幸福日子吧,关于溪溪的未来和其他一切,都不用你们操心。”
  谢陆言点了下头,抱着溪溪目送她离开。
  -
  溪溪:“妈咪妈咪,我知道爸爸的秘密哦。”
  应宁:“哦?是什么呀?”
  溪溪:“爸爸在妈咪十五岁那年,趁着妈咪睡觉的时候,偷偷去妈咪房间亲过妈咪!”
  谢陆言连忙辩解:“别乱讲,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溪溪:“溪溪没有乱讲,是奶奶亲口说的!她还亲眼看到了呢!”
  接着溪溪又说:“爸爸还常常躲在房间里偷偷画妈咪的画像,妈咪都不知道!”
  应宁笑着问:“真的吗?”
  谢陆言有些无奈:“小坏蛋,揭爸爸的老底,以后不疼你了,只疼你妈咪~”
  溪溪咯咯地笑起来:“爸爸生气咯!爸爸生气咯!”
  到了晚上,三个人躺在床上,溪溪躺在中间。
  谢陆言给溪溪讲起了大白兔和小灰狼的故事。
  窗外一片绿意盎然,房间内,一家三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就这样,一年又悄悄地过去了。
  溪溪六岁,幼儿园毕业,谢陆言和应宁带着溪溪出国旅行,回了趟应宁的母校。
  一家三口一同走过她当年一个人学医路上的每一处角落。
  七岁暑假,家里来了小客人――阿坤把一诺送来乡下养病。一诺身子不好,性格也内向不爱说话。溪溪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这位大哥哥身后,一诺长得好看,唇红齿白,溪溪被迷得不要不要。
  一诺不肯喝药,溪溪就假装凶巴巴地逼他喝,家里因为有了这两个孩子,变得更加热闹。
  八岁时,溪溪上小学三年级,在市画画比赛中获奖,老师夸她极具天赋,从此溪溪便更加用功地学习画画。
  十岁那年,谢陆言病了一阵子,溪溪懂事了许多,每天下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顾他。给他端水送药,陪他聊天解闷。
  那天晚上,谢陆言梦到了爷爷奶奶,在梦里他哭着醒来,嘴里喃喃着,“爷爷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回来看我了。”
  “阿言想您,好想您……”
  醒来后,应宁紧紧抱着他,安慰他。
  不经意间,她发现谢陆言鬓角竟然出现了几丝白发。
  或许真的是心灵感应,就在那天,谢陆言接到了一个电话,得知闻爷爷去世的消息。
  电视上也在实时报道这个新闻。
  至此,大园子里的老一辈人已全都离去。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枝头却初现绿芽,这个冬天也即将过去。
  -
  三月小雨绵绵,梅花初放。
  应德昌百岁大寿,应宁和谢陆言带着溪溪回到村里庆祝。
  村口摆满了宴席,一下车就能听到锣鼓喧天的热闹声。
  村民们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溪溪拉着谢陆言从村口一路玩耍,观看各种表演,这边看看杂技,那边又想去听听唱戏。
  应宁则去给叔公应德昌贺寿。
  老人们簇拥着应德昌坐在村中心的大槐树下,他们正在写书法,一个个“寿”字写得笔力遒劲。
  应宁走过来时,大家都围拢过来,邀请这位高材生也来展示一下书法技艺。
  谢陆言抱着溪溪,从武术表演看到唱戏,四周锣鼓声震耳欲聋。
  “我们先去找妈妈好不好?”谢陆言对溪溪说。
  “好呀,我们先去找妈妈。”溪溪乖乖回答。
  人群拥挤,不知道应宁在哪里,两人在人群中穿梭,谢陆言大声呼唤:“老婆!”
  “妈咪!”
  谢陆言穿过一片影影绰绰的梅花林,走到一颗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围着一群人。
  他把溪溪举到肩上坐着,大喊,“老婆!”
  溪溪也跟着喊:“脑婆!”
  “你喊什么老婆!”
  “你喊什么脑婆!”溪溪模仿着。
  “小坏蛋。”谢陆言笑着说。
  “大坏蛋。”溪溪调皮地回应。
  谢陆言实在忍不住,亲了溪溪一口,他的宝宝,实在太可爱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可惜人太多,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
  这边唱着《锁麟囊》――“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那边又唱起了《思凡》里的词――“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
  月色被云层遮挡,星光点点,欢笑声和宴席上的热闹交织在一起,整个小村庄被一片欢乐的气氛所笼罩。
  男人穿着洁白衬衫,面带微笑,怀里抱着洋娃娃似的女儿。晚风徐徐,轻抚过他衬衫、翻飞的衣角,身后是醉醺醺的梧桐,头顶是乡下特有的繁星。
  他站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呼唤:“妞妞!”
  应宁依旧被一群舞文弄墨的老伯们围着,刚写完寿字,他们又要求她作一首诗,以眼前的梅花和梧桐为题材。
  应宁正挠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时,她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谢陆言的目光。
  男人温柔蓄满了眼波,直视女孩的眸光像是秋水春意拈不散。
  他终究也是成为了死过一次的人,喝了孟婆汤,忘了哪十年,谁是谁,谁又曾跋涉千山与万水,只是为了让她看一眼他的笃然执笔,简单四字,见字如面。
  一眼万年。
  合上这幕折子戏,他终是晓得了这场黑暗尽头的谜底,好在,曲终人散后,还有一个她,不离也不弃。
  谢陆言举起溪溪,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无声的唇型,似乎说了什么。
  三个字。
  应宁感受到。微笑着。
  那是他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刻,她闭上眼,仿佛置身于苍茫大地,空旷原野,耳边拂过的风,好像在诉说自己的一生。
  爱情之界,如萍浮水,地位阶层皆若浮云。
  富贵如梦,差异隔阂何足论,生死之关,真爱独明。
  纵万人阻挡,现实残酷,难挡真心炽烈。
  需勇气,坚如磐,付出无悔,方能相依共白头。
  今此天地为证,真爱永固。
  她睁开眼,眼尾闪着泪光,微挑了唇,是再温柔不过的弧。
  随后,她拿起笔,挥毫写下一行诗来:
  一十余年如一梦,此生虽半休惊
  梅花疏影里,雨后也应宁
  非言非语沉入戏,入戏人生也伤情
  梧桐树下影,轻吟我旧名
  ――2024年8.2菜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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