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度不觉不可为,甚至气郁上涌,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冷声回答姜云姝:“去验证,不年轻究竟差在哪儿了。”
屋内帘子拉起,可有可无地遮挡些许光亮。
姜云姝被沈度不轻不重地扔到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疼,但带着几分压迫感。
沈度却仍旧面色淡然,转而走向一旁的橱柜,面无表情地从里拿出了姜云姝一直没找到的新绘本。
沈度回到床榻边,在姜云姝将要撑起身做起来时,先一步屈膝跪上去,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圈出一片笼着阴影的空间,让她无处可逃。沈度拿出绘本放到姜云姝眼前:“小将军,小秀才,还是小表弟?”“什么?”
沈度随手翻开一页:“绘本中的男主角,你想先看哪一个?”
姜云姝嘴角抽了抽,甚是无语地看了眼沈度。
她默了一瞬,才开口道:“有年轻权臣吗?”
沈度眉头一皱,胸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了两下,显然气得不轻。
姜云姝却好似故意的,又补上一句:“最好是十七八岁的。”
“没有。”沈度阴沉着脸,一把将绘本扔到一旁,书页发出哗哗翻动的声音,他咬牙切齿道,“又不是我写的绘本。”
姜云姝含笑的嘴唇被沈度掐着脸蛋重重吻住了。
他抵在她唇舌间,带着湿濡的热气哑声问:“十七八岁的男子会像这样接吻吗?”
他勾缠她,挑起她身体的热度。
大掌从她腰间开始游离,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酥麻的颤栗。
“会给你带来这样的感觉吗?”
低磁的嗓音好似磨人的羽毛挠入耳根。
姜云姝眸中很快蔓上朦胧的水雾,脸颊绯红,气息不匀地起伏着胸膛。
他们不是没在白日过。
但却未曾像此时这般。
慢条斯理的,清晰磨人的。
沈度好似要让她清醒地感受每一种感觉,流窜每一处感官。
姜云姝回答不了沈度的问题。
却也不敢再逞嘴上功夫,逗弄他“我又没试过”。
沈度好似当真被激起了某种幼稚的胜负欲。
开拓带来令人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他偏偏要缓慢动作,带来令人折磨的甜蜜。
姜云姝呜咽着,乞求着。
沈度却是充耳不闻,反倒轻咬她的耳垂,追问她:“我的问题,你还一个都未回答我。”
回答什么?
小将军、小秀才、小表弟?
还是他这个并非十七八岁的权臣?
姜云姝没曾想,自己以为遭不住狂风暴雨,如今也遭不住这般缓慢轻柔。
她支支吾吾半晌,回答的话语还未能说出。
竟是就此败阵了下来,速度比平时更快。
头顶传来沈度的轻笑声,低低哑哑的,蛊人心魄,又令人咬牙切齿。
他笑道:“所以,还是更喜欢我吗?”
姜云姝偏头,一口要在沈度的手背上,含糊不清地愤然道:“你是故意的!”
沈度低下身来和她贴近,诱哄着她:“我说得不对吗?”
然而,姜云姝本就含糊的回答逐渐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了。
但沈度的追问却一直未有停过,好似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不会放过她似的。
沈度向姜云姝验证着,不年轻的好处何在。
姜云姝混沌的思绪中,只听得见自己汹涌剧烈的心跳声,和沈度时不时凑到她耳边的低声:“还喜欢年轻的吗?”
“.....不喜欢,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一日,姜云姝里里外外被吃干抹净得彻底。
好似是为了弥补此前的冷战,也好似是满足沈度恶劣的私欲。
然而,结果却是。
当夜值守的下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房门前一言不发的沈度。
主屋内灯火仍旧亮着。
然而房门却是仍旧紧闭。
沈度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开口,也不离去,更没有进门。
有神经大条的胆大小厮想要上前询问。
还未迈出步子,就连忙被一旁的丫鬟拉住,压低声音告诉他:“主子下午就被夫人赶出来了,夫人不让主子进屋!”
一旁刚轮换来的下人闻言,也霎时凑了过来。
“为何?”
“怎么回事?”
“他们又吵架了?”
眼看站在门前的沈度脸色越发阴沉。
不明情况的下人们也不敢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院中气氛逐渐开始凝滞,好似下一瞬就要彻底冻结似的。
正当这时。
主屋内烛灯忽的熄灭。
屋内沉暗下来,院中光线也随之暗沉。
沈度眸光微动,紧咬着后槽牙,袖口下的指尖动了动,到底还是忍不住抬手敲了房门。
“云姝......”
不远处的下人们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想继续看热闹,又不敢看。
沈度敛目,无暇关注身后的动静。
他滚了滚喉结,组织好的话语在唇边滚了一圈,这才再度张嘴。
还没来得及说话。
房门忽的从里面一把打开。
沈度一愣,愕然抬头,眸中泛起光亮。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姜云姝的表情。
姜云姝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沈度的枕头扔到他怀里。
“云.....”
砰――
回答沈度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和站在几步之遥外的长庚,硬着头皮的低声:“主子,书房的床铺已经备好了。”
第86章 婚后日常(五)
临到出发前这一日,沈度才被姜云姝放回了主屋。
这回他们竟不是前去温泉山庄弥补上次的失约,而是要去往凉州。
姜云姝得知此事时,甚是讶异:“怎突然想着去凉州了?”
“并非突然,一直都有计划此事。”
思及沈度在某些事上的小肚鸡肠,姜云姝下意识道:“你该不会想与我再去凉州,回到我当年遇袭的那个暗巷里,安排让我再次遇险救我一次吧?”
此话实在离谱,但姜云姝却有种沈度当真做得出来这种事的感觉。
不过这回她想错了。
沈度也是一副不可理喻地眼神看着她,而后正色道:“我怎会刻意让你置身险境,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我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姜云姝一愣,乖巧地眨了眨眼,轻轻“哦”了一声。
但沈度又忽的补了一句:“若是当真不慎遇险,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是我。”
姜云姝顿时失笑:“所以,你还是有此想法?”
沈度并无心虚地反驳:“没有。”
这事并不在他的计划中,无论他有多么不爽当年姜云姝被应玄救下而不是被他一事,他也并不想让姜云姝再遭受任何危险。
所以这话不是撒谎。
姜云姝稍有不解道:“那为何我们要大老远去凉州?”
此时并非冬季,凉州除了四季如春,并无别的特色。
而那年姜云姝随家人在凉州也待了一段时日,该玩的该看的都体验过了,似乎并没有要特地再去一次的必要。
沈度闻言,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他手握成拳抵在唇下,低声道:“毕竟是初遇的地方,故地重游,怎也是会别有一番体验的。”
他声音太轻,周围嘈杂的声响遮掩了大半。
姜云姝没有完全听清:“什么别有一番体验?”
“没什么,你去了便知了。”
沈度并不打算此时就透露,况且自己这点心思说起来也挺幼稚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
当年在凉州,虽然他并不是在暗巷救下姜云姝的人,但他们也仍有别的交集。
那位凉州知府当年那般执着向他介绍姜云姝。
如今再去,叫那凉州知府一看,定是会惊叹不已:“当年我还想着撮合你俩,没曾想你们竟是已经结缘,缘分果真是妙不可言啊。”
一想到这般画面,沈度唇角就不禁扬起笑容。
他承认,当年那个冷漠拒绝凉州知府的自己的确很可笑。
但那又如何,结果仍是好的就行了。
说起来,凉州知府也算无意间为他们之间的回忆增添了奇妙的一笔。
这样美妙的缘分,时隔多年,也仍叫人为之心悸。
不仅如此。
他们既是在凉州相遇,也定是有当年未曾注意的交集。
重新回想起过往,怎不算别有一番体验呢?
*
出发这日,晴空万里,万事都好。
但美中不足的是姜云姝不巧来了月事。
身子疲乏,小腹胀痛。
沈度心疼不已,本是提议延缓出发。
但姜云姝却不想耽搁行程,仍是登上了马车。
马车内。
沈度抱着姜云姝软绵绵的身子,宽厚的大掌抚在她小腹上,以热温缓解她的不适,轻柔按摩,希望她能舒服些。
姜云姝微蹙着黛眉,看似十分难受。
但实则,在沈度的怀里,被他这样安抚着,她已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思绪朦胧时,姜云姝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
她本和姜茂颜一同在后院的小花园里玩耍。
但姜茂颜不慎弄脏了裙子,被丫鬟带着去了客房换衣,只留她一人在此等待。
她看着花圃里盛开的小白花,忍不住想摘一朵点缀自己今日的发髻。
但这里并非她家,不是姜府,花圃里的花也并非姜家的花。
她不知自己摘下别人家的花是否会遭到责怪,但那小白花实在漂亮。
姜云姝犹豫之下,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
周围空无一人,花圃里花团锦簇。
她只摘一朵,无人瞧见,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懵懂的少女心思单纯,顾虑不了太多。
没过多会,她还是忍不住抬手伸向了小花。
咔哒一声响――
小花摘下,伴随着不知从哪忽的传来的脚步声。
姜云姝一惊,赫然回头。
视线里一抹黑衣出现,她做贼心虚,控制不住地惊呼:“公子,我!”
梦中惊醒。
梦里模糊不清的身影化作眼前一张焦急又古怪的俊容。
沈度蹙着眉头,眸中担忧,但脸色却不好看。
他沉声道:“做噩梦了?”
姜云姝:“.....”
她思绪还有些涣散,颠簸的马车让她意识逐渐回炉。
怎么想方才那也算不得是噩梦,她只能轻轻摇头道:“没有。”
下巴却一把被沈度捏住:“那梦到谁了?哪位公子?”
姜云姝:“.....”
她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似乎在梦里大喊着“公子”。
竟是喊出声了?
姜云姝沉默,不知如何解释。
沈度却捏紧了些力道,并不打算一笔带过:“嗯?”
姜云姝别过眼去:“没谁,只是随便做了个梦。”
沈度脸色仍旧没有好转,甚至越发沉郁。
姜云姝几次抬眼看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又开口将自己方才做的梦解释了一遍。
说完这话,姜云姝本是有些后悔。
好像还不如不解释,这不等于直接承认自己做梦梦到别人了吗。
岂知,沈度却是眸光一亮,微挑了眉梢:“梦到摘花被人瞧见了?”
姜云姝讪笑:“嗯啊,就是一个无端的梦罢了。”
沈度唇角勾起,收紧手臂把姜云姝往怀里拢紧了些。
好似心情一下就好转了。
姜云姝觉得好奇,忍不住抬头问:“你在开心什么?”
“有吗?”沈度淡然移开眼神看向马车窗外,显然不打算将此道明。
姜云姝却仍觉古怪,蹭起身来捧着他的脸把他掰回来:“有啊,刚刚不是还不乐意,怎突然就笑了?”
沈度被迫和她四目相对。
心里揣着事,眸中明显闪着异色。
但他仍旧不承认,只扶稳姜云姝的腰,温柔道:“不难受了吗,躺回来。”
姜云姝一觉醒来本也缓和了不少,这会更是好奇心攀升,挣扎着扭动了两下,竟是轻车熟路一下坐上了沈度的大腿:“你快告诉我,别卖关子了。”
一般这等叫沈度窃喜之事,无论如何他都藏得很深。
姜云姝接连追问也没能撬开他的嘴问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因着自己坐上大腿的姿势,让沈度轻松得手了好几个吻。
这事,最后被沈度多次用“到时候你就知晓了”终是带了过去。
姜云姝不再追问,但也仍旧好奇。
沈度这回带她再去凉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
接连一个多月的路程后,他们终是抵达了凉州。
夏日本该炎热,但凉州却是一副春光柔和的模样。
温柔的风抚过面颊,明亮的日照点亮眼前光景,却并不热烈刺眼。
姜云姝很是惊喜,不禁赞叹:“凉州竟也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今年夏日在凉州,应是不会受热了。”
沈度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云姝不耐寒也不耐热,此番在这个时间计划来凉州当真是来对了时候。
姜云姝询问:“客栈安排在何处,我们现在先去客栈休息一会吗?”
沈度摇头:“今日不住客栈。”
“那去何处?”
这事真实的缘由沈度这辈子都不可能讲出来告诉任何人。
但事实正是如此,因着想要炫耀,因着自己这点幼稚又可笑的小心思。
沈度在将要抵达凉州前,就派人快马加鞭往凉州知府那送了信。
凉州知府得知沈大人大驾光临,自是万分热情,连连邀请,并为他们在府上安排了客房。
为达目的,沈度当然一口应下。
这会,凉州知府那头已是准备妥当了。
直到马车抵达凉州知府府邸门前,姜云姝才讶异道:“你与知府大人也曾有交情吗?”
话音刚落,马车外就传来知府大人的欣喜之声:“沈大人,您可算来了,我等恭候多时!”
沈度一手牵着姜云姝的手,一手抬起撩开马车帘。
他躬身走出,牵出姜云姝。
凉州知府本是笑得弯了眉眼,而后瞧见沈度身后跟出来的人,顿时笑容一僵,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