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青脸红了个透,推开人想溜。
赵客早有预料,悄无声息收紧手臂,俯身用嘴唇扫着陈挽青肩膀,有点儿像撒娇,也有点儿像在为进攻做埋伏。
声音还沙沙哑哑的,酥得人头皮发麻:“现在就硬了,要吗?”
陈挽青克制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咬咬唇,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客便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去。
两人缠在床上一番厮磨。
陈挽青被挑的气喘吁吁,受不了扭了两下,就又撩的赵客火急火燎。
自酒店那次,他们还没再有过。
一是事情多,得先办正事;再来赵客也有意让陈挽青恢复恢复,以免伤了她。
此刻,所有顾虑全部没有了。
他们有的,就是彼此。
赵客急不可耐,三两下脱掉自己的T恤,就去解陈挽青衣扣。
陈挽青不抗拒,甚至也有渴求,但不知怎么的却又想起之前和梁程的对话。
那晚,他问她恨他吗?她说不恨。
那他呢?
对于一个自小被父亲抛弃,又眼睁睁看着最爱自己的母亲病逝,深恶痛绝不告而别的人……他该是很恨她吧。
陈挽青下意识问出来,赵客动作一顿,旖旎的气氛消去不少。
陈挽青也不是故ῳ*Ɩ 意搞破坏,就是……
赵客呼口气,坐了起来。
男人弓起的背脊上,骨节分明,凸起坚硬的轮廓,窄腰旁,是“Tramonto”的纹身。
陈挽青查了这个词。
这句意大利语可以追溯到拉丁词,里面含着“超过”“穿过”,还有“山”的意思,也就说太阳越过山群,落回到地平线之下。
很有意境的一个词。
赵客为什么会选择纹它呢?
拿起地上的衣服,赵客随意套回身上,解释:“有次无意看到张海报,有这个词,就记下了。”
赵客说,小时候的他认为日落就是太阳回家了。
而太阳回家了,不管是忙碌的大人还是上学的孩子,也都该回家了。
在他心里,“家”是个很重的字。
但可惜,他的爸爸将他的家亲手粉碎,让他成了没有家的人。
陈挽青从赵客身后抱着他,脸轻轻贴着他的背,想把自己的体温渡给他。
赵客拉起陈挽青,带她离开卧室去了书架那边。
取下最上面一层格子间里的一个小铁箱,赵客放在桌上。
箱子上面有着斑斑锈迹,想来存放的有年头了。
赵客转动箱外的密码锁,咔哒一声,箱子打开,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发黄发皱的电影票。
看到票上的日期,陈挽青眼眶瞬间湿了。
赵客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出这张电影票,嘴角微扬:“听说这部还不错,不过我一直没看。”
他看着摊在手里的票,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当年,如果没有那些事,这场电影该是他们一起去看,他藏了好久的话,也该在电影结束后说。
但人生没有如果。
他们错过的七年不可能时光倒回。
可所幸的是,时间走了,人没有走。
他等在原地,终究是等到了她。
她问他恨她吗?
那时候可能是有的吧,可他越恨,也就越想她……
当着陈挽青的面,赵客在电影票的左上角撕了个小口。
“为什么撕?”
“让它完成使命。”
赵客将这张如今已经被“检票”的票根放回铁盒,他也终于可以把放在心里七年的话,说出来。
“陈挽青,我喜欢你。”
“高中就开始喜欢,现在也喜欢,以后还会继续喜欢。”
“我赵客永远——都只喜欢你。”
第57章 海升月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按照之前计划那样, 赵客闭了店。
郭姐成日里大扫除,把民宿从里到外清洁一遍;金爷把该换、该修的地方也全部检查一遍,还承包了所有力气活儿。
杨光将父母接了过来, 三口加上麦小米, 主攻新年布置和年夜饭。
而等到大年二十九,金爷一家也会来日落海,跟郭姐的儿子一天到。
陈挽青从没如此盼着过年。
以前春节对她来说算不上煎熬,但看着家家户户热闹喜庆, 也难免落寞伤感。
现在不同了, 她即将要过一个大团圆年。
*
年二十七, 陈挽青和赵客好不容易挤出些时间。
两人到市里再添些年货,主要也是给叶昭华买几件新衣服。
陈挽青心里多少没谱儿。
叶昭华审美一流,一般款式怕是看不上,她不知道自己挑的能不能让老人中意。
赵客让她放宽心, 说:“孙媳妇儿就是给她买块儿抹布,她也美得不行。”
陈挽青掐他:“能不能有个正形?”
“怎么了?”赵影帝又开始了, “还不让说实话了?这霸道呢。”
陈挽青不理他, 继续挑。
既然款式不能确保叶昭华一定喜欢,那就干脆多买些。
她一下拿了七八件,赵客忍不住问:“开时装秀吗?”
“你别发表意见。”陈挽青看看他, 小声嘀咕, “这是第一次和长辈过年, 不能马虎。”
赵客笑笑, 借衣架掩护, 拉过人搂在怀里, 亲了一口。
“咱俩也第一次过年,你能不能也对我好点儿?”他低声问, 嗓音里磁磁的沙哑弄的陈挽青耳朵痒。
陈挽青拿手指戳开他:“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他一整套的新年look,她亲自采办的。
“备是备了,但差些意思。”
“那你想要什么?”
赵客又是笑,笑得陈挽青心里也痒,由着他低头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
陈挽青先是一怔,随即抬手又要打,被赵客一把给制住。
“怎么老动手呢?”赵客啧了声,“不符合你文静的人设。”
“……谁叫你流氓。”
影帝无辜:“喜欢睡裙就是流氓?那我还就耍……”
“别说了!”
陈挽青捂住这位的嘴,四下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两人这段时间挺频繁。
陈挽青也不知道赵客哪儿来那么大精力,需求大就算了,关键他还衍生出了一个……情趣。
前天晚上,陈挽青去房子那里,洗完澡后正常换上了她的日常睡裙,赵客就受不了了,压着她折腾到半夜。
裙带断裂,裙摆撕开。
赵客异常满足,说什么终于得手了、这条裙子就是这个命。
陈挽青不知道她这条睡裙怎么就命不好,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白色吊带睡裙,陪了她两三年,纯真丝,穿着非常舒服。
就这么废了。
“楼上就有卖的。”赵客拉下陈挽青的手,放在掌中捏来捏去,“多买几条。”
多买?
买了让他接着撕吗?
“知不知道浪费可耻?”陈挽青板着脸,“你这种行为很不好。”
赵老板诚恳认错,但坚决不改。
半哄半拽地把人带到楼上,美其名曰随便买,卡随便刷。
陈挽青点点头:“行,那我就买件最丑的,帮你改改这个毛病。”
“最丑的?”赵客轻哂起来,笑得胸腔震了震,“学霸理解能力不行啊。”
裙子美与丑,最后不都是没有了吗?
他要的是从她身上脱下来。
再者说了,她在他的眼里,就是穿个破麻袋,也是好看的。
赵老板该庆幸。
最后这句话救了他一命,不然他说不定就得重新过回单身年了。
一听“单身”,赵客歪歪头,毫不畏惧,神采肆意张:“你舍得?”
“我怎么不……”
“对,你不舍得。”
“……”
“特别不舍得。”
无赖。
两人买了一堆东西,最后又去了那家粤菜餐厅吃饭。
等从吃完出来,赵客问要不要看个电影?
陈挽青想着反正都出来了,那就多玩会儿,便说好,赵客就让她在休息区坐着,他把购物袋放车里去。
陈挽青刚吃饱也不想再歇,溜达了几步,干脆去买些小零食。
正往甜品站走时,有人叫住了她。
要说宣旸这地方小呢。
随便逛个商场,就能遇上熟人。
陈挽青又一次见到蒋燕。
蒋燕笑着朝她走来,上来便说:“同学会你怎么不参加呢?”
自从那次意外相遇,蒋燕就给陈挽青拉进了班级群。
大家对她表示热烈欢迎,她也谢谢大家,然后就没冒过头了。
群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直到上周,忽然就是疯狂的99+消息,都在讨论同学会。
“大年初六也不用走亲戚,也还没上班,聚聚多好啊。”蒋燕游说,“去吧!说不定见到老同学能有惊喜呢。”
老同学?惊喜?
陈挽青六月份的时候就经历了,现在还惊着呢。
“我还是……”
“给我个面子!”
蒋燕又把当年陈挽青去国外去的急,大家连散伙饭都没吃,那些青春的遗憾拿出来讲,弄得陈挽青不去好像就没在宣旸一中上过学似的。
末了,陈挽青同意了。
蒋燕开心了,说自己待会儿还有事,回头同学会见,就走了。
等赵客回来,陈挽青什么零食也没买上。
看她一副好像有些走神的样子,赵客问怎么了?她就把同学会的事说了。
赵客没在班级群里。
他一向是问题学生、边缘人物,不太符合主流,但听陈挽青这么说,他觉得参加一下也无妨。
“都不熟了。”陈挽青说,“好多人我都不记得,去了也没话说,多尴尬。”
“就当回忆学生时代呗。”
陈挽青琢磨了下,问:“你去吗?”
“去啊。”赵客说,“我不是你同学?”
可要是赵客也去,他们要不要公开关系呢?
赵客倒也无所谓,毕竟面对的是一群外人,他无非就是想多陪着陈挽青。
而陈挽青认为要是大家知道他俩谈恋爱了,背后的议论肯定不会少,她不想大过年的成为人家饭后的谈资。
“那就不公开。”赵客说,“装不熟嘛,我擅长。”
难得赵老板如此好说话,陈挽青倍感欣慰,结果下一秒又听——
“反正你回头得补偿我。”
无利不起早,赵老板也擅长着呢。
*
除夕这天,陈挽青和赵客一起去静康苑接叶昭华。
叶昭华穿着一身陈挽青买的新衣服,雄炯炯气昂昂,在老姐妹们面前转了得有八圈,才从养老院出来。
到了日落海,所有人都在等老太太。
叶昭华掏出一沓子红包,小辈儿人人有份,金爷女儿红红的最厚。
红红穿的像个小福娃,接过红包,大声说:“谢谢太姥姥!给太姥姥拜年啦!”
后院早已经布置妥当。
麦小米的手笔,大有过去地主老财家摆席的架势。
超大的圆桌也是麦大队长磨破嘴皮子跟岛上一大户借的,金爷和杨光一开始愣是没抬动,又去叫梁程帮的忙。
大家围成一个圆坐在一起。
陈挽青和赵客挨着,坐在叶昭华左边,梁程坐叶昭华右边,其余人依次顺着坐。
桌上摆满各式美食,中西合璧,要什么有什么。
金爷请叶昭华这位大家长讲几句,叶昭华也不推脱,站起来,先郑重地鞠了一躬。
大家愣了愣,杨光妈妈起来要去扶老人,叶昭华摆手不用,说:“我谢谢大家这一年来对赵客的关照和扶持,没有你们,他走不到今天。”
金爷妻子吴姐说:“老太太您哪里的话?是我们该谢谢小客,一直帮衬着。”
叶昭华笑笑:“帮不帮的,拉一把的事,不值得一提。但大家对赵客的包容和保护,我心里都清楚。很多事要不是有你们在,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