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还是不要?
“杨光皮厚,回头拿他试试。”说着,赵客冲赵一毛打个响指,走了。
陈挽青莫名其妙。
*
麦小米最终选择了和解。
两天后,陈挽青和赵客陪她去派出所办手续,丁文斌也在,他当场删了差评,也给麦小米打了钱,还让四个混混真心道了歉。
事情得以解决。
这事耗了一上午,麦小米一路喊饿,三人回到民宿。
没进门,陈挽青先听到一句声如洪钟的大吼:“谁欺负我小米妹子了!”
“金爷!我金爷回来了!”
陈挽青跟在麦小米身后,见到了这位金爷。
毫不夸张地讲,这是陈挽青见过最高的人,可能快两米了。
金爷穿着机车皮裤,紧身白T恤,剃得比瓷砖还亮的头,走两步就是个移动打光板。
“小米妹子!”金爷跺了下脚,地动山摇,“哥没保护好你啊!叫你受委屈了!”
麦小米扑过去就是个熊抱:“金爷我想死你了!嫂子和红红都还好吗?”
“好,好着呢。”
两人仿佛十年未见的故友,就差泪眼汪汪,杨光给陈挽青介绍:“这是咱民宿负责安保工作的金爷,咱们的镇宅法器。”
是很镇。
陈挽青和金爷打招呼。
金爷笑着挥手:“陈小姐是吧?你保护小米的事我都听说了,以后有事招呼啊,咱都自己人。”
“您客气了。”
麦小米跳起来拍拍金爷肩膀,又说:“这次的事过去了,钱也到手了,我请大家吃饭!”
杨光和郭姐鼓掌。
“程哥还有多久回来啊?”麦小米问,“客哥,程哥来信儿了吗?”
“没。”
“是不是山上信号不好?”
赵客窝在沙发上,眼角红红的,有些萎靡,他一睡不够就会这样。
“谁知道?”赵客闭着眼说。
陈挽青听“程哥”耳熟,问杨光:“是梁程吗?”
“对。”杨光点头,“挽青姐,你还记得程哥啊?”
梁程,也是一中的,赵客的死党、兄弟。
以前赵客靠在后门和人说话,对象就是梁程,也只有梁程。
陈挽青想说记得,赵客不知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陈挽青:“怎么了?”
赵客:“觉得你记性好,不愧是学霸。”
“……”
这人可真是……还不如装不认识那会儿了。
陈挽青不说话了,郭姐张罗中午吃点儿什么,她去做,麦小米说想吃排骨,郭姐问她这个点儿上哪儿整排骨?
于是,大家纷纷进言献策,报起菜名,话说一半,前院有人进来。
是两女一男。
女生大家都不认识,而男生的话——
是边赫。
第11章 日落海
两个女生一动一静。
外向一些的叫沫沫,内向不太爱说话的叫百合。
“本来就我一个人的,想过个周末。”边赫解释,“结果她们也听说过赵老板的大名,就跟着一起来了。”
突然被点的赵老板已然快要睡着,也就没看到沫沫的爱心眼。
麦小米请他们到前台办理入住。
这两天情况特殊,麦小米手下的工作都是杨光做的,杨光不认识边赫,自然就没提什么。
要是麦小米知道的话,早就大喇叭喊得全民宿都知道——痴心男子为追女神二住民宿,此情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可话说回来,既然是来追人的,怎么还带着俩?
这追求手段也是蛮新颖。
办完手续,杨光带三位客人去房间。
边赫出大厅前看了陈挽青一眼,陈挽青礼貌性地点点头,没多余表示。
麦小米逮着这幕,凑过来调侃:“可以啊,女神。你都能给我们民宿招揽生意了,简直是贵人嘛。”
陈挽青也没想到边赫还真又来了,她以为上次不过随口一说。
“我跟他没关系。”陈挽青说。
麦小米笑道:“没关系可以发展出关系嘛,我为边公子打call。”
麦审讯员业务良多啊。
陈挽青摇摇头,清者自清,没再多说,回了房间。
“慢走哦。”
又有八卦滋润的麦小米恭送完贵人,也准备回前台,刚迈开步子,忽然感觉身后泰山压顶。
赵客站起来,困倦的样子仿佛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脸又臭又拽:“减工资和增加工作量,你选一个。”
麦小米一脸懵逼:“啥?”
赵客:“我看你闲得难受。”
“……”
中午这顿,最后吃的番茄鸡蛋面。
杨光把面送到了陈挽青房间,免了下楼折腾,叫她舒舒服服填饱肚子。
之后,陈挽青和平时差不多,午休、看书、吹吹海风。
下午看书正看到精彩部分时,有人敲门。
陈挽青意犹未尽合上书,询问是谁,对方语带笑意地说是沫沫。
“你好呀。”沫沫开门后冲陈挽青打招呼,“我来是问你要不要和我们去海边集市?”
海边集市是团云岛的老传统。
过去的话,就是岛民卖卖海鲜和水果,但都是在早上,算是早市;现在因为发展旅游业,又增加了一个黄昏直通晚上的夜市,会卖各种小吃和小玩意之类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去了。”陈挽青说,“你们玩的开心。”
沫沫哎呀一声:“去嘛去嘛!人多才热闹。赵老板带路,咱们肯定能吃上好多地道的好吃的。”
陈挽青还是不想动,但沫沫实在太热情,非要拉她去不可,出行还是就这么定下了。
大概四点多的时候,一行人出发。
现下是淡季,游客稀少,集市颇为冷清。
但宣旸人天生骨子里有股乐观积极的劲头,工作对他们来说不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也是个事儿,是种乐趣。
所以,陈挽青他们走过那些摊位旁,好多摊主都免费请他们吃东西,只为图个开心。
“这樱桃好甜啊!”沫沫说,“我还没吃过这么甜的樱桃,比那什么车厘子好吃多了。”
摊主一听,又切了一颗水蜜桃分给他们,说这个比樱桃还甜。
陈挽青接过去尝了一口,是甜,但和记忆里那位老伯卖的水蜜桃刨冰比,还是差了些。
想起那个刨冰,她四下看了看。
赵客不爱吃甜,他那份桃子让沫沫拿走了,见某人到处看,他便随口问了句:“在看什么?”
“以前这儿有个卖刨冰的老伯。”陈挽青说,“他的酱都是用新鲜水果每天现做的,特别好吃。”
赵客来这个集市不下百次,没见过什么卖刨冰的老伯。
陈挽青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想想也是,那位老伯当时看起来就有六七十岁了,现在还不得八十?估计早就不卖了。
吃完摊主分享的水果,大家继续往前走。
沫沫和百合相中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位,在那里不动地方了。
陈挽青没买东西的打算,就在一边静静站着看海,边赫给她递来了瓶水。
“这些你都看过了吧?”边赫笑道,ῳ*Ɩ “还叫你出来,不好意思。”
陈挽青:“没关系。夜市我还没来,早市去过几次。”
边赫点点头,扫了眼前面挑首饰的两个女生,又说:“沫沫跟我妹妹一样,我们是大学校友,以前总和其他同学结伴出去玩。所以她这次也非要跟着。”
“另一个女孩呢?”陈挽青问,“也是你们的大学同学?”
边赫:“百合不是。她是沫沫闺蜜,这次碰巧而已,我们不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是聊,其实也就是没话找话,顾着表面和气。
赵客在另一头等那俩女生挑东西,一个人站着也是站着,为什么不找个伴儿也聊聊?
他去找聊友,沫沫这时突然过来要拉他手臂。
赵客反应快,避开了,问:“怎么了?”
沫沫脸上笑容僵了下:“没什么。就是百合看中一个贝壳手串,价格有点儿高。但老板说是这个贝壳比较少见,我想请赵老板看看值不值。”
赵客:“你怎么不叫你朋友帮你看?”
“他哪里懂?”沫沫似笑非笑往边赫那边看了看,“况且我是那么没眼力价的人吗?赵老板就帮帮我们呗。”
她又要伸手揽赵客,赵客后退半步:“我帮你们看。”
陈挽青看着赵客去找两个女生。
他一个大男人,站在那儿比货车棚子还高,再经那些可爱五彩的饰品一烘托,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赵老板本人挺怡然自得,拿着什么在那里说的头头是道。
“陈小姐不去看看?”边赫问,“喜欢哪个,我送你们。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留个纪念。”
陈挽青说不用客气,不过,去看看也好。
台面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首饰,纯手工制作,不是很精致,但胜在创新,独一无二。
陈挽青看了一圈,有串用音符做点缀的手链挺小巧漂亮。
她问老板可以看看么,老板说随便看、随便试,还说:“这个音符是我姐姐在柏林逛中古店淘来的,我姐姐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呢。”
陈挽青又仔细看了看这吊坠,确实做工精细,而且上面还刻了字——Für Elise。
《致爱丽丝》
“老板,请问这个怎么卖?”陈挽青问。
女孩刚要回答,沫沫就说:“陈小姐,我也好喜欢这条手链,你能不能让给我呀?”
“……”
陈挽青又问老板:“还有吗?”
“没有了。”老板摇头,“吊坠是我姐姐淘来的嘛,当然仅此一条。”
沫沫哀求地看着陈挽青,陈挽青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让了出去。
沫沫说着谢谢,让老板包起来,老板这时候也不知道看了哪儿,收回视线后,再开口就说这个不卖了。
“为什么啊?”沫沫不开心道,“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还不卖了?”
老板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想起来,我答应我姐姐等她暑假回来,就把这个手链送给她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
沫沫不干,说她就想要,还说可以加钱,但老板说真卖不了,让她再挑别的。
“诶!你们这儿的人怎么……”
“算了,沫沫。”百合劝道,“这也是缘分。你既然没缘,又何必强求?放弃吧。”
沫沫说:“你怎么知道没缘?我瞧上了,那就是我的。”
百合笑了:“可人家不卖啊。”
沫沫拉着脸说自己出三倍价格买这条手链,老板也是个年轻女孩,知道这要是买不上心爱的东西得有多着急,但对不住,你出三百倍也不卖。
沫沫气得够呛,又让赵客给说说情,一通撒娇,赵老板封闭视听。
最终,手链被丢在了台面上。
沫沫闷闷不乐,没了刚来时的热情,百合陪在她身边,但两人也不怎么交流,气氛有些奇怪。
又逛了一会儿,快到吃饭时间,边赫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
赵客说有家私人经营的海鲜餐厅不错,食材都是每天新打捞上来的,保证新鲜。
边赫说那就尝尝这家。
赵客和餐厅老板是老相识,老板亲自给他们挑了今天刚到的龙虾。
赵客提前压了钱,问其他人介不介意叫民宿的人也过来吃,大家都没意见。
于是,没过多久,麦小米和金爷踩着风火轮来了,杨光带着赵一毛,可怜一吃海鲜就胃痛的郭姐留下看家。
陈挽青和麦小米杨光挨着坐,麦小米一副有大新闻的样子,憋着想和陈挽青说。
问题人实在太多,还有三位客人在,实在没法开口。
这给麦小米急的,只能狂炫小龙虾。
“来,我敬大家一杯。”边赫说,“谢谢你们的招待。”
杨光笑道:“您太客气了。您是我们的顾客,都是应该的。以后您要是想放松放松,欢迎随时来团云岛。”
垫好了官方的场面话,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也都不错,大家你来我往,没有尴尬时候。
陈挽青吃的不多,但也得承认赵客推荐的这家餐厅,味道确实好。
她之前也在小岛上吃了几家,都不如这家。
看来想要玩得好,有时候是得请教请教赵老板,她这么想,就往那人那边看了过去。
位置是空的。
“客哥刚才就走了。”麦小米眼观六路,“上厕所去了吧。”
陈挽青点头,腿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低头一看,有个小纸条轱辘到她脚边,她打开看看:陈小姐,晚上九点,我在玻璃屋后面的空地等你。请放心,没有任何恶意。
落款是边赫。
陈挽青皱眉,心说怎么没完没了呢?
但对方这么说了,估计也是想最后试试,那她就把话再说清楚彻底了,省得以后麻烦。
吃完饭,大家一道回民宿。
日落海是值班制度,今天是杨光住休息室,金爷和麦小米就回在岛上租的宿舍了。
陈挽青看赵客没走,有些好奇,问杨光赵客住哪儿?
杨光说:“客哥一直住民宿啊,姐你不知道?”
不知道。
关键是赵客要是住在民宿里,住的是哪个房间?她从来没见过。
杨光还想再细说说,但前面赵客叫他过去一下,他就先去了。
差五分九点时,陈挽青出了房间。
玻璃屋后是有片空地,但想要过去得绕过玻璃屋,从旁边的小道走。
这明显说明后面不是公共区域,有可能是民宿的仓库或者什么,陈挽青只见杨光去过。
陈挽青检查了下警报器和喷雾,确认没问题,穿过小道来到了玻璃屋后身。
这儿确实还有个房子。
不大,就一层,但是很有童话故事里森林小屋的感觉。
陈挽青一边观察,一边等边赫过来。
等到九点十分了,还不见人。
难道是又改变主意没话可说了?那更好。
陈挽青准备回去,这时,小路那边有响动传来。
“哎呀,你急什么?嗯!嗯……”
“等会儿嘛。”
“啊~”
陈挽青听得愣住了。
这是光天化日,不,应该是月黑风高之下就忍不住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这对男女边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