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城市相比山里有哪些不好,可能就是天气了,即便这是座服务业为主的城市,也常常阴天,冬天更是雾霾遮眼。
山里只有雾,没有霾,除非ῳ*Ɩ 阴天下雨,否则每晚都能看见星星月亮,没有手机灯,要是也没有带手电筒,就靠着月光星芒穿行山间小道。
“我谈过。”
“啊?”张清让转头看她。
想起来那个少年,云遥轻轻地笑,得趣的,得逞的,愉悦的笑,“我谈过男朋友。”
“什么……什么时候?”
“差不多两年前。”
“那怎么分了?”
“因为……我骗了他。”
……
夜色深重,阒寂幽长的巷子里,花裤衩男人吃饱喝足,摸着肚子晃晃悠悠,偶尔饮一口小白,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自夜色中走出两道人影,来不及呼叫,男人被迅速套进麻袋拖走。
须臾之后,巷子重归宁静,只余地上的酒液飘出醉人的浓香。
第06章 羞恼
云遥几天没联系严泊裕,他也像是完全忘了那位给他留下离别之吻的人。
指针过零点,深夜的alluring,声乐震天,热情似火。
二楼包间,云遥陪客人喝酒,男人的手放在她大腿上,喂她加了冰块的洋酒,云遥一口气喝干净,娇声哄他点店里最贵的洋酒。
“好好好,都听瑶瑶的……”男人随声附和,大手在她的腿上摸来摸去。
包间门从外面打开,姚姐说:“瑶瑶,出来一下。”
云遥对男人柔声谦语,摸摸他的肩膀稍作安抚,跟着姚姐出去。
“潇哥来了,在楼上302,点名要你。”
“那这个……?”云遥指着刚才出来的包间门。
“这个我叫朱朱过来。”
云遥上楼推开厚重的包间门,入眼就是沙发上的潇哥。整个屋里也只有他一人。
云遥挂上笑脸,“潇哥来啦。”
潇哥招招手,云遥听话过去,不妨被他的脚绊了一下,哎呀一声软趴趴摔他身上,娇嗔拍他大腿,“潇哥的腿太长了,都让人家摔到了。”
男人愉悦地笑起来,抬起她的下巴,欣赏她波光潋滟的动人眼睛,贴近她面颊,气声问:“哪条腿太长?”
云遥脸颊飞上红霞,在包间暧昧的灯光照耀下,更显明艳照人,羞恼拍他胸膛,“你讨厌。”
“潇哥点什么酒呀?”
潇哥笑两声,放松靠上沙发,“瑶瑶说点什么就点什么。”
“真的?”
“骗你做什么。”
云遥点了店里最贵的两瓶酒,潇哥出了血,底气也就充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今晚想去哪儿?”
云遥为难地咬住唇。
潇哥勾起她下巴尖,“怎么?”
“我……可是……”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眼圈也红起来,泫然欲泣地望着他,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找他倾诉告状。
潇哥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怀里也搂的更紧,冷声说:“谁欺负你了,告诉潇哥,潇哥去给你报仇。”
云遥呜咽一声趴上他胸膛,哀哀痛哭起来。
她哭得男人越发心疼,“告诉潇哥!谁欺负你了?敢欺负我的女人,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没用的……”云遥抽泣着,体贴说。
“快告诉我,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打断他的狗腿!”他大吼,为她壮势。
“是……是……”云遥从他怀里抬头,哭红了一双泪眼,犹犹豫豫,男人愤怒掐上她下巴,“告诉我,谁欺负你了,这是打我的脸!”
这一刻,他的保护欲达到了顶峰。
“是……萧院长!”一口气吐完这句话,云遥重新扑进他怀里,大声又婉转地哭出声来。
怀里的男人身体有点僵硬。
云遥哭了这么会儿,已经挤不出泪了,又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从他怀里出来,看见男人呆滞的一张脸。
“是……是四哥?你是说萧家四哥?”他不可置信,呆呆问。
“嗯。”云遥满脸泪痕地忧愁点头,自己抽张纸擦擦脸。
“……怎么会是四哥。”他喃喃低语。
“我……我也不知道,那回在医院,你走了之后,我太渴了,想出去找点水喝,恰巧碰上他,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叫我出去打台球,在……在……”
她脸色红白交错,差点咬烂一张嘴,实在说不出那么羞耻的话。
“那里面还那么多人……”她啼哭着说。
潇哥气得猛锤茶几!
“我当时想着在家里的医院方便给你看病,没想到……没想到!”
“我实在没脸见你了……”云遥哭着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胳膊从后面被抓住,带了一下,云遥又跌回男人怀里,潇哥有力的臂膀抱着她,擦掉她脸上的泪,“没事儿,乖乖,没事儿啊,潇哥不嫌弃你。”
“我不行,我不能够,瑶瑶喜欢您,崇拜您,实在过不去那一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云遥挣脱他的手臂站起来,挥泪向他告别,“潇哥,您就忘了瑶瑶吧,瑶瑶……瑶瑶怎么可以……一女侍二夫!”
她说完就捂着脸哭跑出去。
开门正好撞上来送酒的服务生,云遥转个弯快速跑回休息间。
留潇哥一人坐在空旷包间,气得咬紧牙关,将茶几锤得哐哐炸响。
服务生吓了一跳,放下酒瓶赶紧走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云遥在休息间被说笑声吵醒,几个“公主”站在一块聊天。
朱朱进来,坐到沙发上换鞋。
云遥睡眼惺忪问:“你才结束啊?”
“别提了,太难缠了。哎,别说我了,说说你。”朱朱和她八卦,“你走了之后,我听说潇哥在房里喝了一晚上的酒,全记你账上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走,他怎么了?”
云遥讶异,竟还是个痴情种。
“没什么事。”
朱朱揶揄笑,“真没事儿啊?”
“没有。”云遥轻推她一下,“你走不走?”
“走走走,先去李记吃个早饭再回家?”
“行。”
离开之前,云遥去财务姐姐那看了下账单,连连咋舌,全是酒吧最贵的,比她来alluring半年的提成还要多。
朱朱搂上她肩膀,笑眯眯说:“这个潇哥对你不错哦,没有兴趣再往下发展发展?”
“少来,可别打趣我了。”
“早餐请客?”
“没问题。”
……
云遥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被楼下的闹声吵醒。
几道男声,可能是张清让朋友。
她去卫生间经过二楼走廊,楼下张清让叫:“瑶瑶姐!”
云遥拢着头发往下看一眼。
张清让说:“瑶瑶姐,我们准备在院子里烧烤,你吃不吃?”
“东西够吗?”
“够!特别多。”
“那带我一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云遥洗漱完又洗了个澡,拆了床单薄被都塞洗衣机里,早上回来时太困,一身酒气就上了床。
一个小时后下楼晾床单被子,几个男生在院子里已经烤上了。
张清让边烤边吆喝:“瑶瑶姐快过来吃啊。”
云遥走过去,几个男生连忙给她让凳子,打过招呼坐下。
张清让将刚烤好地递给她,“瑶瑶姐尝尝我的手艺。”
羊肉串还冒着热气,云遥吹几口气,小心放进嘴里,嗯一声点头,“味道不错,就是火候过了,有点干,时间可以再短一点,你是不是没刷油?”
张清让惊讶,“瑶瑶姐也会烤吗?”
他从来没见她下过厨房,还以为不碰人间烟火呢。
“我不会,看别人烤过。”
“……是你前男友吗?”张清让小心问。
云遥笑笑,“猜的很对。”
“那……他是做什么的?”
“他还在上学吧,我们认识的时候还都是学生。”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张清让问完,其余几个男生也好奇,“姐姐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云遥咬着烤串回想。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少年的形象还很清晰,“他……挺安静的,有外人在的时候都不敢跟我说话,只有没人的时候才敢说,还很害羞,我碰碰他的手,他能脸红到脖子根。”
几个男生笑起来。
“他还特别有反骨,我不让他做什么偏做什么。”
让轻点,慢点,非要用力地撞,重重地碾磨,非要和她较劲,逼她告饶。
“他长得怎么样?帅吗?”有人问。
“还行吧。”
山上光照强,麦色皮肤很糙,当然没有城里的孩子帅气。
吃了几串就腻了,云遥回屋后给张清让转了一百块钱。
……
傍晚,alluring休息室。
云遥看着微信里安安静静的头像,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头像是一个徽章,她之前查过,是严家自己的家族徽章,微信名就是男人的名字。
划开朋友圈,尽是些集团的新闻播报。
很让人怀疑这是他的工作号,拿来敷衍她的。
男人不找她,她却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地干等着。
云遥问:严公子,之前说我感谢您的事,怎么样了呀~
再发个星星眼的表情包。
这条消息一直到凌晨才被回复。
严泊裕:外地出差。
瑶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瑶瑶好想您呐。
严泊裕:后天。
云遥找个比心的表情包发过去。
又过两天,云遥在陪客的时候收到严泊裕的微信,他发了一个地名,问她在哪,需不需要来接她。
瑶瑶:不用啦,我自己过去。
借口进卫生间,云遥发语音问他:“这个地方价格不贵吧?”
这次他回的很快,“保证不让您破费,好么?”
细听声音含笑,貌似心情还不错。
隔天傍晚,云遥看着满柜的衣服,思考了半天要穿什么。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
又临时进服装店挑了件清新色吊带小短裙,路上披了件外套,进饭店之前,脱下来丢进垃圾桶。
一路走进去时,她这身清纯火辣的穿着引来男男女女的侧目,云遥不适地缩起肩膀,紧张拘谨地跟着服务员走到严泊裕定下的位置。
男人今天穿的休闲,白T恤白色条纹衬衣,脖子上挂了条黑色项链,瞧着更显年轻了些。
严泊裕蹙起眉头,脱了外套递给她,“明明不适应,为什么还要穿这件衣服?”
他记得那天在台球馆,她也是在外面罩了件防晒衣遮挡里面火热的身材。
“因为我想让自己更漂亮一点来见你。”云遥披上他的衬衣外套,脸蛋微红,羞涩又勇敢地望着他说。
男人脸上不见高兴,反眉头更紧,“你不必这样。”
仿佛烟花消散,云遥眼里的光一刹黯了,脸也白了下去,过会儿,颇为固执地咬唇,“可是……可是瑶瑶想在您心里留下最美的样子。”心里没底,又低声呢喃,“……即便您一直都不喜欢我。”
她说的时候一直注视着男人的眼睛,他定了两秒,依旧皱着眉头,但也没再说什么,递给她菜单,“先点菜吧。”
第07章 勾引
云遥打开菜单,价格几乎都在千元上下,咋舌说:“这么贵啊。”
“不用你付账。”
“不行,说好了我请客的。”云遥很固执。
“我是这家店的会员,每周有一次免单机会。我平时也不过来吃,如果不用掉也是浪费。”
“这样啊……那好吧,那这次不算,我还是要感谢你。”
严泊裕对她的固执妥协,笑叹一口气,“好,下回换个方式吧,别吃饭了。”
“好啊。”云遥问他,“您喜欢吃什么?”
“我喜甜。”
“糖醋排骨?糖醋鱼?”
“我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云遥点完菜,又点了一瓶红酒,菜单递回去,“您再看看。”
“可以了。”严泊裕过一遍,抬抬手,服务员过来拿菜单。
云遥双手捧脸,欣赏又崇拜地望着他,像个小迷妹,“严公子好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您之前谈过恋爱吗?”
“谈过。”
“哇,那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这么幼稚的话,让严泊裕再一次认定她小孩子的属性,顺着回答:“在德国上大学的时候谈的,是个白人,没有可比性。”
“就谈过这一个吗?您这么帅气、温柔、绅士,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后来又谈过一个,新加坡人,毕业回国的时候分的。”
“因为国家不一样吗?”
严泊裕点头。
“那好遗憾啊。”云遥沮丧说。
服务员先上红酒,严泊裕给她倒半杯,“不用如此感伤,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再说,谈之前也知道会分开。”
“哎……”云遥还是遗憾叹气,想到什么,偷笑说,“还好和她们分了,不然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啦。”
严泊裕无奈摇头。
云遥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朝斜后方眺了一眼,一个女人,还在盯她。
被她捉个正着,女人慌乱拿包挡头。
云遥进洗手间,没多久就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脆响,不一会儿,女人昂首挺胸地走进来。
小裙子,高跟鞋,通身奢侈品的高贵名媛,面上更是妆容精致,与此刻怒意勃发的面容格格不入。
云遥眼神闪烁,却站着没动,害怕又好奇地望着她:“姐姐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女人用力拽掉她身上的外套,嫌脏似的扔地上,俏眼圆瞪:“我警告你!我很快就要和严哥哥订婚了,你离他远点,别再勾引他,狐媚子!”
云遥害怕的抬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怕的快哭了,“姐姐饶命,我没有勾引严公子,我今天就是为了感谢他请他吃饭。”
“感谢人要穿的这么骚?!还穿严哥哥的衣服?!我今天话撂这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勾引他,脸给你毁了,看你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女人怒气冲冲地警告完,又瞪她一眼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