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年在后面哈哈大笑。
女朋友有时候过分可爱,也是烦恼啊。
傅诗意冲他再三强调:“年年,别总这么撩拨我,我怕我真忍不住。”
交往日长,总唤对方名字显得生疏。
纪斯年倒深思熟虑许久让她叫他年年,据说以前也没人这么叫过他。
至于傅诗意,纪斯年叫诗意叫顺了,干脆点叫她十一,傅诗意不满,追着他闹,要他改,纪斯年就是不干,还郑重表示如果她不让他叫,他以后就不亲她了,傅诗意还能怎么办?妥协了。
纪斯年敷衍性点头,暗想这家伙哪里可能忍不住,事后依旧我行我素,反正就逮着一只羊薅。
后来他发明了新玩法,跟她亲密些要掏出相机挑角度拍一拍,傅诗意渐渐被他闹得没脾气。
许是过分悠闲了。
偶然跟隔壁旅居的夫妻聊天,了解到他们是数字游民,靠着自媒体赚钱生活。
纪斯年在这样春光明媚下实在闲不住,拉着傅诗意要去附近集市摆摊,傅诗意提醒他会亏本,血本无归那种,可是纪斯年就是想去。
当天,全是傅诗意巧舌如簧卖掉的。
至于纪斯年,社恐发作,坐在摊位前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商品。
不过他倒不觉得挫败,于他而言是种新奇的体验,再说看傅诗意热情招待顾客,他收钱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晚上,他们去了趟踩过点的小酒馆。
酒吧里光影闪烁,有驻唱歌手唱歌。
傅诗意倒对这种地方不陌生,跟舞台上的司仪聊了聊。
纪斯年单手撑着头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看她抱着吉他上台,握着吉他唱歌。
熟悉的伴奏响了起来,是他们在归海边唱的《晴天》,傅诗意唇瓣一张一合朝他望来,满是柔情蜜意与依恋。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秋千——”
“……”
纪斯年跟随着节奏摇着头,嘴里跟着低低哼唱,一杯接着一杯喝得十分享受。
甜甜的,还挺不错。
一曲结束。
傅诗意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台,之前的驻场歌手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塞给她,还拍拍她肩膀。
纪斯年还挺惊喜的,想问问唱唱歌就能获得那么多玫瑰花,在考虑要不要让傅诗意多唱点,摆摊卖花算了。
傅诗意抱着玫瑰花走到他跟前,深情款款望着他。
纪斯年看她眼神心脏砰砰跳了下,总觉得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十一?”
“年年,”
傅诗意单膝跪地,虔诚又紧张看着她。
他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雕刻精致的指环,“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问题,问得纪斯年猝不及防。
他懵了,傻了,心跳得很慌。
求……求婚。
“这枚戒指,不是真的钻戒,是我这段时间去找手工艺师傅学的,做了二十天才完成。”
傅诗意见他一动不动,紧张得不行道:“我知道我年轻,我不成熟,可是我真的有想过跟你结婚,生孩子,过完剩下的漫长岁月。”
女大学生捧着一颗真心求爱。
原来隔三差五外出是为了学做戒指啊,准备了很久吧。
可是,他们明明没认识很久很久。
纪斯年坐在凳子上微微弯腰,吻了下她的额头,退开后望她满是希冀的眼,把右手递给她很潇洒与爽快道:“看在你这么勤奋的份儿上,戴上吧。”
如果原惊羽知道,恐怕都不敢相信他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可若是别的谁求婚,他不会这样,可这个人是傅诗意,他的小女友,与众不同的Alpha。
他对她,也有占有欲的。
他对她,也想象过结婚。
然而在理性的考虑版本里,他拒绝年少轻狂、毫不深思熟虑的婚姻。
可是感性在这瞬间占据高地,他愿意跟Alpha试试,愿意放手一搏,纵然惨淡收场。
傅诗意紧绷的神经顷刻间松懈。
她笑逐颜开把指环给他戴上,随后把人抱起来,激动得转圈圈。
小酒馆里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
夜色逐渐深了。
傅诗意背着醉醺醺的未婚夫回民宿。
“十一,今天好好玩儿啊。”
他亲亲她脸颊,脑袋蹭蹭她脖颈,像猫猫似的撒娇道:“以后再来好不好。”
傅诗意脖颈痒痒的,嗅着他身上混杂着酒味的橘子味。
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晚风轻轻拂过,头顶的路灯清晰照着脚下的路。
她一步步朝前走着,笑着“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他醉醉的样子道:“但是,不能喝酒。”
“要喝。”
纪斯年抱住她脖颈,逼着眼睛执拗道:“就要喝。”
以前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拴住他似的,从来没过过像现在这样宁静又有趣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尝试新的事物就尝试新的事物。
此外,还有小女友陪着,这样的生活简直跟做梦一样。
傅诗意不跟醉猫争。
她笑笑,不说话。
抵达民宿,小院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她背着纪斯年上楼,把人放下推开他的房门。
还没开灯,她就被纪斯年推到阴暗的室内,浑浊的暗夜里男友的唇瓣贴着她的,浅淡的酒精味弥漫着。
傅诗意搂着娇娇软软的男友,差点没疯。
她化被动为主动,把他推到对面墙壁上,扣着他下巴回吻着他,汲取着他唇齿间的芬芳。
一时间津液纠缠,难舍难分。
纪斯年口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呼吸困难,他双手环着她脖颈,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住了她的腰。
待这吻结束。
傅诗意隔着黑暗粗喘着气,望着他勉强镇定下来:“晚安。”
“十一,”
纪斯年唇瓣靠近她耳边,声音沙哑道:“今晚,别走。”
说着他手指从她T恤下摆钻进去摸着腹肌,他轻轻咬了咬她耳垂。
这年纪,谁还没看过一两本小黄文?
他确实没实战经验,可耍耍小花招还是会的。
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助跑么?
傅诗意脑子里那根弦绷断了。
衣服陆陆续续散落在地上。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低低喘息和轻声呢喃。
纪斯年腰被Alpha紧紧扣着,他双手撑着墙壁,浑身像过电流般,脚趾羞耻得蜷缩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酒味和橘子味信息素,混杂着让他神经更为混沌,腰软得一塌糊涂。
他像跌进海浪的一叶扁舟,狂风暴雨中找寻着什么,渴望海浪温柔,得到的确实疾风骤雨,渴望掌舵却连航向都不知道,前方仿似旋涡般不断拉扯着他前行。
这就是年轻的女大Alpha么?
纪斯年原本也没醉几分,这下彻底醒的差不多了。
Alpha未免太能了。
还不结束么?体力这么好。
夜,还很漫长。
第8章 08.季风八级。
荔城拥有国内最大姻缘寺。
纪斯年早先就想进寺庙瞧瞧,傅诗意查了攻略准备好食物和水。
姻缘寺坐落在山上,百年古刹,时不时能听到清脆的钟声,要进去就得得爬半座山。
其上建筑古色古香,两侧种植着绿植,郁郁葱葱的。
傅诗意在山下购买好香烛。
纪斯年趁着那空挡在附近拿着盖章本盖章,阶梯陡峭,是傅诗意牵着他的手往上走的,他们见佛就拜,该上香就上香,该添香油钱就添香油钱。
抵达菩萨寺时,纪斯年和傅诗意点了香烛礼拜。
纪斯年闭着眼睛静静许愿。
傅诗意望着他的侧脸,抬眸望向菩萨,闭上眼睛无比虔诚许愿。
希望,她的Omega往后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
下山时,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纪斯年和傅诗意都成了落汤鸡,尽管洗了个热水澡,但纪斯年还是感冒了,擤鼻涕纸巾擦得鼻子擦得都疼了,头晕脑胀的,因着不能出去拿着教材继续备课。
“不准再写了,”
傅诗意煮好粥从外面进来,把几本书全部收了。
她把粥放在他跟前,有些心疼碎碎念道:“都生病了还工作?你想累死啊?”
之前走得时候叮嘱得好好的,让他好好休息。
他倒好,不看着就往书桌面前坐,一本数学书上写满了笔记和要点。
“习惯了。”
纪斯年笑了下,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寒暑假备课,是他惯常做的事情,再者他不太闲的下来。
“先吃饭。”
傅诗意将剩下两道清淡的菜端了上来。
两人在房间里简单用了餐。
结果傅诗意洗完碗从楼下回到看他,纪斯年还在写教案,她捏捏太阳穴,走到他跟前,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撑着椅子,俯瞰着他板着脸道:“一定要写?”
“习惯了。”纪斯年瞧她模样,敷衍性捏捏她脸颊:“这不,没事干么?”
傅诗意闻言,知晓是劝不动了。
Omega既倔,又将她看得不太成熟,劝说的话半听不听的。
她伸手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纪斯年挣扎着要下来,咳嗽了两声,脑袋本来晕晕的,突然被抱起来更晕,着急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都感冒了,好好休息。”
傅诗意把人放到床上,谨防他再窜起来,帮他脱掉鞋子。
“十一,别闹。”
纪斯年双手撑在床上,被她逗笑了:“我没事。”
傅诗意脱掉自己的鞋子往床上一坐,搂着人盖好被子:“我不管,反正你好好休息。”
“那你干嘛?”纪斯年瞧她举动有点懵。
傅诗意凉凉道:“我要是不抱着你休息,你肯定又要去干活儿。”
纪斯年闻言被逗笑了,他被她搂在怀里,鼻尖抵着她胸口,嗅着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酒味信息素,抬眸望着她到:“傅诗意,你好好笑。”
“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你必须好好休息。”傅诗意绷着脸,很严肃。
纪斯年知晓写教案是没法了,不过他还是因Alpha幼稚的做法触动,心脏跟咕咕淌着热流似的,伸手抱住她的腰吻了下她的下巴,眼睛弯弯道:“十一,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
傅诗意被亲得没了脾气,垂眸看着她道:“那现在说?”
“你很帅,很多时候都特别帅,”纪斯年依偎在她怀里,闭着眼睛道:“我最近总感觉自己在梦里,有些……晕了头了……十一,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见面几天就要追我……”
傅诗意把玩着他后脑勺细细软软的发丝,略微思忖了下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能感觉到你永远在奔赴光明,朝气蓬勃,肆意洒脱……怎么形容呢?纪老师,好像站在光里……”
男朋友是要她夸夸呢,她可不能交低分卷!
纪斯年微微愣了下,热烘烘的胸腔逐渐冷却下来。
奔赴光明?朝气蓬勃?肆意洒脱?站在光里?
这些,形容得好像都不是他,更像是原惊羽。
真实的他是这样的么?
他到现在还记得坐对桌的年长教师刻薄说得那句:“你这样谁要你啊?”
纪斯年很清楚知道,在那些人严重的自己孤僻冷淡,生活能力差,情绪不稳定,容易暴躁,长相算不得多出众,社交能力差,没Alpha缘,自卑,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不得酒桌文化,不会来事儿,不会照顾人,沉默寡言,沉闷古板……
“纪老师,”
傅诗意揉揉他后脑勺,没听到他声音疑惑问:“怎么了?”
纪斯年向来不是把疑惑憋在肚子里的人。
他抬眸朝她望去,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抿了抿唇问:“傅诗意,我是你喜欢的类型,是么?”
“嗯,年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傅诗意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眼里溢满柔情蜜意,微微笑道:“大胆,好奇,宠辱不惊,做事果断直接。”
大胆。
好奇。
宠辱不惊。
做事果断直接。
这是原惊羽啊。
真正的他胆小得要命,看似什么都想尝试,不过是模仿着原惊羽,其实他很早就丧失对许多事情的热忱,处事也向来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有错,一点点事情都能反反复复责难自己。
纪斯年怔怔望着她,呼吸都变凝滞了。
Alpha喜欢的,不是他那样的,她只是恰好以为他是这样的。
她根本不知道,真实的他有多糟糕,有多……不讨喜。
傅诗意看他呆住,以为被她夸感动了,问:“那纪老师,喜欢我什么?”
“我?”纪斯年把头埋在她胸口,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落寞与难过,勉强笑了笑道:“可能是真诚,热忱,年轻,喜欢你充满冒险精神……喜欢你,很多很多……数不清……”
傅诗意很受用,拥着他闭着眼道:“所以,纪老师以后要对我好点。”
纪斯年眼眶酸酸涩涩,喉咙发紧,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嘴巴里有千言万语想问,想问她,会不会喜欢沉默寡言、沉闷古板的,想问她会不会喜欢暴躁易怒、容易掉眼泪的Omega……想问问,她会不会喜欢生活能力差,社交能力也差的人……
纪斯年性子直。
他凡事不喜欢憋着,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然而这件事他到了嘴边终究是没问,因为他知道他问了也无济于事,问了也自取其辱,那他问什么?
Alpha,不喜欢他这样的。
Alpha,喜欢原惊羽那样的。
“年年,你……怎么哭了?”
纪斯年脸颊被傅诗意捧着,视野里满是Alpha担忧的眼,他稍稍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滚落下来。
这个时候,怎么又犯病了?
他无比懊恼又焦灼,可望着傅诗意眼泪吧嗒吧嗒掉着,怎么也止不住。
“呜呜呜……”
纪斯年不让她看,把头埋在她胸口,“我……呜呜呜……没事……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傅诗意轻轻拍拍他后背,慌道:“我……我说错了什么?”
在荔城旅居将近一个月,纪斯年都没再哭过,每天肉眼可见的开心。
纪斯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