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天醒来,褚幽突然严肃地对她说:“我要进入成年期了。”
什么? ?
南羽大为震惊,所以之前的褚幽都是未成年期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比褚幽小很多岁,结果现在褚幽竟然比她小?
褚幽不给她消化情绪的时间,继续说:“这地方不适合成年期度过,得回窝里。”
他口中的窝就是深坑。
夫唱妇随,南羽跟着褚幽一起去了深坑,度过褚幽的成年期。
她以为对方这种存在,成年的时候和网上那些小说里一样,要渡劫被雷劈。
万万没想到,褚幽的成年期其实就是动物界所谓的交酉己期。
他们还没结婚,就进入了另外一种火热的阶段。
这次褚幽为南羽布置了一间豪华的小房子在深坑底,通水通电还通网。
成年期的褚幽大部分时间都不太稳定,会变成无数根触手充斥在整个深坑里。
每次和褚幽腻歪的时候,褚幽总是会突然冒出一根或者好多根触手……
场面很诡异,但南羽慢慢习惯了自己的这个非人男朋友。
偶尔不做的时候,她会研究自己从黑壁上复写下的那些画。
画很多很多,她研究了很久很久,才渐渐明白过来,这些画说的是褚幽的形成。
褚幽根本不是什么妖邪,他是神明,是曾庇护人类的神明。
人类求风调雨顺,求时运亨通,求多子多福,都会乞求神明。
但神明不是什么事都能满足众人。后来某位皇帝求神明庇佑病重爱妃可以健康,皇帝为此做了无数法事。
偏偏爱妃病重去世。
这位皇帝因此憎恨神明,他下令将所有神明的殿宇毁掉。
又怕神明降灾,召集了无数能人异士,用无数活人献祭,雕刻出狰狞丑陋的神明石像,把神明封印在了其中。
自此,神明堕落,成为邪神,那些和尚道士们前赴后继试图消灭邪神,又觉着祂不配为神,唤祂妖邪。
南羽把褚幽来历写成手稿,打算等离开深坑后交给小和尚。
小和尚不仅起死回生,而且接收了替天道,如今他是替天道的第一号领军人物。
不过这位置应该不算多牛逼,因为上次替天道的人几乎都折损在了幽头山,能活着的都是些连幽头山都没资格来的虾兵蟹将。
褚幽的成人期结束已经是冬天,快要过年了。
两个人从深坑回去后,街道上两侧的树木上挂了花灯和红灯笼红,小区里更是张灯结彩无比喜庆。
南羽发现自己门上也被贴了对联挂了红灯笼,想必是楼下刘奶奶帮她贴的。
这一年,过年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冷冷清清了。
员工秦望打电话过来,大年初八去参加婚礼。
作为公司里仅有的唯一员工,不仅当前台,还能交水电物业费打扫公司,各种节日里装点公司,而且还要采购并办税办各种杂务,又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真的是超级能干。
这样的员工必须要去参加婚礼呀。
过年的时候南羽和褚幽一起去的张嘉玉家,初一又在刘奶奶家吃的饭,初二和褚幽去看望杨老师,初三两人去城市的最高楼俯瞰整个城市,初四又去张嘉玉家……
以前过年总是度日如年,从来没这么忙碌过。南羽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忙的团团转。
到了初八,总算松了口气,去参加秦望的婚礼。
但婚礼之前出了点小状况,初七晚上有大雪,初八早上出门,入眼一片白雪皑皑。
秦望给南羽打电话,声音有些焦虑:“老板,我能预支点工资吗?”
原定的那些迎亲车子因为雪太厚不打算出门了,临时凑不齐车子的秦望打算自己先买两辆车凑数,顺带再租个推土机推雪。
南羽:“推土机?我有啊,我家买了一辆。车子我也有,我家楼下停了三辆,应该足够你迎亲的排场了。”
毕竟这三辆都是不多见的跑车。
电话那头的秦望半晌才说,“老板,你就是我这辈子的贵人。”
南羽买的推土机本来是送给褚幽的过年礼物,让褚幽开着玩的,没想到会在秦望的婚礼上派到用场。
车子有了,推土机也有了,南羽作为司机,也被临时充当为迎亲团队一员。当然啦,褚幽这次也当了个司机,推土车司机。
秦望坐在南羽的副驾驶位置,望着前面穿着西装礼服开推土机的褚幽感慨,“开推土机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南羽:? ?这家伙一直盯着褚幽背影瞧,她还以为对方是惦记她男朋友,原来是惦记男朋友的车啊。
不得不说,男朋友开着推土机好拉风啊,简直就是全场最帅。
新娘的家在城外,路不太好走,雪太厚了,推土机也不好推。
秦望一直在盯着手表不停的瞧,口中抱怨道:“当初我就不想定在初八,他们非说这个日子好,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啊,昨晚到现在都在下雪,这要错过了结婚时间,秋秋得多难过,这可是她一辈子唯一一次结婚的大喜日子。”
褚幽扭头瞟了眼秦望。
阴沉沉的还在飘着小雪的天突然变得晴空万里,天空像被水洗过般湛蓝湛蓝,偶尔飘过一朵朵白云,云团洁白犹如棉花,一个个都是软糯可爱的形状。
马路上的积雪也没先前那么厚了。
一行人不仅顺顺利利的接到了新娘,在回去后,秦望震惊的发现,走了那么长一段泥泞路,他接新娘的车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泥泞都没溅到。
简直就是件超级神奇的事情。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秦望开心的和自家老板感慨,“今天这日子选对了啊,秋秋和我说,天空上的云朵特别好看,有好几颗都是心形的形状,被她用手机拍下来了,好有意义。”
南羽知道,这些都和男朋友有关系。
她的男朋友可是神明呀。
秦望的亲朋好友很多,婚礼特别热闹。
褚幽在一旁看得若有所思。
南羽瞧瞧拉住男朋友的手,小声夸他,“你今天好厉害。”
就算别人都不知道,至少她知道。
男朋友:“你很喜欢?”
南羽:“新娘很喜欢,这一对新人很喜欢,”
到了初十的时候,南羽一大早就被褚幽喊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不满的问:“怎么这么早起床?”
褚幽:“要去参加婚礼了。”
南羽茫然:“谁的?”
褚幽亲吻她的额头:“再睡会,我抱着你去。”
南羽却没法再睡了,她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该、该不会是我的婚礼吧?”
褚幽没回答,他抱着南羽离开房间,下一刻出现在了婚礼的化妆室。
两个化妆师刚走进来,正在商量打电话催促新娘赶紧过来的事儿,一转头,新娘和新郎就在门口站着。
来的无声无息,就像凭空出现,把她们吓了一跳。
南羽紧张得不得了,两个化妆师小姐姐温柔的安慰她,“新娘子都会紧张,没关系,你可以玩玩手机,或者再睡一会。”
南羽捂了捂心口,她的心在狂跳,哪里能睡得着啊。
旁边的褚幽仿佛知道她想法一样,清风拂过,他的准新娘在下一刻昏睡在椅子上。
第29章
南羽想过和褚幽举办婚礼,但她一直以为,两个人的婚礼应该是在领完结婚证后,在民政局窗口附送的结婚礼堂举办。
她和褚幽只有彼此,相互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所谓的人际关系。
举办结婚典礼只是走个过场。
但其实这个简单的领证并走流程一样举办婚礼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发生,因为褚幽不是人,没有属于人类的身份证。
她没想到某天一睁眼,被抱在了化妆间,打个瞌睡醒来后,已经成了一个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南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镜子里的女人,太漂亮了,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是童话里的漂亮小公主。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镜子里的漂亮小公主也摸脸颊。
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她,化妆果然是人类最神奇的一件事情。
褚幽从旁边走来,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西装,步伐从容优雅,眉眼沉静冷淡,灯光照耀下,他如从圣殿里走出来的仙人满身光辉笼罩,纤尘不染。
今天的褚幽,格外的好看。
他见南羽盯着自己发呆,唇角扬了扬,牵起南羽的手道:“走吧。”
南羽:“去哪里?”
她觉着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才能问出这样迷糊的问题。
“去殿堂。”褚幽却没在意她傻乎乎的问题,他说道:“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南羽小声道:“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在结婚当天知道自己要结婚的新娘。”
嘟哝的声音不像是抱怨,听着更像是要溢出的蜜汁般甜腻撒娇。
褚幽,“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希望你别惊讶。”
南羽:“只要你不说结婚当天要把新娘杀了献祭,其他事情我都不会惊讶。”
替天道的人口口声声说这位迟早会把她杀掉,但南羽一直莫名自大,觉着褚幽不会杀她。
当然,她其实也早就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别乱说话。”褚幽仿佛读懂了她心头所想,“我对杀人不感兴趣,更不会杀自己的伴侣。”
人类不会无聊到浪费时间专门去碾死一堆蚂蚁,同理,神明对碾死人类没兴趣。
南羽唇角翘起来,眼眸灿亮灿亮,她真想把褚幽这话录下来播放给替天道的那些人听,可惜那些人都已经死翘翘。她低头打量身上这套漂亮的婚纱,婚纱上点缀了很多碎钻,闪闪烁烁的像是星河流淌,特别好看,她知道这件婚纱是褚幽设计的,这个男人参与了整个婚纱的制作,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把婚纱穿到身上。
听到他的话,闻言随口道:“好叭,那是什么事呀?”
“我怀孕了。”
南羽脚下一个踉跄,恰好前面的厚重拱门在这时打开,要不是褚幽及时扶住她,她可能就要摔进门内。
前面是长长的闪烁梦幻云彩的廊桥,廊桥上空是漂浮的心形气球。
廊桥两旁摆了很多餐桌,南羽扫眼过去。
看到了熟悉的邻居,熟悉的同学室友……
就连小和尚也带着替天道的人来了,单独坐了两桌。
好家伙,这个确认不是来砸场子的?
大家鼓励又欣慰的看着南羽,用力为她鼓掌。
空中洒下无数闪亮的五颜六色的钻石,砸在众人身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怎么不是塑料,像石头啊。”
又有人低呼:“好像是钻石?这好像是钻石啊。”
小孩子们开开心心的在地上捡钻石。
南羽的伴娘团,张嘉玉和她的室友们在台上热歌热舞后,簇拥着南羽上台。
张嘉玉凑到南羽面前,小声提醒她:“笑笑啊,咧嘴笑,哎哟这孩子,被惊喜坏了吧。”
末了又极为理解道:“搁我在结婚当天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也是你这副表情,哎不过你好歹要把脑子在线啊,别一会交换戒指时脑子当机了。”
戒指?
南羽摸了摸手指上的黑色戒环。
小螃蟹和三根小触手离开后,南羽手指上的黑戒环,包括脖子上的项环就没再摘下过。
她告诉过褚幽,如果结婚,结婚的婚戒与项链就是这两样。这绝对是世间最昂贵的戒指与项链。
新郎的伴郎团也有节目,嗨爆全场的劲歌劲舞,瞬间把气氛带到高/潮。
但,伴郎团队里的四个人,南羽一个也不认识。
她猜测这些人是褚幽花钱请来的临时伴郎,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唱跳俱佳的能耐。
敬长辈的时候,上座坐的是杨老师,杨老师接过南羽递来的酒,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他看着小姑娘从牙牙学语到婷婷少女,他看着小姑娘从最初的开朗活泼热情到后来,变得自闭敏感孤独阴郁,他想帮她,却反倒在校园里引来有心人带节奏的流言蜚语,对小姑娘的伤害如雪上加霜。
庆幸的是,小姑娘终于拨云见日,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好孩子,你们会幸福。”杨老师把大大的红包递给南羽,“我等着给你们带孩子啊。”
南羽:……不用等,很快孩子就要出生了。
受了褚幽怀孕的惊吓,南羽在自己的婚礼上全程像梦游,恍恍惚惚不切实际。
褚幽怀的是个什么东西?触手吗?怎么从他肚子里出来?是破肚而出还是从他嘴里爬出?
张嘉玉凑过来朝她挤眉弄眼:“伴郎们都好帅啊,你快帮我和你家那位要伴郎的联系方式。”
南羽猜测褚幽也不知道伴郎们的联系方式,而且这些都是职业伴郎,不适合谈恋爱。
但她还是尽职尽责问了问自家的男人。
“他们都是我的分身。”褚幽神色平静:“我怀孕后要去把巢穴重新筑造,短时间不会回来,他们留着陪你。”
南羽:? ? ?
分身?
她下意识地扫了眼褚幽的腹部下方。
这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分身吧?
婚礼结束后已经是下午。
南羽问褚幽:“你什么时候离开?”
褚幽:“过了今晚的新婚夜就走。”
还要过新婚夜?南羽忙说:“怀孕后不适合行房。”
褚幽不答,定定望着她。
南羽被他盯着,莫名脸红了,她结结巴巴道:“真的,真不行,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有搜过怀孕后的注意事项,不能行房这点最重要。”
“哦,好吧。”褚幽声音遗憾,“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新婚夜。”
南羽汗颜,安慰他:“不用在意形式……”
而且两个人早就尝了禁果,新婚夜是那些还没尝过的新人们更期待的事情,如他们这样的老夫老妻,没必要纠结这些文字游戏。
褚幽,“人类很在意仪式感。”
南羽觉着是褚幽更在意才对,她不再纠结这事情,提起另一个问题:“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想陪着你。”
抛下怀孕的另外一半,好像有点渣,南羽觉着自己该寸步不离守着褚幽。
毕竟男人怀孕这种事情还没先例,再过段时间,褚幽的心理和生理都会有很大的反应,需要她这个爱人随时关切。
“无需。”褚幽顿了顿,“他们守着你,你不会孤单。”
他说的是分身,显然他误会了南羽的意思。
南羽无语瞪他。
一进门,南羽才发现房子已经被布置成了新房的模样,床上是她偷偷买了但一直没铺的红色囍花四件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