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被他这话问的心堵,但为了让他放开,还是坚定点头:“对。”
他是梦中人,梦里一切都很荒诞,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一个梦中人呢。
如果他真能听话,她当然不会讨厌。
褚幽松手,将她放开。
南羽“嘭”地掉在地上,不仅屁股被摔的麻麻的,就连后脑勺也被摔得嗡嗡嗡闷响。
她怀疑自己脑震荡了,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躺在地上的她过了很久才终于从杂乱的疼痛中找回意识,抬头对始作俑者进行死亡凝视。
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回视,“现在不讨厌我了?”
南羽:……我尼玛*&**&
始作俑者又踹踹她的的屁股,“去床上躺。”
南羽磨牙嚯嚯,气愤道:“屁股都碎成几瓣了还怎么起来,你抱我去床上!”
褚幽瞟了她一眼,他那眼神,就如在无声说:抱你时你不让,不抱你时你又要,早知道这样刚刚何必闹腾,真是个愚蠢人类。
南羽心梗,被他抱上床后拿被子蒙住了脸。
她要赶紧进入深度睡眠,然后让这梦境快速清醒。
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看到这家伙了。
大约是执念深重,南羽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色大亮,卧室里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阳光从缝隙处钻进来,光与尘倾泄,一束束如蒙尘时光。
南羽拿起手机瞧了瞧时间,又点开联系人列表,没有人给她发信息。
她掀开被子刚要坐起,一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那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睡衣,以及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梦境里褚幽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涌进脑海,她屁股隐约还在疼,就连唇也麻麻涨涨的肿。
怎么会这样?
之前她以为是自己在梦境里太兴奋,对自己身体留下的痕迹。
可现在这样的大面积……
而且所有痕迹都和梦中褚幽对她做过的事情对的上。
难道她以为的梦根本不是梦?!
南羽想到昨天的影子黑石像,两两关联,脸上血色尽褪。
她冲进卫生间,盯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唇。
这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咬成的样子,分明就是被肆虐后才会有的……
第6章 邪神的新娘
南羽明白过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被“那东西”缠上了。
一直都不是梦,是她自己太过迟钝,才反应过来。
但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能第一时间分清吧。
南羽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洗脸刷牙,又用了比平日里多两倍的时间冲了一个澡,这才换好衣服离开浴室。
刚一走到客厅,她的视线死死钉在地板上那一张张的画像上。
这些都是她昨天画的褚幽画像,因为觉着没有画好,她把画像都团成团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一夜过去,本来被垃圾车带到垃圾场处理的废纸,此刻全部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褶皱地躺在她家地板上。
就好似昨天她没有团揉过这些画纸,也没扔过它们……
好家伙,把扔了的垃圾带回来是什么意思?想要提醒她可以卖废品?
南羽对“这东西”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环视四周,怀疑这东西此刻就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津津有味地欣赏她的反应。
想到昨晚她窥到的它脸上那抹邪肆妖艳,南羽只觉的脊背处冷汗津津。
它是什么?是神佛还是鬼魅?
它为什么要缠上她?她一介孤女,无钱无势,哪里值得它“纡尊降贵”靠近?
南羽的面上怔忪,她没收拾满地的“垃圾”,默默绕开这些画纸,在门厅处换了鞋子出门。
小区外的行人道上,在早上这点摆了很多早餐摊子和蔬菜摊。
南羽在一出早餐摊子前就着根酸奶油条喝了一碗豆腐脑,这才继续慢腾腾朝前走。
张嘉玉发来信息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南羽给对方回了个微笑表情:好多了。
宿舍群里,舍长在询问大家今天有没有计划,要不要中午一起去学校新开的那家自助烤肉店里薅羊毛,因为她前段时间在烤肉店兼职攒了些优惠券。
这个点宿舍的其他两室友还在睡觉,没人回应舍长的话。
南羽盯着舍长这条孤零零的信息瞧了许久后,打字回复:好耶我有时间呢,大家要决定去的话,我一定把肚子空出来,争取扶着墙进扶着墙出。
舍长得了她的话,连发几个开心的表情包:嘻嘻我也和你想法一样,那两家伙估计还在睡觉,南羽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南羽:昨天睡得早,今天就睡不着了。
舍长的兼职刚结束,大概不习惯没工作的日子,今天格外话痨,和南羽聊起了大四实习的打算。
其他两个舍友陆陆续续醒来加入话题,大家聊的热火朝天。
舍友们一个个对未来都规划的很好。南羽一直在附和大家的话,自始至终没有谈起过自己。
舍长是个处处都很周到的人,她问南羽:南羽你呢,你的实习有什么计划?
南羽神情怔忪,她手指慢吞吞的打字回复:我还没什么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舍友们约定好中午在自助烤肉店碰面,又相互提醒上午不要吃早饭也不要啃零食,必须要扶着墙去吃。
确定舍友群里没人再说话,南羽这才把手机放进口袋。
一辆蓝色的电动车从她面前冲过去,她反应快及时躲了开。但她身后走着的一位老太太没那么幸运,虽然电动车及时刹车了,可老太太却因为惊慌失措,在躲避的时候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蓝色电动车的车主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焦急的和四周的人说:“我没有撞她,是她自己坐倒要碰瓷,麻烦大家都给我做个证,我上班快迟到了,先走了。”
周围人来人往,大家只是凑热闹式的瞟了眼,没人在意蓝色电动车车主说了什么,也没人去关注地上的老太太。
南羽蹲下身试图把老太太扶起来,可老太太太重了,她尝试了几次也扶不起对方。
“你这孩子,力气真是小。”老太太自己也挣扎着试图坐起:“别扶我了,没用的。你男朋友脸色那么差,再这么下去,他会把你碰过我的胳膊卸掉。”
男朋友?
南羽起先以为老太太把周围的路人甲认成了她的男朋友,可她抬头瞧了眼,大家都行色匆匆的,没人逗留,更没有合适的“男朋友”目标路过。
“他就在你身边呢,到处看什么,你看过的那些男人都被他眼刀子刮了好几次,今天怕是得倒霉一整天,哎。”
南羽惊讶地望向老太太,“你,你看的到他?”
老太太无语的翻白眼:“走哪都是行走的冰块,想不注意都难。”
南羽再次四周扫了眼,根本没什么所谓“男朋友”。
但她基本能确信,老太太看到的是它。
她心底略惊讶,它竟然真的一直跟随在她身边。
这位老太太好厉害,是位深藏不露的扫地僧?南羽凑近她,小声问:“怎么能把它从我身边赶走?”
老太太一脸古怪地望着她,在南羽期待希冀的目光中慢腾腾道:“一般问这话的人,我都会先收个至少装两千块的红包作为对方的见面礼。”
南羽汗颜,莫名怀疑老太太刚刚那些话的真实性。
哎,扯到钱这事就很尴尬,毕竟她在宿舍里是个出了名的抠门。
“算了。”老太太撇撇嘴,“和你这种穷鬼谈钱伤自尊。”
南羽差点没去捂自己的心口。
扶个老太太还要被人声攻击,她甚至想要立马转身走人。
但好奇心把她的自尊心给死死按住了,既然都被喊穷鬼了,两千块看来是会被省掉。
她故作听不懂,期待地听老太太下文。
老太太没想到她甚至不去掏口袋找找里面有没有二百,不耐烦地挥手,“赶不走,你是祂的。”
是个人又不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是别人的,南羽默默在心底反驳,口中困惑道,“可,可我没男朋友,我怎么能是它的?”
“那要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来,老太太又沉又重的身体在下一刻轻轻松松的站起。
老太太冷飕飕的打了个颤,后退两步和南羽拉开距离,朝南羽摆摆手:“得,我走了,你别跟着我,我也怕他。”
老太太迫不及待地要摆脱南羽,南羽无奈止住追她的脚步,再次环顾四周。
依旧什么也瞧不到。
老太太的话萦绕在南羽耳边,她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些想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东西跟着她。
中午舍友们一起在烧烤自助店里烤肉瞎侃,聊着聊着,不知是谁说起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榜单上排第一的单明成。
“今天我在篮球馆里看到又有女生对他表白,但他拒绝的好干脆啊,直接说他有自己喜欢的人。”
大家都目光齐刷刷望向南羽,南羽在淡定的剪肉,察觉到舍友们的目光,她茫然,“后来呢?”
“后来单学长递给我一份信,让我转交给你。”舍友说到这里,开心道:“信可厚了,一看就是装了很多信纸,和上次那份厚度差不多。”
这得写多少封情书才能令信封这么厚实,大家都觉着单明成对南羽时真的“情根深种”啊!
南羽:“哦。”
她淡定的接过信封,舍友们打趣让她拆开,瞧瞧单学长写的情书究竟是什么样的。
南羽知道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情书,可大家那么好奇,她在短暂的犹豫后,将信封递给舍长,“你拆?”
舍长把信封推到她手边:“自己拿回家偷偷在被窝里看,觉着有意思再发给我们哈,这会我们就不看啦。”
舍长一直是个体贴温柔的大姐姐,南羽点点头,很感激她的解围。
大家都话题转移很快,又说到了钟学长和他新女朋友表白那晚的事儿,“他们两个整整亲了十分钟,还说什么要以吻定情,我的天也不怕嘴被亲秃噜皮,当众做这种事情还以此炫耀,真是好恶心。”
钟学长是全宿舍的公敌,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埋汰他。
以吻定情?
南羽一直混沌的思绪犹如被雷劈开了般,拨云见日瞬间清明。
她想起了,那日爬上石像肩膀,亲了对方的嘴,后来对方进入她“梦境”,掐着她脖子质问:亲我是因为爱我?
她当时一边在心底谩骂这是个神经病,一边迫于情形坚定无比的三连答:爱爱爱。
所以,这就是破庙石像为什么会缠上她的原因?
南羽回到家时,褚幽的画像依旧铺满一地,她不收拾也没人收拾。
对方显然很自恋,把每张画像的人物都露了出来,一点都没被覆盖。
画像没能画出褚幽十分之一的精魂,但其实也很神似,至少五官和褚幽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这些画纸铺开在地上,南羽一低头就是对方的眉眼。
本平平无奇的画,在她目光落去时,画中那一双双眼睛,就像是从画里活了过来,幽幽盯着她。
这些画神情各异,但一双双眼睛全都是黑梭梭的在注视她,一眨不眨。
这什么惊悚画面。
她一定是手贱才要画褚幽。
南羽连鞋子也没换,快速的把这些画全部垒好放在书桌上,这才松了口气。
她把单明成的“情书”扔进进门抽屉里,里面已经有十多个这样厚厚的信封。
所有信封整整齐齐地摆放。
她甚至没多看一眼,就推上了抽屉。
吃得太撑,南羽想要眯一会,不过在这之前,她更想查查褚幽。
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不太常见,南羽在各个平台搜了搜,搜到的关联信息不是推荐买的物品,就是些广告和别的信息。
在信息发达的时代,她在网上找不到关于破庙石像、褚幽的事件,就挺古怪的。
是因为褚幽“年代久远”被人遗忘?还是因为他作为神佛时用的不是这个名字?
难不成是因为建国后不能成精?
没有什么头绪,南羽早有预料,也不沮丧,身上烧烤味太重,她拉上窗帘,脱了衣服去浴室里冲澡。
哗啦啦的水流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慢。
怎么回事?花洒坏了?开关被她不小心碰到了?还是水停了?
打了一头一脸泡沫的南羽没在挂架上摸到毛巾。只得用手抹了把脸后,勉强眯着眼仰起头去摸花洒开关的位置。
浴室里水汽氤氲,迷迷蒙蒙的视线里,南羽看到无数黑色小蛇将花洒覆盖的严严实实,它们嘶嘶吐着粉粉的蛇信子,兴奋地朝南羽摇头摆尾,一双双黑梭梭的眼睛锁定南羽,眼中透着诡异的光芒。
花洒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小蛇?
这些小蛇要咬她?
南羽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呼吸好似停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漫长又煎熬。
直到头上那些绵密的泡沫滑落在眼上,将她那迷蒙的视线彻底遮挡。
“哗啦啦”的水声再次响起。
花洒恢复正常。
南羽将头上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后退一步避开从花洒里喷落的水流,这才仰起头。
花洒上什么也没有,水流均匀,水质干净。
南羽的心在狂跳,她确信刚刚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一定是那个东西,时褚幽,它在故意吓唬她。
怎么这么恶劣!
如果她表现的很害怕,它是不是会很得意?然后再变本加厉。
南羽缓缓地又站在花洒下,这次她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再关注四周,更加不会在水流变小时抬头去看花洒。
那些落在身上又四溅的水流堪堪从她脚踝滑落时,诡异地汇聚成一柱柱手腕粗的水流,这些剔透清澈的水流贴着她的腿旋转攀爬。
就像那些绕着大树攀爬的藤蔓
但这些水流比藤蔓更灵活,更冰冷。
被水流贴着的肌肤如同被冻伤,麻麻的僵僵的,没有一点知觉。
她猜测对方是一计不成又换一计。
它想要把她吓的尖叫跳脚。
事实上南羽的确被吓到了,这两根水柱紧贴着她的腿部肌肤,眼看就要顺着她的腿攀爬在@#@时,她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
这东西根本就不知廉耻,而且特别喜欢她的惨叫,前几次“梦境”里,她哭叫的越厉害,对方越变态。
不能慌,至少不能让对方更变态。
她抿着唇面无表情,虽然冲澡时的动作越来越僵硬,脸上却表现的非常平静。就像个盲人,看不到腿上缠绕的那两根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