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新娘——艳日伞【完结】
时间:2024-09-20 23:14:21

  那么恶劣的环境她都活下来了。
  凭什么现在暮央一句轻飘飘的接收她身体,她就得拱手相送!
  还荣幸?
  仿佛她明明不舒适还要强颜欢笑的感谢对方。
  荣幸个屁!
  佟美佳不服气。
  从小到大她一个人倔强地生长,顽强地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坎,现在终于过的好了些,凭什么又要被别人收割成果。
  更何况,奶奶垂垂老矣需要她的照料,暮饫状况不明需要她寻找下落。
  最爱她的两个人都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刻把身体的归属权让给别人!
  这种荣幸谁爱要谁要,她绝不要!
  宁死不要。
  她狠劲咬住舌尖,直到血腥味充斥在口中。意识逐渐回笼,她发现身体被类似水草般的存在一层一层的缠裹,密密麻麻的水草就像蚕丝,把佟美佳彻底裹在其中,形成个蚕蛹般的状态,佟美佳被困在了这样的“蚕蛹中”。
  唯一和蚕蛹不同的是,这些水草在蠕动,它们绕着她缓慢地蠕动收紧。
  佟美佳试着用手撕,撕不开,反倒引起暮央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咯咯咯”嘲笑声。
  “真是意外呢,你怎么还能清醒,难不成是因为吸了我那蠢儿子的精气,啧,同心咒还真好用,有你这么个漂亮小东西在,我真是事半功倍。”
  暮央大约觉着佟美佳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胜券在握的她说话肆无忌惮,“啊你大约很困惑我是什么时候在你身上下的同生结和同心咒吧,每个进入郑氏企业的女孩,郑七都会让我先瞧瞧,那么多的女孩,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当然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嘻嘻,郑明一定没告诉过你,他的妹妹很小就用织布换钱,两只手因为织布肿得又粗又大。”
  那天佟美佳在中午午休时坐在办公室里织毛衣,她的手指灵活的舞动,她眉眼认真又专注。
  暮央透过郑七的眼睛只是扫了一眼,就定下了这个鲜活无比的姑娘。
  同心咒和同生结虽然同出一脉,但效果大不相同,暮央被封印,她对人类憎恨,并没把咒术教给人类,而是时不时上郑七的身,去佟美佳居住的公寓中,将咒术的那些小东西一点点放进佟美佳的杯子中、牙刷上,天长日久,咒术终于完成。
  佟美佳没想到在那么早以前,她就被暮央算计着。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暮央在张狂大笑,显然也觉着她很容易拿捏。
  佟美佳猛地把头扎在面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像虫子蠕动的水草上,张口撕咬。
  她为了保持清醒,一直在咬着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如今带着满嘴的血腥咬在围裹她的这些水草上,目光凶残的她看起来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丧尸,意识里的唯一的执念就是咬断这些水草。
  暮央尖叫一声,“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又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无数的针刺密密麻麻扎进佟美佳的脑海里。
  很疼,脑袋疼,浑身也疼,但疼痛让佟美佳越发清醒。
  暮央的反应也令她心头极为振奋。
  这办法管用!
  佟美佳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咬的更凶残。
  她想起小时候村子里有只会咬人的疯狗,奶奶总是担心她被疯狗咬到,时刻嘱咐她离疯狗远一点。又会嘟囔一句,“总有一天那狗会被人打死。”
  不管大人小孩,不管男人女人,都怕那条会疯狂撕咬人的疯狗,也都觉着这只疯狗总会有被打死的那天。
  村头邻居家有只温顺的小白狗见人总是摇尾巴,尤其爱跟小孩子们玩耍,佟美佳也喜欢和小白狗玩。
  但后来,小白狗被偷狗的人打死带走了,那只疯狗依旧活的好好的。
  佟美佳一边凶残的撕咬,一边想,她现在大约就是那只疯狗。
  “你的血,你的血怎么会灼伤我?不可能,不可能!”暮央的的尖叫逐渐变成惨叫,惨叫声中,又夹杂着满满的不甘心,“你怎么会有鲛皇血脉,一定是那蠢货把他的心头血喂给你了,那个蠢货,他怎么能这样做,这可是心头血。”
  四周的水草开始疯狂扭动,就如暮央那不甘心的扭曲声音,这些水草也在拼死挣扎,疯狂地想要从佟美佳的口中摆脱。
  自己的血也有伤到对方的能力?
  佟美佳闻言大喜,舌头上的血终究有限,她使劲咬自己的手指头和手腕,用牙齿疯狂撕咬的同时,又把手上的血甩的到处都是。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人类能伤我!”暮央不甘心的声音逐渐狰狞癫狂,“我已经要成神了,为什么一个弱小的人类也能伤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凭什么?佟美佳心头冷笑,凭她不是简单的人类,凭她是人类里的疯狗。
  那些水草开始萎缩,缠裹的劲力也在逐渐减弱。
  佟美佳一直在疯狂的撕咬,咬着咬着,嘴巴再也咬不到一根水草。
  嗯,都已经被她咬碎了吗?
  她茫然地呆了呆,随即发现,脚能够踩在地面。
  地面不像沙滩一样,沙子细腻软糯,好像铺了无数贝壳石子,不仅硌得慌,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到了贝壳竖起的锋利边沿,脚掌被割的疼痛难忍。
  佟美佳举步维艰,缓缓地朝前走着。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知为什么,她的感官好似变得敏锐无比。
  她能“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怪物。
  它肩上有两根漆黑锋利的肩鳍,他的背部有两排扇形背鳍,它有着无比巨大但也不太好看的鱼尾,它通身漆黑,和这里的黑暗几乎是一个颜色。
  但它的血仍然是红色的。
  它身上有好些地方皮肉绽开,露出血与肉。
  佟美佳离得越来越近,也就“看”的愈加清楚。
  它奄奄一息浑身是伤,它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它搂进怀里,朝水面游去。
  医疗科技更先进,肯定能让它这些伤快点好起来。
  但到了水面时,明明冒出脑袋就可以离开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佟美佳却怎么也没法把它从水面举托出去。
  在水下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试过后,佟美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暮饫说过。
  寂无之地就如它为自己专门打造的牢笼,它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
  所以就算伤的很重,也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等着伤好,或是等着死亡降临。
  佟美佳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满是贝壳的“地面”,她冒出水面,和郑二爷要了许多伤药,又同旁边的医生请教怎么缝合伤口,这才重新回到寂无之地。
  这样来来去去地过了许多天,郑二爷在佟美佳又一次上来补充体力和药物时,轻声对她说,“祖奶奶,您得睡一觉。”
  佟美佳沉默地收拾那些药物,没有回应。
  “祖奶奶,老祖宗醒来一定不愿意看到您是这副样子。”
  郑二爷把手里的镜子递在佟美佳面前。
  镜子里照出的女孩面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瘦的皮包骨头几乎脱相,眼圈青黑青黑的,就像是个沉疴宿疾随时会死的病人。
  佟美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乍一眼瞧到时,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
  “您奶奶前两天有打电话给老九,询问您最近在做什么。”郑二爷继续说:“虽然您会给她打电话,可她或许听出了您语气里的不对劲,想要探听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镜子里,佟美佳的睫毛缓缓垂落,“等我下次回来就休息一下。”
  她抱着医药箱子,再次沉入湖泊中,游向黑漆漆的湖底。
  那里有一只浑身是血的怪物奄奄一息地等着她。
  明月庄园里六层小楼已经被推倒重建,好几拨工人轮流,工程日夜不停,房子建的特别快。
  佟美佳再次从寂无之地回来时并没有着急下水,听从郑二爷的建议,她在临时搭建的房子里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后,躺下就睡。
  太困了,但她闭上眼却睡不着。
  脑海里都是暮饫。
  暮央再也没出现过,那些水草消失后,佟美佳不仅五感发生了变化,她甚至觉着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不仅感官是超乎常人的敏锐,而且体质要比人类好太多。
  如果是以前的身体状况,别说一直往返寂无之地,只要去一次,就会因为冰冷的水失温死掉。
  暮央说暮饫有喂她心头血,所以她才会如有鲛皇血脉一般,血可以灼伤暮央。
  她现在的体质“进化”,是因为暮饫的心头血吗?
  暮饫为了解开她的同生结,用鲛骨和暮央做交易。
  暮饫……他为她做了很多事。
  可她能为他做的却少之又少。
  迷迷糊糊间,佟美佳梦到自己坐在灯塔里的沙发上织毛衣。
  敲门声响起,不等她去开门,暮饫推开门,捧着小岛上最漂亮的那些花朵进来,笑着喊她,“老婆,不是让你多睡会么,怎么又偷偷起床了?”
  佟美佳这才发现,窗外门外都是一片漆黑,正是夜半时候。
  暮饫把花插进花瓶中,笑眯眯的坐在佟美佳身边揽过她的肩膀问,“老婆,你今天有没有和那个小白脸勾搭啊?”
  他虽然脸上在笑,眼中竖瞳戾气十足,似乎随时能迸泄杀意。
  察觉到佟美佳的视线望向他眼睛,他的竖瞳瞬间恢复成圆圆的漆墨般的瞳孔,并染上了讨好般地笑意,“老婆,我好吃醋哦,你要哄哄我。”
  佟美佳眨了眨眼,一时不太明白小白脸是谁?
  笑眯眯的暮饫脸色一变,愤愤然地不甘心又道,“老婆,下次他爬床,你要把他扔出窗户,不能和他睡在一起。”
  下次?
  难道还有上次?
  佟美佳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完全想不起暮饫口中的小白脸究竟是谁。
  不等她询问,暮饫已经凑过来,咬住了她的唇,“老婆,你好甜,他们都想靠近你,都是他们的错,下次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了。
  “别,别杀人。”佟美佳吓一跳,忙按住他手背,“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也没人爬我的床,你不要杀人。”
  “老婆,你瘦了好多,要好好吃胖点,这样才能生一堆小鱼儿。”
  “一堆小鱼儿”生生把佟美佳从梦中吓醒。
  她惊愕地发现,自己在和暮饫亲吻。
  哦不,也不算是暮饫,是人鱼形态的暮饫。
  很丑陋的人鱼形态暮饫。
  它拖着长长的大尾巴,肩上背上都是鱼鳍,脸上覆了一层密密的鳞片。
  从头到尾,一身漆黑。
  它在亲佟美佳,像小鸡啄米,一下又一下的啄佟美佳的唇。
  它双眼紧闭,脸上无比认真又极为沉醉。
  以至于它甚至没发现佟美佳已经醒了。
  佟美佳没动,任着它一下一下的啄着自己的唇,视线则在它身上打量。
  伤口还没大好,有很多地方都还有浅浅的伤痕。
  它是怎么离开寂无之地的?
  这些伤是因为诅咒吗?
  佟美佳听到它喃喃道:“筑巢,生鱼鱼。”
  “筑巢,生鱼鱼。”
  “筑巢,生鱼鱼。”
  每啄一下佟美佳的唇,它就在那自我陶醉地喃喃一句。
  佟美佳反应过来,现在的暮饫又丧失了意识,回归兽性。
  伸手,她摸上它的脸颊。
  那些鳞片看起来有棱有角,但令她意外的是,手指摸在它脸上,并没有硌的感觉,光滑柔软间,会有浅浅的纹络感,就像肌肤的纹理,她于是一片片地描摹那些鳞片。
  或许是因为常年浸泡在寂无之地,暮饫的身体要比她的凉很多,手指像是在碰触一块带有纹理的冷玉。
  没这种属于的冷感令她愈发肯定,暮饫真的就在她面前,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他从前段时间奄奄一息的昏迷中清醒,不仅伤口看起来要好了大半,而且也能离开寂无之地了。
  是不是代表着,暮饫很快又会从现在的兽性状态恢复正常?
  暮饫发现她清醒,吓一跳,警惕地睁眼,竖瞳盯着她,喉咙里隐约发出威胁般地“咕噜噜”声响。
  完全的兽性反应。
  佟美佳知道它不会真威胁自己或是伤害自己,她声音柔柔地问它,“伤口还疼吗?”
  暮饫身体僵着不动,似乎还在斟酌并打量她的这种反应具不具备危险性。
  佟美佳的手指轻轻摸在它其中一处伤口上,“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暮饫身体缩了缩,似乎要躲开,但发现她并没有弄疼伤口,而且她手指的触感令它觉着舒适后,它放任雌性的这种行为。
  对方一直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的,嘴里在发出好听的声音,一定是在唱歌吸引它的注意。
  雌性长得丑,但唱的歌挺好听。
  它张口,发出声音,声音不太标准,也不是很好听,但佟美佳听懂了。
  “筑巢,生鱼鱼。”
  它之前就喊过很多次这个话了。
  “可以啊。”佟美佳仰起头亲它唇角,“但得等你伤好了才能一起筑巢生鱼鱼。”
  只剩兽性的暮饫不太明白这种逻辑,也听不懂雌性的话,最后几个字被它捕捉到了。
  瞧,雌性真的想要和它筑巢生鱼鱼。
  好吧,它觉着自己被这样一个言语不通的雌性缠着,就挺无奈的,但能怎么办呢,她那么脆弱,一巴掌就能拍死,它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纠缠去拍死她。
  它只能附和她的话:“筑巢,生鱼鱼。”
  它无比大的蹼手将佟美佳抱住,鱼尾一弹,朝窗户外跃去。
  为了不打扰祖奶奶休息,远处的建房工程已经停工,无关人员全都在明月山庄外的临时休息所。
  整个湖畔四周没有半个人影,清晨的薄雾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佟美佳被暮饫抱着跃出窗户,兽性的暮饫不太会公主抱,它不是打横抱着佟美佳,而是像抱孩子一样,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竖着抱。
  佟美佳是真怕自己从它怀里滑落到地上,不得不用腿攀附它的腰身,她搂着暮饫的脖子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以为是要回寂无之地,因为那里才算暮饫的“巢”。
  话刚问出,她便看到了湖畔上突兀出现的建筑物。
  一座彩虹色灯塔。
  灯塔外观和荒僻小岛上的那座灯塔非常相象。
  但这座灯塔是彩虹色。
  佟美佳惊讶道:“这是你盖的房子吗?什么时候盖的?”
  她不确定的想,自己难道睡了很久?
  久到让暮饫在湖畔边盖了一座房子?
  兽性暮饫没有回答,它抱着佟美佳,尾巴一弹一跃,不过片刻就到了灯塔门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