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新娘——艳日伞【完结】
时间:2024-09-20 23:14:21

  她在屋子里寻找能躲的地方,“躲在柜子里行吗?”
  藤姬安抚地拍拍她手掌,示意她不要焦虑,他起身朝卧室外走去。
  江月雯的整个心都提了起,竖着耳朵一直在听门外动静。
  甚至在思考如果真是杀手,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藤姬顺利离开。
  开门声响起。
  江月雯的呼吸停滞,整个人紧绷成了一条线,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全神贯注听着外面响动。
  她什么响动也没听到,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声音?
  在无限的安静中,江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下又一下,缓慢沉重地跳动。
  不能这么安静,不管是真来检查燃气的,还是来找她的杀手,都不该是寂寂无声。
  江月雯捏着拳头,忍着背部的剧烈疼痛,就要起身。
  与此同时,走廊里无数密密麻麻的藤蔓枝叶把最后一个人的血肉吸食干净,这才满足地收回根茎将门合上。
  江月雯刚一动,就见藤姬走了进来。
  他身上好好儿的,没有被戳出血窟窿,也没有被打的鼻青脸肿,就连衣服也整整齐齐,和刚刚出去时一样。
  藤姬朝她笑了笑。
  他很少咧嘴大笑,面上总是那种微微的浅淡表情,就像现在的笑意,在脸上稍稍出现就没了。
  他坐下在床边去查看江月雯背上的伤。
  刚刚这一动弹,伤口又渗透出了血,江月雯疼的脸色惨白,但她更关注刚刚门口怎么回事。
  “不是要来检查燃气吗?怎么我听着没响动?”
  藤姬指了指隔壁,江月雯明白了,“是检查隔壁的燃气?那是不是一会检查我们这房子?”
  藤姬摇头。
  他不能沟通,屋子里也没有纸笔,更令江月雯无奈的是藤姬似乎也不会用手机打字。
  她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只能靠和他不停的比划询问。
  至今仍然不清楚她是怎么被藤姬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的。
  不过这趟临城倒是来对了。
  但她的小绿绿不知道怎么样。
  她得尽快好起来,回家去瞧瞧。
  经历了今天这种动弹一下就能把伤口崩开的事情,江月雯没再自欺欺人觉着只要藤姬不按着她,她就能好好的“回家”去。
  半夜,再次收回走廊里刚汲完血肉的根茎,藤姬很是嫌弃地看着爬回来的藤蔓。
  人类的鲜血真是恶臭。
  他以天地日月精华为食,最不喜这种活物的脏污血肉,偏偏这些人总是要撞上来。
  保持板直的姿势坐在床前椅子上的藤姬注视床上熟睡的人儿。
  不像白日里眉眼鲜活生动的状态,此刻的他眼珠不动眼皮不眨,面无表情,身体保持的是九十度的端正坐姿,没有靠着椅背也直溜溜地,就连胸口也没半点起伏。
  如果江月雯此刻能睁眼醒来,一定会被床边的“人”吓死。
  但她在熟睡,没有发觉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目光。
  他盯着床上的白白嫩嫩又香喷喷的小姑娘,目光在她背部的伤口处扫过。
  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他没动,但四周的藤蔓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狗,一根根无声无息的钻入墙体朝走廊涌去。
  “这什么东西?”
  “撞邪了?老子可不想被一根藤蔓杀死。”
  “啊救命,疼死了。”
  “上头说的只是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任务很简单,为什么会出现妖怪,妈的子弹打不透刀子砍不动。”
  “妈妈呜呜呜我想回家。”
  走廊里哀嚎声一片,但藤蔓一层一层把走廊覆盖的严严实实,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
  人的血肉太过脏污,藤蔓自然就不愿意让他们这些会污染它的脏东西安乐死,死之前根茎一点点蚕食他们的血肉,令他们的痛苦意识在最后才消失。
  汲取了这些人的血肉,它同时也汲取了他们生前脑子里的一切记忆。
  这些人都是被一个的叫“黑哥”的人派来的。
  藤蔓趁也去了黑哥的老巢,把整个庄园里的人全部杀了,人太多,且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会脏到自己,藤蔓偷懒,没处理他们的尸体。
  江老爷子在第二天清晨得到的这个消息,“黑子死了?”
  管家点头,把几份验尸报告和现场照片双手递给江老爷子,“他家里当时在举办宴会,都是道上的人,论理都很警惕,安保配备比平常还严格,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们都死了,一百五十多人没留一个活口,四周的居民也没听到枪响,警方的人去验过尸体,不像是被人杀。”
  “不像被人杀?什么意思?”
第71章
  黑子的死状最惨,像被带刺的铁链从四面八方穿进身体,身体各处的碗口大的血洞中骨肉稀碎淋漓,惨无人道。
  管家继续说:“别墅里的人全部都是血流尽后才死,死之前经历了至少一个小时的疼痛折磨。但这一个小时内,没人反抗挣扎,没人报警惨叫,别墅旁边有好几栋别墅,其中一家邻居同样也在举办晚宴,他们没有听到任何那边的声响。”
  江老爷子没说话,他的思绪还停滞在管家那句“不像是被人杀”的话语中。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浑浊的目光遥望远方,但管家的话没有遗漏地听进耳中。
  管家见他不做声,摸不透他是什么想法,顿了顿,小声道:“警方那边怀疑是非人类生物,已经有野生生物部门的人去了临城。”
  江老爷子浑浊的眼中像是有灯光闪烁,“非人类生物?”
  他喃喃念出这几个字,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几个家伙在盘龙寺没收获?”
  “都死了。”虽然时隔已久,但管家还记着这事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这事情大小姐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她的那个同学那也是一问三不知。 ”
  那个孙女?
  江老爷子笑了一声。
  他虽然嘴上总说自己老了,但心低一点都不服老,人类的科技再发达,也不能逆转时光令人长生不老,至少现在不行。但人类办不到的事情,非人可以。
  他压下心头那些思绪,遗憾道:“那丫头倒是运气好,有黑子出面,她插翅也飞不出临城,既然黑子死了,就找咱们这边的人去做。”
  江月雯在床上躺了十多日,背上的伤口才勉强好了些。
  帮她伤口缝针处理的是藤姬,前期伤口护理也是藤姬,这人太过全能,江月雯是后来可以走动了,特意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让她一直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伤口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后背部。
  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竟然在短短十多天时间里就愈合结疤了?
  而且她没去医院,也没发炎发烧,疼痛感好似也没那么强烈?真是匪夷所思。
  江月雯把这归咎于自己强悍的愈合能力上了。
  愈合后的疤痕太狰狞,在她白皙的脊背上特别显眼,好在江月雯心大,觉着这疤也算自己的荣誉象征,虽然难看,但也很酷。
  她问藤姬,“我的伤疤看起来是不是挺有文艺范。”
  藤姬正在帮她擦拭脊背,入目的肌肤白胜霜雪,触感温热和暖,偏偏那一道疤痕破坏了这一切,他从深山里挖了很多药物涂抹,但这道疤痕依旧一日比一日刺眼。
  听她这样说,他垂眼没回应,只用手指轻轻按摩她疤痕周围的肌肤。
  江月雯痒得躲闪直笑,“别,别这样碰我。”
  她伸手去抓他手腕,笑着告饶,“太痒了我受不了。”
  他的手抬起按在她脊背上,生怕她大动作再把刚结痂的伤口扯裂。
  偏偏这时她的手抓过来,因为他的手离开,她的手下滑在了他的腿上方。
  那里凸起一块。
  江月雯的头不能彻底扭过去,也没看清自己的手搭在什么上了,只以为是藤姬的胳膊,顺势拧了一把,嘟囔嗔道,“不许再这样挠我,好痒的。 ”
  手感不太对?
  不像胳膊上的肉。
  江月雯话落愣了愣,刚要扭头去瞧,藤姬的手按在她脖颈处,又把她的手一并拿开。
  他不能说话,但每次按住她后脖颈的行为像人类揪住矛猫咪的后脖颈,他在无声告诉她:不要乱动。
  江月雯无法扭头,但听着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她好奇问:“你胳膊上肉好软,我拧疼你了?”
  她以为他胳膊上都是肌肉,拧的劲有点大,没想到肉那么软,隔着一层衣物,软软的皮肉包裹着坚硬的骨头,说不上来的诡异触感。
  他一定很疼,呼吸才这么粗。
  她不能转头,也就没看清,此刻的藤姬眼睛猩红地盯着她白嫩的后脖颈。
  他的四周无数藤蔓汹涌而出,疯狂地想要把江月雯缠裹。
  藤姬汲取了许多人的记忆,男人两条腿中间是个什么太清楚不过了。
  起先用这身体,藤姬只当那是个摆设,就算汲取了无数人的记忆,知道那玩意能做什么,他也不觉着自己会用人类身体和小姑娘做男女之事。但刚刚,被她柔嫩的小手抓住时,他全部的心神好似全都集中在了那里,被她攥紧在手中。
  最柔软也最坚硬,最无助也最疯狂。藤姬的脑海里,无数思绪在发散,导致他的人身无法维持,变成了藤蔓人型,枝丫快速生长叫嚣。
  想要在这里筑巢,想要马上和床上的小姑娘合二为一。
  江月雯没得到回应,她已经习惯藤姬这种沉默,倒也没在意,毕竟对方是个小哑巴,她放软了声音,小声道,“我背上敏感,很容易痒,你下次要轻点……”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又搭在了她背上,一点点地,缓慢碰触。
  听从她的建议,他的碰触很轻很轻,像蜻蜓点水,羽毛拂过。
  他指腹泛着凉意,像温润的玉件,她本来该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脊背紧绷的越来越厉害,明明他的碰触那么轻微,可她背部的触感莫名变得极其敏锐,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指腹上那些粗粝的纹络,一点点地划拉她背上细密的小绒毛。
  绒毛在一根根的竖起,她的没一个背部毛孔都在紧绷在颤栗。
  一点都不痒了。
  很酥,也很麻。
  这次见面独处的时间太长,藤姬每天帮她擦拭后背身体,他从不借机多碰她一点肌肤,他脸上总是平静,目光也很清澈,这不是个趁人之危的男人,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一心一意照顾他的病人,医患之间除了病没有别的想法。
  这令江月雯也从最开始的忸怩变得坦然。
  她一度以为藤姬救了她就只是意外,他照顾她也只是因为他“救死扶伤”的责任感。
  但现在,他的手指就像是那些惯会撩拨人的羽毛,一点点地在她背上点火。
  她抿着唇牙关紧咬,喉咙深处像在冒出一堆又一堆的小泡泡,她怕自己一张口,那些小泡泡就会蹿出来变成羞耻的声音。
  怎么办,她眼中渐渐被水汽充斥,有些无助,又有些恍惚。思绪如在云端,飘飘荡荡无法落于实处,空气里充满了黏腻感,身体如在沉沦,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砰!”
  震耳欲聋的炸裂声突然响起。
  整个房子似乎在晃动。
  江月雯还没反应过来,她连头带身子被藤姬用被子裹住。
  他把她抱在被子中,抱着她朝外跑去。
  江月雯被裹的严实,四周黑暗,她的双手置于两侧,因为被藤姬紧紧抱着,没法扒拉开被子,只能不停后仰脑袋,试图探出去瞧瞧什么状况。
  除了最开始的爆炸声,这之后她就没听到别的声音。
  没有尖叫声,也没有坍塌或是人声。
  怎么能这么安静?
  她想起那天查燃气事件,也是如现在一般的安静。
  不可能是这样安静的诡异环境。
  是她的耳朵因为巷子中拍在她脑袋上的那一棍出问题了?
  江月雯没发出声音,她怕给藤姬拖后腿,但心跳一直怦怦怦的,令她倍加煎熬。
  尤其眼前这种看不见一点光亮的黑暗,令她愈发心慌。
  她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藤姬抱着她根本没走正门,而是从的窗户一跃而出,他的双腿变成藤蔓根茎快速朝下攀爬,几步就从高空跃在了地面。
  江月雯不喜黑暗,好在这种黑暗没持续多久,被打横抱着的她竖了起。
  藤姬掀开她头上的被子,示意她朝四面张望。
  此刻她和藤姬在马路边上,她被藤姬隔着大被子抱在怀里,像只裹了大被子的狗?
  她想起自己没穿上衣,只能这么被裹着,周围站了很多人,好在没人注意到她。
  虽然很尴尬,但因为没人注意,她莫名松了口气。
  众人都在盯着前面突然倒塌了的四层楼咋舌。
  “这房子挺老了,有七十年?哎肯定是哪一户挖地下室导致的。”
  “里面有人没,太可怕了,这要有人还能活着吗?”
  “应该没有?前几天我就看到房子大门上贴了危房的单子。”
  “对,这栋楼成危房有大半个月了,不是这两天的事儿,里面人应该都被疏散了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们议论声不断。
  江月雯默默听了个大概,这栋四层单元楼在半个月之前就变成了危房,里面居住的人都搬走了。
  半个月之前不正好是她受伤醒来的时候?
  既然是危房,也不会有人检查燃气,更不会有检查燃气走错门的事情出现吧?
  她嘀嘀咕咕的念头,逐渐又聚焦在了藤姬身上。
  小哑巴好可怜,竟然住在已经搭建了七十多年的房子里,这房子变成危房了他还继续住在里面,说明什么,说明他没地方可去。
  她隔着被子轻轻捶了捶藤姬的胸口,在藤姬望过来时小声道,“别担心,我也有房子,以后你住我的房子。”
  藤姬没说话,他对方人类这种稍稍碰碰就会变成危房的房子不感兴趣,相对于人类房子,他的山中地盘更扎实。她那么脆弱,应该和他一起去山中,而不是在这个处处充满不确定危险因素的人类世界。
  江月雯猛地凑近他,在他呆呆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对上他惊讶的目光,眉眼弯起,笑道,“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她解释这个吻的意思,但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搜救队很快过来了,这栋四层居民楼半个月前变成危房后,里面的居民们就被清空了,虽然大楼塌的措不及防,但庆幸的是没检测到废墟中有人。
  江月雯得知这个结果时,再次感慨,“我们真是幸运啊。”
  她的背包还在,但卡都被冻结,真没想到,她一个成年人的银行卡也能被冻结。
  江月雯翻遍背包也没能找出半毛钱现金。现在这个时代,用现金的人不多,就连路边的乞儿也都是扫码刷卡。能拿出现金的估计都是些住在深山里的古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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