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奇怪得难以描述的感觉,只是每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连脑门也会不自觉地感觉到一阵燥热。
很奇妙的感觉。
苏凌没有注意到他那些小心思,只是自顾自地倒上一杯水,润润干涩沙哑的嗓子,继而开口说道:“那真的很感谢你们了。”
——感谢你们再次将我拉回这并不完美的人间。
少年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明亮的眸子像是打开时间尘封的暗窗,让人不禁想要陷入美好的梦境——美好、温暖得让人难以想象。
真的太喜欢这种温暖而又温柔的人了,明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却依然像个小太阳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苏凌的思绪,千树怜急匆匆地跑去开门,熟悉的面容自门扉打开就印刻在苏凌的眼底。
是孤门一辉。
孤门有些诧异地看着坐在房间里的苏凌,而她看到穿着夜袭制服的孤门也浑身一僵,紧绷着唇角。
“小凌…?”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现在苏凌的脑海里的反射条件里,孤门=夜袭队员=TLT的武力组织=抓人回去做实验。
她几乎反射条件地绷直了身体,原本以前可以谈笑风生的两个人,此时却相对无言;明明只是有着咫尺之遥的距离,此时却好像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凌脑海中中的情绪即将濒临失控的临界点,呼吸沉重拖沓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不好的情绪顿时间侵占了脑海,几乎要将她淹没。
“你是要把我抓回去吗?”她哑声开口,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哪怕他没有这个意思,可是还算了解的他的苏凌清楚,根据这人的主角定律,自己根本躲不住!
想到这里的苏凌,只感觉心里轰然一震,手中水杯“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锋利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虽然上面是有这个命令,但是一向善良的孤门还是决定阳奉阴违。
“不是…”
孤门还未落下的话音被夺门而出的苏凌打断。
“小凌!”
…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小女孩目光怔松的脱手离去气球——快飞走了,却抓不到。
陡然出现的少女,抓着快要飘向高空的气球,递给了她。
小女孩想要哭丧的脸瞬间再次充斥愉悦的笑容。
“谢谢姐姐。”
然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朝着自家父母跑过去了。
独留苏凌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现在的她总是无法抵挡突如其来的情绪,就如同眼里的星星某一刻坠落了,可是只能不动声色的忍受着吗。
身旁的车水马龙混合着独有的喧杂与尘嚣,有条不紊地流淌,可也就是这生涩的噪音卷带起来,让此时她觉得心绪难宁。
苏凌望着那些车流出了神,看到汽车在公路上奔驰,曳着长烟,便心随烟飘,幻想着自己正坐在某一辆车上,某一扇窗口,无穷的风景为她展开。
而目的地呢,则是远在千里之外,最好永远无法到达,好让她永不下车。
可以让她逃避难以接受的现实,沉醉在梦里不复清醒。
而新宿市沉寂多日的秋雨,终于在这天下午悄无声息,想要漶溢而出。
苏凌每呼出的一口气,在转冷的温度里迅速凝结成湿漉漉的水汽,将少得可怜的热量散落在清冷的空气中。
有点冷。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以前的咖啡店,此时的店主也似乎跟她心有灵犀般地恰巧推开了店门,光亮澄透的玻璃门在她的眼前缓缓打开。
男人清俊的面庞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女稍愣,旋即抿了抿嘴角微笑道:“你好,没想到快打烊了,居然还有客人呢,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是伊藤诚一…
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忘记了…不过,那样也好吧…
夕阳将要落下,昏沉的天色黯沉下来,山雨欲来的腥潮汽氤氲在湿重空气中,感受着浓重的湿寒气息,她只是微微皱眉。
“谢谢,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真是很巧呢。”诚一的内心不知道滚涌起什么滋味。
可是有些缺失的记忆,却清晰地告诉他,他对眼前那这个身形单薄而美丽的少女毫无映象。
看见对方深邃的双眸如同浸在水汽中的冰面,下方封冻一捧火光,依稀散着茫茫的亮,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长叹一口气。
本想要邀请她进来坐坐,愣神间却见人早已走远,只是她垂在身侧攥得发白的手赫然映入他的眼帘——莫名其妙的女孩。
伊藤诚一不甚在意地转身将店门锁上打烊,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气,他才意识到快要下雨了。
视线放在天际边,最后一缕暮光逐渐被降临夜色吞没,密匝匝的霾云也随之来临,接踵而至的盛大雨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愈发细密的雨滴中,夜空被洗刷剔透,星光像是扑朔的荧火,应和着无孔不入的湿冷和寒潮。
前方寂静无声的墓地是苏凌最后的目的地——这是半年来,她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
她将视线抬高,却也只见月亮藏在像是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昏暗的月光也斑驳地倒映在脚边的水洼上,反射出影影绰绰的微光。
清冷的晚风迎面涌来,没有任何阻碍的瓢泼大雨落在身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在耳边回响不绝。
冰冷的湿意攀附着皮肤,几乎将她所有的感官顿时间淹没,也深如骨缝的寒意而感到麻木,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苏凌脚步微滞,走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墓碑面前停下。
时间过去地太久,她都快要忘记记忆中鲜活的少女长什么样了,奈绪的面容在她回忆中越来越模糊,反而是模样可怖的异生兽在一次次在她的映象深刻起来。
真是奇怪…
少女开怀的笑容印刻在黑白色的照片上,久违的熟悉面容却引起心酸的怀念。
其实也没想怎么样,光是看着,难过的情绪就突如其来的涌上来了,像是沉重的枷锁,将她束缚在这无形的牢笼里。
诺大的雨幕将她单薄的身形笼罩,长发被打湿,黏在腮颊上,微弱的月光在沉寂的空气中若隐若现,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苏凌黯淡的双眼失去光泽,依旧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真的好累啊…”
如今的她孤身一人而一无所有,这些日子发生的匪夷所思的时间,带着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她一向强硬的脊背压垮,想要退缩的想法又再度涌上心头。
也许…必须历经磨难才能化身星尘吧。
可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终点,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你看起来很难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而难过?”
落在身上的滂沱大雨像是什么突然隔绝在外,只是身上湿冷的寒意告诉自己刚刚淋过了雨,抬头望去一个散发着朦胧微光的透明屏障悬浮在她的头顶。
——这是什么东西…?
“Nexus?”
第25章 出现
苏凌现在的心里,有一坪宽广无际的草原在蓝天下熠熠生辉,随之,一群浩浩荡荡的羊驼在她心底草原奔流不息。
这种羊驼生物简称草泥马,然后在她心底疯狂刷屏!
她是见鬼了吗?
还是下的雨太大,脑子不小心进水生病了之类的…
雨的潮气在湿冷的空气中慢慢浸润着,滂沱大雨暂时被隔绝,噼里啪啦的浇打声在耳边回响不绝,一阵冷风卷来咸湿与苦涩的气息。
这是新宿市秋季的第一场雨,来的很突然。
就像骤然出现在眼前,如同幻觉一般让苏凌脑袋嗡嗡作响的奥特战士一样,脑袋不自觉地开始发热,连眼前的光景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身体为了在冰冷的温度下,尽量维持血液的循环流动,一颗沉寂的心脏跳地越来越快,就像荒芜冬季的倦怠与晦涩随着惊蛰而结束,迈进风光旖旎明亮利落的春季。
好似万物复苏,而心也随之跳动。
曲折不均匀的雨水顺着她消瘦的下巴,滑下颌骨,横纵切断了落在面容上的光影的轨迹,模糊了苏凌脸上的神情。
夜晚未曾出现的星火仿佛在她的眼底跳跃扑朔——那是曾坠入无底黑暗的人,对于光的渴望。
也像灯芯孤独了太久,渴望灼热的火焰。
微光落在冰冷苍白的指尖像是耀跃的火花点燃,也像是宿命化成的烟火在燃烧。
突然却让她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不坏,被阴霾覆满的内心依旧有裂缝中的光芒渗透进来。
不过,苏凌恍惚的脑子随即清醒过来——真是的,难过的情绪涌上头的时候,看什么都像救赎,更何况是一个幻觉。
她抿了抿唇,尽力将脑海中的疲惫感驱散开来,却忽的无法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身上的被雨水浸透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浑浑噩噩的脑海最终吞没了神志,无力地倒在了满是冷彻雨水的地面上。
不知道是谁在漫漫长夜的大雨里轻声一叹息,之后只剩下一片沉默与孤寂。
入夜时分。
公路边的深色的电线杆笔直地矗立着,形成一段平凡无奇的风景线,凹凸不平的沥青路上有着许多水洼,隐约可见单薄月光的浮影,却又被淅沥沥的雨水打乱成阵阵波纹,月色倒影的模样荡漾的开来。
在另一边跟孤门冒雨走出门寻找苏凌的千树怜,手中的进化信赖者在一闪一闪的,在黑夜下格外显眼。
“不是有异生兽…”怜有些疑惑不解地喃喃道:“苏凌好像在那边。”
很奇怪,一般变身器闪动的时候就是有异生兽这种很重要的事情发生,而现在感觉却不是这样的。
紧接着,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步伐匆匆地向着内心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而身后的孤门一辉也绷着嘴角跟在他的身后。
实在难以想象苏凌身上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他急于知晓这一切的真相的急切心理,像是一团灼热的火焰在胸口燃烧,焦灼得让他十分坐立不安。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雨声间歇。
月亮从迷雾般的云层里探出头来,放出清冷的光辉,墓地里的只有一片几乎光秃秃的枝桠,冷冰冰地独自站着。
落下的枯败落叶的形状枯涩而又腐朽,擦过水洼浅浅一层边缘,被噼里啪啦的雨水破坏得残破不堪,最终和着泥泞黏连在潮湿的地上。
孤门一辉赶紧将倒在地上的苏凌抱起来,对方灼热的体温几乎要将他点燃——因为淋雨太久,她发烧了。
“小凌发烧了。”孤门对着一旁在撑伞的怜说着。
“先把人带走吧。”
孤门点点头,不经意抬头间却瞥见灰黑色的墓碑上的照片,让他瞳孔不禁剧烈一缩,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将照片上面的少女的名字念了出来:“铃木奈绪…?”
自从成为夜袭队队员过后,由于工作的机密性,他的空闲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对于接触不多的铃木奈绪的死并不清楚。
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突然能明白苏凌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明明才过去没有半年,对方怎么会突然暴毙,难道也是死于异生兽吗?
似乎是注意到孤门的疑惑,怜询问道:“孤门,怎么了…”
孤门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只是淡淡的摇摇头,说道:“没事。”
…
苏凌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千树怜住的地方,昏昏沉沉的脑海略微晃神一下,站起来才发现桌上放着退烧药,而自己的伤口也再次被人精心处理过了。
上面压着一张纸条:
“桌上的退烧药一定要喝,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问题请联系我的同事尾白,还有,孤门回去工作了。
千树怜”
字迹非常整齐干净,字里行间中充满着难以言诉的朝气。
她将千树怜留下来的纸条反复研读,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少年如沐春风的笑容,最后也只能抿着苍白的唇将它放下。
低垂着沉重的眼睑,她又给别人添麻烦了,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而且,突然想起昨天情绪上头,突然推开孤门跑出去的举动,真是太失礼了。
似乎是感觉空气有些沉闷,苏凌蹙眉将宽敞的窗户推开,冷白熹微的光线带着猎猎作响的午风吹了进来,突然间又冷得让她有些哆嗦。
将目光放在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退烧药,眼中的光线明暗交错——苏凌并不想喝,这个玩意,想把它倒掉。
“还是倒掉吧…”
反正已经不能更坏了,再坏一点又怎么样。
她抬起玻璃杯站在窗外,感受到吹来的湿气有些重,才让她意识到其实还一直昨天的大雨其实很大,很大…
大到让苏凌脑子发烧,突然出现幻觉,到现在都还没好…
“我觉得你不应该倒掉。”
骤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奥特战士目光深远地望着她,轮廓线条锋利笔直,像是用刀精心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然后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他说的貌似很对…对个屁啊!这个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不应该在自己的tv里让自家适能者带他飞,然后安安静静地装死吗??!
其实奈克瑟斯一开始也没想出现的,只是看着自己预定的下一个适能者快走上歪路的时候,而且最近那些躲在暗地里的老贼最近老是喜欢抢他适能者,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绝对不是因为她长的太好看!!X3
少女深黑色眼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奥特战士,心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而手中的水杯也因为空白一片的脑海,而暂时无法支配身体,失去支点坠落在地面上,一下子变成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在明昧不定的灯盏下反射着凌锐寒光。
恰巧路过房外的尾白高志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担心出什么事情就跑过来敲门,担忧的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在他的视线里,一个从未见过而美丽的少女推开了门,苍白的面容让她看上去有些弱柳扶风。
而天色白透,长风凛冽,让他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敲门。
苏凌默不作声地朝着他轻笑着,神情有些略微抱歉地说着:“抱歉,刚刚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你是?”
“你、你好,我是怜的同事尾白高志,你是怜说暂时住在这里的朋友吗?”
眼前的青年有些怪不好的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看着少女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却总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想要多瞥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