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叶遥控着无人机，汇报着情况：“对方目测三千人，都是丧尸，有目的且有规律的朝咱们基地移动，估算还有半小时抵达。”
“能确认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吗？”林夜桥神情严肃，“丧尸没有自己的意识。”
“没找到……”江含叶说，“如果是人为还好，如果不是的话。”
她没有接着说，但车内气氛更加凝重起来。
如果不是人为，那就说明，丧尸进化了。
“老陈他们还有多久到。”
“十五分钟左右。”
“我们先去。”说着，林夜桥一脚油门踩下，车轮快速滚动，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深重的车辙。
眼看着离丧尸潮越来越近，林夜桥在距离他们二十米的地方停住，巨大声响早已引起丧尸们的注意，那些歪曲的脸转过来，脚下细微的向林夜桥的方向挪动。
车身剧烈漂移，原地猛转九十度，林夜桥紧紧盯着丧尸们移动的速度，几秒后，终于开口：“开上窗，扫射。”
枪身上膛，在长足有六米的车身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群蠕动的丧尸，扳机扣响，子弹无差别扫向走在前排的那些高壮丧尸。
登时，绿色液体飞溅，不住的喷洒在脚下的土地，腥臭味在空气弥漫，和以往不同的是，哪怕这些丧尸的头被打爆，却依旧拖着残缺的身子，一步一步，离他们越来越近。
扫射过程持续了三十秒，丧尸却只少了五百个不到，前排的丧尸，要么无头，要么无臂，更有甚者被打断了腿，却也一蹦一跳的走着。
抛去诡异惊悚的画面不谈，有一件事他们可以确定——丧尸真的进化了。
“联系陈浩，让他们原地把所有防护措施都套上，把匕首放在容易拿的位置，做好贴身肉搏的准备，丧尸进化了，砍掉他们的脑袋并不会让他们失去攻击能力。”
“好。”江含叶答应下来，立刻将林夜桥的话复述过去。
那边传来陈浩的声音：“将军，那新来的小子怎么办，他没有作战经验吧。”
脑中闪过古代战争片段，林夜桥接过对讲机，笑道：“给他安排个81式刺刀，他比你会肉搏。但是拿枪的时候就别让他上场了，我怕他把自己打死。”
陈浩回了句收到，转头把刺刀扔给夏暮时，道：“将军让你拿这个，待会儿哥哥们上战场，你就在车里呆着，等我们用刀了，你再下来。”
夏暮时点头，握着手里的刺刀不说话了。
这是把好刀，夏暮时想，但是似乎没有自己的那把剑贵。
陈浩加速到达了战场，老远就看见了林夜桥的装甲车，一声令下，便朝丧尸群里冲去。
喧闹声不绝于耳，丧尸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听的人心尖发颤，透过车窗，夏暮时第一次身临其境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带给他的震撼。
没见过的物种，没见过的能够一击毙命的武器，那些会崩发出火光的管状物，无不冲击着夏暮时年仅十八的帝王心。
如果他大夏也有这些武器，那外敌便万万不敢入侵，他也不必御驾亲征，上阵杀敌。
严实的防护服十分沉重，但一点没有耽误夏暮时的听觉。
“吱呀——吱呀——”
声音似是从上方传来的，夏暮时顿感不妙，心脏快速跳动起来，果真，车窗从上至下，露出一个绿油油，湿淋淋，满脸浊液的脑袋出来，夏暮时猛的后仰，车窗就被那丧尸一拳击碎，碎片飞了夏暮时一身，如果不是防护服，夏暮时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
丧尸长着满口黄牙，口水下流的朝夏暮时扑了过来。
夏暮时反应奇快，一个翻身躲过了丧尸的袭击，刺刀出窍，转瞬间便割断了丧尸的喉咙，那脑袋半掉不掉的垂着，本该死透了的，又出乎意料的，尖叫着，试图用他的利爪掐住夏暮时的脖子。
“咚——”
丧尸的脖子彻底被砍掉。
可是，他还能动。
夏暮时这回是真惊悚了，什么物种脑袋瓜子都掉地上了，还能顶着个空脖子跟人对打啊？！
若说人的脆弱之处，除了咽喉就是心脏了。
夏暮时的目光移向丧尸的胸口处，在丧尸再次出手之际，将刺刀狠狠的扎进了丧尸的心脏！
丧尸的眼球突然凸出来，凶猛的攻势戛然而止，翻了过去。
被刺刀旋转割裂的心脏裸露在外，夏暮时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探身，十分嫌恶的从窟窿里掏出了一块透明的石头。
这东西……他好似在哪里见过呢。
石头蓦然发出刺眼白光，恍的夏暮时防不胜防。
脑中灵光一现——这不是他刚刚掉到这里，在林夜桥家附近的石坑里看到的石头吗？
第4章 战斗
那个石坑里的石头为什么会出现在丧尸的心脏里？这和林夜桥所说的丧尸进化有什么关系？
各种繁琐的名词把夏暮时绕的发懵，他放弃思考，拿起中控台上的对讲机。
它刚在丧尸的暴力进攻中微微被压出了裂缝，夏暮时学着陈浩的样子，按了几个键。
那边很快传来江含叶的声音：“凌彻，是你吗？”
“是我。”夏暮时往不远处的装甲车上看了一眼。
“你还好吗？我们才注意到你被丧尸袭击了。”江含叶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没事，但是我在丧尸的心脏里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石头。”
那头没动静了。
夏暮时以为这东西坏了，正打算下车去找林夜桥，就听江含叶又说：“是那种，透亮且刺眼的光吗？”
夏暮时说：“嗯。”
不久，装甲车的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手上拎着个手枪，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原本正在朝夏暮时聚集的丧尸转头，集体朝林夜桥走过去，被她一手一个小朋友的打向心脏，全都一命呜呼了。
看清夏暮时手上还沾有血迹的石头后，林夜桥的表情越发严肃，她叹了口气，看向战场：“我已经给陈浩发了通知，朝着丧尸的心脏进攻，他们的子弹都快耗尽了，只能拿匕首硬刚，你想去吗？”
这话是问夏暮时的。
夏暮时看着她，语气也跟着郑重起来：“去。”
林夜桥笑着摸了把他的脑袋，明明夏暮时要比林夜桥高出一些，却有一种被长姐摸头的感觉。
夏暮时感觉到后脊被她推了一把，于是会意的走向战场。
那里乱成一团，穿着防护服的兵没有几个倒下的，地上都是丧尸的血，可他们的数量也没有减少太多——只因实在难缠。
陈浩手持弯刀，即使有厚重的面罩阻隔，夏暮时依旧能听清他的声音：“去他丫的，这群丧尸不把心脏打碎都不死的。”
说着，他又呲牙咧嘴的捅穿了一个抱住他大臂，试图和他亲吻的丧尸的心脏。
士兵们显然都发现了丧尸不打心脏不死的要命体质，几公斤的防护服在身，动作逐渐缓慢下来。退兵号便是这个时候被吹响的。
夏暮时刚刚上场，体力充沛，拿着刺刀连着杀了五六个丧尸，第一次听见这种东西，注意到周围人全部放下手头战斗往回跑，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回去了。
林夜桥放下手里的号角，自己走向扫射抢，问：“有多少子弹？”
江含叶道：“现有的，加上备用的，只有八百三十七个。”
这还是因为他们成江比较富，这种资源要比其他地方丰富的多。
“丧尸还有多少？”
“目测两千八百左右。”
江含叶说完，不放心道：“将军，要想全歼他们，要么您百发百中，将士们歇息后再将剩下的杀死，否则我们根本做不到……”
“怕什么，大不了开着装甲车把他们全碾了。”林夜桥看着她，“再说，你忘了吗，我是机器人。”
对啊，江含叶怔愣在原地，因为将军大多时候表现得太像正常人，她总是会忘记，将军是没有情感的。
“叫他们看好了。”林夜桥抬腿迈上装甲车最顶端，她没有防护服，艳丽无双的脸在漫天黄沙衬托下，竟有几分杀气，如同那剧毒的狐，招人惦记，又叫人不敢惦记。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丧尸被车上传来的巨大声响彻底吸引，林夜桥蹲下身，看着瞄准镜，脑内飞速运算，八百三十七个子弹，她必须物尽其用。
五秒后，她扣动扳机。
调整角度，换子弹，她的手快到残影一般，丧尸们的胸口多出一个个血窟窿，林夜桥却没有表情，她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几千将士早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夜桥的实力，可却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一般，注视这难得一见的“风景。”一时间，战场只剩下了枪击声。
终于，声音停下，八百三十七个子弹，弹无虚发，每一个都准确打入丧尸胸膛，林夜桥拔出短刀，手杵着车厢，身形一甩，从两米五的车上跳了下来！胸口的冲锋号被她举起叼在嘴里，声音一出，后方便如出山的猛虎般冲向丧尸！
战声刺耳，又振奋人心。
夏暮时转身将一个丧尸摔在地上，一刀取了他性命，余光瞥见林夜桥，周身短刀散发着凌冽寒光，像是一尊杀神，她的眼没有温度，不似平常，那眸里冰冰冷的，不似在杀丧尸，更像是把他们当成了玩具。
夏暮时一激灵，回过神，揪住试图背后袭击的丧尸，一刀插入心脏。
不知是士兵恢复体力的关系，还是林夜桥连发八百多颗子弹，弹无虚发鼓舞了士气，历经漫长的一个半小时后，最后一个丧尸被陈浩抹了脖子，战场上尸体七扭八歪，大部分是丧尸的，小部分是战士的。
林夜桥把战士的尸体挑出来，放进还有闲置的装甲车，打算带回大本营安葬。
她并没有跟着一起上去，反而在陈浩身边，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坦克是怎么开过来的，就是怎么原封不动开回去的，夏暮时在林夜桥身后，注意着那沉重的武器。
林夜桥握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跟前来，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它吗？”
“它。”是指这个东西吗。
夏暮时看向坦克，点点头：“用了这个的话，不会死人。”
陈浩笑道：“弟弟，用这个会死更多的人啊。”
见他不理解，陈浩又说：“你刚才发现丧尸是靠什么找到我们的吗？”
“声音。”
夏暮时观察力不弱，林夜桥的几次移动都会使大范围丧尸改变移动方向。
“我们带的坦克，一旦开炮，方圆百里的丧尸都会闻声而至，按照他们刚刚的难缠，弟兄们还有命回去吗？”
而如果不带，就连最后一丝退路也没了，炮轰了一波丧尸，他们起码还可以跑。
况且这东西行走起来没有声音，带了也不吃亏。
“明天一早，让老陈带你练枪吧。”林夜桥一锤定音，没再管他。
刚到自己的房间上了锁，林夜桥坐在床上，感觉脑子嗡嗡颤动，高强度计算让她整个机器都变得疲惫，上次体会这种超负荷，还是诺林博士要求她每日训练的时候。
终端发颤了几次，都是王熙打来的，林夜桥能猜到她是要问夏暮时的事，所以一直没接，但总不能一直视而不见。
一番挣扎后，林夜桥转动手指，接了视频。
“有人闯入科研院，把你带来的小皇帝给劫走了，查监控也没线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王熙听起来特别急，“那可是皇帝，要是在这儿出什么事，老娘不就成历史罪人了？”
林夜桥从善如流的皱眉沉思：“监控发给我，我看看。”
王熙依旧叽叽喳喳：“你赶紧看看，监控有大段空白，估计是人为的，但对方技术该死的高超。”
她“呸”了一声：“除了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比我玩程序玩的厉害的。”
林夜桥笑笑，漫不经心：“人外有人呗。”
监控视频发送到林夜桥手机上，林夜桥点开看了一眼，不错，删的特别完美。
面上，她神情严肃，手指当着王熙的面快速在电脑上按动，良久，才放下来，情绪依旧紧绷：“……找不回来了。”
王熙惊了：“还有你找不回来的监控？”
林夜桥：“我说了，机器人外有机器人。”
王熙说：“我不信，诺林只做了你一个。”
林夜桥摊手：“谁知道米其林博士做没做？”
王熙：……
“林夜桥，这件事很严重。”王熙说，“夏暮时这个人特别重要。”
“我当然知道。”林夜桥也很无奈，“可我当时在格拉斯边境救流民，被一群小孩子拉着玩了好几天的老鹰捉小鸡，你还笑话我了。”
王熙彻底没声了，良久，长叹一口气：“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林夜桥点头，等着她挂断。
终端被她摘下来放在床头，她躺在床上，彻底陷入休眠。
*
林夜桥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训练室，看夏暮时的进度。
夏暮时没她那么好运，凌晨一点睡觉，五点就被陈浩闯进房间，从被子里扒了出来，气的他想治陈浩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林夜桥看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挂着冲天怨气。陈浩不怕他，他练的不好了，还会被捶肩膀，可身边的其他人就有些怵了，用他们的话说，凌彻不言不语的默立在那里，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王霸之气。
他天赋极高，陈浩教了他一上午，也就出了两次错，其他的成绩基本都在□□环。
“砰——”
训练场最里边的学员跑前去看，双手交叉比了个十字，夏暮时的后背就挨了陈浩一拳。
“你小子可以啊！”陈浩笑道，“之前真没玩过？”
“没有。”夏暮时说。
“那你真是人啊？”陈浩又问。
夏暮时手一顿，疑惑的转头看他。
难为陈浩还从他脸上看出了“你是智障吗”的疑惑。
他吧唧吧唧嘴，解释：“我上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还是咱们将军。但人家那是出厂设置，天生就会，这不才多嘴问了一下。”
夏暮时想了一下：“什么是出厂设置？”
“就是机器自带的啊。”
“什么是机器？”
陈浩绞尽脑汁：“就是各种软件……”
“软件？”
陈浩：……
他看着夏暮时：“小弟弟，你家没网啊？”
第5章 阿姐（小修）
夏暮时张嘴还想问：“网是……”
眼看着陈浩把眼睛都要瞪圆了，悻悻的噤了声。
林夜桥耳力过人，把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趁着休息时间走上去，插进两人中间解释：“是这样的，这孩子吧打小就流浪，我无意之间捡到他，大发善心，才养了他几个月，所以之前他也没见过什么高科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