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伯斯半个身体坐在床边，再次听到怀中的人说话，才忽地清醒过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过被子。
“新秀赛已经结束了，【死灵交谈】这个技能非常消耗体力。您第一次就做到如此，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乌伯斯恢复平日里的淡定儒雅，转而开始夸赞。
“那我…… ”
“您的任务顺利完成，成功获得了第一枚学院徽章。”睿智如乌伯斯，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主人心里在想什么。
商莉莉听到后，立马检查补给袋。
梦魇中寻获的各种骨头种子、苔藓材料都还在……
梦魇副本的奖励【烈火之心】也在……
最后她拿起一枚硬币大小的徽章。
这就是学院徽章。
晕倒之后的事情，她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次的梦魇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村镇。商莉莉依靠【死灵交谈】和它达成交易，让它在地图上重新获得名字。
梦魇被关闭后，众人被传送回村镇遗址，商莉莉却被死灵记忆反噬，没能立刻醒来。此时任务传送点已经关闭，感知到危机的乌伯斯，靠时空漩涡法术，一路从瓦尔贡寻到村镇遗址。
“您的朋友还在楼下等着，他们说一定要等你醒来。”乌伯斯庆生提示到。
“海伦娜来了吗？”商莉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她一定担心坏了吧，不知道海伦娜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海伦娜小姐一早就来了，还有一位叫杰西卡的女士。”乌伯斯从衣柜中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商莉莉，“希尔在厨房准备午餐，需要我为您换衣服吧？”
“我自己可以！”商莉莉急忙回答，这一幕似曾相识。
乌伯斯转过身，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偶尔逗一下，还挺有趣的。
斯莫夫伯爵宅邸中，杰西卡正在和海伦娜聊天。她生动描述商莉莉是如何变成一头蓝冠龙，如何用一张长桌制作成行舟，一次次如何化险为夷。
两个年纪相仿又内心善良的女孩子，很容易就成为朋友。
“海伦娜，杰西卡！”商莉莉看到两人正在风绵羊的围栏前。
“莉莉亚塔！”海伦娜听到声音后回头，小跑着一把抱住迎面而来的商莉莉，“你快吓死我了。”
不知何时，害羞的海伦娜已经能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而杰西卡站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关心的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好吗？”商莉莉看到杰西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很好，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来看……看看。”率真的杰西卡这时也卡了壳。
商莉莉看着她的扭捏样，再回想起那天她一脸傲气地脱离拉科夫的队伍，要与自己的组队的霸气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跟我讲讲，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 100个黑曜石诶，后来是怎么完成的。
杰西卡听到商莉莉中气十足的模样，也完全放下心来。
确实，她身边跟着那样一位法术能力超神的管家，既忠诚又信心。
那天众人离开梦魇副本后，回到一模一样的废弃村镇，但原本传送回格里夫学院的卷轴却失效了。
作为主心骨的商莉莉陷入昏迷。
“所以你们找到了黑曜石的矿点？”商莉莉只对挖掘素材感兴趣。
杰西卡点点头。
“没错，后来我和其他人轮流使用你留下的特制铁镐，挖到了足够的黑曜石。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还剩下一些，我今天全都带来了。”
众人死里逃生后，完全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
最后多出来的黑曜石，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全部留给商莉莉。
“后来呢？你不是说卷轴失效了。”
“接着乌伯斯大人出现了，不，是从天而降。他打开空间漩涡，将我们传送到最近的村镇休整。”杰西卡突然看向乌伯斯。
商莉莉听出了杰西卡语气中的崇拜之情。
她也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乌伯斯，啧啧，这家伙现在都有小迷妹了。
第二天，格里夫学院内。
因为杰西卡和小队成员的宣传，商莉莉这次因为新秀赛的表现，彻底出了名。一时间学校校报都是她的介绍，包括她荣升伯爵以及新秀赛的具体表现。
一同被带起热度的还有炼金术。
由于全校学生的学习热情高涨，炼金术课程已经临时从一周一课改为一周两课。
而商莉莉今天没有到院上课，女王听说她苏醒后，立马宣召她入殿议事。
这是商莉莉第二次正式进王城宫殿，不过这次在女王的书房。她敲门入内后，发现格列夫学院的院长阿祖罕·金巴图尔也在场。
她扫了一下其他几名女王心腹，便记住面容。其中离女王最近的是一张陌生脸孔，他的脸色发白，令人疑惑。
女王看出商莉莉眼中的探究意味，她正式介绍了身边那人。
“这位是光明教会的副教主——马布里斯。”
马布里斯听到后，丛容地走向商莉莉，伸出右手，表达敬意。
“我们之前见过两次，斯莫夫伯爵可能没印象。一次是在格里夫学院的入学测试考核时，我作为见证考官；还有一次是授封典礼上。”
随行的乌伯斯看到后，眉头一皱。
商莉莉确实没什么印象，这两次在场的人都比较多。她只能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傻笑着走向女王：“女王陛下传召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跑腿？”
本来她还担心女王是要问种植箱花园的进度。
天哪，树才刚种上。
不过看到这么多人在场，她确信是其他事情。
“我想让你参与暗夜计划。”女王表情认真，直勾勾地看着商莉莉。
“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
虽然都是女王亲系，但部分人明显还是看不起商莉莉，认为她只是小地方来的破落勋贵。
女王朝其他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这次行动由你主导，马布里斯会协助你，尽快建立传送门。整个格里夫学院也会参与进来，具体细节，过几天阿祖罕院长会公布。”
被提到名字的阿祖罕院长，笑着朝商莉莉点点头。
【任务更新】
【瓦尔贡暗夜（主线）：异军突起，调查瓦尔贡王城附近的魔物遗迹（1/10）】
魔物遗迹？应该就是指梦魇副本，这种不受游戏规则约束的东西，现在竟然出现在游戏主线剧情中。
商莉莉只觉得一种怪异感逼上心头。
好像有人一直在窥探这个世界，“它”还能无形中影响这个世界。
按照女王所说，他们一直在调查那些将三个□□生割裂的谜一样的区域。商莉莉刚刚破解的无名村镇的梦魇，就是离瓦尔贡城最近的一个。
随着梦魇副本的关闭，调查人员第一次真正踏足废弃村镇遗址。
在村镇门口竖着牌子上明确标识，这块区域归属于瓦尔贡王国的莉莉亚塔·斯莫夫。所以三个国家花费人力物力调查未知遗址，说到底还是在争抢区域控制权，以扩大国家领土。
“是的，斯莫夫伯爵，我们会尽快在您的新领地建立传送点，如果有其他需要随时来找我就可以了。”马布里斯表现得非常友好。
三个王国虽然政权不统一，但都执教的都是光明教会，而且都由光明教会建立重要枢纽点的传送门。只要支付一定维特币，就可以传送到任何开启传送门的地点。
事情说完后，女王独留了商莉莉，想听她说在无名村镇的经历。
“安德烈王子，女王正在议事，请您…… ”门口的近卫军还没有说完，安德烈就径直闯了进来。
“我也要参与。”他将袍袖中的手握紧。
女王站起身，认真地看了一眼，停顿许久。
“好，但你必须听从莉莉亚塔的调令。”
最后妥协了。
诶？
商莉莉好想说她负责不了王国继承人的安全。
“我相信乌伯斯也会顺带保证你的安全。”女王对着商莉莉身边的乌伯斯笑了一下，眼神里充满复杂意味。
乌伯斯听到后，优雅地鞠了一躬，表示赞同。
走出王城后，临近傍晚，有凉风吹来。
商莉莉抬头望向西方刚升起的月亮。
有一种真实又虚幻的交错感。
突然脑袋一阵酥麻。
脑海中传来提示音。
“玩家商莉莉，检测到数据传输不稳定，正在为您断开脑波连接，请保持情绪稳定，避免发生未知错误，倒计时10、9、8……”
第41章
商莉莉深呼一口气，从生活舱中慢慢坐起，缓缓睁开双眼以适应久违的光线。
幸好现在是晚上。
站在面前的是曾经的队友——奥奇。
广告牌的流光溢彩在他身上，一会亮一会暗。
“来了怎么不开灯？”商莉莉说着，伸着懒腰将门口的灯打开。
这下完全看清，奥奇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背抵在墙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有事说事。”商莉莉拿出冷冻面包，放进光子烤箱中加热，只需要半分钟就能完美复原美味。
“特别行动处需要你的帮忙。”这还是奥奇第一次来商莉莉家中，四周墙壁上贴着大量潦草又相似的手绘——像是描绘同一个场景。
商莉莉在门外以及窗外望了下，失望地问：“就你一人？你是代表你个人还是能代表组织？”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奥奇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啊，扮猪吃虎是我们曾经的特别行动处组长最擅长的事情了，她总是待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伺机捕猎目标。
“现实时间和游戏时间是1:6关系，所以我的时间很宝贵。”商莉莉指了下背后的影像钟，“我给你12个小时，足够你和上级汇报。我可以参与不朽起源的调查行动，为表诚意，我会提供部分玩家的角色ID号。”
“你的条件是什么？”奥奇很了解商莉莉。
而她给出的情报确实很有价值。
尽管联邦政府第一时间控制住不朽起源的游戏机房，但幕后之人早就用特殊加密方式隐藏玩家信息。
在23世纪，人类社会疏于交往，独居的玩家不在少数。迄今为止，主动上报家中有昏迷玩家的案例很少。
“人类行为研究办和我母亲柳倩的所有加密档案。”商莉莉说完后，开始啃加热完毕的面包。
很香，虽然游戏里的龙面包也不错，但这个味道也让人怀念。
“你倒是一心一意，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奥奇轻笑一声，当初她就是为了行为研究办离开了特别调查处。
商莉莉看到奥奇准备离开，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有事找我，可以按生活舱右排第三个唤起按钮。别随意断电，我的老古董可经不起你折腾。”
奥奇侧着身听完，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就径直离开了。
“小破孩。”商莉莉吐槽了一句，也正式开始自己的行动。
虽然离预计的十天只过去了一半，但醒都醒了，不如就把准备工作提前。
商莉莉打开光脑的邮箱。
奇怪的是， 5天内不仅连一封工作邮件都没有，而且发给助手黛拉的邮件也还是未读状态。
“莉莉亚塔大人，刚才那人就是奥奇吗？”
商莉莉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
但仔细回想那个声音……
“乌伯斯？是你吗？”商莉莉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是我。”
确实是乌伯斯的声音。
“你在哪？你能看到什么？”商莉莉在屋子里，尤其是生活舱附近寻找线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所以莉莉亚塔大人，刚才那个家伙就是奥奇吗？”乌伯斯对现在的境况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执着于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份。
“对，是我的前同事。嘴巴有点毒，但他是个好人，没有威胁。”商莉莉还以为乌伯斯是在确认自己的安危。
乌伯斯没有再开口。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好像不在任何一个空间内，但又能看到商莉莉身边发生的事情。
她的服装怪异，周围空间很狭小，甚至比宅邸的任何一间房都要小。
但乌伯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一手握着面包，一手托腮思考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主人莉莉亚塔·斯莫夫。
他很想看看她在写什么。
刚这么想着，就真的绕到了身后，看到那张玩家名单。
每一个ID都是雷蒙特产店的会员编号。
乌伯斯在店内翻过一次，就轻松地背了下来。
这些确实就是商莉莉默写的所有玩家的游戏ID号。
游戏ID号是真实与虚拟之间的转换表，对破译工作有巨大推动作用。
就算没有女王的任务，商莉莉一开始也计划好，在游戏里拿到足够的筹码，再去和特殊部门的那些人谈判。
“还漏了一名客人。”乌伯斯忍不住出声提醒。
“乌伯斯，你还在？”商莉莉的眼睛却不知道望向哪个方向好。
“当然。”乌伯斯回得很快，“还漏了一个编号：rh255245。”
“哦哦哦。”商莉莉听到后不假思索地补充上，完成后立马发给奥奇，“你刚没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在游戏里，只要情况允许，乌伯斯一定会跟随。
但回到了现实世界，商莉莉自认为脱离了游戏身份，突然跟一个男人独处一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莉莉亚塔大人，您不舒服吗，脸有些红了。”乌伯斯哪会看不出来她的不自在，言语中却还故意在挑逗。
“没……可能太久没有呼吸这个世界的糟糕空气了。”商莉莉起身将空气净化器调到最大功率，这是纳米级的交换设备，能跟□□空气质量以及温度、湿度。
但似乎没什么用，呼吸起来还是不自在。
“乌伯斯，你来看，今晚有月亮。”难得的月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窗，铺在商莉莉的脚边。
原本窗外流光溢彩的广告牌，全在今晚哑了火。
“很美。”
“其实这是个人工月亮。哈哈哈哈……还没有我们之前在瓦尔贡看到的月色美。”商莉莉突然觉得很好笑。
现实里的假月亮与虚幻世界的月亮，哪一个更真实些。
不过乌伯斯说的是真心话。
他站在她身边，很近很近。
但无人察觉。
这种心情很微妙。
与任何一次并肩都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