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黑衣人缓缓举起枪:“小姑娘,你能躲得过一次,我不信你能次次都那么好运气躲过子弹。”
“那你就来吧。”
而另外一边,另一个黑衣人像是首领,反应很敏捷的反应过来,拿起枪,想要对准少年的脑袋。
工藤新一就是趁着这时候,利落的站起身,跑到手枪遗落的地方,迅速拿起枪。
那黑衣人观察着他的动作,不屑地冷笑一下:“呵!”
工藤新一置之不理他脸上明显不屑的表情,没有任何废话的向他,扣动扳机。
少年神情很是认真,漆黑碎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他单手握住手枪,对准前面黑衣人的腿部,湛蓝色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砰”
两枚子弹几乎是同时发射,此刻,似乎里面所有的声音都纷纷停止,只剩下,子弹带动微风摩擦过来的声响。
子弹沿着工藤新一的脸颊擦过,掀起冷风,顺着留出一道鲜艳的血红,伴随而来,是缓慢流淌下的温润、湿热的液体。
那枚子弹没有打到工藤新一的要害,恰好相反,另一枚子弹却打到了黑衣人的腿部。
他本就受了伤的腿部,被工藤新一这枪击中,黑色裤子瞬间被红色血液洇湿。他瞬间半跪在地,捂着受伤的腿部,死死盯着工藤新一,嘴角艰难溢出两个字:“可恶!”
枪声的动静实在是太大,纵使毛利兰正在与黑衣人打斗,也不免视线往他这边看,注意到工藤新一的脸部,停下动作:“新一!”
趁着毛利兰被分去注意力的模样,黑衣人连忙乘机而入,主动发动攻击:“小姑娘,轻易被分去注意力可不好哦!”
黑衣人飞快跑上去,眼都不眨作势要对毛利兰出击,要回去给老大交差,帮老大报这枪的仇恨。
却被转移回来注意力的毛利兰避开了,紧接着近身连续还给他很多拳,令他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地,趴在了地上。
“……”
毛利兰看着倒地,身上流出浓浓血色、陷入昏迷的黑衣人,借着仓库里摆放在附近的工具,拿上绳索,把他手脚娴熟利落而迅速的绑了起来。
绑成漂亮的死结。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毛利兰谨慎的试了下绳索会不会松动,确认完毕,她就立刻跑到工藤新一身边。
手枪射中他的腿部后,工藤新一的视线就没有在黑衣人身上停留片刻,而是,目不转睛看向朝他奔来的毛利兰。
工藤新一望着眼前陡然出现的毛利兰,还是有点不真实,恍惚地,好似是在梦中才能出现的场景。
毛利兰跑到他身边,微微抿了下唇,视线先被对面的黑衣人吸引,她眨了下眼,看向对面那黑衣人。
用枪射中腿部的黑衣人,身体早就动不了了,半跪在地,眼神像是淬上毒,眼神阴冷,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
毛利兰这才转移视线,轻轻抚上工藤新一脸上的那道伤口,关心的神情袒露无疑:“新一,你的这道伤口还好吗?”
“小兰,”工藤新一轻轻握住毛利兰冰凉的手腕,缓缓垂下眼,望着她,平淡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过来呢?你生理期身体应该很不舒服吧?”
他重复:“小兰,你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工藤新一的神情没有刚看见她时的那般惊喜,满腔的喜悦冲刷下,只剩一阵后怕,犹如角落里阴暗的小草,不断破土生长。
万一毛利兰贸然冲过来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突然开枪打中她怎么办?万一她受伤怎么办?
如果真到那时候,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新一,”毛利兰并没有过多思考这个问题,望向被他紧握的手腕,“我……”
正在这时,目暮警官听到仓库里发出的动静,连忙带着一群人,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这动静打断了毛利兰剩下的话语。
目暮警官带着年轻警员,上前将两位黑衣人戴上手铐,留着移交给警视厅里的人审讯。
“小兰?”目暮警官看着毛利兰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毛利兰迟疑了下,还是如实回答:“我……我其实是悄悄跟过来的。”
目暮警官犹疑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站着,浑身狼狈的两人,顿时满脸愧疚:“这次的任务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很快注意到工藤新一脸颊上那道伤痕,关心地问:“新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啊。”工藤新一回过神摇头,“没事。”
“真的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警视厅给你们报销医费。”
“……不用。”工藤新一顺其自然牵过毛利兰的手,渐渐变得跟她十指相扣,“剩下的事应该也不需要我出面,我就先跟小兰回去了,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都这样说了,目暮警官望着他们毫不避讳,紧紧相扣的手心还有那对非常显眼的银色对戒,只好点头:“嗯,那我们需要的时候,电话联系。”
“好。”工藤新一点头。
身后的警员亲眼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上前说:“警官,他们就这样回去,没问题吗?”
毕竟他们两个身上都沾了不少灰尘,工藤新一脸颊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没问题,”目暮警官想起车上说的那些话,思考了下,“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什么事没有解决,就先这样吧。”
“哦,好。”
*
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走出去。
正是黄昏时刻,太阳缓缓落下山,只弥留下一层橙黄色余晖,好似天边铺展开神秘而唯美的画卷。
毛利兰看着这幅景象,脑袋里下意识回忆起,以前上学和工藤新一一起放学回家,看见的便是这幅模样。
很美。
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走到路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像一个小孩子执着的讨要答案:“小兰,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毛利兰瞬间回过神,所有的心绪都被眼前的人牵扯住,她伸手,轻轻抹干他脸上的血痕:“新一,我们还是先去医院上药吧。”
“我脸上的伤没事。”
不用去医院。
然而,不等工藤新一说完剩下的话,毛利兰不自觉地握紧他温热的手掌心,加快了脚下步伐,带他到达了最近的一家大医院里。
刚踏入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冲刺鼻尖,毛利兰挂号和他一起排队,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医生让他们坐到里面去,拿来酒精棉签和纱布,帮工藤新一上药。
毛利兰注意到队伍后面还有不少人,连忙说:“医生,要不我来给他上药吧?”
“是啊,是啊!医生你赶紧来帮我看看吧。”后面排队的人们附和道。
医生蘸酒精的动作,下意识停顿,抬头望向他们,见他们两人戴着婚戒,立刻意识到两人的关系。
医生把手上的药都给她,点头嘱咐:“好,那你们自己上药吧,记住,要是不想让你丈夫脸上留疤,在这期间还是吃点清淡的食物,多吃高蛋白食物。”
毛利兰听到“丈夫”两个字,脸颊不可避免的热起来,她连忙点头:“好,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医生放下心,走到桌前,检查下一个病患。
“小兰,”工藤新一扯了扯毛利兰衣服,“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毛利兰记得他想要问什么,望着工藤新一执着想要答案的模样,蹲下身,把蘸上酒精的棉签,轻轻在他伤口处揉,望着他湛蓝色眼睛,语气略有些无奈:“新一,你还不明白吗?”
工藤新一垂下眼,眼神里充满不解。
毛利兰没等他反应,紫色眼睛迸发出温柔的眼神,一字一句地笑着说:“因为,我不想让你有事啊。”
第84章 星星项链
这是他没想到的回答, 工藤新一难得怔愣了瞬,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只能眼都不眨地看着她。
“新一, 你隐瞒了会碰到危险的事实, 反而告诉我只是去目暮警官那边, 确认一些线索,不会碰到任何危险,”毛利兰盖好酒精瓶, 帮他贴上纱布,不紧不慢地说,“这一点,让我有点生气。”
“小兰——”
工藤新一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毛利兰轻声打断。
“新一,你知道吗?以前也有人好像是卷入一场很危险的案子里, 我曾经无数次怀疑过他,可是都被他还有他身边的人隐瞒过去了, ”毛利兰缓慢地说, “我知道, 他是不想让我担心, 也不想让我遇到危险, 所以很多事, 即使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我都能假装不知道。”
“可明明,”毛利兰停顿了下,一字一句, 语气十分清晰地说,“很多事情是可以明确告诉我会遇到的危险, 然后一起商量对策、一起面对承担。”
毛利兰说到这句话,莫名有点哽咽,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情绪有点敏感到上头,还是,因为这次的事件,让她记起现实世界的自己和工藤新一。
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可能不是同一个工藤新一,她也还是无可避免回忆过往的一切。
或许是,他们太像了吧,行事风格,甚至,连隐瞒她的方式都差不多,毛利兰想,所以,她才会毫无保留说出这些话。
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可以消化掉这些的地方,而眼前的人,刚好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对不起,小兰。”工藤新一忍不住把她要流出的眼眶的泪水擦了擦,毫不犹豫将毛利兰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承诺又似安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抱得很紧,几乎是用力把她揉进怀里,又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她难受。
工藤新一不清楚为什么在他听见毛利兰说的这些话,他的心也会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密密麻麻,刺入肺腑。
快要呼吸不过来。
毛利兰双手都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垂放在他腰间两侧,手上还紧握着剩余的纱布。
她耳朵能毫无保留听见,工藤新一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自己丝毫不比他小的心跳声。
毛利兰脱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眼睛,认真把话说完:“新一,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真的像仓库里发生的那样,你遇到危险,而我没有及时赶到要怎么办?”
“虽然知道你不会中弹,可是……”
毛利兰的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被眼前少年俯身吻了下来,所有剩余的话都尽数吞咽进喉咙里,只剩下艰难的呜咽声。
她顿时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早就闭上眼睛,专心和她接吻的少年,脸颊迅速攀上红晕,她支支吾吾避开嘴唇,很是羞涩:“新一,我们这是在……医院里。”
她慌忙看了眼四周,意识到这是在最里面的房间,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好像没有其他人会打扰他们。
“小兰,你相信我么?”工藤新一睁开眼睛,意犹未尽舔舐了下嘴唇。
毛利兰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但还是选择看向他的眼睛,下意识回答他:“相信”
“我不会遇到危险。”工藤新一盯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笑意,一字一句地,“也绝不会让你守寡。”
守……守寡?
毛利兰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声音里都染上责怪意味:“什么守寡?不许胡说。”
她盯着他脸上白色纱布,补充:“新一,你一定会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不会发生任何伤及性命的事,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比喻也不行。”
“知道了吗?”
毕竟,毛利兰先前私自攥改了原有的剧情,在这基础上,他不会变小,那么相同的,他应该也不会再卷入那场危险的事件里。
只是,他对待办案那种执着彻查到底的态度,并不是那么让人能轻易放下心。
不过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会尽力看着他的。
尽量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工藤新一望着她这幅认真叮嘱的样子,发自内心笑笑,说:“知道了。”
“嗯,这还差不多,”毛利兰点头,“这次就原谅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
“好。”
*
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走出医院。
已经到了傍晚,橙黄色天空被墨色幕布覆盖,剩下泼墨般的星星,坚持不懈地照亮整片幕布。
毛利兰指向天空上的星星,笑着感叹:“新一,你还记得你送我回家那次看到的星星吗?那个时候还有流星呢!”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顺着她指的方向,视线看向她正在看的地方,而后又定定看着她:“当然记得。”
有关于你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忘记。
“可是好可惜,今天没有流星。”毛利兰说,“不然,我还想再许一次愿望呢!”
“上次的愿望都没怎么实现。”她语气很是遗憾。
毛利兰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许下那个愿望,抱着很忐忑的心情,却又是她最真挚的祝福——希望他永远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