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赶紧俯身凑到大姐耳边,报了我的名字和我闺蜜钱笑的名字,以及钱笑公司的名称。
说完了,我又冲大姐抱了抱拳,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美诗诗一起走出了厕所。
从厕所一出来,我就看到了拉哥。
他正在女厕所正对面站着,一只脚蹬着背后墙,一只手上依旧有节奏地甩着打火机盖。
看到他这副悠闲的样子,我胸口突然蹿上来一股火,忍不住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你怎么不跟我进女厕所?万一我从厕所翻窗户跑了,你跟莎莉不就没法交代了吗?”
拉哥一脸鄙夷地冲我挑了一下眉,缓缓地放下踩在墙上的脚,一步一步走到我侧面的位置,突然手臂一勾,手肘一夹。
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突然恶狠狠地,几乎要夹断我颈动脉似的,用强壮的手臂,死死地夹住了我的脖子。
瞬间,我呼吸不畅了,脑袋昏沉了,血液也凝固了。
这个世界所有的喧嚣与烦恼,仿佛在这一刻,也全都休止了。
我,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第9章 逃出缅北(9)
1
拉哥的突然袭击,让我猝不及防。
就在我窒息到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时,他突然放松了胳膊,从背后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推了一个大大的踉跄。
美诗诗赶紧凑过来扶住我,眼神关切,却不敢言语。
我恶狠狠地瞪了拉哥一眼,把心中的愤怒、不满、厌恶悉数丢给了他。
但很显然,他根本懒得给我眼神,懒洋洋转过身去,只留我一个人像只被困的大马猴般,无效的龇牙咧嘴。
我最终还是陪美诗诗买了那条粉色的裙子,然后再一次不情不愿地坐上拉哥的摩托车,回到了店里。
除了水晶晶,几乎所有在前厅的姐妹都围着我们问东问西,说还是头一回见拉哥的摩托车上坐着女人呢。
我苦笑着搪塞了几句,便匆匆上楼,反锁上了房门。
迅速从本子上整整齐齐地撕下来一张纸,又把纸裁成了几小块,每一块都写上我的信息和我几个国内朋友的信息。
现在微信用得多了,竟然一时想不起朋友们的手机号了。
我只好尽量写全他们的公司地址和职位,或是小区名字、单元楼栋。
如果有机会再出门,再遇到国内的旅行团,说不定这些小纸条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整整写了12张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包好,塞在了床板缝里。
楼下传来姐妹们的阵阵嬉笑声,仔细一听,全是打趣美诗诗的话。
她们都很欣喜看到一个全新的清纯的美诗诗。
突然,欢快的笑声突兀的戛然而止。
我心猛地一提,随后便听到一阵异乎寻常的混乱。
2
“呦呦呦,跑啊!哥哥就喜欢会跑的,啊哈哈哈!”
伴随着一句句yin邪的男人笑声,姐妹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似乎是在四处逃散了。
而最明显的一个声音,就是美诗诗。
她的尖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靠近这扇门。
听得出来,这个男的,不仅不受这里的任何一个姐妹欢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他更是把糟蹋的目标,盯紧了美诗诗。
美诗诗逃亡的目标,就是我所在的这个房间。
隔着门板,我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仿佛追她的,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恶魔!
我紧张得手足无措。
虽然明知道如果我开门,我也很可能会引火烧身,难逃一劫,但此时此地,我又怎么可能不开门?
美诗诗那么信任我,那么单纯,我怎么能自私地为了自保而辜负她?
那我岂不是成了网上人人喊打的刘姓日本女留学生了吗?
这么想着,我一闭眼,一咬牙,心一横,屏住呼吸,手牢牢抓住门把手,猛地向内拉开了门。
美诗诗慌里慌张一跨进门,我就赶紧用整个身体试图压住门。
然而,力量太过悬殊。我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严实,那男人就已经撞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撞门的力气实在太大,门板“哐”的一下砸在我脸上,又“嘭”的一声反弹了回去。
我的鼻腔瞬间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酸胀温热,紧接着,便是一股浓浓的,流进我嘴巴里的血腥味。
我这边还在自顾不暇,头晕目眩,男人已经目标精准地扑向了美诗诗。
那一幕之凶狠,彻底吓呆了我。
我赶紧四处看了看,却发现房间里一件可以用来攻击男人的东西都没有。
莎莉姐为了防止这些女孩伤害自己的身体,或者暴力反抗,连一点坚硬尖锐的物品,都不准放在房间里。
此刻,我们真的只能任由那个男人,为所欲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美诗诗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给我指了条明路:“快,快去叫莎莉姐,快去!”
3
我如梦初醒,方才明白,这个客人,应该也不是莎莉欢迎的类型。
既然如此,我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刚要冲出房门去向外求救,男人却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然放开美诗诗,转身改变目标,朝我扑了过来。
他像是这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我。
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眼眶深陷,面容黑瘦,两个腮帮子狠狠地凹了进去,眉毛淡且杂乱,嘴唇上下抖动着,两个大鼻孔一扇一扇。
一看就是阴狠BT的那种长相。
而那个男人,见我手无寸铁,无路可逃后,便开始如同逗弄爪下猎物的猛虎一般,放缓了脚步,一步步缓慢地阴恻恻地逼近我。
他的右手还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来回摩挲着,喉咙深处不时发出咕咚咕咚的恶心的声响。
我这时才明白一句话。人在极度的惊恐之下,下意识的反应根本不是理性的弹跳逃离,而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想动,却死活都动不了。
理智告诉我,必须马上冲出去。而现实却是,我几乎紧张颤抖到忘记该如何呼吸。
虽然我还没见过他的手段,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不不,他不是人!他是野兽!
是流着口水,极度饥饿之下,贪婪又凶猛的野兽!
而我,正是他此时此刻,最感兴趣的唯一猎物。
4
那男人在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停住了。
就在我摸不清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他的棕色皮带,然后将皮带的另一头,缓慢而紧紧地缠在自己的右手掌上。
“啪!”
皮带狠狠抽打在我头边的墙壁上,发出了刺耳又极具威慑力的声响。
我吓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的大叫了一声,强烈的寒意让我从头顶,一路冷到脚板心。
看到我这个反应,男人显然开始兴奋了。
他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血冲的脸色猩红猩红的。
他磨着牙,再一次慢慢地缠绕着皮带。
不能再等了。这原来是个会闹出人命的BT啊!
我咬紧牙关,反手悄悄地摸向门把手,想要拼尽全力地逃出去。
结果还没等我摸到门边,那男人手中的皮带,已经接二连三地落在我身上。
所到之处,就如同刀割一般,火辣钻心的疼痛。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挡在头部,只求先保住命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才经历一劫的美诗诗,非但没有趁机逃走,反而第一次勇气十足地一跃而起,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那男人的腰,让那男人再也无法自由地追着我抽打。
不仅如此,她还竭尽全力地朝我大声呼喊:“姐,去叫莎莉姐!快去,快去!”
我被她的勇敢和义气惊呆了。不敢再做片刻停留,便慌不择路地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房间。
然而,结果却并不如美诗诗幻想的那般美好。
莎莉来了,但她并没有去救美诗诗,而是任由她哀嚎、哭喊,却根本无动于衷。
她甚至还跷着二郎腿,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挫着她刚做的指甲。
我焦急地催促她干预一下,再这样搞不好要出事。
而莎莉却不痛不痒地懒洋洋回了句:“没事,她习惯了,忍忍就好了。这客人有的是钱。”
5
习惯了?怪不得美诗诗一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但习惯了,就是好借口吗?
可以,莎莉你可以不管。但念在美诗诗正在替我受罪的份上,我这次就算豁出命去,也得为她做些什么!
哪怕,过后我会被莎莉更BT地惩罚。
我懒得再和冷血的莎莉废话,抄起一把小木头椅子,就朝楼上奔去。
房门大开着。
美诗诗像死了一样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男人手里的皮带,却仍旧在不断地扬起、落下,再扬起、再落下。
我怒吼一声,举起凳子,冲过去就朝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脑勺,猛砸了过去。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后颈脖淌了下来。
那男人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人敢揍他。所以在一个踉跄之后,他转身看到我,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但他并没有立刻做什么。
只见他阴邪地笑着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BT地搓了搓指尖的血,突然朝我龇牙咧嘴地比划了一个“掐死”我的动作,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我飞快地奔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美诗诗。
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刚买的衣服都已经成了碎布条。
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跟我说点什么,可最终连半个音都没发出来,便头一歪,就直接没了知觉,晕倒在了我的臂弯。
我惊慌失措,大声向楼下呼救。
谁料莎莉来了之后,拨开围观的姐妹,弯下腰探了探她的鼻息,竟只淡淡地说了句:“下手是狠了点,不过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看着她若无其事不痛不痒的模样,我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其他,冲着她就大吼了起来。
“什么叫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要送医院吗?不要看医生吗?不要打针吃药吗?她这样发起高烧,感染了,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哦?”莎莉闻言居然笑出了声,一脸讥讽看着我,“送医院?你出钱?我还没问你要客人的医药费和赔偿金呢!你有空关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抽空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似乎越说越气,突然气急败坏朝楼下放声大吼:“阿水,阿水!快把这个不懂规矩的赔钱货,给我丢进小黑屋!这次不把她给彻底驯服了,就永远别给老娘放出来!”
第10章 逃出缅北(10)
1
莎莉看起来是真的恼了。
得了号令的阿水,二话不说就跑上了楼。
我无奈地干笑了一声,笑自己处心积虑计划来计划去,最终还是落得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就像莎莉当年被某位大哥从夜来香手里带了出来,却又最终不得不再折回到了这一行,重复痛苦人生一样。
被阿水架走的时候,我的大脑格外冷静,竟然还有傲气对莎莉丢出几个字:“别忘了,你还得靠我对付夜来香!”
莎莉脸色一沉,眉头微微一拧,恶狠狠地咬牙道:“搞成这样,鬼才信你。关五天!”
……
“咣!”
小黑屋的门被阿水狠狠地碰上了,接着叮叮当当的落了锁。
我在黑暗中抱着膝盖,蜷缩在小角落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蹦了出来,搅的我脑子一团乱。
原本以为借着莎莉想斗垮夜来香的心思,以美诗诗为切入点,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逃跑的机会,却没想到刚从商场回来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变~态,把计划全毁了。
美诗诗受了伤,我打伤了客人,惹恼了莎莉,还被关了起来。
看样子莎莉是不会再相信,我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她压夜来香一头了。
五天之后,我也许就跟这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有点后悔。
如果不是我给了美诗诗希望,说不定她的反抗就不会那么激烈。
如果不是我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抄起板凳砸了客人的后脑勺,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说不定客人还会像以前一样,爽过之后给一大笔钱,这样莎莉也会拨出一小部分,来治疗美诗诗。
莎莉这么看重钱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虐待一棵摇钱树呢?
她肯定还想着美诗诗能快点好,再尽快“上班”为她挣大钱呢!
2
靠着冰冷的墙壁,我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手指一不小心触碰到被皮带甩过的皮肤,疼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我鼻头一酸,有点想哭。三皮带都能把我打成这样,那美诗诗该多疼啊。
黑暗将我对美诗诗满满的愧疚,和对自己命运深深的无力,放大了无数倍。
我知道,将未来交给上天,是最懦弱的想法。可现在我是真的有些无能为力了,只唯心地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时,老天爷会赐我一些好运。
小黑屋阴暗潮湿,吸进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斥着浓重的霉味,地板上的寒意,也肆无忌惮地掠夺着我仅剩的一点身体余温。
我越来越冷,冷的都快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
抱着膝盖迷糊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门口的大铁锁有些叮当作响。
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正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好一会儿,直到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才终于辨认出来人的样貌。
拉哥?他怎么来了?难道我的死期,这么快就到了?
看他那架势,实在像极了古代行刑的刽子手。
“喝了它!”拉哥沉步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将他手中的玻璃杯强行塞到我的手中。
微烫却此刻对我最适宜的水温,隔着玻璃传到我的手心。
我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毒药吗?还是说,他是特地来为我送水喝的?
但可能吗?他为什么要关心我呢?
不管了。如果我的未来注定和这里其他女人一样生不如死,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反倒落个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的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