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下雪, 气温提升了一点。
太阳将外面的雪晒化了不少, 权杖家系的庄园内部阴沉沉的,阳光基本无法照射到室内。
房间内的治愈需要时间, 西奥多在外面等待。
血族的恢复速度很快,在急迫地灌下近十包血液之后,西奥多身上的伤就已经基本恢复。
他打理好了自己等在门外,只是脸色恹恹,时不时地看向房门的方向。
……房间里的血族,他并不熟悉。
西奥多没太关注卡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不过夜莺家系的血族是素食主义者,应该不会对时岁造成伤害。
主要是,时岁信任他,西奥多就不能多说些什么。
门的另一边,蜜色短发的血族指尖勾着匕首前端的小圆环,锋利的匕首在指尖环绕着,晃出一道道残影。
他身上有些血腥味,今晚死在这家伙手下的血族应该也不少。
走廊里弥漫着属于时岁的血液的气味,她流的血很多,在场的所有血族都会为此躁动。
西奥多看见萨维,就会想到他舌尖的那一处刺青,又会从那个刺青想到时岁。
萨维靠在门口,对着西奥多凉凉:“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事情要做。”
亲王和继承者都死了,西奥多需要控制住剩下的权杖家系的成员,再喝下始祖血,成为新的亲王。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别在这里碍眼了。
萨维将匕首转正,他手环着胸偏头看向西奥多:“对了,别对自己的定位产生误解。”
他勾了勾唇角,蜜色的眼眸将西奥多从头扫到尾:“……岁岁可不是专门为了救你才来的。”
西奥多偏了偏头,轻啧一声:“你嫉妒?”
萨维停顿片刻,旋即眯了眯眼:“别说那么讨人厌的话。”
西奥多眼帘微垂,在萨维面前毫不示弱:“如果没记错,这里是权杖家系的地盘……你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
房门打开。
卡缪戴上了帽子,他将兜帽拉的很低,遮盖住上半张脸,他唇色略有些白,路过门口的两个血族时甚至没给他们俩眼神。
好像消耗了很大的精力。
时岁的声音从房间里冒出来:“萨维,你护送他回夜莺的领地。”
萨维唇角的笑意落下,他有些幽怨地想进房间看一眼时岁,但被西奥多拦下。
西奥多动作很快,抬脚走了进去关上门,听见时岁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西奥多扭头看她。
时岁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她在棺材里坐着,手里捧着把她送来之后就准备好的三明治在啃,补充着体力。
不过她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力气——
看见西奥多走进来,时岁冲他摆摆手。
她刚才给应洵发了消息和一张自拍,告诉他自己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事情,让应洵甩开那些血族先回去。
毕竟他再杀进来也要一阵子,路上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血族。今晚消耗的体力已经足够多了,不能把猎人首席往死里薅。
至于感谢的话语——之后再说。
时岁仰头看站在棺材边上的西奥多:“你要休息了吗?我等下就出来。”
毕竟这里是他的床。
西奥多站在棺材边,眼帘低垂:“我可以睡外面。这里有很多人类的补品,你可以睡一觉喝点汤再走。”
原本是为了血包准备的,可以先应急用一下,今天过去以后再给时岁换成更好的。
时岁眨眨眼,她观察西奥多的状态。
除了唇色有些白,看不出他受到了一段时间的虐待。
其实刚才时岁想说自己伤口处的血可以舔掉,毕竟那样也不会浪费,但看少爷一副要掉眼泪的表情,时岁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那样也太破坏氛围了!
见时岁没回答,少爷站在棺木边显得有些无措,他看着她身上没有完全愈合的部分擦伤,沉默了两秒。
西奥多垂眸:“……是我能力不足。”
如果不是那样,就根本不需要时岁在冬狩日这么危险的日子出来杀亲王。
时岁:“……”
搞什么!又不是什么批评大会!干嘛说这样的话!
而且本身救少爷就是顺带的事情,她必然要得到血族亲王的心头血,如果少爷出事,那时岁需要面对的不是亲王就是西蒙。
反正怎么样都是这两个敌人。
况且再怎么说,西奥多这么倒霉也有一部分时岁的原因。
她今天实在太累了,没什么动的力气。
时岁眨眨眼,她往旁边挪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进来吧。”
血红色的眼眸和她对视几秒,西奥多耳根有点红,他头一次觉得踏入自己睡觉的床铺有些艰难。
不过西奥多什么都没做。
血液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让他本能地安心下来,他靠近时岁——棺木并不小,两个人躺在里面也不挤。
西奥多只是虚虚搂着她,没有触碰到任何擦伤的位置,而且血族身上冰冰凉凉的,靠着很舒服。
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掩了外界的阳光,两个人在棺木里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像是今晚的狩猎并未发生。
时岁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睡得很安心,大概是棺材里面铺的软垫起了作用。睁开眼后时岁缓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扒拉到手边。
她看见上面好友发来的几条消息。
【岁岁!下个周末你有时间嘛?】
【上次推荐的那个帅哥巨多的酒吧有带人免费体验活动,我们好久没聚了,要不要一起去玩?】
【真的不骗你,都是不输给你上次那个学长的大帅哥!】
趁着西奥多没醒,时岁哒哒哒回复了一个OK。
打字的动作弄醒了睡眠很浅的血族。
由于头发乱掉了,西奥多整个人显得毛绒绒的。
他睁开眼眸,视线有些迷茫,却下意识地寻找热源搂紧了时岁,像是小动物那样在她颈侧蹭了两下。
时岁被蹭得痒痒的,莫名心虚地把手机翻过来息屏。
西奥多依旧困倦,他没在意时岁的小动作,轻声问:“怎么了?”
时岁拍拍他的手:“该起床了。”
西奥多一个月没睡好觉,他缓和了半分钟,又从后方搂住时岁,用小拇指勾住她的指尖,冷不丁问道。
“那个刺青……他们都有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刻?”
这话已经在心里藏了很久了,西奥多猜测安德也有那样的印记,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了——现在趁着大家都睡得懵懵的,正好说出口。
时岁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幽怨感,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主要是…我觉得你不用?”
少爷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足够展现出他的忠诚了。
——而且刻印还有点累呢!
西奥多听出时岁的敷衍。
他低下头,在时岁的肩上轻轻咬了下,没用力气,只是搞得人更痒了。
这位之前很高傲的少爷声音有些含糊,他慢吞吞说:“……时岁,我想要。”
第67章
房间里没开灯。
这些吸血鬼的屋子都很大, 某种程度上来说空荡荡的,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孤独感。
时岁对上西奥多的眼眸。
他眼眸中的困意消失了,说话的语气很认真, 时岁坐起身, 手向后撑着看向西奥多。
“你确定?”
她的视线在西奥多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他的睡衣松松垮垮,领口本身就是深v设计, 血族白皙的皮肤在黑夜中极其显眼。
时岁挪动自己的手, 按住他的手腕:“你知道那个印记代表着什么吗?”
西奥多的手向前探,他勾住时岁的指节,动作很小地摩挲着。
少爷声音闷闷的:“嗯。”
如果西奥多顺利成为权杖家系的亲王, 起码在时岁活着的时候, 他乃至整个权杖家系都要受时岁的调遣。
如果时岁想要, 权杖家系的一切都可以属于她。
西奥多好像有一点点不高兴, 语气中暗藏着些许抱怨:“你给他们刻的时候,也想那么多吗?”
时岁垂眸看着他。
最好的方法还是给所有接近的血族都刻上烙印,这是她和非人类相处时的保障之一。
西奥多顿了顿:“或者, 等你不累的时候再……”
时岁睡了一觉,精力已经好了许多。
耳夹里的血还没用光, 现在倒是不用专门抽血。
时岁低头取下耳边的耳夹:“……要刻在哪里?”
舌头、喉结、腹部都刻过了,时岁的目光落在西奥多身上。
其余继承者都死光了, 西奥多未来必然要成为亲王,刺青的位置不能太明显。
她的视线带着些许侵略性, 将西奥多从上到下扫过。
他脑后的发尾有一点点长, 过分白皙的手将狼尾掀起来一点, 他侧过头朝着时岁说:“……在这里?”
那是后颈往下一些的位置,这个位置不错, 平日里如果穿着高领衣服就不会被发现。
西奥多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只会向时岁低头。
时岁从棺材里爬出去,她活动了下手腕脚踝,西奥多微微仰头:“可以刻两个吗?”
想比那些家伙有的更多。
时岁:“别得寸进尺哇。”
纹身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时岁挪了个椅子到棺材旁,她看着西奥多将没有保护的后颈暴露给自己。
从后颈处到脊背之间,时岁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图案。
刺入血液的过程带着酥酥麻麻的痛感,时岁听着沉闷的、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视线往前落,看见了柔软睡衣的褶皱。
……才刚开始啊,少爷。
她慢吞吞刻着,昨天还被吊着进行最后审判的血族又在第二日迎来了另一种细碎的折磨。
时岁的指腹一旦擦过西奥多的皮肤,就会引起他的颤意,他靠在垫着的软垫上,睡衣滑落到了肩膀的位置。
那些伤痕全都恢复了,白皙的皮肤上看不见任何遗留痕迹。
时岁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图案,更繁复一些,用到的血量也更大,结束时少爷的头快要抬不起来了。
时岁站起身才发现,他的手搭在不合适的位置,正小幅度地宽慰着自己。
时岁的恶趣味又一次占据了上峰。
她起身凑上去在刚刚纹好的纹身旁边亲了亲,西奥多发出一声错拍的吸气。
时岁:“……我好像没让你动?”
西奥多的手僵住,他侧过脸,血色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乞求。
时岁从后面环上去,隔着睡衣压了压:“少爷,你先自己来?”
血族的和人类的有些区别。
时岁见过几次,萨维就是粉色,西奥多的颜色要偏白一些,更像是那种精美雕刻出来的白瓷瓷器。
被时岁盯着,西奥多本能地曲起腿遮蔽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红。
“……你要看着我。”
他比起之前的血族都要更激动,或许是昨天时岁闯入庄园的行为刺激到了西奥多,他看她的目光粘稠而深沉。
少年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圈住时岁的手腕,他的指腹在时岁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时岁被他拽进了棺材。
暗红的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西奥多一手握住时岁的手,贴近温暖的水源。
人类是有温度的。
血液、呼吸、身体,这些极大地缓解了西奥多近乎膨胀开的情绪。
时岁没有拒绝。
只是她懒得自己动,干脆全程都交给西奥多来——不舒服的时候喊停就是了。
棺材厚重,红黑色的棺木足够稳定,不会因为任何动静而晃动。
白瓷凉凉的。
和人类不一样,其实血族浑身上下都是凉的,碰到皮肤上反而有些奇怪的感觉,时岁眨眨眼。
西奥多的手也和应洵的不一样。
没有薄薄的茧子,温度冰凉,不过比起时岁的手依旧大了一整圈,可以轻易地将她的手环握在手中,也可以触碰到未曾触及的位置。
等到时岁完全放松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西奥多贴近。
他看上去忍得很辛苦,时岁仅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但很快饱感就占据了她的大脑。
没过几分钟,凉感覆盖了内外。
时岁笑了,她抬起手揉揉西奥多的脸侧,黑发从指间流过,她说:“第一次,能理解的。”
西奥多僵了僵。
他上次见到时岁这样的目光,是在刚开学时,她从自己面前从二楼跳下,顺便还说了句菜。
年轻血族抿唇,他的手扣住时岁的腰,整个人往前。少爷的声音有些懊恼,他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来一次。”
食欲上头的血族往往不讲道理,挑衅这个状态下的血族是不明智之举。
就算现在西奥多是时岁的眷族也一样。
时岁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