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小了??!!”程砚靳立刻破防,激动得要把小桌板都掀翻,他用力将她的手反复按在他胸肌上,喋喋不休,“你再摸摸,好好摸摸,我可是天天不是下地干农活就是上山摘野果,这都是实打实锻炼出来的啊你个没品位的!”
庄岚不耐烦地等在一旁,站姿换了一个又一个。
要不是她在这群人里只愿意跟林琅意同行早走了,见程砚靳恨不得让林琅意摸遍全身,庄岚立刻抽了两张湿巾纸,扯过林琅意的手给她胡乱擦了擦:“走了,吃饭去了。”
“不是,你又是什么意思啊?”程砚靳脸一拉,不爽道,“我天天洗澡!在那个见鬼的破浴室里。”
庄岚不想听程施主的修行日常,直接拉着林琅意走了。
程砚靳不依不饶地跟在林琅意后面,走到哪跟到哪,一进门,看到今日斋饭的菜单,顿时瞳孔地震。
除了平时的一些南瓜茄子豆腐外,还有素食东坡肉、牛肝菌套餐、素猪排拌面、烧卖、小馄饨、萝卜海带汤、炸扁食……甚至还有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熊猫饭套餐和菇菇饭套餐。
原娉然出手历来阔绰,这一个月的斋饭对外全程免费,不少游客哪怕只是来参观一下景点都会过来顺带尝尝。
程砚靳愤怒批判:“你们这算什么修行?!”
一顿饭除了他,大家都吃得舒坦,下午的安排则是抄经书。
经书可以用毛笔软字或者金色硬笔,一篇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若是没抄完,可以留在座位上等下次再抄。
“消业除障,可作我依祜,救我厄难……”
原本说好结束后长辈们约着去瀑布禅茶,小辈们则可以去山涧溪流那儿吃西瓜,林琅意等人并不想留在这里抄经书,大家身在曹营心在汉地抄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开溜。
经过原楚聿身边时,林琅意还扭头看了他一眼。
桌子上抄经纸下垫着毛毡,镇纸轻轻压住一角,另一边则被他的左手虚掌着。他静坐时脊背挺直,宽肩窄腰,衬衫扎在西裤里,整个人身线流畅。
他提笔用小楷细细往下逐字书写,笔锋遒劲,银钩虿尾,整张经纸规整端庄,真有几分静心蕴藉的洞达之感。
他被人一直盯着,手速渐渐慢下来,到后来恭谨写完一句话后重新沾了墨,偏头向她望过来。
林琅意邀请:“去吃西瓜吗?”
程砚靳跟在她后面,冲原楚聿疯狂比喝酒的手势。
原楚聿把目光从她身后收回来,搁笔:“好。”
一群人直奔后山瀑布处,林琅意和庄岚在前面走,程砚靳、原楚聿和林向朔等人在后面跟。
“哥,说好了哈,我晚上溜出去,你帮我打掩护。”程砚靳的余光一直盯在林琅意身上,“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一大车人来了,寺庙忙着接待,没空点人,我也有你这个无坚不摧的挡箭牌了。”
原楚聿的视线顺着他一齐望向林琅意,不做声。
程砚靳早已将计划想得天衣无缝:“我跟你的房间都是单人的,而且隔得远,你晚上就在我那儿住一下,我明天天亮前肯定赶到……你信我,我快发霉了,一定要出去透个气。”
原楚聿垂下眼睛,掩住眼里的情绪,慢慢道:“要是林琅意来找你呢?”
“庄岚这条尾巴缠人的劲你还不知道?她要不是看不上别人懒得搭理,要么就是疯狂跟着人,去哪都跟着,林小猪有得受。”
原楚聿又往前方两个女孩子的背影上不声不响地瞥去一眼。
绕过最后一片竹林,瀑布声一下子涌入耳膜,入目就是似白虹饮涧的湍急水流,在阳光下闪烁出白色绸缎的光泽。
林琅意举着相机一直拍,感叹:“像万重云一样,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看,我推荐爬上去到瀑布上面看日出,很震撼的。”
庄岚拉了拉防晒帽,拒绝:“走不动。”
“我是特种兵式旅游,”林琅意删掉有游客入镜的照片,“只要出去玩,都是暴走。”
一群人到达目的地,还默契地与长辈局隔了好长一段距离,中间有竹林作为天然屏障,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中下游。
西瓜也是寺庙栽种的地里摘的,在瀑布下游处放入一个带绳子的小竹篮,再把西瓜放进去泡在山涧溪水中,等个半小时就冰冰凉凉了。
庄岚一边嫌弃这里的石桌石凳坐着不干净,一边吃了好多西瓜:“听说这里可以看夕阳,晚上一起去屋顶上吧,还可以喝点酒。”
林琅意一下子机警起来,往心情大好的程砚靳那里望去一眼:“哪来的酒?”
“都带了吧,我带了,好像聿哥哥也带了。”
都带了?林琅意更想逃避晚上的聚会,推辞:“我不会喝酒。”
庄岚劝:“度数很低的,有啤酒和果酒,当水喝都喝不醉,我带的酒你还不信?”
她灵机一动,挑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继续道:“你那应山湖,周围都没怎么开发吧?听说也不好打车?你看如果这种风景区以后建设起来,是不是应该有酒店?”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嗯?”
这是之前林琅意表达的意向,没想到今天在这等着呢。
林琅意双手同时往外摊向林向朔,大力推荐:“我哥在,我晚上让他来陪庄大小姐,不醉不归,你让他喝进医院里催吐我都没意见。”
“现在看见男的就烦,你陪我喝!”
君子为五斗米折腰,林琅意唉声叹气地答应了。
谁知道她即便是做足了准备,多吃了好多晚上的斋饭垫垫胃,连夕阳还在天上染着,她就已经晕晕乎乎了。
庄岚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开封的果酒和黑啤,用手掂了掂分量,发现林琅意那瓶黑啤甚至还有一点没喝完,而果酒也不过喝了一瓶半。
她举起黑啤,强调:“这个6.7度。”
再拎起果酒:“这个12度。”
庄岚算是开了眼了:“你就这点?”
“我真不行了……我,”林琅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磕磕绊绊道,“我先回去,你们打牌,我有牌……”
程砚靳在男人那一桌,扭头看见林琅意醉意醺然的模样,眼睛都要发光了,没想到今天最后一个变数都在老天的帮忙下解决了,还得是庄岚,要不是说上帝是女孩呢?
他连忙窜过来扶林琅意,狂献殷勤:“想回去睡觉了对吧,好好好,去睡去睡。”
林琅意听到他的声音,费劲地提起一点眼皮瞧了他一眼,放心地将整个人的重量靠过去:“背我。”
“好好好我背你我背你。”他乐得一副白牙都笑得发光,“真拿你没办法!”
程砚靳把人轻松地往上一送,让她软趴趴地勾着自己的脖子,右手背过去卡在她的大腿处托住她,还能空出左手见缝插针地给攒局的好兄弟发微信:
“好消息,现在就能出来了,等我回去拿一下滑板。”
他发完后将静音的手机塞回口袋里,感知到自己脖子旁的呼吸细细碎碎地洒在皮肤上,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像是将脸埋入枕头睡觉的小动物,贴着他的肩颈,脸颊压在上面上挤出一点肉,在这一步跟着一步的行程里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脑袋,睡得很沉。
程砚靳看得太久了,脚下不留意别到一块小石头,人一晃,第一反应却是止住滚到喉咙口的叫唤,迅速稳住身体别把她磕醒了。
林琅意的脑袋还是因为急刹车往外移开了一点,他连忙将肩膀一边耸起一边压下,空出来的那只手拧过去拦了拦,把她的脑袋拨回自己颈窝处。
靠得太近,他闻到了她呼吸间散发出的一点点芬芳甘甜的山竹白朗姆味,香气幽微却绵长,就像是小朋友喜欢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果汁,可仔细嗅一下,仍然能辨别出清苦带烈的酒精气息。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这个人的性格也是如此。
桃红色的云彩在天际被晕染成了长长的纱,白天的热气蒸腾出最后的余温,所以跟她贴紧的皮肤才会变得这么烫吧。
程砚靳转回头,重新将人往上托了托,手臂收紧,稳稳地背着人将她送回了房间。
林琅意的房间跟他的离得不远,程砚靳从她手腕上摘下钥匙,开门直接进去,将她平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将她盖住,这才满意地站在床边歪着头抱臂欣赏了下她醉酒的样子。
晚霞染在她脸上,褪不掉了了。
他轻哼一声,上手去掐她如抹了胭脂的脸颊,可真碰到了细腻的皮肤,他却卸了力道只轻轻地拧了一下,得意地小声道:“这下我也见过你喝醉的样子了,扯平。”
他将门关上,早早摸清的路线让他偷溜得一路畅通,走出山门,他像是放飞的鸟兴奋地跟朋友喊话自己马上就到。
远方暮霭深沉,像是平静海面下的礁石。
夜晚,终于要来了。
第39章
林琅意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悠悠醒来。
醒来时, 房间里唯一一扇窗透进来的那点光已经不再是暖色调了,她坐起来,头还是晕晕乎乎的, 像是有千斤重。
手机放在枕头边, 一按亮,那点屏幕光都显得无比刺眼, 她眼前还有重影, 认了好久才认清那几个数字。
19:47
居然还这么早。
她那时而灵敏时而短路像是接触不良的收音机的大脑运作了半天,好不容易依稀记起晚上那群人还要打牌。
打牌……牌在她这里, 她之前答应过的。
林琅意摇摇晃晃地挪到床沿,撑着脑袋静坐了会, 才提起一点劲踩着鞋子去摸索自己的包。包里叮叮当当什么玩意都有, 她懒得找,索性整个包一提就往门外走。
她记得程砚靳的房间跟她离得很近,只要丢给他,她就任务完成了。
林琅意走出门,辨了辨方向, 天色已经全然暗下, 山间夜晚的空气格外沁人心脾, 她深呼吸几下,觉得自己可能也没那么醉吧。
认为自己没醉的林琅意花了十五分钟成功地走到了步行距离五分钟的另一个门前,然后又用还有重影的眼神费劲地辨认了半天, 这确实是程砚靳的房间没错。
门扉缝隙中居然有光, 她心里短暂地惊奇了下这蠢狗居然这么早就回房间休息了,莫非是已经融入了寺庙清修的生活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她“砰砰”地敲响门, 叫人:“程砚靳,给我开门。”
房里的灯忽然就灭了。
林琅意将包笨拙又费力地挎在肩上, 继续敲门:“别躲!我看见你在里面了!”
她嚷嚷:“快点……我包好重……头也好重……”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一小半,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那一扇窗户的窗帘也拉得严实,什么都看不清。
林琅意原本就用手臂抵着门板来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这一打开,她骤然没了倚靠,重心不稳,脚步踉跄一下就往里面栽。
她跌入一个峻拔坚实的怀抱。
那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像是悄无声息的影子,只用那双有力的手臂密密实实地环住她,将她稳稳揽住在怀里。
林琅意肩膀上的包滑下,吊在臂弯处荡了荡,撞到她又撞到他。
她想要抬头看向程砚靳,跟他说去包里翻一翻。
可是脑袋才往上仰,那人反而往前走了半步,单手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另一条手臂收拢将她往怀里带了一带,同时脚尖一踢,直接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林琅意用力闭上眼,又用力睁开,什么也看不见,嘟囔:“开灯……”
那人还是一言不发,他的手臂顺着她的后背落下去,箍住腰。
林琅意将他的衣服捏的皱皱巴巴的,他由着她乱抓,只将下巴轻轻垫在她头发上,稍顿,低下头在她发间亲了亲。
“开灯呀……”
她才说完,就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臂紧了紧,那人埋在她发间,轻轻摇了摇头。
他高挺的鼻梁划过她的头皮,有点轻微的电流感,痒痒的,修长的手指一直沿着她的脊柱从上到下慢慢地抚弄,像在安慰一个噎到了的小朋友。林琅意被他像是小动物蹭脑袋一样的亲昵举动蹭得心痒,手臂一垂,包直接“咚”一声掉在地上。
少了包的重量,她身上轻松下来,回抱住人,膝盖往前压,站不稳,索性勾住了他的小腿,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我包里有两副牌。”
她说完,顿了顿,声音一下子放轻了,接着道:“还有一盒T。”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一句话说完后,身前的人明显身体绷紧了,熨暖的体温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透过来,让她觉得有点热。
他抱得她有些太紧了,她喘了两声,蜷缩了下腿,又去蹭弄他的小腿,末了还踢了他一下:“站着好累,今天站不动,不要这个姿势。”
这一句话好像刺痛了身前人的神经,他忽然手臂一紧将她一把腾空抱起,林琅意骤然失了重,惊呼一声,在空中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他旋身将人抱回床上,让她坐在床沿。林琅意的小腿悬在空中踢踢荡荡,刚要抱怨,身前的人双手撑在她两边,俯低身子以一个侵占的姿势将她环在中间,然后偏过头温柔地碰了下她的唇。
非常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只是离开前,他有些眷恋不舍地含吮了一下她的下唇。
她听见了很轻微的吞咽声,他退开,呼吸有些乱。
林琅意抬手碰到他的脸,被他转过头沉迷地吻在手心,又用牙尖很轻微地去剐蹭她的皮肤。
她顺着他那张骨相绝佳的脸蛋摸过去,他就一路黏黏糊糊地从掌心亲到手腕。林琅意摸到了他的耳朵,手指上的触感有些烫,她收回手,反过去也碰了碰他的唇,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今天这么纯情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话音刚落,他瞬间更紧密地欺身逼近她,男人身上的广藿依兰香像是细密的网一般侵袭下来,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香料,林琅意脑子里沉浮难辨,居然一时想不起来,只下意识抬了抬下巴在他脖颈处轻嗅了一下,再抬头,擦过他堪堪悬在咫尺的唇。
他又一次很轻微地闷喘了一下,轻啄了她一下不肯离开,两人的鼻尖微微相触,呼吸交织。
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现在一点也不醉了,另一种隐秘的谷欠望悠悠升起,让她想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来解酒。
她捣乱一般踩住他的脚背,而后顺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上滑,他的裤子被她的脚尖摇摇欲坠地撩起,可布料垂顺,到膝盖的位置一卡,又掉了下去,林琅意也不管,依然继续大胆地往上滑动。
只停了两秒,他大腿上的肌肉蓦地颤抖了一下,反应很大地一把攥住她的脚踝,一勾一捞,直接把她不安分的那条腿往床上压。
可林琅意还有一条腿,乐此不疲地想要故技重施,他已然不肯了,左腿往前压了一步,将她不停乱晃的小腿彻底锁在床沿和他的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