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璧辉【完结】
时间:2024-10-04 23:01:15

  他见她没扭到才安心,却没起身,就这样半蹲着仰起一点脸看她,眉眼微微往下落,居然有几分凄楚可怜的意味。
  “你知道?”林琅意冷笑,“那你在程砚靳的房间里是在等我?真有意思,晚宴那次你说你不会将程砚靳的浑话放在心上,那么现在是在干什么?”
  “原楚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为了兄弟可真能两肋插刀。”
  “跟程砚靳的那些混账话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沉着镇定地看着她,手指还扶在她的脚踝处,“林琅意,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我做出这个决定,是我自己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他本来就不存在在你我之间。”
  “我不可能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就做出这些事,在他说出那些浑话之前,在那之前,很早之前,我就,我……”他的瞳孔上覆盖了一层光泽,而他微微压着睫,眼里情绪万千,像是破碎的荡开涟漪的湖水。
  林琅意心里怀疑的最差的猜测被剔除,一点点平静下来。
  只要不是仙人跳,别的都好说。
  她在知道自己很大可能睡错了人之后是有过短暂的懊恼,可懊恼的是对象是谁?是不是难缠或是难看的人?
  在猜到是原楚聿时她甚至还大松了一口气,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够格,非常非常够格,而她向来不会是那种会让这些事过多影响自己的人。
  但下一个问题又来了,听闻他洁身自好严于律己,那么荒唐一夜的原因又是什么?
  她第一反应是程砚靳那傻狗又干出了什么草履虫才能干出来的没有脑子的事,不安地想着那“开放式关系”如果将同穿一条裤子的原楚聿也牵扯了进来,这个资本家不会拿着什么把柄在生意上克扣她的份额来充饱应元的口袋吧?
  可现在――
  林琅意依然横眉冷眼地看着眼前的人,看他失魂落魄的脸,看他乞求难过的眼,心里的猜测慢慢转向了另一边。
  不会吧?
  她曾经给过什么信号吗?
  她曾干过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吗?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事情反而好办了。
  “算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树干往周围扫了一圈,下了判词,“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
  “你既然容易过敏,以后还是多注意吧。”她自认为将话都说明白了,咬死了过敏论不松口,“尤其是不要随便在外面留宿,谁知道会不会睡一觉身上就长满疹子。”
  原楚聿没说话,他听到这段话后肩膀下压,上半身缓缓往后打开,裕如俨然地瞧着她。
  林琅意往一旁看去,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他的下巴稍挑起,静了两秒,这才盯着她左顾右盼的脸慢慢站了起来。
  他身量峻拔,宽肩窄腰,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人面前时略有些压迫感,哪怕他现在浑身上下看起来是放松着的,可林琅意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当作没发生过?”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落叶掉在水面上,“可是昨晚的每一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琅意的眼皮跳了两下:“我不记得了。”
  他安静几秒:“这是我第一次。”
  林琅意被这一句话闹得头大如牛,反驳他:“那你若是这么看重这些,昨天就不要轻易交出自己。”
  她卡顿一下,硬着脸补充:“还不止一次。”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为痛失二三四次而伤心,而是微微敛下眼,被这一句话晃神得像是陷入了某种心旌摇荡的回忆。
  他抿了下唇,露出一点陷入爱河的甜蜜跟她撒娇:“我愿意的。”
  林琅意听不得这种话,更用力地撇过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他这时候才能终于问出那句话,带了一点犹豫:“我今天不敢问你,你还好吗?”
  那句话被按得又低又轻,好像他有多难为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琅意曲起手指擦了一下鼻尖,额角一跳一跳的,硬是撑着一张寡情寡意的脸,心想可不能透露出她昨晚爽疯了。
  她表现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装作腰也不酸腿也不软还能暴走两万米的样子,不屑一顾:“没什么,我今天还能爬山,还能一口气登到瀑布顶上。”
  她清晰地感知到这句话之后,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重了,他稍稍靠近她,底下的落叶被鞋底碾得“沙沙”作响。
  他一只手同样按在树干上,只在她手下两寸的位置,像是某种势在必得。
  “嗯,那我下次知道了。”
  下次知道了?!
  什么东西他下次知道了?
  他还想有下次?
  林琅意猛地从树干上抽回手,不解气,顺路还用力“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
  他被抽得手往下一掉,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不声不响地将抽红的手背到身后藏起来,依旧挨着她,低垂着头看着她发脾气。
  “我知道是我趁虚而入了,”他以退为进,开始用那种被心上人负了的落寞目光注视着她,表露心意,“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程砚靳他既然能说出开放式的话来,那就根本不适合进入婚姻的殿堂,他怎么能这样绑着你?这对你多不公平?他要追求自由,为什么不先还给你自由?”
  “你才是最自由的,我们之间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你说,你接着说。”林琅意频频点头,扭回脸瞪他,“我都给你记下来,晚上回去就告诉程砚靳,让他也听听。”
  他居然一点也不慌,依旧面不改色道:“他确实是我的手足兄弟,可是我问心无愧,在这之前我忍得够久了,我自认为我也已经足够绅士避嫌了。如果他不是程砚靳,从一开始我就不会顾及他,直接拆了你们。”
  林琅意被他一番霸道无理的话震撼得不行,调整了一下站姿仔细打量了下他:“我打算把这段话也记下来,让应元的合作伙伴也听听,原楚聿,应元未来的掌权者,众人眼里的模范标准人生,能如此流畅地说出‘拆散别人’的话来。”
  “你说。”他无赖至极,“我早就想好了,有什么脏水都由我来担,本该如此,只要你别……”
  他哀着眼神瞧她,眼尾微微往下落,端得是一副被始乱终弃的可怜模样:“你别说那种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
  “你听好!”林琅意竖起一根手指比在他面前,“我跟程砚靳是有婚约在身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的视线很轻地落在她的指尖,不知道怎么想的,恬不知耻地凑低了,快速地收紧下巴在指尖上亲了一口,像是无药可救的陷入爱河的盲目者,“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
  林琅意猛地撤回手,这下什么废话也懒得说了,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他依旧缠人地跟着她,提醒道:“珠珠,天阴了,可能要下雨了,先别赶路了吧?”
  “别叫我珠珠!”林琅意气得痛骂他,“除非你想再挨一次打!”
第43章
  走了不知道多久,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高耸入云的树林将寥寥无几的日光遮得严密,光线更暗, 天边甚至还传来了沉闷的滚雷声。
  真的要下雨了。
  林琅意什么都没带, 在树林中快速穿梭,想要赶在下雨前回到崂山寺。
  可天不遂人愿, 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她“啧”了一声,转身就近退到一棵巨大的古榕树下, 想要捱过这一阵雨势最大的时刻再走。
  原楚聿隔了五六米停下了脚步,他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地撞了一下。
  他知道她还在生气, 眼睫一颤, 委屈地停在树冠外,并没有进到树下避雨的打算。
  雨势太大,很快就会把人通体淋湿。
  他身上的黑灰色衬衫被雨水打湿成更深的墨色,贴在他的身体上微微透出掩在底下紧实优越的身材线条轮廓。
  他的头发也被打湿,软软地垂下来贴在额头上, 有些温顺, 也有些狼狈, 几乎没了往日里精英阶层那股吹毛求疵的做派。
  那些雨水从他被压塌的发丝顺着他的眉骨快速流下,有一些没入掩耳盗铃般重新被扣好的领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流过那些混乱不堪的痕迹上, 更多的, 则汇聚到下巴后摇摇欲坠地接连滴落在泥土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从来没有见过他能狼狈成这副模样。
  林琅意拧了下眉,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两人的关系如一张纸糊的窗纸,戳不戳破都无所谓了, 可如果他愿意回头是岸的话,她就能继续当作无事发生。
  不过是睡错了人而已。
  “你站那里干嘛?进来。”她往边上挪了一步,生硬地命令他过来。
  他抬眼凝了她一眼,睫毛上也挂着点点雨滴,轻轻一眨就簌簌往下落,像是高山上凝着朝露的莲花。
  他方才一直没动,直到得了首肯后才默不作声地进到树冠下,与她并排站在一起。
  这棵榕树枝繁叶茂,可也不是铜墙铁壁,还是有雨水不住地透过树叶的缝隙往下流,可总好过一点遮蔽都没有。
  林琅意不愿就这样放弃,仍然垂死挣扎着想将之前的事轻轻揭过,继续劝说:“还打雷,回头一起劈死在树下,这说明不适合的人在一起,老天都看不过去。”
  原楚聿微侧过脸,见她脸颊上粘着被打湿的发,想要伸手帮她别到耳后,可那手抬起来就落入她警惕的眼中。
  他顿了顿,悬在空中的手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轻声说:“不会的。”
  稍顿,补充:“那叫做生同衾,死同穴。”
  这哥他就油盐不进!
  林琅意擦了把脸,将那些头发都捋到脑后,她手里还捏着他的帕子,稍一犹豫,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般用它绞了绞头发。
  他的眼神重新扫过来,全神贯注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两个人隔着大半步的距离,林琅意身边的这一团热源一直在散发出他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又有些后悔了,心里盘算着这里距离崂山寺还有多少距离,该死的能不能不要跟一夜情的对象莫名其妙地在一棵树下避雨啊。
  雷声滚滚,她身上也渐渐被打湿,衣服黏在身上格外不自在。
  眼前忽然晃过人影,原楚聿绕到她面前,张开一只手挡在她脑袋上,低声询问:“我可不可以撑在你上面,帮你挡一下雨?”
  他快速地比了个让她往怀里靠一下,他则双手撑在她两侧,躬起背弯在她上面的姿势。
  林琅意断然拒绝:“不――”
  “你这里,”他用眼神快速滑了一下,立刻侧过脸避开,只留了一只泛红的耳朵对着她,诚恳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林琅意不明所以地低下头自我检视,她那件浅米色的超薄防晒衣被水一淋后像是一张纸一样完完全全地映出皮肤,她才一眼就看到自己胸骨处被人吮吻出的大片大片潋滟的痕迹,像是蔓延在身上的花。
  我杀杀杀杀杀!
  她揪住那块布料不让它贴着自己的皮肤,脸往边上撇,某些片段式的记忆闪回脑海,她依稀记起精实的手臂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稍稍提起,而他将脸完全埋入,呼吸滚烫。
  她感觉自己脸上也要烧起来了。
  他默不作声地挨近她,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却又格外有默契,一个背靠着榕树稍弯着腰将身体躲进他肩背遮挡出的一片空间下,另一个曲起手臂压在她头顶,然后将头埋进臂弯,完全将她藏在底下。
  潮湿的雨季,气息比预想中还要具有侵占性,她鼻腔都是身前人身上的依兰香,密密匝匝地将她全部包裹起来。
  他身上那件衣服因为吸饱了雨水,在弯腰的时候坠坠地往下淌,像是另一层皮肤一样偶尔会贴在她身上,冰冰凉凉的。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粗鲁地将他系在裤子中的衣服下摆抽出来,撩起,腹肌上青紫色的青筋像是榕树外露的树根一样鼓在偏白的肤色上,尤为性感。
  上面还有指甲抓剐出来的痕迹,他说过自己有划痕型荨麻疹,所以那些细小的潮红抓痕每一条都微微凸起,像是被人用朱笔在腰腹上作画留印,冶艳异常。
  他似乎看了她一眼,没动,将头颅压得更低,也更靠近她,垂下眼帘跟着她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腹部。
  她分明看到他微微弯起了一点唇角,似乎对于他身上遗留的痕迹非常心动。
  林琅意强装镇定地将衣服双手一绞,像是绞毛巾一样拧干其中的雨水,抖了抖,也没捋平皱褶,直接胡乱压了几个角塞进他的裤腰。
  “湿了吧唧的,贴着我难受。”
  “嗯。”他轻轻应了一句,鼻尖将触未触地悬在她发间。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一直罩在她身上,林琅意自己倒是还好,可他背上完全湿透。
  那些过剩的雨水难以避免地蔓延到身前,他总会隐忍地巴巴看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安安静静地保持着匍匐的挡雨姿势。
  林琅意被他辗转萦回的目光看得受不了,板着脸将他的衣服绞了好几次。
  到最后可能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也没什么顾虑了,为了让衣服能彻底被拧干多保持一段时间,她甚至一粒粒解开了他的纽扣,将两边门襟一敞,左右分开各绞几次,尽量绞干绞透。
  昨晚没有看清的优越身材此刻尽收眼底,他一直一声不吭地由着她动作,那目光像是缠在她手臂上的蛇一样跟着她,一眨不眨的。
  身前的衣服被她绞拧得皱皱巴巴,她还要重新给他一颗颗扣回去挡住这幅好身材,才扣到第二颗,他忽然沉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林琅意手一抖,原本都要扣好的扣子湿漉漉地一滑,衣服又敞开。
  他直起身,无比自然地将她往怀里藏,远眺了一眼:“好像是自己人。”
  林琅意眼皮狂跳,低头是自己半透明的防晒衣都遮不住的餍足痕迹,抬头是原楚聿衣衫不整皱皱巴巴的浪荡模样,只觉得现在天上立刻劈下一道雷也不错。
  自己人?这句话跟恐怖故事有什么区别?
  不用原楚聿再多眺望了,她也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庄大小姐的声音,一路怒骂着:“你们组织活动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天气?”
  “我的鞋!”
  林向朔也在问:“我妹人呢?”
  “刚才她来树荫下庇荫了吗?”他跟庄岚也暂时在这棵葳蕤蓊郁的大榕树下落脚,抹了把脸上的雨,不放心地掏出手机,“不行,我得给我妹打个电话,万一她还在山上。”
  “我给她发了微信,她没回。”庄岚的鞋子全被水渗透,难受得一直跺脚,“可能先回去了,在路上没看手机。”
  巨大的榕树背面,林琅意紧紧地背靠着树干,手中还死抓着身前人散开的衣角,只屏住呼吸安静地躲在树背后。
  而原楚聿一手环住她,下巴垫在她脑袋上,两人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以防分开后占据更大的空间被他人不小心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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