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她没有这样说出来。
褚晏也知道他的一句对不起，根本弥补不了对昭昭造成的伤害。
见她不愿意说话，褚晏抬手牵过她柔软无骨的手，想到昨晚他看到的昭昭身上的那些伤，他也只好选择闭嘴。
这一整天，叶昭昭都待在医院。
褚晏看了一眼母亲，又派人去严刑拷问明楠。
但依旧没效果，明楠始终闭口不说。
想到自己答应昭昭的事，褚晏不得不亲自去找明楠。
已经连续三天了，明楠滴水未进，整个人虚弱地趴在床边，披头散发，没了妆容的脸，普通至极。
整个人又狼狈得不成样子。
感觉屋里传来了动静，明楠缓缓抬起头。
眼帘掀开看到是褚晏的时候，即便身体再难受，她依旧保持优雅的坐起身，张狂地对着褚晏笑。
“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明明也恨极了这个男人，恨不得当年他被那几个男的强。
但此刻看着他那张像是上帝遗留人间艺术品的脸，她还是会心生贪恋。
褚晏一身黑色着装，冷酷威严，尊贵倨傲。
走来床边，褚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床上的女人，看着她那个样子，他心里都觉得反胃。
他在想，他要是真跟明楠睡了，那他以后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那么令他感到恶心的事，真不会伴随他一辈子，让他天天做噩梦？
可他要不那么做，孩子们回不来怎么办？
褚晏在犹豫，在纠结。
明楠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心里忽然有种要如愿以偿的错觉。
她紧盯着褚晏，应该是没吃东西的缘故，说话的声音相当虚弱。
“褚晏，我爱了你十五年，也为你付出了十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要的也不多，你让我如愿后，我就马上告诉你你的孩子在哪儿。”
“这样我就算坐牢，或者死去，也无怨无悔了。”
褚晏还在盯着她。
他在想，多看一眼，会不会心里就会免疫，不在意她的长相跟外貌了。
不过就是睡一觉，蒙着眼睛一个小时就完事。
一个小时后他去接孩子们，之后就跟昭昭带着孩子们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多好。
“褚晏，我真的很爱你，求你了。”
还不等褚晏想好，明楠已按捺不住，抬手去拉他的手。
褚晏没拒绝。
或是没反应过来。
明楠没得到对方的抗拒，胆子更大了些。
她起身跪在床上凑近褚晏，想要把褚晏拉过去坐在床边。
可能是她的动作有些大，也有可能是她触碰到褚晏的时候，褚晏深切地感受到身体的抗拒，猛地将她推开，连退了两步。
明楠吓了一跳，跪在床上看他，“褚晏，只要你让我如愿，你晚点就能见到你的孩子们了。”
“你难道不想你的孩子们吗？”
“叶昭昭因为他们三个，都快急疯了吧？”
“你不是爱叶昭昭吗？爱她想来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吧？”
“何况我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躺着不动，我自己来就好，可以吗？”
褚晏听着她说出来的话，胸腔里顿时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他忍着那份要吐的难受，面如玄铁。
“明楠，是不是除了这事，任何条件都不能让你开口？”
明楠也沉了脸，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哪怕我把你送进监狱，在监狱待一辈子你也不愿意开口？”
“是。”
她两句笃定的回答，彻底的让褚晏对她死心了。
他转身要走。
明楠急切地喊，“你去哪儿？你不想陪我？你不想要你的孩子们了？”
褚晏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毫不留情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我是很爱昭昭，为了她跟孩子们，我就是特地过来让你如愿的。”
“但当我看到你的样子，想到我要跟你做的事，我就想吐，我这辈子都没被人恶心成这样过。”
“明楠，我宁愿我的孩子们回不来，昭昭一辈子不原谅我，我也不可能会违心碰你，因为这比杀了我还更让我觉得生不如死。”
他摔门离开，走得决绝。
明楠如雷轰顶，瘫软在床。
褚晏的话，就像是尖锐的利器，刺得她一颗血淋淋的心，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原来她在褚晏心里这样令他恶心。
原来她这十几年的付出，对褚晏来说狗屁不是。
原来他心里是那么的嫌弃她。
“哈哈哈哈哈……”
明楠笑得癫狂。
整个人忽然像是疯了一样，趴在床上又哭又笑，还不停地喊着褚晏的名字。
褚晏离开明楠的住处后，给警方打了电话，让他们把明楠带走，之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没办法从明楠那里得到孩子们的下落，褚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昭昭。
他只能亲自拿着从明楠那里查到的孩子们的蛛丝马迹，分析孩子们被送去了哪儿。
叶昭昭在医院待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褚晏没出现过。
也没给她打电话。
她以为褚晏去陪明楠了，可能心情会不好，她就不打扰他。
只管等着，等褚晏给她带回来三个孩子。
反正这是褚晏跟她保证的。
但是三天后，褚晏还是没过来，叶昭昭就有些等不下去了，亲自给褚晏打电话。
对方也接了。
叶昭昭心急地问：“褚晏，你知道孩子们在哪儿了吗？”
褚晏没应。
他不知道怎么跟昭昭说，他实在没办法去睡明楠的那副身体。
那真是比要他命还让他觉得难受。
“褚晏你说话，你走三天了，有消息了吗？”
叶昭昭心急如焚。
实在怕孩子们出什么意外。
褚晏心里有愧，声音放得很低，“没有。”
叶昭昭愣了下，“什么没有？是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还是没有孩子们的消息？”
“都没有。”
褚晏知道他早晚得去面对昭昭，干脆正面回答，“我没有按照你说的去做，我还没找到孩子们，明楠也被我送去警局了。”
“你说什么？”
叶昭昭有些气愤，冷下声音质问，“你不是答应我的吗？你只要陪了明楠，她就能告诉我们孩子在哪儿了啊。”
“褚晏，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的亲儿子。”
第160章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褚晏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释，昭昭在乎的只是孩子。
他也能理解。
不想跟她在电话里辩解，挂了电话后，褚晏认命地赶去医院接受教育。
叶昭昭得知褚晏没按照她说的去做，还直接把明楠送去了警局，让警方处理。
她知道这样下去孩子们回到她身边的机会渺茫。
她在医院心急如焚，坐如针毡。
叶微坐在旁边也是一脸担忧。
“这褚晏，怎么能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呢。”
“妈，他们要回不来我会疯的。”
叶昭昭实在等不下去了，想要离开出去找。
“你在医院帮忙看着我婆婆，我自己出去找。”
叶微忙拉住女儿，“你身上还有伤，何况这世界如此之大，你要去哪儿找。”
“褚晏派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也报警跟着一起找了都没线索，你一个人出去也是徒劳的。”
“那我也不能由着他们在外面流浪吧。”
叶昭昭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妈你放开，我一定要出去找，他们都还那么小，没有妈妈是不行的。”
明楠说的对，褚晏根本就不在乎她孩子的死活。
多简单的一件事，他拖了几天就算，居然还办不好。
她当初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褚晏身上。
这简直就是浪费她时间。
不愿意坐以待毙，叶昭昭执意扯开母亲的手要往病房门口走。
叶微拦不住女儿，见病房门口顾祁川走了进来，她忙喊：
“小川你来得正好，快劝劝昭昭，她非要一个人出去找孩子们，就她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顾祁川忙放下手中的药，疾步过来把情绪失控的叶昭昭拉抱在怀里。
“昭昭，昭昭听我说，既然我们知道孩子在明楠手上，那褚晏就一定会想办法让明楠开口的。”
“你别担心，孩子们会平安回来我们身边的。”
说也奇怪，这都好些天了，褚晏怎么还没从那个女人口中逼出孩子们的下落呢。
这要是再拖下去，他心里都没底了。
“褚晏根本就不管孩子们的死活。”
叶昭昭摇着头，红了双眼，“我要不出去找，我怕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他们了。”
“小川哥，我真的好想他们，我怕他们出事，你让我出去找好不好？”
实在不行她就去求明楠。
哪怕送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救回自己的孩子。
顾祁川将她抱紧在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正在这时，病房门口褚晏走了进来。
他看着房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要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他在意地想发疯。
可想到自己没按照昭昭说的去做，本就羞愧前来见昭昭，这会儿又还有什么资格跟昭昭因为个人感情的事闹不愉快。
褚晏面色凝重的走进去。
叶微看见他，冷声质问，“昭昭不是让你去做什么，让你把孩子们接回来吗？你为什么不按照昭昭说的去做？”
听到母亲的话，叶昭昭从顾祁川怀里移开，见褚晏过来了，她一下子扑过去抓住褚晏。
“你明明答应我的，你为什么做不到？褚晏那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的死活吗？”
“我求你了，你去找明楠要回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就只是陪明楠睡一觉而已，又不会要他的命。
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身为一个父亲，他为什么就做不到这点牺牲。
叶昭昭不明白褚晏怎么就这么冷漠。
褚晏笔直站在那儿，脸色晦暗，眼眸阴郁。
他低着头，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声，“我做不到。”
“那你就不想要你的孩子了吗？”
叶昭昭看着他毫无情绪的脸，心都凉透了。
“在你心里，他们三个于你而言，是不是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不是。”
褚晏抬手想要触碰昭昭，却被她冷漠地避开。
叶昭昭失望地看着他，“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们，褚晏你别忘了，是你这个亲生父亲把他们弄丢的。”
“他们都没有回来，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实在不想再看到褚晏的这副嘴脸，叶昭昭避开他夺门而出。
谁都别想阻止她去找她的孩子。
孩子们找不回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安心坐在家里等着。
“昭昭……”
褚晏喊了一声，很想追过去，但却晚了顾祁川一步。
紧接着丈母娘站在他面前，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褚晏愣了下，没有怨言地低下头。
叶微生气地对着他喊，“褚晏，那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当父亲的都舍不得牺牲，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我真后悔当初让昭昭嫁给你，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不管你的孩子，那就赶紧弄了离婚协议书跟昭昭把婚离了。”
“从今以后，离昭昭远一点。”
真对这个女婿失望透顶，叶微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甩手离开。
整个病房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有褚晏跌坐在沙发上，心碎破裂的声音。
他也想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做一次牺牲。
可是面对那样的明楠，他真的做不到。
褚晏知道这样的自己是自私的，他无从辩解，一个人埋头坐在那儿，悔恨自责。
叶昭昭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还是被顾祁川拉住了。
他牵过叶昭昭坐上他的车，好声安慰。
“你现在先别激动，既然明楠已经被送去警局，那我们就再给警方一点时间，看看他们能不能逼问出什么来。”
毕竟警方那边是专业的，他们可能会有办法让明楠松口。
叶昭昭没办法让自己冷静。
尤其想到褚晏的行为，她气得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小川哥，你说褚晏到底怎么想的，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们，才这么不顾他们死活的。”
她一直都知道褚晏冷酷无情。
没想到他真能做到对自己的孩子见死不救。
既然如此，她这辈子也不要再跟他有瓜葛了。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心理，孩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顾祁川牵过叶昭昭的手握在手心里，深情地凝着她。
“你好好养你的伤，一切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把孩子找回来。”
第161章 让他签字离婚
叶昭昭听了顾祁川的话，先好好养伤。
但她不想见褚晏，也不想褚晏总是出现在她眼前，碍她的眼。
顾祁川明白她的心思，特地带着他们母女去了顾家。
加上顾夫人跟叶微曾是闺蜜，也当是去顾家做客了。
褚晏以为昭昭就是出去透透气，晚点会回来的。
可他等了一个晚上，都不见昭昭跟丈母娘回来。
甚至连着两天，依旧不见他们。
褚晏有些慌了，亲自跑去顾祁川的科室办公室找他。
顾祁川正在忙，知道褚晏过来的目的，他当没看见，继续低着头弄桌子上的病例。
褚晏想到顾祁川救过昭昭，这会儿对他还算客气。
“顾医生，昭昭现在在哪儿？是跟你去顾家了吗？”
顾祁川把手中的活儿做完后，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褚晏。
“叶姨跟昭昭让我把这东西给你，让你尽快签字。”
褚晏不明所以，抬手接过文件。
当他看到文件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刺痛起来。
英挺好看的眉头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冰，连着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