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垂钓——祁临酒鬼【完结】
时间:2024-10-05 14:37:01

  裴铮想到林纾那兵不血刃的行事作风,说:“确实。”
  程瑜:“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万川的灰色产业链,只有这样硬核的证据,才足够有用。”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裴铮在心里苦笑了声,要想找到产业根源,仅凭外部的调查能查出什么?
  除非……深入周家内部。
  可这样,他就不得不重新回到周家。而回去的代价,必定是和她分开。
  事情的发展走向,越来越复杂了。
  裴铮看着身旁一人一猫玩闹的场景,短暂地陷入了不知该如何取舍的茫然中。
  然而林纾这边,则是因为擅自干预潞城项目没有告知家里,而被父亲林朝海和母亲徐霖轮番质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朝海没想到自己这一直乖巧的女儿,心里的主意还挺大,当初为了培养她而过渡出去的部分权力,隐隐有了拿不回来的趋势。
  徐霖推了推眼镜,语气还算温和,“纾纾,你是怎么想的?”
  林纾站在门厅的入口,看了父母一眼,低头换了鞋往里面走,没有回话。
  林朝海皱了眉,声音不自觉大了点。
  “站住!”
  林纾缓慢地转头,没有理会林朝海的火气,而是轻声说了句:“我陪刘局应酬到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们怎么不问问我需不需要一碗醒酒汤?”
  林朝海和徐霖都愣了一下。
  林纾忽然笑了,“开玩笑的,我没喝酒。”
  没喝是假的,走之前跑到洗手间吐完了才是真的,不过,这好像也不重要。
  逢场作戏,难免要喝上几杯,虽然有拒绝的资本,但必要的人情往来还是要维系的。
  林朝脸色有些不自然,语气却放软了些,“以后我和老刘说说,应酬结识人脉可以,酒就少喝点。”
  “好啊……”林纾弯了弯眼睛,“谢谢爸。”
  徐霖及时掐断这有些偏离主题的聊天,回归正题,“周淞打过电话了,提了两句潞城的事,我们不是要责备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为什么要卡着周家?”
  “你们熬过鹰吗?”林纾没有回答徐霖的话,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徐霖和林朝海不知道自己这突然有些“叛逆”的女儿在卖什么关子,干脆都沉默着。
  林纾自顾自说着:“这样的猛禽,只要不让它睡觉,饿着它,击垮它的意志,就能让它那高傲的灵魂,最终在饥饿和恐惧中屈服于人。”
  她站在吊灯下面,灯光柔和,可给人的感觉却莫名有些阴冷。
  “我想要那只鹰。”
  林朝海哑然半晌,明白过来林纾是想借机套牢周靳,可周家哪是什么善茬,总不会坐以待毙。
  “你……别被鹰啄瞎了眼。”
  “如果有那么一天……”
  也是我活该,我受着。
  林纾毫不在意地往楼上走,“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影响到林家的。”
  “我在等周淞找我。”
  林纾猜得没错,第二天中午,周淞就约见了她。
  因为是私下见面,所以见面的地点就选在了一家比较隐蔽的商务会所里。
  周淞的态度还算得上是客气,“说说,你的目的。”
  林纾坐下,先是向周淞赔了罪,“抱歉,周叔叔,我也是为了周家,请您不要生气。”
  周淞眼神带了点嘲弄,“不愧是林朝海的女儿,还没嫁进来,就知道逼宫了。”
  “我要逼的人,不是您。”林纾装作听不懂这话里的讥讽,接着说:“目的确实有,万川只要把弘业的股份抛售了就行。”
  迟迟不肯放弃控制弘业的人是谁,两人心里都清楚。
  周淞不屑一顾,“万川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林纾:“所以,我希望您能向他施点儿压。”
  “但是,施压也讲究个手法不是吗?”林纾笑了笑,“这一鞭子下去,裂开的仅仅是他的皮肉吗?”
  也许还有那在断裂边缘的父子情,但林纾没有多说。
  周淞的神色有片刻松动,这些年自己的情绪越发无常,最多的还是因为身体的衰老。
  虽然知道万川迟早有一天要交到两个儿子手中,可身居高位久了,对财权的掌控欲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难免会忌惮着儿子的上位。
  父子情?好像没来没有维系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维系。
  毕竟,他一直信奉的是丛林厮杀法则,没有什么父子,只有强者和弱者。
  谈判接近尾声,可林纾看周淞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她最后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于是林纾在离开房间时,背对着周淞道:“周叔叔,我听说您在缅甸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等我和周靳结婚时,可以请他过来喝一杯喜酒吗?”
  周淞脸色迅速黑了下去,目光猝然落到林纾的背影上,可她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很快就关上了门。
  室内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了,周淞拿起手边的杯子,想喝一口,却觉得被气得有点喝不下,又恼怒地摔在桌子上。
  茶水四溅,碎片叮当。
  ……
  接下来的几天,程瑜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调查订单流水上,新品上市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赵雍。
  赵雍简直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直播的时候带着裴昭、王曾和郑君三个主播,借助抽奖和才艺表演,快要把场子炸翻。
  当天#弘业崩云联名#、#弘业新品#、#弘业老舅好会扭#等几条关联热搜冲上了榜单前十。
  一场直播下来,《凤鸣岛》的预约用户增加了六百多万。
  在连续播了四天后,《凤鸣岛》的预约用户共计暴涨了有三千多万。
  这样的宣传有效度,不仅把崩云的人吓了一跳,也在其他游戏公司的内部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周日上午,刘煜拿着数据去找裴铮的时候,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真猛啊!”
  裴铮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看他,“这会儿还觉得我是昏君吗?”
  刘煜竖起大拇指,“您高瞻远瞩,我鼠目寸光,行了吧?”
  裴铮笑笑,懒得理会这不走心的吹捧。
  “你准备什么时候召开股东大会?”
  “等陈老那边交接完成,这样谈判的筹码可以多一点。”
  刘煜坐在了裴铮对面的椅子上,“你的准备工作还挺足。”
  “嗯,时间不多了,必须一次就拿下。”裴铮把资料锁进了抽屉里,起身往外走。
  “嘿,”刘煜有点奇怪,“这大早上的,你刚到公司,又要去哪?”
  “去弘业,接女朋友。”
  刘煜有些震惊,“你这是要公开了?”
  “是啊。”裴铮拍了拍刘煜的肩膀,“等你的好消息。”
  刘煜:“……”
第81章 真相
  半个小时后,裴铮的车已经到了弘业楼下。
  往常去接程瑜的时候,等她加班完,都已经很晚了,楼内没什么员工,也就没撞见过两人。
  但现在才早上九点,正是上班的时间,裴铮突然出现在公司,本就很惹眼。当部分员工看到这人和自家老板牵着手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更是惊呆了。
  这里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程瑜和周靳的事。
  可看程瑜神色自若的模样,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周靳知道。
  围观了几分钟的员工自觉散开,虽然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可心里的欢喜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不管是对老板,还是对公司,这都是个好兆头。
  从市区到郊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到了幽园后,程瑜看到程禹方的车刚好从停车场出去了,完美错开,真好。
  幽园环境如名,清幽寂静,树木林立,偶尔还能听到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和鸣叫。
  下了车,程瑜带着裴铮来到了两座墓碑前。
  “奶奶。”程瑜跪下,把程禹方带来的东西撤了,换成了自己带来的,“您看看您这儿子,连您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裴铮在她身侧跪下,帮着一起整理。
  “爷爷,”程瑜看向旁边的墓碑,“今天没给您带太多吃的,但是呢……”
  她牵着裴铮的手,笑了声,“给您带来了我男朋友。”
  裴铮回握住,和程瑜一起在两位老人的碑前,郑重地磕了头。
  祭拜完,程瑜让裴铮先回去,自己回了趟老宅。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专人清扫打理,所以宅内十分干净。
  雕花红漆的大门打开,程瑜感觉自己好像瞬间回到了儿时围绕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日子。
  在院内的秋千架上坐了一会儿后,才进了里屋。
  屋内的摆设一如从前,程瑜上了楼,回到了那间装满了童年回忆的小房间。
  推开窗,阳光和温风涌入,室内的潮气散开了些。程瑜趴在窗口,脑海里浮现出爷爷在树下的躺椅上纳凉的样子,那时公司早已交给程禹方打理。爷爷忙碌半生,难得清闲。
  好像还听到了奶奶在楼下喊着吃饭的声音。
  忽然就很想哭。
  程瑜从窗台离开,躺在了那张自己曾经睡了好几个寒暑假的床上,只是这次,没能闻到床单上沾染的,奶奶常用的那款檀香的味道。
  一种新的洗衣液的清香,取代了它。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程瑜被吓到,手臂挥了一下,手机掉进了床和墙壁的缝隙里。
  手机跟着自己还真是受罪,程瑜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开始摆弄这张床。
  等终于将床移开了一条缝后,她伸着胳膊往下面探,但意料之外,没能摸到手机,倒是摸到了一个金属材质的箱子。
  程瑜把床彻底移开,才发现那是一个保险箱。
  捡完手机,顺便把那个保险箱也捞了上来。
  这个保险箱的箱体颜色是玫瑰金,很少女,不是爷爷生前常用的商务款。
  程瑜好奇地观察着,想着箱子的主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这样的颜色,男士应该不会用。难道是奶奶或者妈妈的?
  程瑜拨了两下旋钮,分别用两人的生日试了试,均显示密码错误。
  联想到这个箱子特殊的藏身位置,程瑜犹豫了会儿,拿自己的生日又试了一遍,没想到旋钮“咔哒”一声,箱门开了。
  “居然还真的开了!”程瑜惊讶不已,低头看了看,发现箱子里面一共有三层。
  第一层放满了珠宝首饰,看款式有些年头了。第二层是一整层的黄金砖块。第三层跟前面的两层相比,显得重要的多,还多了一层防护,上了锁。
  锁芯的样子很奇怪,和市面上常见的那些不一样。
  “机关还挺多,到底藏了什么宝贝?”程瑜摸了摸那些珠宝,在一对翡翠镯子下面发现了一张纸条。
  字迹是爷爷的,但有些潦草,像是在什么紧急情况下快速写下的。
  “小瑜:你是个聪明又坚强的孩子,将弘业留给你,我很放心。但是现在弘业的形势不容乐观,如果实在是撑不下去,也不必勉强自己,你能够一直健康快乐,才是我和你奶奶最大的心愿。好孩子,不要怕,你永远有退路。那个小玩偶――”
  纸条的内容到此处戛然而止,程瑜懵懵地看着这张纸条,心里被久违的亲情温暖着,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
  在这个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才会关心她累不累,会心疼她太过拼命,会想让她停下来休息。
  他们才是她坚实的后盾。
  “小玩偶?”程瑜抹了把眼泪,按照纸条上最后的提示,拿出自己的钥匙扣。
  这个钥匙扣上有个通体金属的小玩偶,是多年前生日时爷爷送的。当时她觉得这小玩偶腿是扁的,长得也不好看,就没当回事,随便挂在了钥匙扣上。
  她研究了下那个形状奇怪的锁芯,感觉里面的纹路和小玩偶的腿十分贴近,就试着捅了进去。
  果然――
  锁开了。
  程瑜感叹一声神奇,很快从里面摸出来一份文件夹和一本相册。
  相册里是她从出生到十四岁时的照片,十四岁后没有了,是因为母亲陶汀死了,她很少再拍了。
  合上相册后,程瑜打开了那份文件夹,里面是一些连她都没见过的房产地契,翻到最后时,是一份遗嘱。
  程瑜没有多看,因为遗嘱程禹方之前早就给她看过了。但在把文件往袋子里装回去时,那份遗嘱始终卡着边缘,塞不回去,程瑜只好把它单独抽出来,准备再塞一次。
  然而,她的目光在落到股份划分时,忽然顿住。
  上面清楚地写着,爷爷持有的40%股份,全部转赠给自己,程禹方并没有股份继承权。
  程瑜脑子瞬间空白一片,从床上惊坐起后,手指都不住地发抖。
  在反复查看了三四遍后,她终于明白,自己手中的这份才是遗嘱原件,程禹方当年拿出来的是伪造的。
  他竟然敢独占35%,只留给她5%!
  “真够丧心病狂的!”程瑜怒火中烧,难以置信程禹方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立刻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质问。
  号码拨出,嘟声响了一会儿,但程禹方没有接听。
  在这短暂的十几秒里,程瑜又联想到一些细节。
  如果她当时是全部继承,那持股量就和周靳持平,也就根本不存在被他压制的情况。
  所以这就是爷爷在纸条上提到的,留给她的退路!让她有底气与之抗衡。
  可事实上却是,程禹方给赵莹茹转了一部分股份,两人在背地里将她的资产瓜分,让她成了话语权最小的股东。
  在将她的人送到周靳身边之后,又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使她失了依仗,任人拿捏。
  他们才是令她陷入水深火热的始作俑者!
  程瑜摁断了电话,愤怒过后,心情平静了些,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不是爷爷留了一手,恐怕自己会被亲爹蒙在鼓里一辈子。
  程瑜眉头紧锁着,暗示自己镇定下来,不能乱了阵脚,然后开始顺着细节一点点往下深挖,试图找到能逼迫程禹方将股份还回来的有力武器。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纯粹是为了自己,那他根本没必要再给赵莹茹转过去15%股份。
  除非……他们俩之间存在共同利益。
  可程禹方一向自私自利,又怎么会舍得和一个半路情人共享这风险极大的财富?
  电光火石之间,程瑜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张脸――程乐。
  程禹方是在为他那小儿子程乐做打算!
  程瑜分析到这里,恨得牙直痒。爷爷用心良苦的谋划,竟然成了别人的嫁衣,这怎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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