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夜,她半夜被渴醒了,起身去客厅喝水时,发现他坐在吧台那里喝着闷酒。
室内开着暖气,所以温杳只是穿了一条白色及膝的睡裙。
她接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拿着递给了他。
“怎么突然喝起酒了?”
喝了水之后,温杳的睡意就消散了一些。
江肆怀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满脸烦闷,他没有接过温杳递来的水。
“应挚没有选择和江家合作。”
从江肆怀的口中,忽然提到这个名字,温杳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
“但是你们也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她不太懂生意这些东西,也给不了他好的建议。
江肆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皱眉思索。
“应挚内部有消息说他之前是打算和江家合作,可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应挚没有选择江家,去偏偏选择和江家不对付的宋家。
温杳不懂得其中的门道,她尽力地安慰着江肆怀。
“从商人的角度,或许他有了更好的选择。这并不奇怪,所以不用多想。”
江肆怀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杯子,暖黄的灯光下,衬得他手指修长好看。
温杳打了个哈欠,她又困了。
“早点回去睡吧。”
她刚准备转身回去,就被江肆怀拉住了手。
他轻轻一拽,温杳就坐倒在了他的怀里。
温杳试图挣扎,可江肆怀却牢牢地抱着她的腰,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呼吸在她的耳边环绕,温杳的耳朵处最是敏感,身子一软,她很是无力地拉了拉江肆怀的手。
“江肆怀,我要睡觉。”
“嗯。”他依旧伏在她的肩膀上。
温杳知道江肆怀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就干脆由着他抱着自己,反正过段时间就会松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温杳昏昏欲睡的时候,她感觉到脖子一软,甚至带着密密麻麻的吻,就连他的手也不老实,顺着她的腰往上走。
江肆怀在她的耳边吹气,如电流一般贯穿她的全身,异样的感觉让温杳觉得害怕。
只听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杳杳,给我,好不好?”
她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不顾挣扎,也要慌乱地推开他。
可江肆怀却牢牢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满脸羞愤的模样。
他的眼神一痛,“杳杳,我们是男女朋友,做这些很正常不是吗?”
温杳却咬着唇摇了摇头。
她害怕,和江肆怀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她也不想就这样因为他想要,就把自己交给他。
江肆怀看着她的眼里含着眼泪,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叹了一口气,“不逼你了。”
说着,他就松开了温杳。
温杳自由后,慌不择乱地就逃回房间关上了门。
而江肆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
今天父亲突然问他应挚和温杳是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把温杳和应挚联系在一起的,但是他心里有了定论。
应挚这次没和江家合作,一定和温杳有关。
——
那晚的事情就像是个小插曲。
两人都默认地没有提起那晚的事情。
这几日,杨月琴又打来几次电话催她回家。
温杳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想了想,她说:“明天吧,明天就回去。”
杨月琴乐得笑开了花,连连点头。
“好,早点回来啊。”
温杳叹了叹气,她走在回去的路上。
突然就接到了远嫁南城闺蜜的电话。
“杳杳,有没有想我啊。”
“见色忘义的家伙,这会儿想起我了。”
温杳埋怨着她,嫁过去了一年,这么长时间都不找她说话。
想当初,她结婚的时候,还是她去给路嘉当的伴娘。
路嘉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心里愧疚吗?过几天我就去中城找你啦。”
温杳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是你老公要来谈生意,你才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呵呵,见色忘义的家伙。”
“别别别,杳杳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
温杳笑出了声:“好了好了,等你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行啊。”
温杳回到家里就看到江肆怀早早地回来了。
她抿了抿,问他:“明天你有空吗?”
江肆怀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怎么了?”
“我要回家一趟,想带你见见我爸妈。”
江肆怀点了点头,眼角携笑。
“去见我的岳父岳母,没空也得挤出时间来。”
温杳听惯了他说的这些话,可心里还是会甜一下。
她也不禁笑了一下,“好了,我先去做饭了。”
温杳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江肆怀自从和温杳在一起之后,嘴巴都被她给养叼了。
“杳杳,真想立刻把你娶回家。这样我一辈子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了。”
温杳弯了弯唇角,“看来你只是想吃我的饭菜。”
江肆怀笑笑不语,他只是很喜欢这样和她待在一起。
不用像他的父母一样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每天同床异梦,母亲每天都要派人监视着父亲,怕他出轨。
而父亲又怕母亲比他出色,将她困在内宅里。
温杳向学校请假后,就给江肆怀打了电话。
“我去接你。”
温杳应了一声“好。”满怀期待地等着他。
这时的中城已经入了初冬,刺骨的风往脸上刮都觉得疼。
枯木落叶随风飘扬,整个大道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可还是压不住冬的萧冷。
温杳不知道自己等。江肆怀等了多久。
从最初的满心期待,到一点点的失落,最后是水一般的平静。
她动了动脚,整个腿都站得麻了,脚都是僵硬的。
期间,她给江肆怀打了电话,他却一个都没接。
杨月琴也催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说一会儿就回去了。
可现在,他一句消息都不给自己。
当心沉到湖底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辆车。
温杳的目光一亮,可随着车窗摇下,露出姜阔的脸时,就连那一丝光都消失了。
“温杳,上车,江哥让我送你回家。”
温杳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坐进车里,车上的暖意渐渐驱走了她的寒冷。
她抿唇问姜阔:“是他公司临时有事吗?”
姜阔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瞒着她,可是站在温杳的角度,他不应该瞒着她。
“苏瑶曳出车祸了,他听到后就去医院了,之后就让我送你回家。”
温杳的睫毛一颤,她静静地听着姜阔说话,没有吭声。
原来又是因为苏瑶曳。
第11章 她不在意了
她眼眸低垂,轻声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姜阔想到了那日脸色苍白的温杳,难得好心地劝了一句她。
“不是我站在苏瑶曳那边,想帮她说话。而是温杳,是江哥的心站在了她那边。”
温杳没有出声,她恍惚了一下。
他的心早就站在苏瑶曳的身边了吗?
哪怕她愿意等他放下苏瑶曳,是不是也根本就不可能。
温杳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喜欢一个人,一定非要死心了才肯放手。
就连路嘉在结婚前夕告诉她,江肆怀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她也要自欺欺人地替他维护。
“我可以等他真正地喜欢上我。”
这些年来,她也做到了。江肆怀对她越来越上心,可是苏瑶曳的回来,似乎把一切又拉回到了原地。
“嗯,我知道了。”她不愿再去想,闭上眼睛就开始休息了。
姜阔也不好再多说,反正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到了温杳的家后,她道了一声谢谢就下车了。
杨月琴在厨房忙着做饭,温梁陪着她在一旁打下手。
她有点嫌弃地看了自家老公一眼。
“你把萝卜剁那么大干嘛?”
温梁推了推眼镜,“大的好夹住。”
“……”
温杳一回到家,就看到父母在一旁互相嫌弃对方的场面。
这么多年,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爸,妈,我回来了。”温杳收起了嘴角的苦涩,扬起笑容对他们说。
杨月琴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瞬间就扔下手上的锅铲跑了出去。
温梁叹了口气,“菜要炒糊了。”
可她没听见,只能自己上手拿着锅铲开始炒。
温杳试着提醒母亲:“妈,刚刚爸喊你了。”
杨月琴一哼,握住自己女儿的手就不肯撒手。
“不管他,咱俩去聊聊。”说着,她转眸看了一眼周围。
温杳知道她在看什么,她抿了抿嘴唇。
“公司有事,他来不了了。”
杨月琴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她难掩的苦涩,心一疼,拉着女儿就去屋里。
“妈最想见到的还是你。”
只这一句话,温杳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杨月琴拉着女儿的手回到她的屋里,“你看,你的屋子我每天都收拾着,就等着你回来多住几天。”
“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酸菜了吗,等走的时候你多带点。”
“还有啊,你不是从小体寒吗?一到冬天手脚就发冷,我给你买了艾草包,每晚记得泡脚啊。”
温梁炒完菜走到门口看着母女两人,笑了笑。
“你妈就是想你了,才找了个借口让你回来。”
“爸,我……”温杳很是愧疚,她这几年一心扑在江肆怀身上,却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
温杳点了点头。
温杳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饭菜,喝着爸爸做的汤,看着两人时不时地吵嘴。
她觉得现在的氛围真的很好,不像她和江肆怀住的地方,冷冷清清。
晚上睡觉前,温杳的妈妈嘱咐她泡脚。她老老实实地接了热水,把艾草包放在洗脚盆里泡脚。
温杳觉得无聊,低头玩着手机,看着聊天界面,江肆怀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她。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手无意识地向上滑,就滑到了应挚的界面。
温杳的指尖一顿,应挚的头像和他的人可真不一样。
油画风的多彩斑斓的风景,带着满满的生机。
温杳觉得这个画面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
她洗完脚就回屋睡觉了,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等隔日清晨起来时,杨月琴在厨房做着早饭。
她走到厨房,靠着门,“妈,今天早上吃什么。”
杨月琴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吃你最喜欢的胡辣汤和小油条。”
温杳眼睛弯弯一笑,“还是妈妈最好了。”
杨月琴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听到自家女儿的夸奖,当然顶不住了。
温杳喝着胡辣汤,浓浓的胡椒味和特有的微辣满足了她的舌尖。
她将油条泡了进去,沾满后再吃下去,一整个幸福。
杨月琴好笑地看着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难道你在中城没吃到这么好吃的?”
温杳咀嚼地越来越慢,江肆怀的饮食习惯和她不一样。
他的口味偏淡,不喜欢吃这些。
所以和他住在一起的日子,她做的饭菜都是偏淡一些的。
“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温杳嘿嘿一笑。
这几日,江肆怀都没有和她发信息,现在的她也无所谓了。
她在家里歇了三天,最后一晚的时候,她正准备收起手机睡觉。
手机突然一震,温杳不知道这么晚,谁会给她发信息。
她眯着眼睛打开手机,突然瞳孔一震。
只见应挚发给她了一条信息。
【下雪了。】
温杳立马坐起身来,她呆呆地盯着屏幕,反复看了几遍,才确定就是应挚发给她的。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温杳觉得脑子乱乱的,最后她还是打开了灯。
拉开窗帘的一瞬,就看到雪花从黑暗的夜空中飘落下来,坠落在这个世界。
她想起了那晚应挚站在自己身边,陪她看着第一场雪。
虽然短暂,但也让她忘不掉。
那一夜,温杳失眠了。
她琢磨了许久的字字句句还是没有发过去。
——
回中城的那天,满是雪花。
杨月琴嘱咐她路上小心一点,温杳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
杨月琴想起女儿刚回来时憔悴的面容,还是没忍住劝她:“杳杳,我本来是不应该插手你感情的事。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看不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温杳只觉得脸上一暖,她抬眸一看,就看到母亲像小时候哄自己一样捧着她的脸。
“如果在这段感情中你不幸福,妈妈也不会快乐的。”
泪,一下就无声地落了下来。温杳连忙擦了擦眼泪。
“妈妈,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
杨月琴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她知道,她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想开的。
“好。”
姜阔离开前和温杳说如果要是回来,给他打个电话,他来接她。
温杳没给他打,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去了。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空荡荡的房子提醒着她,这几日江肆怀都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静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东西,就自己做饭吃了。
期间,她联系了中介看询问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
中介回答得很得体:“温小姐,一旦有合适的房子我们就联系您。”
“好。”
等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阳台上的幸运草已经枯死了。
温杳静静地看了它一眼,随后就把它扔垃圾桶了。
其实她对江肆怀的喜欢,就如同这棵幸运草。
萌芽过,盛开过,可最终还是会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