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完结】
时间:2024-10-05 14:40:01

  长街上猜谜、登高赏焰火、城郊燃放天灯,可谓是花样繁多。
  她听得入迷,瓷杯屡次见底。
  赵凌不察,兀自说得口干舌燥,又问:“苍州有座高山,风景宜人,如今正是花开时节,还能猎到野兔和山豕。姑娘若不嫌累,也可一同登高赏花去。”
  这回,等了好半晌也不见虞茉应声。
  她双颊透出更胜桃花的薄粉,看似凝望着赵凌,实则瞳孔涣散。
  “小雨姑娘。”赵凌疑惑,“你这是……醉了?”
  虞茉抿着唇不言语,眼尾洇红,一颦一笑间妩媚丛生。
  赵凌看得呆住,只觉胸腔剧烈跳动,似是被勾去了魂魄。他手中茶杯脱落,在椅边碎裂成几瓣。
  “叮――”
  众人皆停下对谈,将目光移来。
  赵浔率先瞥见了温酒壶,眉心微折,伸指掰正虞茉的脸。她面色已然酡红,流露出分明的醉态。
  “阿凌。”他不悦道,“为何要灌她。”
  “冤枉啊浔哥,小雨姑娘才喝了三杯,这酒原是不醉人的。”
  赵浔深深吸气,知道自己确有迁怒之嫌,耐着性子吩咐婢女:“煮一碗醒酒汤送来。”
  说罢掐了掐虞茉的脸,压抑翻涌的怒气:“还能走吗?”
  虞茉蹙着眉头去躲,茫茫然:“你是谁?”
  “……”
  王妃拨开粗枝大叶的儿子,唤来几位身姿强健的嬷嬷,提议道:“还是先扶莫姑娘回房歇息罢。”
  赵浔虽不放心,却碍于男女之防,点了点头。
  待人走远,赵凌歉疚道:“都怪我太粗心,竟未察觉小雨姑娘的异样。”
  “非你之过。”赵浔从震怒中抽离,心绪平复,中肯地指出,“她一向不懂得节制,劝也劝不住。”
  语中是明晃晃的亲昵。
  赵子敬大笑两声,终于能坦然地问:“啧啧啧,阿浔,你这是演哪一出?既让我们帮着隐瞒身份,还对人小娘子事事关心。”
  赵浔耳尖微红:“皇叔。”
  “好,不问了还不行么。”赵子敬和妻子相视一笑,“你瞧瞧他,还会知羞呢,小木头也要开窍咯。”
  “……”
  他神色复杂地望一眼虞茉消失的方向,在心中答,演这一出,自是怕某人抛下他跑了。
  虞茉向往安逸,他虽能护她周全,可以二人如今的情意,怕是不能取信于她。
  若在此时贸然袒露身份,欺骗在先,朝堂纷争在后,她一怒之下,坚持要和真正的江辰完婚……
  赵浔不敢赌。
  至少,在察觉到虞茉更浓烈的情意以前,不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唯有回京后再从长计议。
  索性已经送信入京,将江辰支开,不会给她二人撞见的机会。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徐徐图之。
  赵浔面色稍霁,肩上却陡然一重,听堂弟问道:“可我听小雨姑娘说,她想留在苍州。”
  “她不想。”
  赵凌:“……”
  “回来。”赵子敬看不下去,笑骂儿子,“也不知随了谁,这般没眼力见。”
  乐雁耸耸肩:“那定然是随了父王。”
  赵浔归心似箭,约了翌日去书房议事,匆匆别过众人,由庆言领着去往虞茉落脚的小院。
  “可喂过醒酒汤?”
  庆言答:“刚服下不久,还未起效。”
  快步进了厢房,婢女们默声行礼,安静退至外间。
  虞茉已拆了发髻,身着寝衣,端坐在床头。小脸红扑扑的,许是心绪亢奋,双眼睁圆,亮晶晶地望着他。
  赵浔屈指在她眉心点了点,温声质问:“怎么,这会儿又认得我了?”
  岂料她果决地摇头:“不认得。”
  “……”赵浔生生气笑了,双目微眯,试探道,“那,你可认得江辰?”
第29章 夫君
  “江辰?”
  虞茉缓缓眨了眨眼,眸中似有一瞬清明。
  他顿觉有双无形的手将心脏揪起,呼吸骤停,喉结无声咽动。
  静了片刻,虞茉柳眉轻蹙,疑惑出声:“那是谁,小学同学吗?我不记得了。”
  赵浔松一口气,劫后余生般的喜悦淹没了痛楚,竟隐隐交织出细密的快意。
  他抬掌抚平她的眉心,面色稍霁:“无关紧要的人,不必记得。”
  虞茉却朝后仰去,避开他的手。
  虽说少年嗓音清越动听,容貌也俊美无比,可乌发金冠、绣着仙鹤的素白长袍,及窄腰间华贵的黑金蹀躞带……
  古人?
  她端详的时间颇长,目光全然陌生。赵浔虽知此乃醉酒后的寻常症状,仍是不喜,屈指勾起她光洁小巧的下巴,霸道地开口:“茉茉,不许忘记我,喝醉了也不许。”
  听他语态熟稔,还知晓自己名讳,虞茉眼底少了些许戒备,也的确觉得他眼熟,遂问:“你我是旧相识?”
  “不是。”赵浔面不改色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彼此靠得极近,几乎额头相抵。他的瞳仁漆黑而深邃,睫羽纤长,唇型亦是姣好。
  虞茉的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见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赵浔轻哂,想着先去隔壁院落沐浴更衣,过后再来陪她醒酒,于是起身:“我一会儿来看你。”
  “别走呀。”
  虞茉攥住他的衣摆,环顾四周,从装潢到摆件俱是古色古色,再加之夜里灯火摇曳,瞧着极为}人。
  她目露依赖,央求道:“你再陪陪我。”
  赵浔登时心软得无以复加,复又回来,语含笑意:“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虞茉将信将疑,上下扫了扫,用残存的逻辑思维能力分析――她应当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凭空变出如此符合她审美的少年,还极好说话。
  也唯有梦中,才能要什么有什么。
  她愈想愈笃定,目光落至赵浔喉结之下的层叠衣襟,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
  沉吟片刻,抬眸道:“你穿太多了。”
  闻言,赵浔神情裂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
  虞茉懒怠搭腔,伸手去扒他的领口,柔软指腹滑过锁骨,令赵浔呼吸凝滞。
  他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忙捉住钻入中衣作乱的小手,眼尾泛起淡淡的红,哑声道:“胡闹。”
  若说是斥责,语调低沉,几不可闻。虞茉便未当真,又端详起他的手。
  指骨分明,白皙匀称,因常年执剑,掌心有一层薄茧。此时抵着她的腕骨,摩挲出细微的酥麻痒意。
  虞茉反握住他,将脸轻轻埋了进去。
  男子手掌原就宽厚,衬得她愈发小巧。赵浔顺势捏了捏,笑着哄道:“随我上京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她懒声问。
  “好处。”赵浔挑眉,“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你。”
  虞茉瞥一眼形状漂亮的薄唇,羞答答地说:“你让我亲一下。”
  他怔了怔,旋即失笑,垂首在她嫣红的唇上印了印。
  大抵是没料到梦中情郎如此爽快,虞茉羞赧地捂住脸,从指缝中悄悄打量他。
  赵浔被她的举措勾得心神荡漾,凑近,在葱白指尖落下一吻,继续哄道:“亲也亲过了,那便是答应我了?”
  虞茉早已忘了在商谈什么,无所谓地点点头。
  他自是不信,目光扫过博古架上的狼毫笔,干脆摊平了白纸,写下一份不具效力的契约书,落款为“阿浔”。
  “茉茉乖。”赵浔将笔递与她。
  她被美色冲昏了原就算不得清醒的头脑,生疏地握住笔,在赵浔飘逸的小字旁签上难以辨认的二字。
  看着两团墨汁,赵浔:“……”
  他不禁想,虞府请先生来开蒙时,某人会否在学堂打盹儿,以至于一手字连稚子也比不过去。
  即便如此,她支着脸打瞌睡的模样,也当是顶顶可爱。
  赵浔弯了弯唇,将契约书叠好,珍惜地放入她送的钱袋中。末了,低声威胁道:“不许嫁给江辰,知道吗?”
  虞茉歪头,眸子清亮:“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
  他面色当即变了变,后悔不该屡次重提,反倒令得她加深了印象。于是刻意放柔嗓音,“再亲一下,由你唤我一声‘阿浔’可好?”
  桃花眼深邃迷人,笑时,星眸熠熠。
  虞茉被迷得忘乎所以,点头如捣蒜,撅起饱满的唇。
  “乖。”
  赵浔勾着她的下颌,极轻地吻了吻,语调缱绻,“该唤我什么?”
  她意犹未尽地舔过唇角,脆声道:“阿浔。”
  赵浔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垂首再度吻上。
  “阿浔。”
  “嗯。”他捧着她的脸加深亲吻,唇齿纠缠间,不忘提醒,“再唤一声。”
  虞茉只觉舌尖被他含了一下,酥酥麻麻,快不能自如开口,模糊不清地道:“阿浔……”
  赵浔眼眸幽暗,舔吃着她的唇,贪婪至极地索求:“再唤一声。”
  待她唤了第八回,不留情面地推开赵浔,嘟嘟囔囔:“不要了,不要了。”
  “……”
  赵浔额角轻抽,心道,某人喜新厌旧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他故意退开距离,佯装要走。
  虞茉急忙环住他,软声挽留:“再聊五块钱,我还不想醒。”
  “何为五块钱?”
  她白一眼:“五块钱就是五块钱。”
  赵浔也无意同醉鬼计较,用锦被将她拥住,指腹轻柔地按捏额角,随口道:“倘若我有事欺瞒与你,你待如何?”
  虞茉舒适地窝在他怀中,懒声:“我生平最讨厌欺骗。”
  他动作一顿,半晌无话。
  岂料虞茉悠然睁眼,仰起小脸追问:“你骗我什么了?”
  赵浔眉心微凛,不知如何作答,干脆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若说吐露的话语教人如置冰窖,那虞茉的双唇则如同烈火,焚烧了他的理智,心甘情愿与之沉沦。
  他含着饱满的唇肉细细吸吮,一手摩挲她的耳珠,听虞茉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虞茉既想逃离,又渴求更多,呼吸急促,无措地环着他的肩,艰难承受。
  赵浔顾念着她酒意未消,竭力稳住心神,退开寸许,欲问问她可还会头昏脑胀。虞茉却追了上来,吻过他的唇角,娇憨地道:“再亲亲嘛。”
  否则,她醒后一切便会消散。
  如此想着,虞茉跪坐起身,居高临下地捧着他的脸,学着赵浔方才的动作,先是碾磨唇珠,渐渐变为吸吮。
  赵浔一手反撑着床榻,一手揽着纤腰,稳住彼此身形。
  她的吻不知何时移至脸上,似轻飘飘的羽毛,滑过他的眉骨、鼻梁、眼睫。
  赵浔目光愈发幽深,掌心施力,将她按坐至腿上。
  趁着虞茉细声惊呼,他抵开牙关,撩拨湿滑柔润的小舌,堵住一切话语。
  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
  虞茉胸脯不断起伏,紧紧环抱着他的肩,心中有意抗拒,可身体诚实地挽留。红唇张启,生涩回应,眼尾湿漉漉一片。
  严丝合缝的拥抱,破碎动听的细吟。
  赵浔感受到不同于男子的柔软,仿似无骨,犹如流水一般能容纳万物。
  邪念不合时宜地苏醒,他动作骤停,将虞茉从腿间抱了下去,面色绯红若霞。
  虞茉仍在低声抽噎,指尖虚搭着他的胸口,眼神迷离。
  赵浔重重闭目,缓和紊乱的气息,少顷,吻去她睫羽间的泪滴,哑声道:“茉茉做得很好。”
  只视线触及她更胜酒醉的酡红腮畔,莫名心虚。
  幸而汤药终于起效,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虞茉紧紧攥着他的领口,香甜入梦。
  赵浔摆好软枕,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正欲去捞褪至膝窝的被衾,却遭虞茉冷不丁抱住。
  他身形不稳,只得单膝跪地,而挺秀的鼻尖因搂抱深深埋了进去……
  “轰――”
  云霞自体内升腾起,染红了周身肌肤,连薄薄眼皮也惹上粉色。
  赵浔强作镇定地抬起脸,刻意不去感受如雾如烟的柔软,他掖好被角,灭了里间的烛光,用袖袍掩住变化,嘱咐婢女夜中多留意。
  说罢,披着月色,仓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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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虞茉只觉周身清爽,一问才知,是王府婢女伺候她洗浴过。
  虞茉从未在旁人面前袒露身体,顿时尴尬得羞红了脸。婢女也同样面露羞赧,垂眸静静为她梳发。
  镜中,她发觉双唇肿胀更胜往常,可分明还未涂抹口脂,不禁纳闷道:“莫非是王府中的驱蚊香囊效力不大?”
  梳妆过后,虞茉下意识要出门去见赵浔。
  但转念一想,王府不比家中,她人生地不熟,该少说少动才是。遂只差婢女传话:“可否帮我将庆言或是庆姜唤来?随意谁来都行。”
  婢女忙笑着应“是”,不过,方出了小院,便遇上乐雁一行。
  赵浔与安岳王在书房议事,赵凌去了军营,乐雁则代王妃出面招待贵客。
  不论虞茉出身如何,若太子殿下当真钟情于她,将来一跃成为举国最为尊贵的女子也未可知。
  是以乐雁少了些许蔑视,并十来位提着食盒的婢女,鱼贯而入。
  虞茉的记忆尚停留在谈论“祝神节”,见乐雁着一身水蓝色骑装,端的是英姿飒爽,好奇道:“可是为了今夜的庆典?”
  她眸色清澈,眼中的艳羡不似作假,加之容貌秀丽,极令人心生好感。
  乐雁纵然因她差使皇兄而愤愤不平,终究不存在深仇大恨,便挤出一丝笑意,轻点头颅。
  二人在院中蒲桃架旁坐下,婢女躬身摆好碗碟,虽是早膳,种类繁多,铺满了桌面,成色亦是精致美观。
  虞茉原也并无相熟之人,见乐雁年岁相近且同为女子,不免话密了些,问道:“昨日瞧郡主骑术精湛,我也想学,不知可否传授些诀窍?”
  闻言,乐雁讶异地蹙了蹙眉,探究的视线扫了一扫,方慢条斯理地开口:“无它,熟能生巧。若你当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可是。”虞茉底气不足道,“我怕晒,还是等秋日里再学好了。”
  乐雁:“……”
  二人又天南地北扯了许多,听闻乐雁自小习武多过习文,她眸光骤然发亮,甚至,有些黏糊糊。
  虞茉由衷赞叹:“你好特别。”
  “是、是么。”乐雁耳尖红了红,不愿轻信,试探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这般很不男不女。”
  “噗――”
  她登时被茶水呛住,咳得腮畔透红,不忘怒斥,“谁说的,报上名来,我们套麻袋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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