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抬眸看着周身散发着强大力量的人,弯唇笑了一下。
“你该来我南坻。”
叶昭榆弯眸笑了笑,摇了摇头,拿着酒坛朝她走了过去,悠悠开口。
“我就该在这里,你上次说,我想要的,难如登天,如今,我便要在这里去登那天,我会让你们看见男女主权并行的那一天!”
坐在屋顶上的众人仰头看着站在月下的女子,恍若世间再无人与她匹敌。
心头一热,朝着她扬了扬手中的酒。
“我们等着那天!”
“看见没,我们阿榆可上进了,心里也不全是你。”
叶问荆抱臂靠在雕栏之下,看着屋顶上散乱的人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抱臂倚在廊间,周身衣袂随风飘摇的人,幸灾乐祸道。
摩那娄诘瞥他一眼,懒懒开口。
“没关系,眼里只有本君也是可以的,本君不挑。”
叶问荆:“……”
随后想到明日他就要将阿榆娶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眼睛想尿尿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看着对方,冷哼一声。
“明日拦门,本将军可不会手软。”
摩那娄诘目光缓缓落在屈着长腿悠然坐在屋顶上的藏蓝色锦衣女子身上,挑了挑眉。
“不见得你能拦得住。”
第367章 大婚之日
晨钟敲响,烟雨初霁,天光破开云雾唤醒整个中原大地。
从苍穹俯瞰而下,处处披霞挂彩,喜乐齐奏,万钟美酒大宴宾客如云。
黎州城内,千丈软红从重檐楼阁披散而下,五步一系,十步一扬,朦胧水雾之间漫出嫣红云团,好似一夜之间凛寒尽散,花开满城。
叶昭榆坐在铜镜前,听着屋外热闹无比的声响,任由身旁之人为她梳妆描眉。
一袭锦绣流霞冠服曳地而出,三千青丝盘成扬凤发髻,额前描着鎏金莲纹,长长的金铃步摇自发侧缓缓垂至腰间。
眼含清波,香腮凝雪,顾盼之间,芳泽绝艳,灯火一映,人面桃花。
实乃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萧焕茸抬手为其点唇,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添上红妆,随后吉时一到便要送她出阁。
拿着画笔的手蓦然颤了颤,一滴泪猛然砸在妆台上。
“明明阿娘记得,阿榆还是那么大一点,去哪都要黏着阿娘,怎么转眼间便要嫁人了?”
叶昭榆看着红了双眼的人,抬手去拂她眼角的泪,轻轻笑了一下。
“不知不觉,茫然又一年岁,阿娘,阿榆也长大了,以后换我来守着你。”
萧焕茸收了泪意,重重点了点头。
“好,换阿榆来守阿娘。”
随后拿起最后一根发簪簪在她的发侧,缓缓开口。
“中原战乱刚刚结束,谢归便来信与我商量了你的婚事,他早已请了宾客,也定好了你们的新宅。
虽然提亲与迎新之间只隔三日,但他却已准备了半年之久,还望阿榆莫要觉得此次大典匆忙潦草。”
叶昭榆摇了摇头,“怎会觉得潦草,明明满心欢喜,他何时来迎我,我都会跟他走。”
今日黎州城内万人空巷,众人纷纷绕着江岸而站,隔着河岸看着长街之上一眼望不见头的队伍。
四周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队伍咋这么长?”
“你当谢公子西域的朋友是摆设吗,昭冥司十八位狱主外加大将军与国师,能不多吗?”
“还有还有,那南坻的女帝也被他请来了,人家的亲卫可也不少,就这排场,简直空前绝后!”
“啊,那这要怎么拦门,随便出一个便能抢了人就跑路,还拦什么!”
“呵,你当我们镇国大将军是摆设吗?”
……
蜿蜒浩荡的队伍前,一人一袭厚重的鎏金大红冠服,袖摆之上用金线镶绣着古老繁复的花纹。
大片大片的金纹图案浮在衣摆之上,长风一吹,流光溢彩,好似雪域之巅的圣灵之花。
天光落在他身脸上,醉玉颓山之姿,千秋绝艳之貌,配着一身大红喜袍,惊鸿弄影可抵星辰。
勾着缰绳,看着抱臂从街头站至街尾目光不善的众人,随后将目光落在领头的人身上,挑了挑眉。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苛刻。”
叶问荆一身暗红锦衣,抱臂看着骑在马背上,通身贵不可言的人,朝他咧了咧嘴,带着十足的痞气。
“想娶走我中原最尊贵的女子,可没这么简单,过不了我们这一关,想都别想!”
随后目光一凛,大喝一声。
“怀远军何在!今日能不能让新郎官急一急!”
“能!”
此起彼伏的声浪顿时响彻整个街头巷尾,怀远军各部首领血一热,瞬间摩拳擦掌起来。
丹娘紧了紧腕间护腕,站在最前方,看着迎新的队伍,眼尾一勾,出拳对准前方。
摩那娄诘眼眸轻挑,坐在马背上,朝着身后抬了抬手。
“本公子今日能否抱得美人归,便仰仗各位了。”
在他身后,黎宿与阿坦勒分站两侧,那迦手持念珠站在中间,身后跟着十八位风英姿飒爽的少年,再往后,是无数来迎亲的近卫。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瞬间飞身而出,带着一股势不可挡之势。
叶问荆拳风一扬,顿时将想闯过去的人拦了回去,眼中烧着热意,刚要上前,便被一人擒着肩膀甩了回来。
只见那人凤眸微抬,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的对手,是我。”
他直直盯着她,蓦然咧了咧嘴,飞身迎了上去。
“那就得罪了,陛下。”
另一边,萧瑶跟在月牙身后,看着突然打起群架的众人,眨了眨眼睛,目光不断在人群中逡巡,随后在一人身上锁定。
她抬手拍了拍月牙的肩,郑重其事地开口。
“这里交给你了,我去解决那个人。”说完抬脚便朝某处走去。
人群之中,画殷飞身至一人身前,猛然攥着那人一甩,“哗啦”一声,瞬间将人砸进不远处的水面。
正要解决下一个人,肩头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目光一凌,手作鹰爪顿时袭了过去。
当目光触及到来人的脸后,瞳孔一缩,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萧瑶愣愣地看着他,随后闭着眼睛朝他大吼。
“你敢凶本公主!本公主不理你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随后气冲冲地离开,画殷顿时追着人去。
坐在马背上,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的小谢公子,“……”
我方损失一员大将。
直到风过午时,迎新队伍才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闯到侯府门口。
叶昭榆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把翠羽鎏金团扇,眼尾锦绣嫣然,听着隐隐传来的一阵欢笑,不禁弯了弯唇。
终于来了。
思绪刚落不久,阁楼之下便传来一阵热闹的欢笑声。
她拿好团扇,等着人来,蓦然间,听见窗边传来一声轻响。
她愣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推开窗扇,便见一根金丝悠悠嵌在窗边,而金丝的另一头,缓缓立着一人。
见她看来,朝她弯了弯唇,眸光潋滟,薄唇轻启。
“过来。”
她低头笑了一下,不走寻常路啊。
随后看了一眼楼下,杏眼微眨,足尖一点,踏着金丝而去。
“郡主不可……”
丫鬟和喜娘顿时一窝蜂地冲到窗前阻止,却只能看见凤冠霞披骤然在她们眼前展开。
身姿翩然,步履如飞,一身锦绣如九月流火在空中烧灼,绯色鲛纱映着日影流光涌动。
惊鸿一瞥,如是赤凤衔月来,又如神女落人间。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见她踏至一半,又有人飞身而来,揽着她的腰带入怀中,随后将人打横抱起,缓缓落至地面。
抬眸看着众人,眼中笑意盎然,脸上满是风发意气。
“人我带走了,还望诸位乘船观礼,今日宴至天明,不醉不归!”
“好!”
众人簇拥着两人离去,踏上画船,绕着城中江河,顺流而下。
碧波万顷,十里娉婷,无数花瓣从侍女手中倾撒而出,天边云雾连着群山哗然。
跋涉三载相思辗转,今日终是抱得人归。
叶昭榆与摩那娄诘站在船头,红衣如火,倾城绝艳,抬手对着黎州万民一拜,随后对着萧焕茸与贺衍一拜,最后抬手朝着对方一拜。
相思已满,良缘合缔,山河为证,此情不渝。
第368章 洞房花烛
清风嘉许,夜色葳蕤,满城红烛一夜开遍,山与月色共赴沉醉。
止夷山下的某处宅院依山傍水而建,周围亭台楼阁雕栏画栋交相成趣。
山岚似织,林泉响韵,白鹤与飞,触手可及。
四周红幔飞舞,宾客盈门,尽醉醺醺,歌缓缓,语低低。
空中楼阁,一人身着紫红朗裟,垂眸看着楼下被众人围在中间敬酒的一对璧人,眉眼间沾着烟火气,鲜活地好似踏着红尘走出来的谪仙。
眼底不禁溢出一抹轻叹,摩挲素月,俯仰之间恍若已过千年。
师兄,终是坠入凡尘了。
叶昭榆端着酒碗,另一只手牵着身旁的人,十指相扣,衣摆相叠,并肩站在人群之中,抬眸看着周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嘴角扯出一抹明艳至极的笑,抬起酒碗,朝着众人开口。
“一个一个来!今夜不醉不归!”
“唷!真的假的,不洞房了啊!?”
“真真的!来来,谢老头,我先敬您一个!”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摩那娄诘拎着一坛酒跟在她的身后,眼中满是纵容。
看着她穿梭在人群中,将所有人敬了个遍,笑语相谈,酒中尽欢,好不快活。
好似一簇明艳至极的春色,在凛冽寒冬中开出了三月的热烈。
没有墨守陈规的礼俗,只有新婚之日的大喜,她要和每一个人分享这份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酒坛也不知扔了几个。
他眼底染着几分薄醉,看着还摇摇晃晃往人群中钻的人,抬手将人打横抱起,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霸道凛然。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高昂的欢呼声,他弯了弯唇,看向众人,眼底笑意纵横。
“诸位尽兴,谢某便先退了。”
“别走啊,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她醉了,如今得归我。”
说完不理众人的调笑,抱着人大步离去,大红衣摆扬在风中。
新房门口,侍女站在门外静静等着新人回房,蓦然间,一阵飘渺的叮呤声由远及近。
她闻声抬头,便见一人踩着金纹玄靴缓步走来,红衣招摇,华颜胜雪,怀中还抱着一人。
长长的金铃步摇荡在空中,随着他的走动,一步一响。
场面绮丽万分,似梦中云,云外雪,雪中春,惊艳到了极致。
摩那娄诘抱着人经过她,缓步走进新房,看了一眼迎上来的喜娘,沉声开口。
“下去吧。”
“是。”
随后他抱着人去了床榻,将人放下后又走到案前,将合卺酒取来,看着歪歪斜斜坐起身来的人,弯唇笑了笑。
“还有酒,要喝吗?”
“要!”
床上的人眯着眼睛举起了手,随后接过他手中的玉杯,嘴里还念念有词。
“恭喜我们诘兔兔喜结良缘,这喜酒我干了!”
摩那娄诘顿时低低笑了起来,眼中醉意朦胧,往里是化不开的浓墨,隐着十足的危险,抬手与她共饮了合卺酒。
玉杯落地,指骨如玉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指尖按在她的唇瓣上,看着嫣红的口脂在他指腹上化开,目光一点一点加深,好似再也关不住眼底那匹饿狼。
红艳艳的口脂缓缓抹在她的锁骨上,恍若白玉之中混入一滴鲜血,红白相衬,艳丽到了极致。
他呼吸骤然一滞,目光热的发烫,抬手解了她的衣带,低头狠狠吻在她的唇上,带着几分疯狂。
叶昭榆身体一颤,随后仰头回应着他,衣衫从肩头滑至腰身,密密麻麻的吻由脖颈移至身前,酥麻缓缓蔓延全身。
她眼中七分醉意变成十分,额头细汗打湿了脸侧发丝,周围的热气仿佛在不断蒸腾,煎熬地她有些不耐。
抬手摸了摸他的腰,隔着衣物都被他烫的心头一颤,仰头咬着他颈侧皮肉,轻轻喘息。
“脱衣服。”
一阵低笑缓缓传来,音色沙哑撩拨,凑到她的耳边,耳垂上的暗红坠子扫在她雪白的肩头,又凉又痒。
“想不想看脱衣舞?”
叶昭榆长睫微微一颤,目光迷离地看着兴致高涨的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同意,腕间便传来一阵凉意,随后腰间一紧,蓦然被一阵大力牵扯着落入房中。
散乱的衣衫旋出一朵花来,发侧两边的金铃步摇在空中划出一抹翩然的弧度,雪白的肩头露在空中,红白相映,活色生香。
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腰间,脚踝,腕骨都被金丝缠绕,手不受控地抬了起来,一牵一舞。
随后朝着牵动金丝的人飞去,滢白的指尖落在他的眉心,滑过鼻尖,薄唇,自喉结往下,随后停在腰间。
“哗啦”一声,鎏金腰带落地,金丝牵着她的右手剥开外袍,随后一层一层往里。
层层衣袍滚落,入目便是紧致无比的腰腹与胸膛,上覆一层薄汗,湿漉漉地喘息。
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好蛊。
猛然间,腰间又是一紧,瞬间朝着眼前扑去,唇瓣擦过他的胸膛,留下一抹红痕。
摩那娄诘眯了眯眼睛,感受着柔软的唇瓣落在自己的锁骨上,温热的指腹滑推过他的胸膛,眼中欲色逐渐深浓。
还不够。
他抬手将人抱起,一点点往下压。
叶昭榆微微蹙了蹙眉,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烛光晕染着他的面容,只余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夜色中晃动。
隐隐间右手又被金丝撩起,控制着拔出发侧的金铃步摇挂在床幔之上。
红纱落下,喉间的闷哼瞬间泄出,耳边传来一声极致地喟叹。
她死死抱着他的脖颈,感受着铺天盖地的欢愉衡冲执撞而来。
目光发散间看见床幔上的金铃不断晃动,耳边叮呤之声不绝,每一声都响到了极致。
夜色被无尽的温柔包裹,星河欲转间,将每一次颠簸都送到最高处,疯狂又肆意,带着无限掌控与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