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姜倪保持微笑，把住院登记调出来给对方看：“半年内，他登记的次数只有三次。”
“……”
“您还有疑问吗？”
“没、没有了。”
下一个。
“什么叫重大错误？这么多董事，这么多员工在，大家信任姜氏才聚在这里，我们姜家自然要对大家负责。不能真的等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再来商议他的去留。”
“到时候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您？还是所有人？我想没人会愿意为了他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买单。”
“比如上次，我记得您当时就陪同在他身侧，和他一起想要把姜氏的项目拱手送给LX？我没记错吧？”
“……”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姜氏不是草台班子，我们也不能让员工每天在不安中工作。想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下面一些员工早就对他有很多不满了吧？”
“还有，我现在暂任集团总裁一职，我认为这件事我还是可以决定的。如果您有异议，可以等姜董醒来将这一切告知他。我没有意见。”
……
“伯父，我们没有必要拿年纪说事。我哥像姜昀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敢把公司当成家，这么随心所欲。包括我也是。如果说姜昀年纪还小，那我比他也只大了一岁而已。我可没有他这么幼稚。”
“而且如果真您所说，他玩心重，那我开除他，给他充足的时间去玩，不是正合他意吗？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还是先让他玩痛快再说吧。”
“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他好。做姐姐的也不容易。”
“那，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呢？”
“回来啊？”姜倪沉吟，“回来倒也简单，过几年吧，让他从基层做起。慢慢锻炼，可以快速成长，更方便了解集团。”
“这这这……”
她还是那句话：“我都是为了他好，我也是用心良苦。您得理解，并且支持我才对。”
“……”
“没有其他事了吧？”姜倪抬手示意李秘书送客：
“慢走，下一位。”
――
送走最后一位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高棋从外面进来，带了杯咖啡。
姜倪道谢，“确实有些口渴。”
李秘书站在一旁失笑，“没想到，您的战斗力，完全不输姜总。”
“大概这就是传承吧。”姜倪和他们开玩笑。
高棋虽然一直在外面忙，但办公室大门开始，他想听不到都难。
这位小姜总，比外表看起来要“凶猛”。原以为是一朵小白花，他还在担心，只靠他和李秘书，到底能不能让她在集团内站稳脚跟。
前途真是一片五光十色啊。
现在一看，他真是想多了。怪不得李秘书比他淡定，应该是早就见识过这种场面了。
他认为，小姜总啊就算是一朵娇贵的花儿，那也是带刺的玫瑰。
没人能在她这儿占到便宜。
姜倪要休息，两人就先出去了。
走廊里，高棋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引得李秘书哭笑不得，“这位可不是花儿，这可是典型的笑面虎。”
“你别忘了，这可是姜总的亲妹妹。不是姜昀那个废物。更何况，还是从小跟在倪老先生身边长大，就算老先生没有教导过，耳濡目染，也总该学到点儿什么了。”
“敢在这个时候，瞒着姜总姜氏的浑水，就说明，她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纯良。”
这对兄妹，都不简单。
高棋问起另一件事，“那小姜总和秦家那位现在什么情况？”
李秘书噎住，“我也不清楚。”
“不是你让她去接近秦既景的吗？”
“是接近，但是这和我想象中的接近完全不一样。”目前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预计。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可姜倪似乎并不担心。
和秦既景那样的人打交道，她都从不畏惧，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有迟疑过，要么是别有目的，要么乐在其中。
第一天上班，姜倪不好早退。说是休息，其实是抽出时间给秦既景打电话。
“喂？你在忙吗？”电话接通，姜倪小心翼翼开口，和刚才的强势模样判若两人。
“在休息。”
“好巧！我也是！”姜倪问：“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姜氏。”
“……你真的没有派人跟踪我吗？”她发出灵魂质问。
“闲暇时间，我还是会看新闻的。现在京圈里，全是你的消息。有图有真相。”
“哇。”姜倪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那他们在背后都怎么议论我？”
姜倪想过会有很多质疑声，甚至难听的话。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秦既景翻动着陈忻给自己发来的群聊记录，扫下来，大体都是一个意思。
他面无表情的转述给她听：“他们夸你漂亮。”
“啊？哈哈哈哈哈真的吗？”
“群里已经有人在找你的联系方式了。”
“我说呢！刚刚微信里二十几个人加我，我还以为是公司里的员工呢。”
秦既景停下动作，蹙眉：“你同意了？”
“同意了啊。”
“……”
对面，陈忻听到这一句没忍住，“完了秦哥，小嫂子马上就要有新男朋友了。”
第68章 约会
“……”
陈忻声儿不小，这句话自然也没逃过姜倪的耳朵。
“咳咳咳咳咳！”姜倪呛住，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觉到对面压抑的气氛。
她咳了几声，赶忙安抚：“不会不会！我真以为是公司的人加我才同意的。谁知道会是他们啊。”
“我待会儿空了就……不对，我现在就把他们删掉！”
姜倪刚刚一口气点完同意，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但能看到微信上方显示的999+信息。
一部分来自群聊，另一部分大概都是这些人发来的消息。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待会儿还是全删掉算了。
“晚上有时间吗？”秦既景跳过刚才的话题，问她今晚的安排。
姜倪今晚倒是没什么正事，主要是外公那边不太确定……
“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姜倪轻声问。
要是比较重要，她就瞒着外公晚些回去。要是不重要，就在电话里说吧。
看着秦既景脸色越来越差，陈忻已经在旁边笑得不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报应啊。
秦既景一记冷眼扫过去，陈忻摆摆手，好好好，他不笑了还不行嘛。
听到那边的放肆笑声，姜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秦既景找她能什么事啊？男朋友找女朋友能有什么事啊？
“什么算重要？约会重要吗？”
“算算算！”姜倪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连连应声，“我就是问问嘛，你开口都算重要的事！”
“但是我晚上必须要回去，也不能太晚，有门禁的。”
“我一会儿下班去公司找你？”
“我叫人去接你。”
“唔，也行。我大概五点就可以走。”
刚刚上任，暂时没什么重要的事。下面还在整理报告，明天才能送上来。
今天她能偷个闲。
五点，姜倪准时下班。
本以为晚餐还有陈忻等人，结果只有他们二人。
来的时候，正巧是晚高峰，几公里的路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秦既景的司机笑着同她说，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这已经算很好的了。
两人半个月没见，图个安静方便聊天，秦既景直接包下了餐厅整个二楼。
这里位于西城最繁华的商圈，姜倪在落地窗前坐下，窗外夕阳西下，夏末的一场小雨模糊了街景。
姜倪收回视线，发现对面的身影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她。
她眨眨眼，眼底含笑。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一边翻看一边打趣：“虽然半个月没见了，但是每晚不是按时有打视频嘛，怎么一副第一次见我的样子。”
眼神直勾勾的，让人没办法忽视。好在，这不是真的初见。
初见那次，他的眼神可比现在还要放肆。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现在已经算收敛了。
“第一次见你穿职业装。”秦既景回道。
姜倪想了想，还真是。
别说秦既景了，白澍和她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呢。
她平时出席学校活动或是宴会，这些正式场合都是礼服。日常也都是裙装更多。
像是这种职业装，记忆中也是第一次。
“很奇怪吗？”姜倪起身，借着窗户仔细整理着衣服。
她上半身一件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不是正式的白衬，领口两条系带像是兔耳，打了个蝴蝶结。往下是一条半身裙，紧紧包裹着她的下身。从侧面看，臀部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
秦既景端起桌上的水，小半杯下去，淡淡点评：“没有，好看。”
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是嘛。”姜倪开心了，就喜欢听他夸自己。她把外套脱掉，坐回去，“我还以为会像卖保险的呢。”
这么损的话，当然是白澍说的了。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自信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错觉。
来的路上，她一边删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边回复其他人的消息，其中就有白澍。
他给她截图了一些群聊记录，里面都是他这种京市公子哥。
她说这些人审美不错，白澍反驳：“你看起来像卖保险的。”
“……”
可恶！
有秦既景的话在，她更加确定白澍眼睛有问题了！
真该给他挂个眼科。
秦既景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但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了，姜倪表达欲旺盛，他也没有阻拦，耐心倾听并适时给出回应。
“你要开除姜昀？”他在她的话抓住重点，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上他的眼睛，姜倪奇怪的嗯了声，“是啊，这样不行吗？”
她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把姜昀的“罪行”一一列举。
“今天来为他求情的，全被我赶回去了。我今天让人联系了他很多次，给过他机会了，可是他还是没来。”
“我这样做应该不算过分吧？”
秦既景放下刀叉，评价：“合情合理。”
姜倪松了口气。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不过，还不够。”
“啊？”姜倪不懂。
“逼他走，不如让他主动滚。”
“……”姜倪眼眸清澈，“应该不太可能吧？”
“就算姜昀想走，宋玲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说，你还没抓住他的把柄。”
“上任后知道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吗？”
“认识高层？”
不是吗？她又说：“和大家打好关系？树立人设？”
秦既景黑眸微抬，沉声：“财务，查账。”
姜倪顿悟。
“姜承出事有段时间了，出事前的可以忽略，查后面。”
秦既景耐心教导，“抓到漏洞，让他来求你。”
一瞬间，姜倪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她就说嘛，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早知道我就不那样做了。”
“没什么问题。”他嗓音不疾不徐，安抚着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该立个人设。”
“不要暴露弱点，不要让那些老东西觉得你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商场上，需要圆滑，更要强势。”
“好复杂啊。”
“对你来说，不算难题。”
“你这么看好我啊？”
秦既景嗯了声，“毕竟你连我都能骗过去。”
姜倪：“……”
第69章 事情的真相
姜倪呵呵一笑。
怎么会有这么“幽默”的人。
“外公大概最近一周就要回去了。”
“他今天去见我哥了。”
她明显有话要问，秦既景停下进食，视线落在她身上，示意她往下说。
姜倪眼底闪过犹豫，“你觉得我哥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秦既景眉梢微动。
她继续：“就是你之前也说过，他这次出事蠢得太离谱。我也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比如？”
“……我也不是很确定。”
秦既景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来听听。”
“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的？”
“故意设局，故意漏出破绽，故意让人针对他。”
“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他确实很聪明，怎么会让人算计的这么彻底。”
“可是，这个想法听起来又有些荒唐。我不明白，如果这是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谁和你说他是故意的？”
从姜倪的话里，秦既景能听出来，这个想法不是她发现并提出的，因为她自己一直想不明白，不然也不会忍到现在迫不得已来问他了。
姜倪：“是外公。”
“他也没有明说就是这样，只是闲聊的时候暗示了一下，剩下的是我自己猜测的。”
“你和我哥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你应该算了解他的吧？你觉得这个可能成立吗？”
“要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姜倪说的没错，他和姜承从读书那会儿认识，虽然一直不和，可作为对手，自然是最了解彼此的。
“也不是没可能。”
“那如果成立，他的目的大概会是什么呢？”她毫无头绪。
“人家做事都是争取百利无一害，他倒是奇怪，百害无一利？”
秦既景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就是他的目的。”
结果……姜倪蹙眉，“姜氏的股价下跌，高层动荡。”
对姜氏来说，这真的是一记重创。唯一能获利的，除了秦既景这些人之外，就是姜昀母子了。
姜承不可能蠢到给对手送人头，那就是说他想要的是……
“他该不会要借此机会打压姜氏吧？”除此之外，姜倪想不到其他了。
“可是，这也是他的心血啊。”
“谁会舍得把自己的心血葬送啊？”
秦既景帮她理清，直视着她的眼睛，缓声道：“这说明，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姜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