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知道后,不管不顾带着人悄悄潜入容州,带人进了荣郡王府,想要当面问安南县主。
可惜荣郡王没告诉安南县主,也没让两人见面。
王戎乃是王将军爱子,王将军知道爱子去了容州,无法,也只能冒险带人去容州,并且布置暗中的兵力,来都来了,恰好趁此机会与荣郡王接洽商议。
就这么着,荣郡王王将军王戎被陆照寒一锅端了。
安南县主坐在牢房里离王戎最远的角落,王戎隔着栏杆想要触碰安南县主,安南县主不但不看他一眼,还往角落里缩了缩。
原本她以为能借着这场婚事摆脱王戎,她以为陆照寒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好骗。
没想到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纯儿,陆照寒欺负你了没?你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王戎见到安南县主,眼里终于有了点光。
只要李思纯没事,他就算被打五十军棍他也愿意。
李思纯低着头,好似旁边的王戎不存在一样。
王戎见她与往日对他爱娇的模样大不相同,还以为她受了陆照寒虐待更加焦急。
不停地在旁各种询问安慰。
李思纯实在受不了了。
她怒吼道:“王戎,你闭嘴!我讨厌你!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
王戎突然被她这声爆发力十足的怒吼惊呆了,怔怔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大看着李思纯。
他的纯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娇娇柔柔的大小姐,聪慧漂亮柔弱,什么事都要依赖他,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可现在李思纯浑身充满怨气,眼神凶恶,表情阴鸷冷淡。
好似灵魂被换掉了一样!竟然让他感觉陌生恐怖!
李思纯用疏离的眼神盯着呆怔住的王戎。
杀人诛心般的道:“王戎,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多厌恶你,我早就受够了你的掌控!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想象出来的李思纯!”
王戎被她狰狞的面目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他嘴巴里无意识的喃喃,“你不是纯儿,我的纯儿不会对我发脾气,你是谁,快把纯儿还给我!”
李思纯冷笑一声,“不会对你发脾气?你那么变态,每次房事都折磨的我生不如死,你知道我是用多大的毅力忍耐下来的嘛!以前的李思纯早就被你折磨死了!王戎,我恨不得杀了你!”
王戎身子一僵,声音低了下来,“纯儿,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李思纯有些疯狂的哈哈大笑,竟然在密牢里大骂起王戎来。
之前明明身份尊贵的县主,现在与市井泼妇也没什么区别。
把守在密牢里的护卫们都听的目瞪口呆。
安南县主被带走后,陆照寒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焦尸,手中捏着那枚泛红的玉佩。
正当杜松以为主子要这般坐到天亮时,突然听到主子开口。
“把香豆带来。”
杜松一愣,连忙应下。
很快,哭的眼睛红肿的香豆就被杜松的手下带进了喜房。
香豆一看喜床上躺着的尸首,伤心地瘫软到地上,直呼着“姑娘”。
她不过是去厨房取个饭菜,姑娘怎么会就没了!
府中那么多护卫,难道没人看到清风院的大火吗!
此时,香豆都有些痛恨陆照寒。
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了这场大婚只是一场戏,可陆照寒也因为这场戏间接害死了她们姑娘。
姑娘还不知道真相,在黄泉路上一定伤心极了。
尽管心中对陆照寒不满,香豆也不敢直接与陆照寒对上,她的胆子还没那么大。
陆照寒扫了眼哭的伤心的香豆,冷声问:“苏棠待在清风院,为何你会在厨房?”
香豆哽咽着回话,将她去厨房取饭食,在厨房被刁难被拖延的事说了。
陆照寒瞬间拧眉,饶是府上在准备他与安南县主的婚事,但府中下人护卫多对苏棠恭敬,再怎么如何也不会出现克扣苏棠饭食的情况。
他看了旁边的杜松一眼,“把厨房涉事的人都带来!”
杜松拱手。
没一会儿,厨房的两名大厨和一位婆子就被杜松带到了外间。
陆照寒亲自审问。
两刻钟后竟然得到了一个陆照寒和香豆都没想到的结果。
刁难香豆的一名大厨和一位婆子是安南县主的人,可另外一名大厨却是苏棠的衷心拥护者,原在厨房的张管事确是安南县主发卖的。
安南县主安排的大厨和婆子是被她授意刁难苏棠的身边人的。
而拥护苏棠的大厨是苏棠让人交代拖着香豆的。
安南县主让人刁难香豆还好说,她是嫉妒苏棠给苏棠找麻烦。
可苏棠为何让人在厨房拖住香豆,不让她及时回清风院?
难道苏棠知道有人对清风院不利?所以不想让香豆那么快回去?
那这样的话,她为何没有躲开,被烧死?
得知这件事后,陆照寒死灰般的眼睛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渺茫的生机。
他着急的问香豆,“香豆,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苏棠可有表现出要离开将军府的想法?”
万一……他是说万一苏棠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将军府,那让人故意在厨房拖延住香豆就说得通了!
第232章 主子,苏姑娘有了身孕
香豆没想到陆照寒会突然这么问。
她愣了一下,才摇摇头,“姑娘这些日子一直诚心帮着少爷操办婚事,并未表现出要离开将军府的想法。”
陆照寒一怔,闭了闭眼眸,难……难道他想错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心捏着的玉佩,随即深眸眯起。
他不是傻的,自从他把安南县主带回来后,苏棠表面上没表现出多少来,甚至表现的还深明大义,但是他感觉得到苏棠内心对他极为不满。
她那样小狐狸一样的性格,真的会就这么接受命运吗?
以往哪次她对他不满,还会将他送的玉佩戴在身上?
至少这一个月他从未见她佩戴过这块玉佩。
此时在尸首上找到这块玉,倒更像是别人刻意为之。
陆照寒拳头攥了攥。
不管如何,安南县主都是想要杀害苏棠的凶手。
既是凶手,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陆照寒冷声吩咐,“安南县主与王大公子应该已经叙好旧了,把两人关一起吧。”
杜松一愣,立刻应是,吩咐手下去办。
陆照寒让人把香豆等人带下去看好,随后他又回到里间床边。
看着喜床上的烧尸,问道:“今晚还有什么其他情报?”
书棋拧了拧眉道:“主子,有一事属下觉得有些奇怪?”
陆照寒看向书棋。
书棋立刻拱手汇报,“属下带人埋伏在西城门时,遇到郡王府的萧侧妃连夜出城。”
陆照寒眸光一沉,“只萧侧妃一人?”
书棋懊恼道:“属下不确定,马车车帘只开了一条缝,手下只确定是萧侧妃,车夫给的也是郡王府的令牌,里面有没有别人就不可知了。”
陆照寒突然剑眉拧起,“李锦廷呢?在不在郡王府?”
书棋摇头,“李世子傍在花轿旁边送嫁,跟着来了主子府邸,后面属下便不知了。”
旁边杜松立马道:“李世子在我们动手前就退席离开了主子府邸。”
李锦廷既不在郡王府,也不在将军府,那今晚,他做了什么?
“即刻派人去查李锦廷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我。”
“是,主子!”
杜松、书棋都匆匆出去了。
喜房里只剩下了陆照寒。
他攥着玉佩,盯着床上的尸首,深眸明明灭灭,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怎么也不愿意睡下。
他多希望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苏棠没有死,只是逃了出去……
只要她能活着,他找到她后一定好好呵护她,绝不再罚她,都是他不对,不应该瞒着她。
陆照寒现在后悔无比。
密牢内,安南县主被人带着关进了王戎的牢房后,牢房内就不时传出女子尖利的惨叫和王戎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其实,荣郡王和荣郡王妃被关的地方离安南县主、王戎并不是多远。
夫妻俩很快也听到了声音。
荣郡王只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的假寐,好似这一切丝毫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荣郡王妃没想到这么多年她如此信任的枕边人竟然这般无心无情。
她发疯般的开始撕打谩骂荣郡王。
荣郡王任由她打骂,仿佛没了权势,他的魂魄也被人抽走了一样。
昔日琴瑟和鸣的夫妻突然变成了深仇大恨的怨偶。
天快亮的时候,书棋和杜松都回来了。
两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书棋先道:“城内并未寻到李世子,属下猜测,李世子当时多半藏在萧侧妃的马车中,与萧侧妃一同出城了。”
杜松的表情不如书棋轻松,他眉头皱着,接着道:“主子,我查了李世子这一个月的行踪,发现他与苏姑娘有过多次接触,且……且还去了一次药铺,配了一些药材交给了苏姑娘……”
李锦廷与苏棠接触?
为什么?
李锦廷并不是好色之人,为何会刻意去接近苏棠。
陆照寒瞬间眉心拧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配了什么药?”陆照寒冷声问。
杜松医术高明,药方他扫一眼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何况药铺给的药方已经说明了用处。
他情不自禁声音放低了些,“堕……堕胎药……”
杜松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仿佛有一道闪电从陆照寒头顶劈下。
李锦廷送堕胎药给苏棠,难道苏棠有了身孕?
想到他在京城出发前就停了自己的药,陆照寒陡然看向杜松。
杜松的表情其实已经确定了陆照寒的猜想,但他仍然补充道:“主子,苏姑娘怕是已经怀有身孕了。”
这段时间他太忙,时常又去军营给将士们复诊,剩下的时间被主子命令在明珠院看管安南县主,有机会见苏棠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再怎样,这一个月他也是见到过苏棠几次的。
他当时就觉得苏棠的面相和状态与之前有些不同,他还以为是主子大婚,苏姑娘情绪变化导致的,并未细究。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女子孕期有的变化。
他现在极为后悔没有当即给苏姑娘把把脉,只要他摸了脉搏,定然是能确定的!
陆照寒一想到苏棠怀着孩子的绝望模样,他就心痛如绞。
“你……你有几成把握?”
杜松虽不想说实话打击主子,但更不想欺骗主子,他道:“七成。”
以杜松在医术上的天赋和积累,七成已经与确定差不多了。
他只是不想把话说太满罢了。
到此刻,陆照寒越发肯定苏棠并未葬身火海,而喜床上的尸体怕也不是苏棠的。
他立刻道:“去找李锦廷!书棋,你带人去追踪萧侧妃的马车,另外再派两队人马搜查清风院周围,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杜松书棋领命。
陆照寒站起身心绪无法平复,他来回在房中走着,而后眯眼看向喜床上的尸体。
只希望这具尸体真的不是苏棠的。
他猛然摇摇头,定不会是苏棠的!
他的苏棠已经怀有身孕,他已经有了孩子!
陆照寒压根就不敢想苏棠已经服下了堕胎药这种可能。
随着线索越来越多,陆照寒逐渐也冷静下来。
他剑眉拢起,苏棠悄悄离开将军府,香豆她都不愿意带,为何要带乔婆子?
要论起情分和时间,乔婆子还不如香豆。
想到这,陆照寒拍手,风凌从暗处闪出来。
陆照寒道:“查乔婆子,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事情!”
风凌领命应下。
第233章 留下
苏棠在农家小院里刚歇下不久就突然感到一股压抑不住的恶心感觉。
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了恭桶边呕吐起来。
几乎是把两刻钟前吃的一些白粥都吐了出来,再吐,却是吐不出来什么了,只一个劲的干呕。
乔婆子听到声音连忙过来拍抚着苏棠的后背,随后又给苏棠倒了味道甘冽的蜜水,让她喝了压下口腔里的恶心的感觉。
苏棠不知这蜜水是什么配方,但喝下去后确实舒服许多,那股恶心感不在,浑身都舒坦了。
她擦了擦嘴角,在乔婆子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
“多亏乔婆婆的蜜水,我好多了。”
“不值当什么,对姑娘有用就行,老奴明早再去调配一壶带着。”
乔婆子满眼慈爱的看着苏棠,苏棠不知道的是,当初长公主怀孕时,孕前期的孕吐就是喝这种蜜水,没想到对苏棠也有用。
脑中闪过许多回忆后,乔婆子神情严肃起来,她提醒,“姑娘,你还年轻,如今离了少爷,肚子里的孩子您要有个决断!”
是去是留,苏棠需要尽快决定,否则月份大了,就没得选择了。
有了孩子,以后若是再想嫁人,就难了。
苏棠怔怔靠在桌边。
其实她是大半个月前才确定自己怀孕的,一是经期没有如约而至,二是自己的身体变化她自己最清楚。
但那个时候,陆照寒与安南县主已经准备大婚。
她这件事当然就不打算告诉陆照寒了,不但不告诉他,还需要瞒着杜松。
于是她尽量不见杜松。
可偏偏李锦廷身边的长胜也懂医术,无意中被长胜看了出来。
为此,李锦廷专门送来了堕胎药,给她做抉择。
此时,那瓶堕胎的丸药还在她腰间的荷包里。
她伸手摸了摸荷包中的小瓶。
想到之前陆照寒说他来服用避子药,她还高兴了许久。
没想到这就被他坑了!
苏棠前后想了半个多月,终于在离开将军府前做了决定。
她决定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当然这已经与陆照寒无关了。
离开陆照寒,她日后不打算再找男人一起过日子。
有了这个孩子,等生下来,他/她就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会好好教导抚育他/她。
她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再孤单。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身体的考虑。
古代的堕胎药有多不靠谱,苏棠是了解的。
真的在孕早期堕了胎还好,若是不成功,肚子里的孩子又受了损伤,受罪的是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