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由纪笑着迎合,却在心里说,乌鸦在我的家乡群聚食腐,一旦出现便是实实在在的凶兆之相呢。
她盯着那只乌鸦,盯得那乌鸦都不梳理羽毛了,它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由纪为什么要这样看它。
“由纪?”美琴也发现由纪神情不对。
由纪笑了笑,缓解了脸上的冷色,跟着美琴,往前走,望着远处的族地,说:“走吧,美琴阿姨。”
鼬一直注视着她,身后两位同伴好奇地问:“他们这是聊了什么?感觉以前放松多了。”
鼬没说话,他还是默默地看着由纪,从正面,到侧面,再到背面,他瞧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远去。
“队长。”同伴在喊他。
鼬简单地“嗯”一声,直到由纪彻底消失,才从树上站起来,说:“我要进神社,你们不要跟来。”
“可我们的任务!”
“随便你们,”鼬说,“你们可以将我今天的作为完完全全地告诉团藏大人。”
说完,他就瞬身离开了这里去往了神社里。
而正在离开后,有些无措的两位同僚望着神社,斟酌着要不要进去监视,正纠结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轻声问他们:“在想什么呢?”
他们以为是对方说的话,转过头去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困惑,在看清眼神的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出事了,但说话的人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刀下去,便是尸首分离,人头落地。
鲜血溅出来,溅到由纪那件纯白色的衣服上,她脸上也溅到了滚烫的热血,她冷漠地用衣服擦掉了脸上的血,静静地望着神社的位置,自言自语:“你这回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宇智波鼬。”
鼬走到神社里面,富岳已经等他多时了,他告诉了他宇智波家反叛的打算,并告诉了他宇智波家眼睛的秘密,然后他说:“在我眼里,宇智波的未来就是灭亡。”
鼬一顿,倏尔抬起头。
富岳的脸隐在闪烁的篝火中,显得庄重而神秘。
“鼬,可是我,我们必须得阻止这样的命运,”富岳叹了口气,道,“说到底,我们宇智波一族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就是错的。”
鼬皱着眉,辩驳道:“那也不能因此就用武力颠覆......”
“鼬,高层惧怕我们,怀疑我们,敌视我们,”富岳说,“我们是没有退路的。”
“既然不给我们退路,那就让我们掌权吧。”
“由我们来主导,来判断,来抉择。”
“所以,你想成为火影?”
“不,”富岳转过身,坚定道,“是你成为火影。”
鼬一怔。
“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你,支持你,只要你站在那个位置,就能彻底改变这一切。”富岳说,“宇智波家势大,木叶政治核心却从来没有宇智波,这是危险的,也是错误的,革命必须进行下去,不然就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富岳说完,安静的族中秘地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穿着白衣的由纪出现在了密室门口,她那身纯白色的外衣沾上了些许血腥的红,白与红交织在一起,是生与死,慈悲与残酷的角逐,她在鼬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石碑的位置,她背后靠着两团火,火焰熊熊燃烧,石碑背后的墙壁上铭刻着他们先祖,那位让人闻之色变的大人的结局。
由纪转过身,挡住了石碑的同时,也和传说中的那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那是最罪恶、最激进也最热烈的宇智波。
她低头看着台阶下的鼬,给予他选择:“你是要站在宇智波一边,还是木叶一边?”
鼬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注视着由纪,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他自以为了解由纪,却没想到被烈火包围的由纪竟然如此陌生。
由纪安静地等待着他的选择,可他始终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于是她冷漠又残酷地宣判了结局。
她道:“很好,宇智波鼬,我已看清了你的真心,既然如此,我作为族长代理,在此宣布......”
“你被逐出宇智波家了。”
她给的时间太短了,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很难做出抉择的,但决定一件重大的事往往也是一瞬间,所以,鼬没有在一瞬间坚定地选择宇智波,由纪就会逐他出局。
她已经不会天真地对他,对木叶心怀期待了。
她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她低垂着眉眼,漆黑的眼睛被血红的万花筒所覆盖,她的身形鬼魅,视时间于无物,不知何时,拿了柄刀,刺向了鼬,冰冷的刀刃插/进鼬的胸腹中,随后,撕裂了他的盔甲,轻松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鼬在震惊中,低头看向由纪,他的手颤抖着捧着由纪的脸,想要看她的眼睛。
但由纪却不看他,在这一次轮回中,作为敌人,她此后不会再去看鼬的眼睛,她眼神朝下,手中流着鼬的血,即便已经浑身颤抖,但她依然冷静,她道:
“既然你已是外人,听到了这样的秘密,我还是建议你去死。”
第36章 故乡
夜晚, 温良的晚夏。
星光点点,蝉鸣阵阵,庭院里的竹筒打到石头上, 发出啪嗒啪嗒清脆悦耳的竹音。
夜已深了, 团藏放下卷轴,望着残月泛着皎白冷光的弧度,心里在想, 按理, 鼬应该早来汇报宇智波家的情况了, 可为什么今夜来得这么晚?
他起了疑心,鼬出身宇智波, 在他心里,鼬是迟早会倒戈的,不管他奉上多少忠心, 又为他做多少事, 疑心一旦留下来就是抹灭不掉的,况且他本来就是刚愎自用又多疑谨慎的家伙。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 打算叫身旁守卫的根。
结果, 他一出门,身后刷地一下闪现出一道残影, 他敏锐地往后仰, 结果却正面挨了一刀, 来者穿着一身沾了血的白袍, 恍若判生死的死神, 一刀刺中了团藏的心脏, 一击毙命,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团藏痛苦地吸了几口凉气, 抬头去看来者,瞧见了月色下的由纪。
她果然有问题!
“你......”他往前走,打算叫来人,由纪却迅速断掉他伸出的那只手,接着又断掉另外一只,接着抽出刀,卸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舌头割掉了。
于是,他再不能出声,只能痛苦而无声的狰狞。
由纪不会让他给他反应的机会,抽出刀,又心脏上又是一刀。
他最后因为断掉双手无法结印,而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这是夜色里一场寂静又残酷的谋杀。
团藏的尸体躺在屋子里,而屋檐两边也不住的淌着人血,那是她方才暗杀掉的护卫团藏的根。
她是不会给他们机会有时间把今晚暗杀的任何线索传出去的。
庭院外,接满水的竹筒又打到了石头上,发出啪嗒一声。
由纪盯着团藏的尸体,生不出什么情绪,她冷眼看着团藏,然后对着他的眼睛划了一刀,蹲下来挤出了止水的眼睛,她将眼睛放进长玻璃管中,揣到怀里,然后去了下一个地点——火影楼。
她此行是要杀她之后行动最大的阻碍,如今的火影,木叶村的三代目,猿飞日斩。
实际上,团藏作为木叶顾问团,是没有实权的,他手下的根在表面上是暗部背后的组织,处理暗部无法处理的事,但实际上是赘余,在早期,三代目和团藏关系尚融洽时,根或许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在后面,已经有取暗部代之的意味了。
暗部是直属于火影的组织,根是直属于团藏的组织,而根这些年带着黑暗和不可言说的任务为旗号不断与暗部争锋,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当暗处与火影交锋的影吗?
团藏是个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事,具体的三代目或许不清楚,但大体他是明白的,默许的,他也需要一个人替他做他做不出的抉择,替他完成他不愿意完成的“任务”,这或许就是团藏一再忤逆、欺瞒三代目,三代目还愿意接纳和容忍他的原因,除了念着旧情,团藏也确确实实是不可替代的看门狗、刽子手。
三代目只要对谁、对某件事产生一丝怀疑,团藏就会无限放大这件事,并擅作主张,做好了,三代目就可以领着旗下的木叶享受团藏带来的好处,比如团藏和大蛇丸合作期间的各种研发成果,又比如诛灭宇智波家后短暂的安宁;但做差了,也是团藏本人的错,罪孽由他一人承担,跟三代目,跟奉行光明和梦想的木叶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便是三代目对待团藏的策略。
火影楼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人了,楼里除了火影的护卫和火影本人之外,再无别人。
由纪杀人越来越熟练了,以前还喷溅自己一身,而今日杀了这么多人,她衣服上竟然只在胸口和衣袖处处沾了一部分血渍,隐在夜色中,那件衣服上的怪异之处没人会察觉,当然也没人能够察觉由纪今晚来过火影楼。
她站在树梢上,摘了一片叶子,望着楼上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转了转手里的木叶。
杀了一个团藏,还会有下一个团藏出现,只要三代目还活着,只要他还对宇智波家有所怀疑,屠杀的命运就总会有一日降临在宇智波家头上。
所以,他必须死。
由纪将手里的木叶丢开,手里的叶子飘在空中随风荡漾,然后在某一家人家的欢笑声中,落到地上,由纪在叶子落到地上的前一秒,消失了。
夜已深了,静谧的夜晚也往往意味着意外。
三代目总是要在离开火影楼前用水晶球仔仔细细巡视一遍木叶各处,谨防木叶内出现什么意外,他是火影,是木叶最强大的忍者,也是木叶的保护神,他自从他老师千手扉间手里接过火影的位子,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保卫着木叶,为此耗费了青春,熬干了精力。
他是在位时间最长的火影,他在一战后继承火影之位,此后又在手里经历了两次忍界大战 ,他是木叶的定海神针,正因为有他在,木叶才能在一次又一次战争的洗礼中站起来,变得越来越富强。
他继承了火之意志,并为此付出了一生。
这个夜晚,他和往常一样以水晶为介质洞察村中风景,这样做事很耗神,很费力,可他每天如此,已经成了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
夜深了,三代目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心很慌,似乎身体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肯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但他看完了木叶全景,也没察觉到不对,不觉感到诧异,便想着再看一遍水晶球,但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宽容和蔼,体谅下属的三代目便让一直保护自己的守卫离开了。
他的意见不容反驳,况且,他作为木叶最强的忍者,所谓的护卫也不过是摆设罢了,因此,守卫们心怀着感恩离开了。
在护卫离开了,火影楼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又看了一遍水晶球。
依旧什么都没有。
真奇怪呐。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忍者,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查不出问题呢?
正在他诧异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他以为是什么需要深夜汇报的紧急任务,虽然奇怪,但还是温和地唤了一声:“进来吧。”
于是,一身白衣的由纪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是宇智波家的......”他老了,记性不太好,以前明明是过目不忘的。
由纪低下头,回答道:“我是宇智波由纪,我的第一次任务是您亲手签发的。”
三代目便“哦”一声,他从桌子上拿起烟斗,叼在嘴里,顾念着由纪一个小姑娘在这,便没有点燃,只是干抽,他忙了一整天其实有点累了,烟草能够让他清醒一点,他朝由纪慈祥地笑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即便是再小的忍者,他也会认真对待。
由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汇报道:“根那边出事了,团藏大人死了,情况太紧急,鼬嘱咐我赶紧来找您汇报。”
“死了?!”三代目嘴里的烟斗掉到了桌子上,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团藏真的死了?”
由纪低下头,默默摸了摸怀里的刀,声音坚定:“是的。”
她慢慢拔出刀,刀一出鞘,咔哒响了一声,但三代目此时太过震惊,没有发现。
由纪也不慌张,她一边轻轻拔刀,一边说:“请三代目大人指示。”
团藏和三代目是队友,他们是同一个老师,继承的也是同一种意志,即便最后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但他们确实在最初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是拥有同一个梦想的挚友,陪伴和守护了木叶这么多年,骤然意外少了一个人,任是谁都无法立即接受的。
三代目捡起桌子上的烟斗,然后发现自己手在抖。
人老了,心也变得脆弱了。
“由纪,”他最终冷静下来,问道,“知道是谁杀的他吗?”
由纪轻笑了一声,回道:“是宇智波由纪。”
“宇智波......”由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