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青草糕【完结】
时间:2024-10-07 14:43:30

  崔令宜忙道:“郎君。”
  卫云章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你坐着……不难受吗?”
  崔令宜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他身下看了一眼,陡然反应过来,面色一红,道:“哎呀,郎君……”
  坏了,她把之前放在她这儿的那堆干果,全都推到他那里去了!卫云章忍了这么久,一定如坐针毡吧!
  但一想到这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年轻郎君,正在饱受臀下折磨,她又险些憋不住笑来。
  看她满面通红,应该是害羞得紧了,卫云章想起这“百子多福”的寓意,也能理解新娘子的心情,便道:“累了一天了,咱们先梳洗一番,让下人们把床铺收拾了,可好?”
  崔令宜巴不得这样,连连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她朝外面喊了一声,进来的便是她的两个陪嫁丫鬟,一个叫碧螺,一个叫玉钟。
  为了防止一掀开床单,被卫云章发现她这里空空如也,自己那里却密密麻麻,她迅速带着卫云章起了身,走到一旁道:“我替郎君更衣。”
  说着,一边暗暗注意着碧螺和玉钟的动作,一边伸出手,要解卫云章的衣扣。
  卫云章看她一副眼神飘忽的样子,猜测她还是害羞,却依着规矩,不得不做。他不想逼迫她,便道:“无妨,我自己来。”
  玉钟一掀开床单,看到泾渭分明的干果布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碧螺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装作没看见,赶紧卷了床单走人。
  卫云章听到背后传来的笑声,还以为是妻子的丫鬟在偷笑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的做派,不由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解开外袍的衣扣。
  碧螺和玉钟换完床单就跑了,崔令宜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假惺惺地说:“郎君今夜饮了酒,还是我来吧。”
  “喝得并不多。”卫云章认真地道,“若是醉醺醺地进来,叫你误会是我怠慢了你,那就不妥了。”
  崔令宜一怔,对上他坦然的目光,不由有点心虚起来:“郎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既然嫁了你,便不会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冲他粲然一笑。
  卫云章微微晃了神,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快要解到他的下裳了。他赶紧退后一步,道:“不必了,我自去浴房收拾。你让你的丫鬟进来,替你把钗环卸了吧。”
  说罢,便不敢久留似的,匆匆出了卧房。
  崔令宜握着手里的男人腰带,挑了挑眉。
  -
  卫云章泡在浴桶中,氤氲水汽蒸腾而起,他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忙碌了一天,他也确实累了。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揭开盖头后,新婚妻子小鹿般的羞涩一瞥。
  在今夜之前,他并未见过她。他对崔家四娘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京城中的议论。
  崔家虽非官宦之家,但开设的瑶林书院,却是高才辈出,鸿儒常临。他虽就读于国子监,但对瑶林书院,却也是如雷贯耳。
  书院至今共有三位院长,如今这位名叫崔伦,正是他的岳父。上任院长是崔伦的父亲,本来接任的该是崔伦的兄长崔保,但崔保壮年因病去世,接任的便成了老二崔伦。崔家家风清正,为专心研学,避免后宅生祸,家规规定,族中男子只可娶一名妻子,不得置办小妾与外室。但崔伦是个例外,他虽没有小妾与外室,却娶过两名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陈氏,是有名无权的闲散候爷老淳安侯的幼女,小有才名,因仰慕崔伦的学识嫁他为妻。夫妻琴瑟和鸣,婚后育有一女,便是崔令宜。崔家兄弟并未分家,因此崔令宜上面还有三个大伯家的儿女,排辈行四。但据说这位崔家四娘,出生后身体便不好,崔伦与妻子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带年仅三岁的女儿去江南乡下住了一段时间。过了两年,陈氏病逝,崔伦孤身一人回到了京城。
  当时京中便有流言说,大约是崔家四娘早早便夭了,陈氏伤心之下没挺住,否则,为什么不见崔伦把女儿带回来?但对于这些流言,崔家和淳安侯府都未作回应,又过了两年,在兄长崔保的主持下,崔伦娶了父亲学生的妹妹为继室,后来育有一子一女。再后来,崔保病逝,崔父晚年丧子,精神不济,崔伦便当了院长。
  至于崔家四娘,是三年前才回到京城的。她初到京城的时候,许多老人还诧异,没想到她竟然没死。但明明活着,为什么那么多年却没有出现,关于这个问题,淳安侯府都未说什么,旁人当然也不好多嘴――或许是当时年纪小,身体又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吧。
  但无论如何,她身为瑶林书院现任院长的长女,回到京城后,确实颇受关注。大家都很好奇,一个从小养在江南乡下的丫头,未经家族诗礼熏陶,会给崔家丢人吗?
  从现在的结果看,显然是没有丢人。
  她虽没有像她的母亲一样,得到一个“才女”的美名,但却习得一手丹青妙笔,流传到外界的几幅闺中之作,都已被炒到了将近千金的高价。连宫中御用的画师好奇之下亲自登门,旁观了一回她作画后,也不由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回去还笑言,幸亏自己生得早,否则被一闺中少女夺了风头,该是多么尴尬之事。
  她一经及笄,求亲的人便踏破了崔家门槛。
  但或许是念着父女亲情,想多留几年,崔伦并没有急着将她嫁人。
  直到今年,卫家的媒人上门。
  与崔家结亲,是卫家深思熟虑的结果。以卫家的地位和卫三郎的名声,京中贵女可谓是随意挑选,但正是因为可选择的范围太广,所以这个人选,才得慎之又慎。
  最后卫相看中了崔令宜。
  尽管卫家与崔家,因为开国时期的一点小小纠葛,两家几乎没什么来往,但那又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后人为了利益,结个亲家,也无可厚非。
  卫云章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将来的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也无所谓娶谁。当从父亲那里得知他的未婚妻人选时,他有一点惊讶,惊讶于父亲竟然挑了个平民之女,但这个平民却不是普通人,而是声名远扬、德高望重的瑶林书院院长之女。卫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论“德才名望”这种东西,却是比不上崔家的。某种程度上,他与崔四娘也算是门当户对。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卫云章心下便有了数。
  他知道崔家四娘蕙质兰心、丹青妙笔,也知道崔家四娘美貌动人、温婉贤淑,但当真正见到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时,他还是有短暂的愣怔。
  她比他想象得更加明媚生光、娇妍可亲。
  他对这桩婚事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只是想着能好好过日子,两个人同心同德、相敬如宾便已是不错。但现在,他想起方才她为自己宽衣的紧张样子,对自己的婚后生活,似乎有点期待起来了。
  他揉了揉额角,从水里站起了身。
第3章 第 3 章
  卫云章回到卧房的时候,崔令宜已经拆完了发髻,穿着里衣,披着头发,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等他。少了五颜六色的点缀,反而增添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见他回来了,她连忙起身迎道:“我替郎君绞发。”
  “不必,我自己来。”卫云章摆了摆手,“你也快去沐浴吧。”
  他刚从浴房回来,发尾还沾着水珠,大红的寝衣掩盖不住身上冒出的热气,她一靠近,便似乎能感受到他清晰的身体轮廓。
  崔令宜故作羞涩地掩面而去,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她的这位丈夫,虽以才学闻名,但还真不是个文弱书生呢。
  直到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卫云章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把小厮喊进来,而是自己拿了块布巾,一边绞着发,一边在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几盘点心,一看就是给小夫妻准备的。卫云章方才在席间敬酒时已经吃了点东西,现在并不饿,但他想起他的妻子大约一天都未进食,便不由摇了摇头,想着自己方才应该提醒她吃点东西再去沐浴的,否则看她那娇小的身板,真怕她饿晕在浴房里。
  女孩子大约喜欢吃甜食,卫云章随手把一盘如意糕拨近了些,然而当他看清这上面的数量时,动作却不由一顿。
  按照常理,这盘子里应该有八块如意糕,不仅是为了摆盘好看,也是为了取个吉利的数字。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五块,四块在下面,一块在上面,乍一看,这众星捧月的造型还不错,但事实上,卫家的厨房绝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新婚之夜,居然放单数的糕点在婚房里。
  卫云章翘了翘唇角。看来是他多虑了,他聪明的小妻子,可不会把自己饿死。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吃的,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她穿着婚服,躲在盖头底下偷偷往嘴里塞糕点的场景。人小小的,吃得倒不少,约莫像只松鼠一样,塞得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真是可爱。
  “咳。”卫云章忍不住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实在不该这样想她。她是书香名门出身,一天下来,直到现在,也未曾做过什么失礼的举动,即使是饿了吃些糕点,想必也是细嚼慢咽,斯文至极,应该干不出把腮帮子塞满这种事情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挺愿意这么想象的。
  他绞完了发,把布巾放到一边。
  女人沐浴一定是很慢的,又是新婚之夜,想必是慢上加慢。卫云章抄着手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地开始研究梳妆台上崔令宜卸下来的饰物。
  他拿起满是珠翠的花冠在手里掂了掂,不由咋舌。这么重的东西,她那么细的脖子竟然能承受得住,委实是厉害。想起她的脖子,想起那抹暖融烛光中的莹白,他不由眯了眯眼。
  他又把玩了一会儿台上的饰物,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起身,笑盈盈地朝门口望去。
  这一望,眼睛便又转不动了。
  她卸了妆,眉如淡墨,唇如薄丹,宛如一株出水芙蓉,在大红寝衣的包裹下,反而显得格外清透纯洁。
  似乎是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拧着自己的双手,低低道:“郎君。”
  “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我帮你擦擦头发。”
  “这,这怎么好。”崔令宜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必紧张。你我之前虽素昧平生,但缘分至此,今日之后便是夫妻,夫妻一体,不必计较那么多。”他柔声道,“我不是什么苛刻之人,你也不必太过拘谨。”
  崔令宜轻轻地“嗯”了一声。
  长睫垂掩,看不清她的心思。
  不过卫云章也不着急,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你可有乳名?”
  崔令宜道:“没有。家中有时候喊我令宜,有时候喊我四娘。”
  “那我也喊你四娘可好?”卫云章含笑道,“正好我们府中也没有行四的姑娘,满府上下,就你这么一个四娘。”
  “郎君顺口就好。”崔令宜抿着唇笑了笑,抬起头,望向卫云章,“那我也喊郎君三郎,可以吗?”
  她微微仰着头,朱唇轻启,额头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淡淡的水痕,呼吸之间,她方才沐浴时用到的花露清香,都仿佛钻入了鼻尖。
  卫云章顿了顿,伸出手指,擦去她额头上的那点水痕:“当然可以。”
  两个人的距离忽然就近了。
  崔令宜没有动,卫云章也没有动。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烛火哔啵,浅浅的呼吸,在安静的夜里交错。
  卫云章的手指,缓缓从她的额角滑落。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终于低声开口:“……可以吗?”
  崔令宜没有回答,只是肉眼可见地红了耳根,而后低下头,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卫云章躬身,双臂一抄,将她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她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中,有点局促地屈起双腿,试图把身下的被子扯到上面来。
  他靠了过来,覆在她上方,一下子就遮去了一大半的光亮。
  他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并没有急着动手动脚,只是认真地说道:“四娘,也许你嫁进来之前,崔公叮嘱了你许多,但说到底,家和万事兴,我确实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你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直说便是,我们卫家并不会为难媳妇。我听说你喜欢作画,我就让人把隔壁的一间挟屋改成了画室,等明天天亮了,我带你去瞧瞧。”
  崔令宜惊讶地看着他。
  还真是想好好过日子啊,竟然对她这么好。
  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她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喜欢画画。
  但她努力做出感动的样子,道了一声:“多谢三郎。”
  他笑了笑,低下头,试探着亲了一下她的眼角,蜻蜓点水似的。见她没有推拒,他便又大着胆子,继续往下亲去。
  崔令宜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被面。
  饶是已经熟读了书册,但真要干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按照她的性格,她其实应该主动些的,不会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任人鱼肉。但……唉,谁让她现在是个闺秀呢,哪有闺秀会在第一夜就主动的。若是让卫三郎起了疑心,那就大大不妙了。
  唇上一热,是他贴了过来。
  崔令宜本能地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他轻笑一声,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他说。
  热气在她唇间流窜,激起她轻微的战栗。
  崔令宜:“……”
  她倒不是害怕,实在是现在又被他遮住了眼睛,又被他压住了身体,她需要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是在进行夫妻义务,而不是进行危险训练,可不能下意识反抗,一手刀把他给劈晕了。
  崔令宜眨了眨眼,睫毛扫过卫云章的掌心,令他心里泛起一阵痒意。
  他低下头,正欲与她深入交流一番,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砰砰砰砰,宛如催命一般。
  卫云章眉头一皱,朝外望去。
  崔令宜拨开他的手,也疑惑地看了过去。
  是出了什么事吗?否则谁会在这个时候,敲响一对新婚夫妻的大门?
  “你等我一下。”卫云章丢下一句,匆匆起身。房间里暂时只有婚服,他抓起外袍往身上随便一披,而后走到了外厅。
  崔令宜从床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偷听。
  卫云章打开门,门外是他贴身服侍的小厮,名唤瑞白。瑞白先是瞟了一眼卫云章的打扮,而后红着脸道:“郎君,小的没打扰您吧?”
  卫云章:“……你觉得呢?”
  瑞白硬着头皮道:“小的也没办法,实在是这事耽误不得。”他贴在卫云章耳边说了几句,卫云章不由脸色微变。
  “父亲和大哥呢?”他问。
  瑞白道:“已经走了,他们让小的赶紧跟您说一声。”
  卫云章:“还不快去拿衣裳。”
  瑞白:“是!”
  卫云章快步回了卧房,看见崔令宜还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不由歉疚地握住她的手,道:“四娘,对不住,我得先进宫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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