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电视直播的导演就不是导演呢?
姜莎朗在叔叔的车上就已经把裤子套上了,她总不能在这个季节穿着短裤去见长辈吧,不要说奶奶能不能接受,就连妈妈看到她穿短裤的样子,也一定会说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莎朗快毕业了吧?想好去什么学校了吗?假期呢?假期想干什么?”奶奶对许久不回来的姜莎朗特别亲切,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问题,姜家的孩子都很会学习,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家里的长辈都以为姜莎朗会像她爸爸一样读一个商科,结果没想到这孩子半路对影视产生了兴趣,好在不是一时兴起,对影视这方面还算有天赋,便随她去了。
但是越临近高考,姜家人就越紧张,姜莎朗是她们这一辈人中第一个参加高考的,作为姐姐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一个榜样,还是出于关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家人都应该给姜莎朗独一无二的关怀,尤其是姜莎朗的妈妈,简直把她当作了保护动物,如果不是济州岛真的忙不过来,再加上姜莎朗主动要求自己复习,她一定会从济州岛跑到首尔去照顾女儿的。
“可能会去建国大学吧,电影科很强。”姜莎朗都说了自己的想法,姜贤志也说建国大学的电影专业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前提是姜莎朗不想出国。
“假期想做什么?”姜莎朗的妈妈突然用中文问姜莎朗这个问题,纵使已经到了韩国好几年,这韩语还是不算流利,每次跟女儿说话,第一反应都是用中文交谈。
奶奶咳嗽了一下,姜莎朗的妈妈马上又用韩语问了一遍,在奶奶面前,妈妈的话语权不是很高。
“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回.....去北京找朋友玩一玩。”姜莎朗话说了一半儿又改了口,对她来说的确是回北京,可在全都是韩国籍的长辈们面前这么说的话,就好像自己没有把韩国的家当家一样,所以只能改成去北京。
“那把驾照考了吧。”奶奶说到。“韩国的和中国的驾驶证都考一下吧。”
姜莎朗其实并不想考驾驶证,她又没有车,就算拿到了驾照也没有什么用处,部长被已经发话了,答不答应是一码事,考不考又是另一码,事先把这件事答应下来再说。
奶奶似乎也看出了姜莎朗的犹豫于不情愿,开口说到:“如果都考下来的话,我会给你买一辆车的。”
奶奶的语气并不像是在逗姜莎朗玩,她是认真的,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潜在的条件,就是姜莎朗一定要考到建国大学去,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能考上心仪大学的基础上。
而对姜莎朗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如果连建国大学都考不上的话,她也没有心情回中国了,更别提考到中国的驾照。
姜莎朗点点头,继续在茶几上吃饭。她不想回济州岛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永远都不能上桌吃饭,就算她们家的果园一周都接待年轻的外国游客来访还是没有改变家族的传统观念,姜莎朗无论是作为小辈还是作为女性,都没有资格上桌吃饭,她爸爸姜贤胜是家里的老大,可就算如此,妈妈这个大儿媳也没有坐到饭桌上。
可能对长辈们来说,“大儿媳”又是小辈又是外国人吧。
对别人来说习以为常的等级观念,却让姜莎朗感到诡异,还不如一个人在首尔生活呢。不过除此之外,济州岛的家里到是没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我想买辆吉普,妈妈。”姜莎朗小声地用中文对妈妈说。她有点不太一样,很多女生都喜欢流线型的车,可姜莎朗偏偏对这种粗犷的车型情有独钟,就好像刻意撕掉一些标签似的:大多数人认为女人的车都应该是流线型的小巧车型,姜莎朗就偏喜欢相反的吉普车;学校里一直都是男生当学生会长,姜莎朗打破了这个所谓约定俗成的规律;有人说扛摄像机实在是太辛苦不适合女生,姜莎朗就做给他们看。
你说我不行,那我就为你证明我可以,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金光贤这照片进行了简单的修改之后,竟然通过了老师的审核,老师甚至对他大加赞扬,可见他这次的照片拍的有多成功。拍片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九月毒辣的阳光是自然条件,场地的选择决定了客观因素,摄影师的基本功和艺术构想要独特,同时模特也不能掉链子,所有的加在一起,才能做出来一套还算合格的图。
金光贤自然是很高兴,中午通过了这磨人的学年考,同时她也把这组照片传到了推特上填充自己的主页。
起码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有作品的人,他都快要变成生活记录博主了。
这个照片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人重视,毕竟金光贤不是什么大摄影师,不过在几天之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日本有一个很有名的摄影师转发了金光贤的摄影作品。
其实金光贤也看不懂这密密麻麻的日文到底是什么意思,用翻译软件查过之后才发现通篇都是对他的赞扬。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些关注了日本摄影师的人无法做出更专业的评价,他们只能直观的从模特好不好看,模特表现的怎样来评价这组照片。
这个被评价的人就是姜莎朗。
其中也有不少人提到了富江,大多数人都觉得姜莎朗并不是韩国人,因为长得不像,但是因为金光贤并没有标注出姜莎朗的联系方式,只是在模特两个字后面写了姜莎朗常用的英文代号:aicuz。
大家首先排除了这是个英文名的可能,因为所有字母都是小写的。但是他们也同样不像是韩文名,日文也同时被排除。
没有人会觉得aicuz是维名的读音,代表着月亮姑娘的阿依克孜,大家都没想到过这会是少数民族的名字,之前大部分中国人都觉得这不是中文名的拼音写法。
金光贤最后把姜莎朗的Instagram账号公布了出来,当然是经过姜莎朗同意之后才公布的,金光贤文自己发推的时候能不能把她的账号带到文案表格里,姜莎朗自然是点头同意。
而公布出去的后果就是姜莎朗的ig一夜之间涨了几百个粉丝,所有带自拍的更新全都被各种语言的夸赞堆满了,其中最多的就是日语的夸赞,吓得姜莎朗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人骂了。
Instagram对于姜莎朗来说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分享私生活的方式,可是突然之间有这么多人来关注她让她觉得很不习惯,马上把关于自己生活的东西都删掉了,剩下那些不透露隐私的东西。
不过大部分自拍她都没有删除,她还挺享受各个国家的人对她进行夸赞的,谁不想听夸奖呢?
姜莎朗的简介也改了,标注出了自己的血缘,还特地标注说自己不是爱豆也不是模特更不是演员。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件事情不够娱乐化,也不够商业,很快就被姜莎朗忘在脑后,其他韩国人也没有把姜莎朗的照片变成热帖,对于姜莎朗来说,她这也就算是小火一把而已,而是不靠自己的努力被认识,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十月初是活动开展的日子,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生怕直播出了什么差错,姜莎朗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紧张地攥起一只拳头敲自己另一只手。
今天的姜莎朗没有穿校服裙子,穿了自己的裤子,腰上别了两三个对讲机,耳朵里还塞了一个可以跟各个分组长联络的装备。
这次直播非常重要,起码对于那些表演歌舞的人来说是的,练习生们大多不会参与这场汇演,他们有自己要忙的事,或者说他们不方便抛头露面,那些没有当成练习生的人,往往想要借此机会得到各大娱乐公司的青睐,他们还找到姜莎朗,想让她给自己多几个镜头,姜莎朗表面点头同意,但她也控制不了媒体朋友们的镜头,到底应该对向哪里,况且每个人都想要多一点镜头,她也不能每个人都给。
舞者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姜莎朗也简单的化了个妆,现在那些媒体镜头的后面偷偷学艺,只是时不时地对着对讲机确认一下流程。
T社的记者一开始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结果后来才慢慢发现,原来姜莎朗是在指挥整个舞台,每当舞台上出现什么小意外的时候,她都特别沉着冷静,即便他作为记者能看得出小姑娘是在逼迫自己镇定,也对她的表现暗自点头,就算是高三学生,组织一场如此规模的活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次是全程直播,即便是干了很多年的电视台主持人,在直播的时候也会紧张。
这小孩…挺厉害。
那个记者想到这儿的时候,挠了挠头,都离开了他宝贵的相机,三脚架禁不住大白兔的重量,连相机带三脚架一起向前摔去,如果这个相机倒下了,那么不只会造成经济损失,最后一排的同学会受伤,甚至整排的相机都会被他带倒。
对于姜莎朗来说,相机对记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所以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用胳膊卡住了相机。
记者松了一口气,对姜莎朗表达了感谢,然后挑起了话题,问她到底是不是练习生。
姜莎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出道,自己也不合适这条路。简单的闲聊而已,她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T社记者在写其他报道之余,也为姜莎朗写了一篇报道,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位不知名的同学有着与众不同的美,带着一丝异域风情,按着耳朵里的通讯器跟其他人交谈的时候还有点像执行任务的女特工,反正就是又帅又美,好飒一女的。
评论里有人说她是之前被日本摄影师表扬过的模特,还有人说她是首尔艺术高中高三的优等生,一些外国人说他们曾经在济州岛的某个果园的墙上相框中看到过她。
扑朔迷离的身份,再加上本身就很有特点的外貌让姜莎朗艳压那些削尖了脑袋相当练习生的弟弟妹妹,成为了pann热议的对象,以前的自拍和写真都被翻出来了。
在短暂休息的时间里,防弹的几位成员看到了网上的热帖,这人也看到了作为主角出现的姜莎朗。
闵玧琪看着手机屏幕,这个素人,无心插柳柳成荫,就这么火了?
第9章
甚至在她把自己的学生会职务交给学弟学妹准备好好复习之后,还是有人时不时过来问一些问题,比如:有没有经纪公司;再比如有没有过演戏经验,更有甚者会直接问她这是不是一场炒作。
害得姜莎朗不得不戴起口罩和帽子,估计再这么下去就要练就一身优秀的反侦查能力了。
“这周六有什么事吗?”姜贤志问姜莎朗,朴知旻要过生日,他想给朴知旻过生日……好吧,是孙承德想给孩子过个生日,可是他们两个却想不出什么有特点的生日礼物,太贵的东西买不起,便宜的东西又好像不够重视。
“没有,怎么了?”
“朴知旻要过生日,你来吗?”姜贤志问,他不知道自己侄女来帮忙到底会跟只有两个人有什么不同,可多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
“去!”对于这个名字姜莎朗有印象,小奶音一直姐姐姐姐的叫她,公司视频库里也有他的练习视频,平心而论,朴知旻比首尔艺术高中很多练习生们都强,他们7个人凑在一起比他们校庆的时候表演的队伍强很多,总之是会让姜莎朗发出“挺好的”这样的评价。
姜莎朗的“挺好的”,就是真好真厉害的意思,如果能让她说出“特别喜欢”这几个字,那就代表他真的是特别特别喜欢。
“承德哥给孩子们放假吗?”姜莎朗总是跟自己小叔一起管他们叫孩子们,没办法,习惯眼前的不是老师就是后辈了。
“可能晚训会早点结束吧,放假你就别想了。”他们是练习生,时间都很宝贵,怎么能说放假就放假呢?
“行,我知道了。”
姜莎朗看了一眼日期,朴知旻的生日就在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六,她放假。
姜莎朗的第一反应是给朴知旻买蛋糕,可是却马上否定了这一方案,他们几个都在控制体重,用奶油蛋糕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基本上就是死亡名单上的第一位,可没有蛋糕和蜡烛,对于这群孩子们来说怎么叫过生日呢?
或许…低热量蛋糕也可以?
姜家的两位加上孙老师三个人约定好演一出戏,多亏了没有窗户的练习室和不透明的门,姜贤志负责把练习室的电闸拉下来,孙承德老师假装惊愕去开门,然后把拿着蛋糕的姜莎朗带进练习室给孩子们一个惊喜。孙承德一开始听到了蛋糕两个字一直摇头,直到姜莎朗说这是低脂蛋糕,听到了配料表之后他才放心。
朴知旻觉得这一天跟以往没什么不同,除了父母同学和队友的祝福之外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提早下课的通知,没有生日的餐食补助,如果没当练习生的话,估计现在正有很多人在ktv里为他庆祝呢。
姜莎朗双手托着蛋糕,上面插着的几个蜡烛正在燃烧,是姜贤志帮忙点上的,现在他正在走廊尽头的电闸那里随时准备拉闸。
练习室里的灯突然灭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早有准备的孙承德也不免被没有准备的突然拉闸吓到了,不过他作为知道剧情的人,最先镇定了下来:“可能是电闸跳了,我去看一下。”
黑暗的空间看不清孙老师的拙劣演技,为这场惊喜的成功多加了一层保障。
门被拉开,姜莎朗捧着蛋糕,走进练习室,嘴巴里还唱着最简单的生日歌。
摇曳的烛光下,姜莎朗的睫毛被灯光反映在眼皮上,浓密却又不杂乱,像是生活在沙漠里的骆驼的睫毛。暖黄的灯光柔和了姜莎朗对于女生来说略显棱角的脸型,朴知旻不知道用这个形容词对不对,就他现在只能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柔软”。
温柔、柔软和柔和非常相近,但是又有些许不同。
姜贤志把电闸又推了上去,随后一路小跑进了舞蹈练习室,把自动关闭的灯又打开了。
大家这才看见姜莎朗除了脸之外的其他部分。
今天姜莎朗并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身黑,朴知旻收回刚刚说她柔软的话,现在她的样子好像一个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特殊人员,再不然就是girl crush风格的女团打歌服:黑衣服黑裤子黑鞋!
“知旻,别愣着,先把蜡烛吹了。”姜莎朗提醒道,不然她都怕朴知旻在那傻乎乎地站到蜡烛烧尽。“吹之前先许个愿!”
朴知旻好像被提醒之后就放弃了自主思考的能力,许愿环节直接跳过,还好姜莎朗提醒了一句,不然恐怕朴知旻今年就没机会许愿了。
大家都很想吃蛋糕,但是热量太高他们又不敢,眼睛一直偷瞄孙承德。
“没关系,我用的牛奶都是脱脂的,甜度也是用水果和木糖醇兑的,不胖人。”他们这群男孩其实胃口很大,不过饭和蛋糕不同,饭对他们来说是合理碳水,蛋糕却是热量炸弹,属于可以但是没必要的范畴。
孙承德点点头,其实是想说姜莎朗说的是实话,却被当成了可以开始吃的讯号,所有人都想尝一尝这个蛋糕,就算姜莎朗每次都带东西过来让他们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该吃还是得吃。
朴知旻无疑是所有人的焦点,他是今天的寿星,被关注是正常的,甚至平时不那么爱玩闹的闵玧琪也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