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吧。”
只一句话，沈行衍就又毫无原则的随她去了。
刚挂完电话的周娅就问他：“对于小棠，你打算怎么安排？”
沈行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还能怎么安排？送她去学校上学呗。”
其他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该做什么，就安排她去做什么呗！
“你想过没有，小棠从小在那样一个环境下被养大，可比普通孩子要费心多了。” 看着眼前明显问题多多的沈小棠和啥都不知道操心的沈行衍，周娅没有哪一刻，感觉自己跟个什么都要操心的老妈子一般心累。
索性她也不去问沈行衍想如何安排了，直接交待：“阿衍，咱们暂时先不能送她去学校。这学期就先请几个家教老师在家里教她，正好也能给她把功课补一补。”
“你想在家里学习还是去学校上学？”沈行衍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问沈小棠自己的意愿。
还能有这好事！
沈小棠赶紧大声表示：“我要留在家里。”
沈行衍：“那就请家教吧。”
反正他不差钱，怎么养都养得起。
看得周娅心累的想扶额，还得提及另一件让她担忧的事。
飞机上发生了血腥命案，本就是一件会引起大众高度注意的社会新闻。
届时一旦有相关照片或视频流出，跟死者有过短暂牵扯的他们极可能会被某些营销号大作文章，甚至发表出沈行衍被警方查问，疑似“犯罪嫌疑人”等误导大众的言论。
周娅表情有些许凝重：“这事咱们得早做准备。”
沈行衍一如既往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反倒是餐桌那边的沈小棠抬起头，那双酷似沈行衍的眼睛看了过来，“舅舅，你跟我买一把刀具吧！”
“我不跟你买。” 沈行衍想也不想就拒绝。
沈小棠不死心：“舅舅，你就跟我买一把嘛，我可以给你很便宜的价钱。”
“三百？”沈小棠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看沈行衍没动静，她又赶紧收回了两根，“一百？”
“十块！不能再少了！”
沈小棠急了，她真不能不收钱的，不收钱的话就该沈行衍遭罪了。
周娅正想好生跟沈小棠解释，沈行衍不是舍不得钱，是想教育她骗人的事情不能做的。
结果那边沈行衍被她几句话磨得不耐烦，拿出手机当即就给沈小棠微信转账了一万，“别念叨了，舅舅给你零花钱。”
在沈行衍看来，沈小棠说到底还是缺钱用。她手里有了零花钱用，自然就不需要再浪费力气跟人兜售刀具行骗了。
“剩下的钱我就当你先存在我这里。”
沈小棠果然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我也给你算好了，这次的事，舅舅你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沈行衍见她如此肯定，大感奇怪：“为什么？”
“这次的命案可不是普通人做的，是不会允许被报道出来的。”沈小棠信誓旦旦的保证。
沈行衍：“呃。”
还不会被允许报道出来，那现在网上那些相关新闻又是什么？
周娅也无声的扯动了下嘴角。
沈小棠跟着沈一刀跑江湖多年，像这种明显不信任自己的人见得不要太多。但事实就是事实，自有时间来验证。
依照她之前所预测到的，死的可远远还不止这一人。
*
凌晨两点多，正是夜深人静酣畅好眠的时刻。
马路上一片宁静，全然没了之前的喧闹。昏暗的路灯照射下，结束了一天劳累的陈涛金收拾好档口，也准备拉下卷闸门回家休息了。
但他的双脚，忽然踩到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长影，不论是什么，都足以将人惊吓一跳。
陈涛金一惊，猛地转身！
一道银色的光芒他从眼前闪过，而散发这道银色光芒的东西，曾是再也没有比陈涛金更熟练的使用它的一把菜刀。
如今这把菜刀被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还长着硕大脑袋的人高举着挥下，精准无比的分别砍掉他的脖子、双臂、双腿……
这天晚上，住在附近的人在香甜睡眠中，先是被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吵醒，紧跟着便是清晰可闻到如同有人拿着菜刀就在自己耳边挥舞着的砍剁声。
待到砍剁声终于消失，大排档每每进行大火翻炒时，铁勺刮过铁锅的划刺声又接着响起……一股股浓郁的肉香味开始飘散。
不堪其扰，终于有人忍不住暴怒地大喊了一声：“能不能消停点！再吵我打电话投诉了！”
但谁都清楚，像这种噪音骚扰的投诉基本都是没用的。
可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还是在一阵阵警鸣声中被惊醒了。
第7章
“案情通报：今日凌晨04时23分，我市城北湘春巷127号陈记大排档发生一起命案。经警方初步调查，死者陈涛金（男，35岁），为陈记大排档店主……”
因着心里记挂着昨天飞机上的命案，中午过来别墅这边给沈小棠送刚买的衣服鞋子等各种生活用品，顺便也留下一起吃午饭的周娅，刚一坐到餐桌上就打开手机刷起社会新闻来。
结果――
“呕！”
坐在旁边的沈行衍听到动静，疑惑的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周娅嘴里说是这么说，面色却难看极了。
她刚才真不该因为好奇，又选在吃饭的时候，手贱点开了下面的评论看。
评论中不少住在附近的人不仅留言表示他们昨晚上听了好久的动静，还说今天凌晨警察接到报案赶过去的时候，凶手不仅对店主进行了极为残忍的分尸，还烹饪做成了一道道菜肴……
缓和了会，周娅才重新打开手机，这次她干脆直接搜索“机场命案”等关键词。
事实上早在昨天下午，网上就他们在Y市机场被安检拦住，还从沈小棠的书包和行李箱中检查出来了上百把刀具等照片就已经满天飞。
照片里沈小棠和沈行衍过于相似的两张脸，也被一些营销号以此为依据，在网上发表了各种揣测“顶流沈姓男星隐婚生女”等谣言。
沈行衍自带的恐怖流量，让这些词条还全都被推上了高位热搜。
沈文胜也看到了，完全没有往已经过世了的沈心怡身上去联系的他，自然也一起被网上营销号带了节奏。
然后沈文胜就从昨晚不停给沈行衍打电话，但毫无例外，都被沈行衍拒接了。
至于这些热搜，周娅起初是想尽快压下来的，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能加以利用，将坏事变成好事。
“阿衍。”
片刻后，周娅有些迟疑地看向沈行衍：“没了。”
沈行衍：“什么没了？”
“新闻没了。”
明明一小时前在来的路上时她还能搜到的，可现在一丁点东西都搜不到了。
周娅不由惊疑地看向了捧着个碗，吃得喷香的沈小棠。
这么大的社会新闻，忽然间就被删除得如此干净，只有一种可能――官方下场了。
难不成，沈小棠昨晚说的竟都是真的？
*
不到二十四小时，接连发生两起命案，A市警方的压力也不小。
案件一，死者是在飞机上被凶手用菜刀砍杀，在经过相关严格鉴定后，最终死因是失血导致。
案件二，死者是凌晨收档时被凶手用菜刀分尸，再进行烹饪，死于一刀毙命。
基于两起案件中凶手所使用的凶器皆为再寻常不过的菜刀，有警察提出猜测：“会不会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负责两起案件的领队警察，张队沉思：“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然而正当他们正积极开展侦查工作时，突然接到了上面的一个电话，让他们暂停一切工作，表示这两起案件都由专人负责调查了。
中午，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一对很是年轻的男女来到了警局，亮出了一张证件。
只听得张队称呼老者了一声：“苗老。”
三人翻看着案件相关资料时，一名才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男警就沉不住气，轻声问了：“张队，咋回事啊？”
张队严肃地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干好你的工作就行，别多问！”
听觉比常人敏锐许多的师徒三人其实也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过他们都没在意这点小事。
直到翻看到有关于记录着沈小棠笔录那一页的苗光明，面色浮现一丝惊讶：“赊刀人？”
他身边的苗可好奇了：“是那个只做卜卖买卖的赊刀人吗？”
苗光明点点头。
“咦？她既然都问了死者要不要跟她买一把刀具，不就意味着她当时已经卜算出点东西了么？那她为什么没有救人啊？”也凑过来将笔录看完了的苗杰满脸不解。
苗光明也皱起了眉头。
“叮铃铃……”
就在这时，警局电话响起。
不多会，有一名警察迅速跑来汇报：“张队，有人报警！”
这次命案就发生在距离警局不到一千米的阳光小区。
报案者是死者对面楼栋的一位女住户，她当时正在阳台上晾晒衣服，结果无意间就看到了对面有人在行凶。
那位女住户在报警电话里明显被吓得不轻，声音颤抖得厉害：“是一个男人，张着好大的嘴在生啃……”
而在电话中，警察也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男人发出来的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的凄厉惨叫声……
意识到凶手还正在案发现场行凶，张队立即通知出警。
同样也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苗光明叮嘱苗可将有关于做了沈小棠笔录的那一页妥善保管好后，快步来到张队面前：“这次的案件我怀疑还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们要跟过去看看！”
对苗光明身份知道一些的张队脸色陡然一变。
……
“五栋1204，就是这里了。”
张队话音刚落，苗杰就一掌拍在了门锁上。
瞬间，门就被打开了。
苗光明先一步冲进了屋内，苗杰和苗可紧随其后。
然而正当警察刚来到案发门口，想要冲进去时，门忽地发出“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紧紧关闭上了。
苗可惊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都别进来！”
“张队，怎么办？”
张队神情凝重：“先在门外盯守！”
事实上，他们这会是想进去也进不去了的。
面前的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凭他们用了多少人力去费劲推搡，皆是纹丝不动。
而此时的房间内。
苗光明带着苗可和苗杰先警察一步冲进房间里，凶手果然还没有逃离，只见背对着他们的凶手和客厅里以死者为中心，已经流淌成了一处红到刺目的血滩，显得诡异阴森极了。
但更让人惊恐的是，这个穿着一身五颜六色，长相奇特的凶手此时正蹲在那，抓着死者的一只胳膊埋头啃食！
觉察到有人来到身边，对方非但未见慌乱，还抬起头来冲着三人露出一张笑容诡异的面孔。硕大的脑袋上，咧开的血盆大嘴里啃食的东西清晰可见。
两个徒弟哪里见到过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苗光明到底见识的多，他稳住心神，嘴里默念着咒语，挥动着七星剑朝着对方攻击了过去。
七星剑两剑合一时被称为合剑，也可分开使用，是斩杀恶灵的极佳辟邪法器。苗光明这把七星剑的材料还取自于百年雷击桃树，剑身绘制符篆，威力更为强大。
剑刃刺进对方身体后，房间里响起一阵惨厉嚎叫，顷刻间对方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眼前。
瞧见邪祟顺利被自己斩杀，苗光明松了口气。
苗可和苗杰也为之欢喜：“师父……”
结果下一秒，只见才被苗光明用七星剑斩杀了的邪祟再次凝聚现身，周身再不见一丝一毫的伤口，还当着他们的面继续又抓起死者的一只胳膊啃食了起来。
苗光明也被骇了一跳，想也不想挥动着七星剑，再次朝着邪祟刺了过去。
七星剑这一次正正刺中邪祟的脑袋，如同刚才被刺时一样，邪祟化作一阵黑烟，再次消散在了眼前。
三人却不敢放松，反而越发地警惕。
果然。
让他们惊恐担忧的事情再次上演了。
第二次被刺中了脑袋消散了的邪祟居然再次凝聚现身，还无视他们的存在一般，继续去啃食死者的尸体。
它啃食起来的速度异常的快捷，死者的两只胳膊已经被它啃食完了，现在开始啃食其它部位了。
“怎，怎么会？”
苗光明惊骇的护着两个徒弟，连连后退，直到挨着身后的墙壁方才停下。
两次攻击都未能对这邪祟造成一丁点的伤害，使得苗光明不仅不敢再轻易出手了，还要担心今天他们师徒三人的平安。
一时间，客厅里除了三人越发变粗的呼吸声，就是那只不知名邪祟啃食尸体时发出的阵阵“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而以这邪祟啃食尸体的快速，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啃完，届时说不定就会轮到他们了。
“师，师父……”苗可颤着声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怎么就跟杀不死一样！
苗杰也紧张地看过来。
苗光明正想开口回答，一道响亮的饱嗝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只见那只邪祟抬起头来，对着三人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桀桀桀……”
苗杰和苗可被这诡异的笑声，惊惧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却见邪祟对着他们笑完后，倏地凭空消失了。
苗可和苗杰精神高度紧绷的扫视着客厅，唯恐那只邪祟躲在某个他们未曾注意到的角落，然后伺机偷袭。
但这一次，它好像是真的离开了。
两人终于落下心头的大石头，而此时的苗光明早就已经重回到尸体旁边在查看。
他们连忙也跑过去，而那里却已只剩下一具被啃食得干干净净，散落在血泊中的一地白骨了。
第8章
门终于被打开了。
张队第一个冲了进去，警惕地搜查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后，神情逐渐变得怔愣了起来。
没错，这里是曾发生了一场凶杀案，客厅里那鲜红的刺目的一地血滩和散落的白骨皆可以作证。
那凶手是被消除了，还是……跑了？
还未等他问出来，苗光明先神色凝重地开口了：“张队，我需要警局帮我查一个人。”
张队忙道：“您说。”
“沈小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