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眼尖地发现地上多了很多机巧奇物,神奇的是它们并无外伤,机巧完整地被保留,只是都像被抽离了核心一样,没了自主意识,也就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样攻击他们。
……想来是有人解决了这些造物。
五人站到了你的工坊面前,公输师傅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回应。
三月七,“看来应该已经逃出去了,这么大的动静,总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你不懂,我是怕这丫头打铁太专注,不知道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
公输拿出钥匙,嘴里念念叨叨的,“你们是不知道她啊,性子内敛含蓄,存在感低下,太容易被人给忽略了,我也差点没想起来,到时候工造司没人了,她可怎么办啊?”
三月七,“什么人啊?这么奇葩?”
星,“匠人的信念感?”
□□.扬,“不管怎样,谨慎点,确认一下还是好的。”
公输打开门,心思一下子就被里面新出炉的排成一排的武器给吸引了,“……这丫头,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材料都用光了。”
□□.扬也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柄武器细细端详,“做工十分精细啊,锻造出它的主人有一双巧手。”
“哼!和我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公输吹胡子瞪眼,他对你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才是既爱又恨的,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故事了,公输也不方便和几个外人道出。
三月七,“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吧?这里没人,我想对方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停云微微一笑,“各位恩公,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扬回忆着刚刚发现的那些技巧造物的奇怪状态,在心里已经开始隐隐地对你感到好奇了。
“……也是,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公输看着空空的迷你舱,想来你应该已经抱着自己的狸奴离开了。
离开时,还心细地把门锁上不让躁动的机巧奇物去毁坏新出的成果,不错,不错。
公输在心里满意地点头,也无数次遗憾地想叹气,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任职工造司呢!
——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在星穹列车前往工造司的时候,符玄也整军前往已经被【药王秘传】的人占领的丹鼎司。
丹鼎司内部早已被【药王秘传】渗透其根系,此次建木重生,给了这些潜伏罗浮多年的丰饶民派系一剂强大的兴奋剂。
追寻【巡猎】和【丰饶】两大水火不容的派系,在丹鼎司打响了战争。
双方刀光剑影,战况之胶着,而在这时一个神奇的派系突然混杂进其中,对着丰饶民大杀特杀。
某些武力不高被敌军击的节节败退的云骑军已经接受了自己会战死在这里的命运,可却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其他人帮着他们接下了致命一击。
抬头一看,熟悉的服饰,令得云骑军脱口而出,兄弟,哪个军营的?
一群穿戴着云骑军军服的战士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各有各的帅气和美丽,使出的招式行云流水,画面富有观赏性的同时也单单针对着丰饶民暴露出极强的杀气。
若不是场合不对,都有人开始现场犯花痴了,拒绝不了帅哥美女,更拒绝不了斩杀丰饶孽物的帅哥美女。
这场面,看着像纯美骑士穿了云骑军的衣服在打丰饶,有种欢愉从中作梗的荒诞感。
直到军中有老人发现,“不对!他们!是我们云骑军以前战死的伙伴啊!”
这话一出,所有因为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云骑军”打的丰饶民哭爹喊娘的,突然间解放双手在旁愣愣地观战的云骑军,也陆续地发现了,这些人……好像跟他们死去的同胞……是挺像的。
……就是不知道去哪做了整容,每个人都像是星神惊心雕刻的完美造物,开了十倍滤镜的美颜,却又帅的各有特色,让见惯了他们生前灰头土脸铁憨憨模样的云骑军们愣是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支援”并非真人,更像游戏人物的3D投影,每个人头上都亮着血条,维系他们实体的力量不知出于何方,受伤时,他们不会流血,只是头上的血条会降低,当血条清零时,便会化成云雾散去。
他们损失的只是血条,可丰饶民遭遇的可是拳拳到肉的暴击伤害!
这些停留在过去的人物突然出现,一下子使得双方人数几近持平的战役变成了碾压局。
人数四六开三七开的战役不打到最后谁也不清楚胜者是谁,但若是数量100:1的战局呢,且比例100的还都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强化过没有痛感的精锐,丰饶民瞬间就成了被群殴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小蚂蚁。
……该怎么说呢,看着挺爽的。
因为场面过于诡异了,反而冲淡了大家回忆起逝者的伤感。
这场“虚构”的盛宴,却真真实实地为那些可能死在这场战役的人夺回生机,也让死去的烈士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使得云骑军被他们击杀丰饶守护罗浮的心情所感染,产生了诸多无法单纯用言语说清的感动。
其实不仅仅是丹鼎司,在一些其他地方也有这些虚构人物的出场,他们形象亮眼,不会开口说话,但却被注入了同一种念头——守护罗浮——不断地战斗!
所以很多云骑军顾不到的地方,那些会伤及罗浮百姓的敌人已经被他们给偷偷解决了。
你抱着猫咪站在长乐天的凉亭,抬眼凝望着重生的建木,如同个事不关己的过客。
长乐天里拿着玉兆疯传死去的将士回魂的民众,压根不清楚造成这一现象的始作俑者就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
那些死去的将士、被传颂的英雄、生者缅怀的故人……是你阅览了各种记录,在纸上加工出来的纸片人人设……也算个二创了吧。
很多人你压根就没见过,只是凭你自己的感觉在纸上描摹出他们的轮廓,所以他们既是很多人想要再见到的故人,但又不是。
这只是源于你儿时的一个念头,用你的笔触记录了很多消亡在过去的灵魂。
你画了多少个人来着,几万?几十万?还是过百万了?没有数……但此次罗浮的星核大难,让你觉得是时候去实现潜藏在你心里已久的那个疯狂的念头。
你将自己令使的神秘能量全部等分地分配到——以往画过的所有与罗浮历史人物相关的人设图上,使得纸片人得以虚构出实体,集成了能战斗的兵力,让他们去支援罗浮。
你不想引人注目,可你无法眼见罗浮出这么大的事而袖手旁观,那便用神秘的力量虚构出武者,以量制人,让他们出面代替你的战斗。
你想这样做很久了——
残暴的丰饶民能无限繁衍掠夺他人的家园,仙舟民片刻的安稳却只能靠无数尸骨堆叠。
现实的战争往往不如影片那般让观看的人有闲心欣赏其壮阔凄厉的美感,它的存在,只会让生者哀伤,让亡灵悲泣。
你伸出手,一颗辗转着彩光琉璃的玉兆出现在你手心,这是你雕刻出来的特殊奇物,用来安放那些你绘制好的纸片人图像,如今,实验成功,这已然成了真正能瞬间招来千军万马投入到战争的兵符。
倘若未来,罗浮真到了面临终局的考验,只能靠残酷的战争夺得一丝希望,你只希望这支兵符能帮助罗浮取得些许喘息的空间,夺得致胜的时机。
琉璃玉兆身上的光熄灭了,这证明这场虚构的盛宴已经落幕。
不管那些纸片人能在战争中坚持多久,他们维持实体的时间也只有十分钟,这是你能一次□□付出来的力量的极限,往后,兵符里的纸片人更多,这个时限说不定还会再缩减。
十分钟,不晓得这十分钟为罗浮带来的局势变化是怎样的……
你挂念前方战线的情况,但这副被掏空的身体去那边无疑是给别人添麻烦。
你想了想,也不打算再强撑了,干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再找白露寻点回能的药丸,然后再去看看情况。
好饿……
观影空间里,阿哈感觉像看了一场与现实交锋的3D电影,但要更精彩,好在这样的乐子祂吃到热乎的了。
阿哈在疯狂地大笑,“哈哈哈神秘的力量竟然是这样玩的?”
“这什么?纸片人拯救世界吗?”
“也太有乐子了吧!”
“不如【迷思】就这样退位得了,星神让星阳来当吧!”
“嗯,等等,我发现了什么——”
阿哈眼尖地调出一个屏,就在天上,所有罗浮人都没注意到一角……
记忆星神【浮黎】的幻影出现了片刻,沉默地做个记录者,而祂的视线唯独在你身上停驻了好一会儿,随后隐身消失。
“哈哈哈怎么这么像来偷偷看崽又不敢露面的长辈?”
阿哈嘴损道,“星神竟然也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神秘】可是自【记忆】中诞生的啊。
再多的星神对你投下视线,砂金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你明明如此惧怕着那个暴露了秘密罗浮对你生出嫌隙的未来,却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拼尽全力捍卫自己的家园。
砂金温柔地看着你,心中的那些自卑好像一瞬间都得到了释怀。
对生命心怀爱意的你,本就值得被偏爱。
第31章 31
“将军……”
景元每次来找年幼的你,都像是在和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狸奴玩捉迷藏。
小小的一只,大大的眼睛懵懵懂懂,看着不谙世事却又好像对什么事都很明了,对所有人都抱有着一种莫名谨慎的态度,并且对受到的关怀极容易产生惊吓,是天性使然吗……
年岁几百和各种人都打过交道从未有过什么交际困难的景元,却唯独在小小的你身上犯了难。
关系突进的契机,是在某天,他正欲离开的时候,你偷偷跑出来,景元想看看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放慢了步伐开始散步。
直到你看到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才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若不是景元有心留意你的情况,还真容易把这幼猫般的小声量给忽略了。
“何事呢?”
景元停下来,转身,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你。
“我……我……”
在那柔和的眼神的注视下,你白嫩的脸瞬间升起红温,磕磕绊绊地愣是讲不出话来。
景元没有催促,只是笑弯了眼,耐心等候,无形中给了你鼓励。
“这个……”
你将藏在身后却压根没有藏住的画本拿了出来,“请、请收下!”
“这是——”
景元接过画本,翻开,便因画本第一页五个熟悉的人物而震惊地瞳孔微微紧缩,随即,露出了兴味的笑容,“你画了云上五骁?想送给我?”
云上五骁的传说在民间流传甚广,虽说最后分崩离析的结局令人唏嘘,但英雄的故事往往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纵然有几位已罪孽缠身,流放的流放,转世的转世,但也不能忽视他们曾经在无数场战役中留下的英雄传说。
景元不是没看过,罗浮将云上五骁的故事进行各种改编,小说、漫画、幻戏……流传到后头,早就被改的面目全非,和景元记忆中的版本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你明明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却能把除了他以外,没见过的四人画的有八分相似,剩下两分呢,是景元觉得画中的人要比原版帅气。
才几岁的你就对绘画有着极强的把控力,惊才绝绝,饶是从小也是个天才的景元也不由得对你展现出的天赋而惊叹。
他的师父镜流立在镜花水月上剑舞飞扬;龙尊饮月盘腿落座鳞渊境高台,两条水墨勾勒的龙伴其身侧;天工百冶应星触摸着手中的造物,眉眼温柔;狐人飞行士白珩乘着星槎,笑容肆意……还有,他,景元,那时的他还不是如今的神策将军,只是一介梦想着成为巡海游侠,游遍寰宇的少年。
你笔下的云上五骁……很不一样,但这确实让景元找回了——在一切都没发生时,他对于那些挚友们本质的印象。
大概是因为许多民间对云上五骁故事的刻画都绕不开战场,不管是曾经的荣耀还是往后的罪孽,都把他们的存在高高挂起,距离感太强了。
可你笔下的云上五骁形象上虽然完美,但细节展现出的灵魂却更贴近“人”,很多画面更生活化,比如剑技之于镜流,锻造之于应星,旅行之于白珩,持明之于丹枫……
你靠自己的阅读理解,将他们曾经心中所执着的、所热爱的、所困惑的……那些被血海掩埋的热烈的情感,用画笔一笔一画重现在了纸上。
那流淌在纸上,对画中人倾注的温柔情感,一下子,让景元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那些云上五骁彼此扶持相互慰藉的岁月从未远去。
上任将军以后,每每想到云上五骁,景元的心就像扎进了肉刺,铁锈味涌入喉咙,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
可是翻阅你的画本,景元的心情很是平静舒畅,大概是画中流淌在五人中那种默契尊重包容的安定感也感染了画外的人。